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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炮楼-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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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大爷有些后悔这驴买的太赖,脚力不行,根本走不回家。要是买头骡子就好了,还可以再买一匹马骑骑,那样一路上也不会这么累;可是,如果那样一路上就会引起人的注意。这兵荒马乱的,俺一个人,万一碰到土匪强盗,打也打不过跑也跑不掉,再多钱也是人家的。唉——苦就苦点吧,这辈子也就苦这一回了。咱三大爷坐在那里喝了口水,吃了口干馍。驴见咱三大爷吃不干了,身子一挺就起来了,望着咱三大爷叽昂叽昂地叫。咱三大爷笑了,骂:“你个驴日的,见不得人吃。好,给你也吃点。”
  咱三大爷从麻袋里掏出一棵白菜,两个胡萝卜递给了驴。驴见了都笑出声来,驴龇牙咧嘴地向咱三大爷点头。驴心里说,你这个驴日的,给俺吃这么好的东西,这可是你们人吃的。俺前一个主人因为俺偷吃了他一片老白菜帮子,打了俺三磨棍。咱三大爷当然不知道驴心里想了什么,咱三大爷有些不耐烦地催驴快吃,吃了好赶路。驴吃着白菜和胡萝卜,眼泪都出来了。驴边吃边在心里暗暗下决心,就是累死俺也把你这两麻袋花纸片驮回去。别说是这么好看的纸片了,就是臭狗屎俺也驮。前一个主人给俺吃的都是麦秸草,俺还经常给他往地里驮臭狗屎呢。
  咱三大爷和驴都吃饱喝足了,准备上路了。这时,咱三大爷又从麻袋里拿出了一个胡萝卜。咱三大爷在拿胡萝卜时又不放心地向麻袋深处掏了掏。咱三大爷还是不太相信自己有那么多钱,自己这一个萝卜一棵白菜地往外拿,说不定麻袋里装的只有白菜和萝卜呢。咱三大爷往下面一掏,便摸到了那一捆一捆的钱,就这样咱三大爷还是不相信自己,咱三大爷又怀疑自己是在做发财梦呢,于是咱三大爷在自己手上咬了一口,感觉到了痛,这才放心地笑了。

四十九 咱三大爷之六(3)
  驴望望咱三大爷也突突地笑了,驴在心里又骂了一句,你这个驴日的,自己咬自己,有病。咱三大爷也不知道驴在骂自己,从麻袋里拿出一个胡萝卜在驴的眼前晃。驴高兴坏了,没想到这主人真有病,俺骂他,他还给俺好吃的。虽然俺刚才已经吃了胡萝卜,可是那东西实在太好吃了,再吃一个又如何。
  事实上驴高兴得太早,咱三大爷并没有把胡萝卜给驴吃,而是将那上好的胡萝卜用绳子拴了,吊在了驴的眼前,这样,驴看到了胡萝卜就在嘴边,可就是吃不上,驴比较犟,吃不上也要追着吃,这样驴就开始和胡萝卜叫劲,追着胡萝卜走。这说明,驴还是比人笨,驴上了咱三大爷的当还不知道,还骂人家咱三大爷是驴日的。你说好笑不好笑。
  咱三大爷跟在驴的身后,也不用操心驴走不快了。咱三大爷不用赶驴,就开始东张西望。路上的人都在看咱三大爷和他的驴,觉得好玩。这主仆两个有点怪,不伦不类的。驴吧,是头赖驴,人却显得很有钱。这驴是不配给这人当脚力的,这人该骑马,最不济也该骑头骡子。
  咱三大爷忘了一件重要的事,那就是换衣服。咱三大爷穿的衣服都是绸缎的,内穿白色的绸子衬衣,外罩黑缎子褂。咱三大爷却赶头赖驴像赶集回来的老汉驮着白菜和萝卜。咱三大爷最怕人家注意他了,没想到赶头赖驴也有人注意。咱三大爷便像驴一样支棱着耳朵听路人的议论。咱三大爷不听不知道,一听吓一跳。原来问题出在这身衣服上。
  接下来咱三大爷就是要把自己身上的衣服换掉。咱三大爷正在发愁时迎面却碰到了一个要饭的叫化子。那叫化子不看咱三大爷只看驴面前的胡萝卜,望着不住地咽口水。咱三大爷便十分兴奋地问叫化子:“你是不是想吃胡萝卜?”叫化子说:“俺好久没吃过这么好的胡萝卜了。”
  咱三大爷说:“如果你和俺换一换衣服,俺就给你一个胡萝卜吃。”
  叫化子望望咱三大爷,有些生气。说:“你戗蛋啥戗蛋,不就是有钱嘛,有钱你去骑马呀,不就有一头赖驴嘛,暴发户。有钱就了不起,有钱也不该拿俺要饭的开涮。涮牛涮羊都值钱,涮人不值钱。”
  咱三大爷笑了,咱三大爷说:“俺没有钱,不准乱说,谁说俺有钱。你要吃俺的胡萝卜就得和俺换身衣裳,你干不干?你不干俺找其他人。”咱三大爷说着把自己的衣服脱了下来。叫化子歪头看着咱三大爷,傻了眼。
  咱三大爷脱掉上衣递给叫化子,叫化子还有些不敢接。叫化子说:“这可是你要换的呀,不能反悔。”
  咱三大爷说:“不反悔。快换上吧。”
  叫化子换上了咱三大爷的衣裳拔腿就跑,生怕咱三大爷反悔。咱三大爷喊:“你不要胡萝卜了?”
