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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哎!大家先安静一下好不好?”石川数正制止两人,“问题只有两个。不过在现在这个情况下,敌人的意图如何根本不重要。因此真正的问题是,我们该如何发挥最大的力量解救德川家。”
“解救德川家?”
“是啊!如果不发挥力量,如何能解救呢?”数正再度温和地制止了忠次,“敌人的目的是什么可以不管,只要我们能坚持守城,就无需担心对方到底是从三方原或是本坂街道进来了。”
“原来如此!你这话有双重意味喔!”
“如果对方决定与我们背水一战,那么他们可能大胜也可能大败,这是未知数啊!”
“因此,如果我们坚持守城”
松平家忠对自己的看法颇具信心地说道:
“如果对方只是急于前进,那么或许就可以避过这场战祸了啊!”
“对啊!再说,即使决定开战,对我方而言,这也只不过是场守城之战;但是对敌人而言,却不是只花二十天或一个月就能轻易攻陷的。既然身经百战的信玄已经在二俣受过惨痛的教训,我相信他不会再对我们采取包围战略。”
“的确!”
“原来你的看法是这样的啊!”
一时之间,似乎所有的人都赞成守城了。
这时,家康突然睁大了他那布满血丝的双眼,说道:
“我的想法与各位完全不同。现在,我们请织田的三位大将一起来讨论吧!还有,小*平太!顺便将佑笔叫来。待会儿我要向各位说明我的策略,而且我要他清楚明白地全部记载下来。”
家康表情严肃地吩咐之后,年少的榊原康政答道:
“是!”
然后立刻起身召唤织田的三位大将及佑笔进来。
所有的人都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到底家康会下达怎样的命令呢?)
正文 鱼鳞与鹤翼
翌日的二十二日,天色灰暗、寒风刺骨。请牢记
寒风凛冽的天气中,一大早滨松城就响起了喧天的大鼓声,接着又传来出阵时的法螺声。
虽然家康曾经要佑笔把他昨晚在军事会议上所说的话一字不漏地记载下来,但是我想现在已经没有说明的必要了。
昨晚的家康仿佛中了邪似的,显得非常亢奋。
一向都是静静地听别人说话的家康,昨天一反常态地打破沉默,并且命人召来织田方的三位大将及佑笔,准备当众宣布翌日的备战命令。
原来他决定出兵至三方原,与武田信玄一决雌雄。
“在如今这种情况下,兵多兵少根本不是问题。真正的问题是,我家康怎能若无其事地目送敌人通过我的城堡呢?如果我是这样的男人,那么对天下也就一无用处了!只会招来天下人的耻笑。与其厚颜无耻地苟活于世,不如轰轰烈烈地战死沙场。如果侥幸得以保全性命,那么我将成为一名能贯彻意念的武将,从此扬名于天下。这才是男人中的男人啊!如果现在我不能勇敢地为自己的信念而战,又如何能成就大事呢?对不对啊,织田的诸位将领?应该是这样才对吧?”
这和他平常的作风完全不同。看小说首选更新最快的他所发表的这一篇义正词严的言论,使重臣们和织田的三位大将全都呆愣在原地。
不过,如果此时浓姬在场的话,很可能会感动得哭了呢!
“这和我们殿下在田乐狭间那一战的样子完全一模一样。”
在男人的一生当中,经常会出现热血沸腾的景况,这时的家康即是如此,甚至可以说和信长完全一样。
不!毕竟只有男人才能了解男人!正因为家康相当了解信长,所以才能在他面临四面楚歌的困境之时,毫不犹豫地决定与他并肩作战。
家康所采取的战式为横一列式,望之有如鹤翼。
最右翼为酒井忠次,其次依序为泷川一益、平手泛秀、佐久间信盛;中央则是家康亲自率领的本阵。
左翼依序为小笠原长忠、松平家忠、本多忠胜及石川数正。
在这寒风刺骨的季节里,他们在滨松城进进出出,英勇的精神着实令人敬佩不已。
临出兵时,全部大将都穿上铁胄静默地焚香祷告,抱着视死如归的决心。
“或许今后再也看不到这座城了。”
“虽然敌人有三万之众,但是只要我们一个人能杀掉对方三个半,那么胜利就是我们的了。”
“这不仅仅是一场战争而已。如果我们能够死里逃生,那么一定可以成为日本第一的武将。”
“我们应该为有这样的对手而感到满足才对,毕竟对方是名震日本的甲州军啊!”
