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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二大爷说:“先让他睡,把你藏好了,俺再把儿子抱回去。”
“你呢?你不躲躲,分他的粮食也有你一份。”
“俺是他哥,他再匪也不敢拿俺咋着。”
杨翠花说:“你还是小心一点。”
咱二大爷说:“俺知道,说一千道一万,铁蛋还是和俺一个爹的。”
咱二大爷拉着杨翠花出了门。杨翠花在出门时又不放心地看了看儿子胜利。杨翠花说:“我要有个三长两短,你可要把咱的儿子养大。”
咱二大爷说:“你看你,刚才你还嘴硬,现在又说这话。俺让你出去躲躲,你搞得像生离死别似的。”咱二大爷说着拉着杨翠花出了门。
咱二大爷和杨翠花来到房后,打开了自己家的红薯窖。红薯窖一般都挖在各家各户的屋后。大约有一人来深,长方形状,宽一丈,长约二丈,里面铺着麦秸草。平常那出口用一捆麦秸草盖着保暖。一窖红薯就是农家人一冬的口粮。殷实点的人家还买些萝卜白菜放在一处,红薯窖便顶了菜窖用。如今红薯窖当然是空的,藏人刚好。
咱二大爷让杨翠花一个人下去,杨翠花拉着咱二大爷的手却不松。杨翠花一用力,咱二大爷站立不稳,哎哟一声,头朝下撞将下来。杨翠花便张开怀去接,两人倒在红薯窖里的麦秸草上。咱二大爷压在杨翠花身上,大惊小怪地爬将起来嗟呼着。咦?咋弄的,你咋把俺拖下来了?杨翠花躺在麦秸上呻唤着说。还不是你笨,哎哟,哎哟把心口窝都撞疼了。
咱二大爷说:“撞疼了,撞到哪儿了?没撞坏吧?”杨翠花抓住了咱二大爷的手按在自己胸上说:“在这,就在这。哎哟,哎哟快给俺揉揉!”说着按住咱二大爷的手在胸上揉着。咱二大爷的手触摸到了杨翠花的乳房,便觉得呼吸困难。红薯窖里散发着红薯发酵的味道,那味道让人沉醉。咱二大爷和杨翠花不顾死活地抱在了一起。
书以为自己咳嗽一声提醒爹,爹会赶紧回家。书没想到爹拉着那个外面来的女人一起出来了。书便跟着他们来到了自家红薯窖边。书看到爹把那个女人弄进了红薯窖,自己也钻了进去。书从暗处弯着腰轻手轻脚地来到红薯窖旁。书见红薯窖口大敞着,一种呻唤声像是从地底下传来。
书便竖起耳朵细听,便听到杨翠花在红薯窖里说:“你还是那样,干这事像拼命似的,你和书娘也是这样?”
咱二大爷说:“别提书娘,她把俺害苦了,俺和书娘从来不干,没力气。俺一直对书娘提不起兴趣,主要是心里不痛快,不甘心呀。”
杨翠花说:“没力气,你对俺哪来的力气?”
咱二大爷说:“你和书娘不一样。”
书听不懂爹和杨翠花说啥,书也弄不懂爹和杨翠花在红薯窖干啥?书听到爹大喘粗气,在吭哧吭哧用劲,还以为正帮杨翠花扒红薯,可那声音听着听着就又不对了。爹用一下力,杨翠花便呻唤一声,一来一往地节奏分明。书仿佛懂了点什么又不太懂,似懂非懂的。书心里便十分紧张,趴在出口处连大气也不敢出。书听到杨翠花说:
“你也别怪书娘,她一直等着你,孤儿寡母的还真不容易。”
咱二大爷说:“要不是看着她娘俩等俺的份上,俺才不和她过日子呢。唉——认命吧!”
书趴在那里再也听不下去了。有一种屈辱感从心底升上来,一直冲向脑门。书涨红了脸,眼眶里含着泪水在那里想,原来爹一直不想要俺和娘。书想着便气急败坏地弯着腰向红薯窖里撒了一把土。书撒了第一把土也就停不住了,一边撒一边骂:“俺让你不要俺,俺让你不要俺。”
书撒的土在红薯窖里弥漫开来了,撒了咱二大爷一屁股。咱二大爷连忙从杨翠花身上翻身下来,光着身子躲在角落里,呛得直咳嗽。杨翠花吓得躺在那里一动不动,捂着嘴连大气也不敢出。“俺让你不要俺,俺让你不要俺。”
书撒了一阵土,见里头没了动静。便立在红薯窖口。解开裤子向窖里面撒了一泡尿。撒完了扭头便跑。书那泡尿正撒在杨翠花的小肚子处。杨翠花听到书跑远了,便坐起来说:“是书。”
咱二大爷说:“俺等回去再收拾他。”咱二大爷说着穿起裤子急忙爬了出去。杨翠花在红薯窖里说:“别忘了儿子。”咱二大爷答应着走了。
四十 咱二大爷之十(1)
咱二大爷从红薯窖里爬上来,拍拍身上的灰,俯身把红薯窖的洞口堵好,四处望望连一个鬼影都没有,这才放心地走了。咱二大爷回到杨翠花的住处把正在熟睡的胜利抱了起来。咱二大爷抱着儿子胜利,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咱二大爷还是第一次抱这个儿子。咱二大爷一眼就能认出怀里的孩子是自己的种。咱二大爷在儿子的脸上亲了一下,悲从心来,不觉就流下泪来。咱二大爷也觉得奇怪,咋就觉得这孩子可怜呢!
