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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小君说:“是呀,她难道听不出这是一句恭维话和玩笑话?她难道会因为这件事跟我玩失踪的游戏?不太可能吧?你告诉我,她平时是个什么样的人?”
柳茜觉得很难回答这个问题,也不太想胡诌一些什么话来搪塞贺小君。自从小姑娘明确告诉她她喜欢贺小君开始,柳茜便有点隐隐约约的担心,不知道由她导演的这出戏最终会怎样收场。
见贺小君望着自己等着回答,柳茜知道躲不过,便想尽量把自己撇开了,她边想边说道:“其实,她虽然是我表妹,却出了五服,我对她,嗯,怎么说呢?其实也不是很了解。我想,你也不用太担心,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她应该没遭到什么不测,至于为什么不辞而别,我也不清楚。要不,如果她联系我,我再问问她,或者通知你过来,你看呢?”
贺小君勉勉强强地点了点头。
柳茜似乎有些不忍,劝慰道:“你也别太往心里去,就当作是你从来没有认识过她。你要是这样想,你就会觉得你其实并没有失去什么,你说呢?”
贺小君笑了,说:“是呀,男子汉大丈夫,应该拿得起放得下,反正我又不是第一次失恋了。不过,她要没出什么事才好呀。”
柳茜只好再次强调说:“应该不会呢。”
不知道为什么,柳茜突然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觉得小姑娘再也不会主动联系她了,除非哪天偶尔碰见,否则,她应该永远不会出现在自己的生活当中。
为了证实自己的预感,柳茜跟贺小君分手以后去了一趟鹏程大酒店。这一次,那位年轻的经理一眼就认出了她。柳茜指名要再雇一次小姑娘,经理摇了摇头,建议她换人,因为他已经没法联系上她了,手机销了号,连QQ也再也没上过。经理说,不过,我们中心又补充了新鲜血液,大学一年级新生,美丽单纯得很。柳茜没等他说完,戴上墨镜离开了。
柳茜马上联系了杜俊,怕贺小君找他的时候一不小心说漏了嘴,得马上把他的口给紧了。
杜俊正好也在找她。
让柳茜没有想到的是,杜俊找她竟然是为了借钱。
柳茜问:“你要借多少钱?”
杜俊回答说:“一百五十万。”
“一百五十万?”柳茜似乎被杜俊吓着了,这差不多是她全部的积蓄。
柳茜说:“你要这么多钱干什么?
“不是要,是借。”杜俊更正道。
“我知道你是借。可你借这么多钱干什么?”
“做点生意,替自己赚点钱。我总不能一辈子当打工仔吧?”
“说说看。”
“说什么?”
“说你怎么赚钱呀。”
“我要是告诉你了,不就没我什么事了吗?”
“怎么,你就打算张张嘴,然后我就把钱借给你?”
“噢,对了,有个附加条件,我得重新追你,然后闪电结婚,是不是?不过,要那样,就不是我找你借钱了,成了我们共同投资。可是,这样一来,是你把自己卖了,还是我把自己卖了?”
“什么卖不卖的?杜俊你听好了,我可从来没有逼你娶我。不过你问得有道理,要那样,你是娶我还是娶我的钱呀?”
“娶有钱的你。看,多难听。其实,如果我们结婚,也就相当于投资入股,像成立一个公司似的。”
“你到底什么意思?!”
“跟你开玩笑哩。但做生意不是开玩笑,需要一百五十万也不是开玩笑。我出项目,你出资金,赚的钱二一添作五。”
“什么生意?”
“不到一个月就可以赚我估计至少应该有三百万吧,应该比炒股票强多了,而且风险绝对等于零。怎么样,我们先签合同,然后我告诉你具体怎么做,OK?”
