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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它居然一直跟着。”
方思慎笑了:“它大概是想送送咱们。”
回到护林队,天色已经变暗。三个人准备上车,那大狗忽然汪汪叫着冲上来,咬住方思慎的衣角不松口。
方思慎犯了难。想起它三年来在森林中的孤寂等待,心里很不是滋味。
“阿尧,有没有办法,带它一起走?”
洪鑫垚想了想:“要不……先放我二姐夫那,等下回方便的时候,再弄到京里。晚月河的房子快好了,正好安置这家伙。”
两人回程买的火车票,为了沿途看风景。车站虽然也有宠物托运,但手续繁琐,这会儿肯定来不及了。
旁边小刘忽道:“洪少,我有退伍战友在图安车站工作,我打个电话问问。”
熟人关系好办事,那边答应帮忙,一天内办好检疫托运手续。洪大少听说宠物要放在行李车厢,便问包个软卧车厢行不行。正好这趟车软卧剩得多,本着效益至上原则,对方跟领导请示一声,最后也答应了。
于是图安至京城的快速列车上,一个软卧包厢里住了三人一狗。为防止大花乱跑,还是弄了个大铁笼子。这森林中独立谋生的忠犬,有种同它主人一般的桀骜气质,唯独挨着方思慎的时候,会舔舌摇尾,主动亲近。洪大少越看越爱,觉得把这家伙带回去,真是太对了。却又看不惯这畜生对着某人的谄媚模样,以及自发自觉的电灯泡习性。瞪了两眼,冲方思慎道:“狗先放在你爸那里,房子大。你要没空,让保姆看着。等晚月河的屋子准备好,就搬到那边去,归我养。”
方思慎看对面一人一狗并列,莫名神似,大乐。
笑闹过后,两人商量回京后的安排。洪大少要马上回河津,一群过去小窑矿的伤残工人,为了医药费,到矿业公司闹事。他不在,手下的人正想尽办法拖着。
洪鑫垚皱起眉头:“都是历史遗留问题,这些人也知道,等我爸跟我不管事,换了后边的上来,再没有人会管,所以才死咬着我们家不放。”
方思慎问:“难道地方政务府也不管?”
“一没合同二没保险,当官的巴不得跟他没关系,你指望他们管个屁?”
“那原先的窑矿主人到哪里去了?”
洪鑫垚冷笑一声:“正跟着我爸二次创业呢!”
见方思慎要说话,一挥手打断:“我知道,该他们掏钱。问题是钱生钱人家肯掏,白贴钱谁肯往外掏?现在整个矿业公司都是国有资产,更不可能拿钱出来替这帮人擦屁股。我琢磨着,趁他们搞什么二次创业,从我爸手里要点股份出来做个基金。”
方思慎点头:“这是长远之计,好办法。”
洪大少翻个白眼:“老头子年纪越大越抠门,简直都要钻到钱眼里去了,非得下重手不可。你看着吧,他要不肯给,我就能把他那二了吧唧的次创业给他搅黄了。”
说完自己的事,问方思慎:“咱爸上回提的那个‘夏典工程’,什么时候开始?”
凭借与普瑞斯东方研究院合作的九溪六器项目,人文学院古夏语研究所大出风头。又从其他院校挖来几个骨干,实力倍增,正在向教育署申报国家一级大型课题:古文字谱系数字化项目,简称“夏典”。
此课题一旦批下来,方思慎必定担当主力。然而他并没有想象中兴致高,望着洪鑫垚道:“这么大的项目,单凭人文学院,肯定不行。跟其他院校联合的话,我很担心,别到最后弄出第二个金帛工程。而且……”
神色间几分忧愁无奈:“现在的刘院长,你也知道,以前是文化署的副司长,完全用行政管理那套做科研管理。听爸爸说,他一心想把夏文字发源地附会到元首故里去。到时候,只怕许多人昧着良心陪他做马屁文章。如果是这样,还不如干脆取消这个课题。”
洪鑫垚听他这么说,搂住他肩膀:“如果是这样,那更得你来做了。咱把研究结果发国外去,理他们干屁?”