城内的百姓们自动列队欢送这些战士们。
至此,重臣们也知道多说无益,于是纷纷开始筹划如何作战。然而,百姓之所以对结果感到忧心,也是不无道理的。
“为什么一定要打仗呢?”
“要是降服对方,不就没事了吗?”
“大将到底还很年轻啊!”
“正是!所谓初生牛犊不畏虎,你叫他怎么能忍得下这种屈辱呢?”
家康所拟定的作战策略是:由右翼部队担任先锋,从滨松城的南盐町口和西山手口门出城诱敌;其余部队则在犀崖山谷西边的山道上分为两路,慢慢地朝三方原前进。
天色愈来愈暗了,寒冷的北风毫不留情地打在战士们的铁胄上。
看来今日的战事将会非常激烈。
兵分两路之后,最先赶至前线等候的是渡边半藏,如今他已经送来了第一个消息。
原来武田信玄并未改变战略,仍然满怀信心地率领他的鱼鳞阵式前进。鱼鳞阵的第一队由小山田信茂、山县昌景等山家三方众统帅,左方由内藤昌丰、小幡信贞率兵前进,至于第二队,则由马场信房和武田胜赖率领。虽然只是简单地分成三队,但是他们的兵力却远超过德川部队,而且后面还有更多兵力继续前进着呢!
当武田军抵达时,德川部队早已按照预定计划摆开了鹤翼阵。
从整个情势看来,德川军非要攻破鱼鳞阵不可,因为只要他们退后一步,就会坠入犀崖的万丈深谷中。
这就是兵法上所谓的背水一战。由此看来,德川方似乎已经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要阻止武田方的三万大军通过松平领地。
猛烈的北风中夹杂着纷纷飘坠的雪花,看来到了傍晚时刻,整个三方原都将为白雪所覆盖了。
正文 尾张之义
战机已经逐渐成熟。看小说我就去
德川方与强大的武田部队对抗的时刻也愈加接近了。
三方原是一个南北宽三里、东西长二里的广阔高原,地势南低北高,接近滨松一侧的地势尤其低。
从较高的北方南下的武田军,采取鱼鳞阵法;从低地进向北方的德川军,则以横一列法摆开鹤翼阵。
对武田信玄而言,这或许是他第一次遇到不按常理出牌的敌人吧!即使是唯一令信玄觉得可怕的敌手——上杉谦信,也不曾有过这么大胆的作战方式呢!
当然,德川这种有违常理的阵法,也让织田方所派来的三位大将惊愕不已。
“真是令人难以置信!他和我们大将简直如出一辙!”
两军正式短兵相接,已是午后两点。在正午刚过后,泷川一益策马来到平手泛秀的身旁。
“这简直就是我们大将的做法嘛!”
“正是!德川殿下真是个令人钦佩的勇士!”
泛秀表情沉痛地说道:
“这么一来,我们也非死不可了,泷川先生!”
泷川一益很不服气似的答道:
“难道我们是特地来此送死的吗?原本是来杀敌的,没想到却好像走进了敌人的刑堂,自动来送死似的!”
“泷川先生!”
“什么事啊,平手先生?”
“我请你和我一起为德川方尽义而不惜殉死!”
“死不足惧!但我不明白的是,德川殿下到底在想些什么呢?”
在信长麾下,泷川一益是少数几个才智足以媲美秀吉的谋将之一,他曾经在北伊势运筹帷幄而令本愿寺的服部右京亮慑服,并且顺利地取得桑名城;信长还为此而吓了一跳呢!
因此,信长才将他派进第一队援军,目的即是为了让家康有个商议的对象。
然而,家康却根本不曾与他商量,即断然做出派兵至三方原的决定。
既然身为谋将,一益当然也有自己的想法。
(我们来到这里的消息,一定会使对方的士气提高,因此应该避免与敌人正面作战才是上策。)
这么一来,急于上洛的信玄当然不会追来,而德川军也可因此避免遭受损失啊!