咱二大爷抱着胜利回到自己家,见屋里还亮着灯,书娘坐在床上做针线活。书娘抬头望望咱二大爷怀里的孩子,连忙起身接过。
“咦,你看,这孩子长得多排场。细皮嫩肉的像他娘。”
咱二大爷说:“一看就是俺贾家的人。”
“就是,长得和书也像。”
书娘一说书,咱二大爷便往床上看,却不见书。咱二大爷问:“书呢?”
书娘说:“谁知道跑哪去了,都十来岁了,俺是管不了了,你这个当爹的再不管他,还不知将来他成啥样呢。”
“你让俺咋管他?”
“你成天连一个好脸都不给他,好像书不是你亲生的似的。”
“好啦,好啦,又来了。我还有事,让胜利和你睡,书回来了让他睡你脚底下。”
“中。”
咱二大爷走了出去,走了一半又回来了。咱二大爷说:“晚上别忘了给他盖被子,小孩爱蹬被子。”
“知道,这孩子虽然不是俺亲生,是你的种,那也是俺的儿呀。”书娘见咱二大爷打开了箱子。咱二大爷打开了箱子从箱子里拿出了一个红布包袱。咱二大爷解开红布包袱,便露出两把油亮的盒子枪。书娘望望枪问:“你这是拿枪干啥?”咱二大爷说,“不干啥,这半夜三更的,带上家伙防身。”书娘说,“咱四大爷可是你弟弟,你们可不能动手。”
“他敢!”咱二大爷说,“他敢和他亲哥动手,俺一枪崩了他。俺去村里遛一圈看看动静。”
“哦,那你快去快回。”
咱二大爷提着枪在村里走了一圈,见没什么动静,又到自己家红薯窖边看看,见也没啥动静,这才放心回去睡了。
咱二大爷一觉睡到大天亮。咱二大爷睁开眼,人却在梦魇中。阳光爬在窗棂上,有些挤眉弄眼地望着咱二大爷,让咱二大爷觉得那光光点点的不怀好意。咱二大爷厌恶地望望窗棂上的阳光,不想理会,把眼睛紧紧地闭上了。咱二大爷闭上眼用耳朵把四周搜索了一遍,听听连一点动静都没有。咱二大爷一撅从床上坐了起来,这寂静让咱二大爷害怕。咱二大爷穿上衣服来到堂屋当门,堂屋门紧闭着,门缝里也趴着不少光光点点的阳光像无数双眼睛。咱二大爷到书娘的西房瞧瞧,房里没人。咱二大爷打开了堂屋门。蓦地,刺眼的光亮向咱二大爷扑来。咱二大爷像是被谁推了一把,连连向后退了几步,咱二大爷有些睁不开眼睛。
咱二大爷揉揉眼睛,走出堂屋,走进小院。院子里也没人,院门也是关上的,书娘不知带着孩子到哪去了。咱二大爷走出院门,村子里静悄悄的,连个人影都没有。咱二大爷觉得奇怪,这要是在平常,村里早就人声鼎沸了,这日头都上到树梢了,怎么村里却不见人呢。咱二大爷有一种被抛弃感,好像所有的人突然丢下他,都跑完了。咱二大爷蓦然想起了杨翠花。想起了杨翠花,咱二大爷连忙向屋后的红薯窖走去。咱二大爷路过咱四大爷的院门,见咱四大爷的院门上着锁,咱二大爷心想怎么连一点动静都没有,平常咱四大爷回来不是在院里喝酒吃菜,就是在院里赌博耍钱,闹得乌烟瘴气的,这次回来咋这么老实了。难道他加入了国军人变好了!
咱二大爷继续往房后走,渐渐听到了人的声音。当咱二大爷来到房后时见村里人都在围着看热闹。咱二大爷走进人群,问:“这都在干啥?”