方思慎笑了:“嗯,你说得对,不能轻易放弃。”
洪鑫垚看着他,眼眸深处有一股浓稠而汹涌的情愫在翻滚。
“哥,你后悔吗?”
方思慎不解:“什么?”
“普瑞斯不是特别想留你?我老觉得,你留在那里,可能比回来要快乐得多。哥,你后悔吗?以后,会不会后悔?”
方思慎回望着他,温柔的笑意一点点弥漫开来,摸摸他的头:“说什么傻话,我当然要回来。那里又不是我的家。”
列车向前飞驰。
无限延伸的铁轨仿佛漫漫人生,在自己选定的道路上通向已知的终点。而现实种种,恰似窗外风光,以无法阻挡的速度迎面扑来。远处,城市乡村阜盛人烟之外,有青山迢递,晴空万里。
(第三卷终)
【实体书意向调查】
各位坑友:
历时两年多,这个大坑终于被我平了!
后面会写一万五到两万字的尾声。如果实体书启动成功,尾声收入书中,实体书发出后再网上公布。
至于尾声的内容,五个字:上狗血上肉。
如果实体书启动成功,作者部分收益将继续支持公益,很可能还是王克勤“大爱清尘”项目。
谢谢大家,终于可以安生过年了。下面是夕照写的实体书购买意向调查。
预祝蛇年吉祥。
阿堵
2013年2月3日
《附庸风雅录》实体购买意向调查
各位喜爱《附庸风雅录》的读者们:
冬日安。根据阿堵亲的写作进程,预计《附庸风雅录》正文将于癸巳年新春完结。阿堵亲在第一一五章“作者有话说里”这样说:“每一个读者,都是夜空中的一颗星星。我以为我在黑暗中一个人溜达,却不想竟有满天星光为伴。”这句话真的很浪漫啊。
一篇文章的完结是一件惆怅的事情,而能够结集成册,让满天星光们收藏,将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情。由于本文有较强的个人色彩,收集全凭大家喜爱,还是例行先做需求调查,然后再行制作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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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集分为三卷,每卷一册,每册预计为22w字320~352p左右。书脊大约在23~28mm之间,在书脊不超过28mm的情况下,双封,外封与《红尘有幸识丹青》、《一生孤注掷温柔》一样,纯色烫;内封彩色印刷。
用纸较之前两套作品略环保,力争品质相近,装订基本保持现有模式。
赠品计划为特种青丘白水风景明信片一套(十张),其中一张有签名。
何子谨写给方君迟的绝笔情书一封,计划制作成拉页。
初步计划不设硬质书盒200元/套,设硬质书盒220元/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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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照
尾声一
方思慎与父亲通完电话,就是十一点了。心里想着早些睡,躺了许久也没睡着。抬手把床头架上一本西文杂志抽出来翻阅,看到累了,重新躺下,迷迷糊糊似睡非睡。忽然身后一轻,床垫却往下一沉,旁边多了个人。习惯性地靠过去,嘟哝:“怎么才回来?”
温热气息伴着低沉的笑声从耳边擦过,若有若无,一下清醒了:他前几天回了河津,说好周末回来,而明天是周五——迎接国诞六十七周年,全国高等学府优秀青年教师及研究者表彰大会举行的日子。
睁开眼睛:“怎么就回来了?”
“吵醒你了?”
“没有。本来也没睡着。”
话音才落,立刻被搂了个结实。洪鑫垚原本以为他睡着了,动作小心又小心,这下再没有顾忌,放开手脚贴上去:“睡不着?孤枕难眠是不是?”
方思慎被他箍得没法动手,微微屈膝,小踹了一脚。
“嘿!反了你了!”洪鑫垚四肢并用,和身而上,把方思慎当麻花芯儿拧在自己怀里,“人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倒好,三日不见,上房揭瓦!”