特约客|社区〃
贺桐的五十九岁生日宴其实是家宴,确切地说,也就是在家里请了一桌客人。除了贺小君带去的小姑娘,不是亲戚关系而被邀参加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贺桐的同事与下属、执行局局长曹洪波。
对于省高级人民法院来说,今年可能是个多事之秋。先是一个小道消息广为流传,说郑院长因为经济问题被“双规”了,紧接着,谣言不攻自破,因为郑院长在电视里露面了,亲自担任一起刑事案件的主审法官。后来说不是“双规”,是叫去问话,重点谈一谈跟省内某个著名律师事务所的关系。
院里很自然地分为两派:挺郑派和倒郑派。
挺郑派认为郑院长不可能出问题,作为一个在政法战线工作了将近四十年的老党员,他一直是省内司法系统的一面旗帜与标杆,他公正严明、秉公执法的形象已经深入人心,审核他审理或批字办理的案件,无不适用法律得当,从未发生过重大的冤假错案。
倒郑派人数极少,而且从来不在院里或行内发表个人意见,但关于郑院长的一些负面消息,总是在酒楼饭桌牌局茶肆上不胫而走。说他的确从来不会为案子的事跟下面打招呼,他批字也总是言简意赅,要求严格依法办案。但是,短短一二十个字里面,却暗藏玄机。任何一件案子不都有原告被告两方当事人吗?郑院长的批示中提到哪方当事人哪方就是他要关照的对象,这在院里几乎已经是公开的秘密。
不过,这种事查无对证。
可是,无风不起浪,谁都不知道郑院长的事最后会是一个什么结果。
这段时间,柳絮和贺桐联系不多,和曹洪波的联系也不多,她跟他们本地谈情外地做爱的交往模式,也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说不出什么原因,好像大家都只是太忙了似的。
有次贺桐去了重庆,倒是用宾馆的座机给柳絮打过一次电话,说重庆真是美女如云,刚才在解放碑散步,看到一个人,好像她的。
柳絮一笑,谢过了。也不开口说话,等着贺桐往下说。凭着她对贺桐的了解,要没什么事,他一般不会主动给她打电话。
果然,贺桐主动跟她说了自己过生日时请曹洪波吃饭的事儿,说他们两个人很坦诚地交换了意见,消除了一些误会。
“你能想到吗,咱们的曹局,现在对养狗也有兴趣了哩?”贺桐说。
“是吗?”柳絮问。
“是呀,如果你想和他搞好关系,我建议你给他买条哈士奇。”
“没问题。可是,为什么是哈士奇?”
贺桐在电话那头嘿嘿地笑了两声,终于没有作进一步的解释。
柳絮搁了贺桐的电话,不禁起了好奇心。她上网查了一下有关哈士奇描述,原来的好奇心上升为疑惑,对贺桐的主意很不理解。
她在网上看的那篇文章,一骨碌列举了哈土奇的八条罪状:
第一,哈士奇是神经质的代名词,总是莫名其妙地做一些让你崩溃的事,比如走在马路上,突然啃完青草就开始狂奔,在屋里到处乱窜,或没有任何预备活动便开始原地打转转,等等等等。
第二,哈士奇是十足的破坏分子,家里的任何东西,它都会仔细地帮你检查N遍,以考查你所购买的物品的坚硬程度,所以,你如果要买脸盆呀桶子呀之类的东西,千万不要考虑塑料制品,起码得铜的铝的或白铁的。
第三,哈士奇极端自由散漫,一出门,马上会像被你虐待了大半辈子似的逃离你的视线,一般来说,唤回的概率不会超过百分之三十,因为它们总觉得两条腿的主人追上自己不成问题,你想让一只长得像狼一样的家伙像绅士一样陪你散步而不是到处乱窜,那是做梦,你最好省了那份心。
第四,哈士奇是精力旺盛的捣蛋鬼,不是跑就是跳,不把你折磨得恨不得跳楼,决不会善罢甘休。甚至在你还没有睡醒睁眼的时候,就会跳上床以和你玩耍为理由来折腾你。
第五,哈士奇总是热情泛滥,它对陌生人的黏乎劲儿,很容易让你心生妒嫉。
第六,哈士奇很容易无视你的存在,只要一到外面,不管你怎么喊它,它都可以装作不听见,自顾自地溜达,反正不理你就是不理你。
第七,哈士奇敌我不分,不管你对它多亲多宠,指望它护主看家那是妄想,说不定它还会屁颠屁颠地陪着小偷偷你的东西。
第八,哈士奇难得伺候,它肠胃特殊,太容易拉肚子,饭后喝多了水拉肚子,吃得太油拉肚子,吃惯了狗粮突然给它吃个馒头拉肚子,反正动不动就是拉肚子。
网上的文章最后总结道,你要是一不小心养了一条哈士奇,你就等于养了一条超级漂亮、神经质、目无主人、调皮疯狂的白眼狼,一不小心,它甚至可能让你万劫不复。
看完网上的介绍,柳絮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不知道贺桐为什么偏偏要向曹洪波推荐哈士奇,他什么意思?