然而,事情却与他所想的完全相反,家康根本就是有意向信玄挑战;这使得一益心中相当不满。请牢记
因此他才特地来探探平手泛秀的口风。如果泛秀也赞同他的想法,那么织田方就可以尽量避免与敌人会战,而从右翼向后逃逸。
决定退却并不表示逃走,只是等待更好的机会,伺机从敌人的弱点进攻啊!
没想到泛秀竟然不惜战死也要与敌人力拼!
他就是终其一生为信长尽义的平手政秀的儿子。他认为,此时绝对不能仅仅算计织田方本身的利益而不顾德川军,否则将使织田的后代子孙蒙受莫大的羞辱。
泛秀知道家康是唯一能承继信长信念的人。
事已至此,泷川一益只好策马离开了。
“我真是不明白!难道这就是武将的义理、义气吗?难道你不知道这么一来就得和今生永别了吗?好吧!那么你就尽你的义气吧!”
对于一益的话,泛秀只是轻轻地挥了挥手,头也不回地迎着北风前进。
对他而言,德川方所展现的雄伟气魄已经深深地震撼了他,胜败又何足论哉!
当然,他也了解这是一场没有胜算的作战,因此他早已抱着必死的决心。
(死算什么!我是为了主君信长的名誉而死的啊!)
如今信长正处于四面受敌的窘境,而不能亲自率军来此帮助德川退敌一事,更是令他焦躁不已。
更何况,不论是北陆之战或姉川之战,家康都是亲自打头阵来支援信长。
(家康毕竟是个才智很高的谋将,为什么会在此刻采取这样的作战方式呢?)
“你已经为信长尽过两次义,但是他却一次也不曾为你尽过!”
一旦信玄如此反问家康,那么织田军真的要无言以对了。而且这么一来,势必会使德川军产生怀疑。为了不使困境当前的信长再遭受肘腋之变,因此一定要将生死置之度外,竭尽全力阻止敌军前进才行!
(正是!既然下了决心,应该马上派人将此事告知德川殿下才对!)
于是泛秀立即召来传令使者。
“使者!”
泛秀叫道。
“是!”
“喔!是中野五郎太呀!你去告诉德川殿下,一旦遭遇敌人,我军绝对不会后退。”
“是!”
“等一下!你要记得告诉他,这不是我泛秀的决定,而是受了主君信长的命令!”
“遵命!”
“你不妨告诉德川殿下,就说在我率军来此之前,主君信长嘱咐我以身代他,即使死了,也要战死在德川殿下的马前。所以,你要告诉德川殿下,纵使他必须踏过我的尸体,也要阻止对方前进!你一定要这么告诉他啊!”
“是!”
“好,你去吧!”
于是,背着小旗的使者很快消失在左方。
“洋枪队继续前进!”
泛秀声调严厉地下令道。
平手阵亡
“砰!砰!砰!”当平手军与石川军在三方原朝对方互相发出第一枪时,已是午后两点。
就在同时,突然传来武田军发狂般的叫喊声。
由于武田军一心希望避开野战,因此在面对德川军时,只是虚张声势地恫吓对方,以便尽快通过。
此时,敌人已经察觉到家康所采取的阵式了。仅以不到武田军五分之一的兵力,排成一字形的战列,家康的战法让沙场老将信玄也不禁惊讶得呆呆地站在那里。
“——难道家康果真决心与我一战?”
此时的家康早已将全部兵力孤注一掷地投注在这场战役中,因而一马当先地在前领军。反观信玄,却仍悠然自得地乘着轿子躲在部队后面呢!当然,两人所面对的危险自是有着天壤之别!
对信玄而言,即使阵前的士兵遭遇挫败,也不致影响全军;然而对家康来说,只要自己这一方任何一处防线被敌军攻破,就必败无疑了。
率先领军反击德川军的武田将领,是甲州军的先锋小山田信茂,也就是信玄最骄傲的“水股者”。
用现代的话来说,可以说是投手——也就是一支百发百中的投石特种部队。
当时,甲州的洋枪还很少,主要原因是那时枪炮只能射击一次,每打出一发就必须重装填充子弹,因此信玄认为训练水股者远比训练枪队有用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