村里人见是咱二大爷,就说:“贾文柏来了,贾文柏来了,书娘你也别骂了。”
咱二大爷走进人群见书娘怀里搂着胜利在那里骂人。书娘骂道:“俺日你娘,你娘那屄。俺这红薯窖惹你娘啥屄事了。你对书他爹有气也不能拿俺家的红薯窖撒气呀!”
咱二大爷过去,瞪了书娘一眼。说:“咋啦,半晌午了还不回家,在这丢人现眼。”
书娘望望咱二大爷说:“俺就准备回呢,想看看红薯窖里还能不能扒出红薯,没想到红薯窖被人填死了。”
“啥”
咱二大爷再看那红薯窖,红薯窖四周都用锹挖过了,出口已经被封死,像一个崭新的坟墓。咱二大爷“噢”的一声就扑了上去。咱二大爷手脚并用,没命地挖土,一边挖一边喊:“胜利娘,胜利娘。”
村里人被咱二大爷的过激反应弄糊涂了,望着咱二大爷都哈哈大笑。说咱二大爷大惊小怪的,一个红薯窖被填了算啥,又不是堂屋门被封了,就是堂屋门被封也不至于这样呀!你看那咱二大爷急得像投胎找不到庙门似的。有人过来拉咱二大爷,说:“贾文柏,你这是咋啦?红薯窖被填挖开就是了,前年俺家的红薯窖也被封过。你肯定得罪人了,人家才封你的红薯窖的。”
咱二大爷急红了眼,一把把拉他的人推开喊:“救命呀,救命呀!”
四十 咱二大爷之十(2)
村里人望着咱二大爷发愣,见咱二大爷的双手已经血肉模糊,指甲盖都掉了。书娘拉着咱二大爷问:“书他爹,这是咋了?”咱二大爷才喊出让村里人都惊恐的一句话:
“胜利娘被埋在红薯窖里了!”
“啊!”
书娘连滚带爬地往家跑,去拿铁锹。村里人也有往家跑拿工具的,也有跑过来帮咱二大爷用手扒土的,一阵忙乱。这时,一个很阴沉的声音说:
“扒也没用了,扒出来也死了,都埋了一夜了。”
村里人都回头看,见咱四大爷贾文灿带着二十几个弟兄围了上来,弟兄们都敞着怀,腰里别双枪。村里有人小声说,咦,铁蛋来了,铁蛋来了。
铁蛋说:“乡亲们,今个俺明人不做暗事,这红薯窖里的女人是俺埋的。”铁蛋的话音未落,咱二大爷贾文柏爬起来就往家跑。铁蛋喊:“拦住他,他回家拿家伙呢!”
咱四大爷的手下便上去了几个人把咱二大爷拦住了。咱二大爷喊:“让开,我毙了他。”咱四大爷的手下扭住咱二大爷,说:“大爷,你可别怪俺,有话和俺当家的好好说,你们都是亲兄弟,不要为一个外面的女人伤了和气。”
咱二大爷挣脱不了,就扭头骂:“铁蛋,你听着,俺只要还有一口气就绝饶不了你。”
铁蛋说:“老二你要讲理。你弄回来一个女人要在咱贾寨翻天,俺不除掉她行吗?她凭啥分俺的粮,那粮是俺抗日别动队的命根子,她分俺的粮就是让俺饿死,让俺饿死就是不让俺去抗战,不让俺去抗战就是汉奸。是汉奸俺当然饶不了她。”
“你放屁!”咱二大爷骂了一句。
“老二你也别骂俺,你骂也没用。要不是俺看着咱是一个爹的份上,俺早就让你骂不出来了。你走吧,离开贾寨,再也别回来。”
这时,铁蛋的手下对咱二大爷贾文柏说:“你赶紧走,好汉不吃眼前亏,俺这当家的可不比以往,杀人连眼都不眨。他现在可不是你家过去的小四弟了。”
咱二大爷贾文柏扭身往家里走去。咱二大爷刚走回家,书娘抱着胜利就回来了。书娘说:“俺和你一起走。”
“这怎么能行,俺去找老大的黑马团白马团去。”
“俺娘仨咋办?”
“老四不会拿你们怎么样。书呢?”
“不知道呀,一夜都没回来,一直到现在。”
“俺把胜利娘藏在红薯窖里只有书知道。”
“啊——”书娘哭起来,“天呀,这如何是好呀!要是他报的信那他就活不成了呀——”
“哭什么哭,俺还没死呢。”咱二大爷将双枪别进腰里就往外走。书娘拉住咱二大爷说,“你不能去,他们人多。”咱二大爷说:“俺不去,俺走。俺找到了黑马团白马团再和他们算账。”咱二大爷出了门见路坝子上没有人,便大步流星地出了村。
咱二大爷来到老桥头,又望望村子,远远地见村里人都聚在村后,咱二大爷长叹一声。咱二大爷向南望望又向北望望,拿不定主意向哪个方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