好在贺桐对她不是下的死命令,所以,对于约曹洪波的事,能挨也就挨了,她甚至压根儿就没想过要采纳贺桐的建议。 *
没想到曹洪波主动给她打来了电话,还就是为了让她陪他去宠物市场买狗。
跟曹洪波碰面之前,柳絮到底没有忍住,跟贺桐打了一个电话,再次问他为什么要向曹洪波推荐哈士奇。
贺桐沉吟了一会儿,反问道:“为什么不是哈士奇?”
柳絮斟酌着把上网查询哈士奇性情特性的事告诉了贺桐。
贺桐又是嘿嘿一笑,用他那富有磁性的声音,背书似的说:“你有没有查阅其他关于哈士奇的文章?我们务必要搞清楚,类似敌对、咆哮、争抢等行为是非常糟糕的,如果不加以控制,这些行为很可能会变本加厉,甚至成为潜在的威胁。而另一些行为,例如咀嚼、奔跑、依赖,则是狗的天性,我们不应该一味地去制止,而是要找出一种合适的方法让它们得到宣泄。例如狗咬胶,就能很好地用来满足狗的咀嚼欲望,并且可以避免它去破坏物品。”
柳絮噢了一声,表示自己在听。
贺桐继续说:“也许有人会认为,狗就是狗,要让狗服从自己,最好的办法就是采取强制手段迫使它屈从。事实上,强迫可以起到一些作用,但效果并不理想。当狗因为恐惧而服从你的时候,要么是一种伪装,所谓强权之下必生伪善,要么变得谨小慎微,对自己失去信心。不管是哪一种情况,两者都很难建立相互依赖的战略合作伙伴关系。狗会失去快乐的本性,主人则会因为狗的存在而多一种生活的负担。无论对谁,都是可悲的,你说呢?”
柳絮无话可说,只好含含糊糊地应付了事。
令柳絮没有想到的是,曹洪波尽管对狗的品种一无所知,却一眼就挑中了哈士奇。他们在宠物市场上刚转了不到一半,曹洪波停在一家出售哈士奇的摊位上不走了。
柳絮压抑着内心里的惊奇,甚至还笑了笑,问曹洪波道:“为什么不选别的品种?比如说德国牧羊犬、金毛或者藏獒?”
曹洪波老老实实地笑了,说:“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觉得,哈士奇长得更像狼。”
听了曹洪波的话,柳絮心里不禁一愣,但她什么也没有说,定了定神,甚至望着曹洪波笑了一下。
买狗,买笼子,买狗粮,买拴狗的链子,买喂食的盆子,折腾完这一切,已到了华灯初上的时候。
曹洪波犹豫了一下,还是让柳絮开车送了他。车到楼下,曹洪波让柳絮待在车里别动,自己一趟又一趟地往家里运东西。到最后一趟的时候,曹洪波让柳絮等他,他跟她一起到外面去吃饭。
柳絮想了一下,说:“要不然,改天吧。”
曹洪波倒有点奇怪了,在他的印象中,这好像是柳絮第一次当面拒绝他的安排,不禁盯着她问:“怎么啦?”
“没什么。”柳絮说:“你家里有个病人,我医院里也有个病人。”
曹洪波追问道:“就这原因?”
柳絮一笑,说:“这个原因还不够呀?”
曹洪波对着柳絮使劲地盯了几眼,终于一笑,点了点头,替买狗的事谢过了柳絮。
柳絮把车发动了,曹洪波像突然想起来似的问道:“听说你拿下了信达资产管理公司对流金世界置业有限责任公司的债权拍卖业务?”
柳絮点点头。
曹洪波叮嘱道:“一定要依法行事,千万不要留下什么后遗症,知道吗?”
柳絮又点了点头。
信达资产管理公司对流金世界置业有限责任公司的债权拍卖会,将于上午十点在一诚公司的拍卖大厅里举行。柳茜按照杜俊的要求,上午九点钟准时到了他的副总经理办公室。
杜俊把门反锁上之后,张开双臂搂抱了柳茜,并在她的脖子上亲了一下。杜俊有经验,知道这种时候他是不能动她的脸和嘴唇的,那会破坏了柳茜脸上的淡妆。只要一出门,柳茜总要略施粉黛,觉得只有这样才能对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