因为努力装有文化的缘故,洪大少如今添了个好用成语的毛病。在外边比较谨慎,一般没把握的不敢瞎说,到了自己人面前,基本信口就胡咧。
方思慎拧他不过,索性不动了,静静躺着。这么一闹,睡意自然全无。过了一会儿,小声道:“我觉得,还是有点紧张。”
洪鑫垚挑眉一笑:“你也会紧张?你不是压根儿不在乎?”
“是不怎么在乎,但是……我怕不小心说错话。”
洪鑫垚撇嘴:“你当你多重要呢?那种场合,哪有你说话的份儿?头头们挨个做报告,你只要装木偶就行。记得千万别打瞌睡,现场直播,被拍下来可就丢人丢大发了。”
方思慎笑问:“这是你的经验教训?”
“切!你几时看我这种关键时刻掉过链子?”
凭着晋西矿业集团河津分公司副总经理的身份,年轻有为的洪大少这两年挣得不少虚名,各种创新争优、杰出先进之类,颇有几回在高层领导面前露脸的机会。
方思慎摇摇头:“我可没看过现场报道,真不知道你打没打瞌睡。”他根本连电视都不看,别说洪大少的雄姿,就是父亲升任教育署长之后的媒体形象,同样没概念。
洪鑫垚道:“总之你老实坐半天,看见摄像机转过来就装认真听讲的样子,一切OK。”
方思慎叹口气:“你不知道,表彰会之后还有个小型座谈会,我怕的是这个。”
元首邀请部分青年代表会后座谈,方思慎非常荣幸地在被邀之列。自“九溪六器”铭文研究之后,作为国立高等人文学院最年轻的一级教授,同时又是国家级重点课题“夏典”工程核心专家组重要成员,获此殊荣,本是意料中事。因为座谈会上可能有机会与元首直接对话,方思慎与同校另外两名青年教师代表一起,被院长刘万重抓去培训了好几轮。如此这般,起初再如何淡定,也折腾出山一样的压力来。
洪鑫垚道:“要是这么着,你问问咱爸不就行了?”
方思慎脸上现出为难神色:“我问过了,爸爸说让我自己看着办。”睡前与方笃之那个长长的电话,主要谈的就是这件事。
洪鑫垚眼珠一转:“咱爸跟你说话绝不会兜圈子,他既然说让你看着办,那你就看着办。明儿座谈,万一问到你头上,想怎么讲就怎么讲,反正让你说别的也说不上来。”
方思慎沉默片刻,道:“阿尧,你知道我想说什么。”
洪鑫垚在他头上蹭蹭:“放心,咱爸肯定也知道。他既然发话了,就是要你不必有顾虑。依我看,这个事情吧,玄乎得很。你跟咱爸,还有其他人,表现得不在一条道上,说不定反而好。”
方思慎轻皱眉头:“什么叫表现得不在一条道上?被你这么一说,怎么就觉得处处都是阴谋?”
洪鑫垚笑了:“阴谋?我特地赶回来,专为了替你消除紧张,缓解压力,你觉着这算什么阴谋?”
说着,一拱身子缩进被窝,两只手握着他的腰往上推,顺溜无比地将睡衣撩过胸口,牙齿在朦胧中精准地找到目标,集中火力攻击,两颗小巧的骊珠很快变得浑圆湿润。
小别之后,激情总是来得格外迅猛。气息交错间,温度直线上升。洪鑫垚双手托着他的脊背,掌上一片温暖细腻,每当唇舌摩擦胸前,整个身躯都跟着不停轻颤,竟似要捧托不住。
忽然想起前些时候过手的一件玉雕,大张的荷叶中间几颗露珠,生动得好像能看见水珠翻滚,叫人忍不住就要伸手去接。底座上刻了八个字:“荷心有露,无风荡漾。”这时候抱着怀里的人,居然莫名其妙想了起来。慢慢放轻力道,仅用舌尖拨弄着,一面把手滑到下方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