  叫化子边跑边回答:“吃个球的胡萝卜,俺穿这身衣裳想吃啥吃啥,想下哪个馆子下哪个馆子,馆子的堂倌再不让俺进去,他试试!”叫化子跑着连头都不回。那叫化子在田野里奔跑了好大一阵才回过头来望望咱三大爷,然后又望望身上的好衣裳,破口大骂。
  “日你娘,傻蛋。”
  咱三大爷挨了骂也不恼,笑笑向叫化子挥挥手。这时,那赖驴不干了,冲着叫化子叽昂叽昂地叫,算是回骂。叫化子听着驴叫还以为咱三大爷骑驴追来了,拔腿又跑。那驴却又龇牙咧嘴地突然大笑起来。

五十 咱三大爷之死(1)
  咱三大爷在路上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到达贾寨时应该是刨红薯的季节。
  这个时候的咱三大爷基本上是一个叫化子形象了,后半程的路咱三大爷其实是要着饭走过来的。当时,咱三大爷和叫化子换衣服时忘了把上衣口袋里的钱拿出来,而咱三大爷又不舍得从麻袋里拿钱出来花,这样咱三大爷便赶着驴驮着钱一路要饭。在一段时间里他成了世界上最富有的叫化子。在这个过程中咱三大爷越来越瘦,驴却越来越肥。因为一路上有的是青草和庄稼。在快到贾寨的时候,咱三大爷的路越来越熟,为了不暴露目标,他采取了昼伏夜行的方式,也不走大路了,专走野地。
  终于,在一个有月光的夜里,咱三大爷走进了贾寨人的红薯地。咱三大爷在红薯地还扒了人家的红薯,咱三大爷自己吃了一个,给驴也喂了一个。当咱三大爷啃着生红薯,尝到家乡的味道时,咱三大爷流下了眼泪。咱三大爷觉得这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咱三大爷百感交集,一步踏上了贾寨村头的那条南北大道。在那条南北大道上咱三大爷愣住了。在月光下咱三大爷无法认清贾寨了。贾寨倒在一片废墟中。
  咱三大爷望着眼前的景象都怀疑自己走错路了。贾寨怎么变成了这样。月光下的贾寨像一张褪了色的旧照片陈旧得一塌糊涂,像古代一座城堡的废墟,平静而又荒诞。
  咱三大爷一眼望去首先没找到那座炮楼。如果在往常一上南北大道首先看到的就是那巍峨的炮楼。那炮楼已经成了贾寨的标志性建筑。鬼子投降后,张寨要拆炮楼,贾寨不让。贾寨人没法说内情,你总不能说,这炮楼是克老桥的吧。贾寨只告诉张寨,炮楼是两个村修的,你张寨不能单独拆,这样张寨就没法拆了。后来张寨人也觉得炮楼不拆是对的,炮楼没拆成了贾寨人和张寨人一起团结抗战的标志。
  咱三大爷走近了发现炮楼已经成了一片瓦砾。咱三大爷站在南北大道上望着村子,贾寨和张寨的寨墙都倒塌了,没塌的地方也像老太婆的门牙,关不住门也合不住了风。咱三大爷没敢进村,他来到了老桥头。那桥也不是桥了,成了水坝。上游的水满满的,下游的水如涓涓细流。在上游有一个碗口粗的东西黑黢黢地指向西方,咱三大爷爬上去摸了摸,原来是个炮筒子。炮筒子插在水坝内,咱三大爷用手搬了搬,纹丝不动。
  这一切都是一个战役留下的。这个战役叫“双寨战役”。双寨战役以贾寨和张寨为中心,方圆有十几个村子。在贾寨和张寨各有一个团的国军防守。国军利用贾寨的寨墙、寨沟,包括鬼子留下的炮楼和解放军对抗。所以包括炮楼、寨墙在内的建筑都被大炮轰平了。双寨战役最后以解放军的最后胜利而结束。那桥是国军最后一次突围时被坦克压塌的。咱三大爷看到的炮筒子就是坦克的炮塔。
  虽然寨墙没有了,所幸的是房屋损失不算太大。一是解放军的炮弹的确长了眼睛,还有就是当寨墙被突破后,村内的国军并没有借助民房继续抵抗,开始突围了。结果国军大部分都被消灭在村外,退回村的都投降了。战斗结束后,村里人回到了贾寨。咱二大爷和姚抗战带领大家帮助解放军打扫了战场,还组织了战后重建。毁的民房都修好了,可是那寨墙和桥都没有修复。已经解放了,还要寨墙干什么,不修也罢。最重要的是镇压地主,土改分地,然后是支前。
  咱三大爷当然不知道家乡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当他回到家时,他连咱三大娘的说话都有些听不懂了,满嘴的新鲜词。咱三大娘当时正在纳鞋底,在那深沉的夜晚,凤英和一群孩子都睡了。咱三大娘守着孤灯纳着鞋底。灯静静地燃着,火苗袅袅的,温柔、雅致。咱三大娘依在灯边,手中针线飘飘逸逸的,很安然,就像一幅永不褪色的油画。
  咱三大娘在那灯下做活,时间久了,灯边便不知不觉开出一朵小花突然间,“嘣啪”一声,灯花爆裂,红蕊飞溅,活泼泼划出一道弧光。那光彩落进咱三大娘的怀里,就像朱笔在大襟上点出一星红色。咱三大娘用手拍打拍打衣襟,抬头望灯,嘴里自言自语地:
  “莫非有啥喜事,灯花报喜呢!”
  灯花接连爆响了三次,咱三大娘就忧戚了脸。又自言自语地:“好事不过三呀!过三必生难。说不准凤英爹在外头有难了。”
  这时,咱三大娘突然听到敲门声。咱三大娘问:“同志,有事吗?”
  咱三大爷在门外说:“俺不是同志,俺是你男人。”
  咱三大娘开开门,被咱三大爷的样子吓哭了。咱三大娘说:“老天爷,这解放了,你咋变成叫化子了。”
  咱三大爷牵着驴进了院子,牵着驴进了堂屋。咱三大娘拦着不让进。驴龇着牙有些生气,照咱三大娘的肚子就顶了一下。咱三大娘骂:“这赖驴还顶人。”驴在心里骂:“说俺赖驴,老子一路风餐露宿好不容易回到家,你不叫进门咋行。”咱三大爷和驴进了堂屋,反手把堂屋门插上了,从驴身上把两个麻袋卸了下来。咱三大爷神秘地先将麻袋藏在床下,打开堂屋门在驴屁股上拍了一巴掌,说:“滚吧,你的任务完成了。”
  驴被赶出去很委屈,在心里又骂:“没有一个好人,都是卸磨杀驴的货。”驴虽然不满意也没办法,只有在院子里无聊地散步。

五十 咱三大爷之死(2)
  堂屋里咱三大娘望着咱三大爷发愣。不太习惯。咱三大娘无法接受自己男人变成了叫化子的事实。咱三大娘手拿鞋底望望咱三大爷也不说话。咱三大爷望望屋里也不习惯,屋里到处都是新做的鞋子。咱三大爷拿起一双问:“俺不在,你做恁多鞋干啥?”
  咱三大娘说:“这是给同志们做的。”
  “同志?”咱三大爷想起刚才叫门时咱三大娘也问的是同志。就非常不高兴地又问了一句,“俺走后,你在家里有人了。同志是谁?”
  咱三大娘笑,说:“你白在外头走南闯北了,连同志都不知道。同志不是人,同志是同志。俺也可以叫你同志。”
  “你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你这是在骂俺。同志不是人,你还叫俺同志。”
  咱三大娘哈哈大笑。说:“你像是从外国回来了一样。”
  咱三大爷也笑了,说:“凤英她们呢?”
  “睡了。”
  “噢。”咱三大爷说,“饿了,去给俺打十个荷包蛋。”
  咱三大娘站在那里不动。
  “去呀!”咱三大爷又道。
  咱三大娘说:“连鸡都没有了,哪来的鸡蛋。”
  “鸡呢?”
  “都让国民党反动派杀吃了。”
  “什么?”咱三大爷听不懂咱三大娘的话。咱三大爷弯腰趴在床下去摸那麻袋,吭哧了半天从麻袋里抽出一张钱。咱三大爷把钱递给咱三大娘,说:“去买,这够买十筐的。”
  “这深更半夜的到哪儿买,”咱三大娘说着接过钱。咱三大娘接过钱顺手就扔了,咱三大娘说,“这是啥钱?”
  “咋?有假。”
  “没假,就是不能用。”
  “没假怎么不能用。这钱不可能假,这都是国军用来买俺牛的钱,都是军饷呢。”
  “这是旧社会的钱,在新社会不能用了。”
  “什么新社会旧社会,钱的事俺比你懂。抗战前用的是现大洋,抗战后用的是法币,抗战胜利后法币不值钱了,这才用的金圆券。俺这可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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