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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方子云根本没有往心里去,他了解夏英杰一家。他笑着阻止了夏母,说:“看您说到哪儿去了,我能不了解您吗?我不是现在打电话,有些思路我还没考虑成熟,您只要把电话号码给我就行了,什么时候打电话连我自己也不知道呢。”
方子云再三解释后,拿上号码离开夏家。
晚上入睡之前,方子云将自己在夏英杰家中的言行回忆了一遍,没有发现错误。他又将明天打电话的内容温习了一遍,确保经得起窃听、调查。
第二天,他去电信大楼给夏英杰打国际长途,一拨就通了,接电话的正是夏英杰。
方子云报上自己的名字后,笑着说:“没想到是我吧?”
夏英杰确实没想到,她非常高兴:“是方大人,听到你的声音大意外了,你怎么样?我知道你没有重要事情是不会在国际长途扔电话费的,快说吧。”
“还是老同事体谅穷秀才。”方子云说,“我现在还是老样子,混日子呗。我想了解一下你在写作方面的情况,看能不能借点你的名气,沾点你的光。”
“对你方大人我只有道命的份儿。”夏英杰简练地说,”我正在写的这个长篇计划五月份完稿,然后打算写一本纪实小说。但是现在定不下来,那位台湾老华侨一直不肯接受采访,素材整不出来。”
方子云说:“我手里有些材料,有没有写作价值得你看了以后再定。我有些个人发展的想法,在电话里说不清,也说不起。
我打算把材料给你寄过去,把我的意向详细写在信里,你看过之后我们再联系。”
“不用邮寄。”夏英杰说,“我的朋友江薇有事回国,我托她给家里捎了点东西,给你捎了两瓶好酒和几本海外出版的诗集,另外叶大哥也给你带了点东西。江薇已经到北京了,估计这两天要去王南,到时候你把材料和信交给她就行了,比邮寄还方便。”
“那太好了。”方子云道,“又省了一笔邮费。”
“顺便也托你办件事。”夏英杰说,“我想最好能通过录像亲眼看到家人,亲眼看着他们对我说话。你在电视台熟人多,麻烦你找人给录一下。谁让你自己送上门呢?正好抓个官差。”
放下电话,方子云心里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天意,这肯定是天意。
罗马有人来,将意味着信息传递的时间短,夏英杰将提前接触到那些材料并且作出反应。那些受害的农民以及他们的亲人每时每刻都在承受痛苦,不可预料的悲剧随时都有可能发生。现在不要说争取几天的时间了,就是争取一分钟也是可贵的。
方子云相信夏英杰的智商足以破译他的密码,并期待她作出符合她品行和胆识的反应。他知道,现在能够左右宋一坤的人,只有夏英杰了。
与夏英杰通过电话之后,方子云马上去找电视台的朋友,着手录像工作。他并不遮掩,就是要做得明明白白,他给别人的印象是:脸上有笑容了,正在摆脱失败给他带来的尴尬与苦恼。
就在这一天,有两个外地诗人专程来玉南看望方子云,一位
来自北京,一位来自上海,两个人是事先约定好的,在江州会合结伴而来。方子云十分感动,热情接待了他们。晚上,他们三人举怀豪饮,彻夜长谈,真有点古代侠客的味道。
第二天,方子云通过私人关系搞了一辆吉普车,约两位远道而来的诗友去野外打猎,同时到油区转一转,让他们见识一下钻井与采油的景观。
吉普车停在楼下,方子云在客厅里擦枪,司机和两位诗人做其他准备工作。这支小口径步枪一直托别人保管,很长时间没擦了,方子云擦得非常仔细,这是他的心爱之物。
其实,即便没有朋友来访,即便不去野外打猎,方子云也是要擦枪的。
就在他们准备动身的时候,忽然有人敲门。方子云急忙把枪藏起来,示意司机开门。门开后,司机见是一位衣着素雅、气质高贵的女士,右手提着一只皮箱,左手持一张写着地址的字条。
司机问:“小姐,你找谁?”
“请问,方子云是在这儿住吗?”
“对。你是谁?”
“我叫江薇,从北京来,有人托我给他捎点东西。他在家吗?”
“在家,在家。”方子云听到江薇来了,急忙跑过去接待,热情地说,“快请进,快请进。”
江薇放下箱子问:“看样子你们正准备出去?”
“不忙。”方子云请客人坐下,问,“什么时候到玉南的?安排住处了吗?有没有要我帮忙的事?”
“昨天下午到的,住阿杰家里。”江薇说,“我这次来主要是策划阿杰的小说出版的事,带了两份稿子,一是请书商和编辑审稿,二是想请专家写个序。顺便还要处理一些零散的稿件,都是足球和华侨文学方面的。以阿杰的书为主,这次准备同时推出三本书。”
“没去看看一坤吗?”方子云问。
“怎么敢呢?”江薇笑着说,“我先去看的坤哥,然后才开始办事。坤哥一门心思做学问,精神挺好的,他向你问好,还让我给你捎来两千元钱。”
方子云见其他人被冷落了,便说:“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司机,我的朋友。这位是诗友,和你一样从北京来的。这位是上海的诗人。怎么介绍你呢?”
江薇拿出名片。方子云细看:意大利罗马欧亚文化传播有限公司总经理江薇。
“不得了。”方子云将名片递给诗友。“你们看清楚了,这可是一位重要人物,有江小姐帮忙,你们的名字可以响到海外去,得趁这个机会拉关系。”
江蔽打开皮箱,边往外拿东西边解释道:“这个信封,是坤哥给你的两千元。这个高级照像机是叶大哥送给你搞摄影用的。
这两瓶酒、两条烟和这几本海外作者的诗集,都是阿杰给你的。
那种烟酒是意大利I7流社会的侈奢品,阿杰让我特意说明一下,不要当成‘二锅头’送人了。”
方子云很高兴:“看,我的面子不小嘛。”
江薇说:“昨天我给阿杰打电话告诉她我已经到油田了,她说方先生有东西要让我捎回去。”
“早就准备好了,打了一个纸包。”方子云说。
江薇说:“那我现在就带走吧,看样子你们是打算出去的,我就不打扰了。”
“那怎么行?怎么也得一起吃顿饭再走。”方子云诚恳地说,“我这两位朋友也是远道而来,我打算带他们去黄河滩打猎,车都联系好了,就在楼下停着。我看大家一起去吧,你也正好放松一下,凭我和一坤的关系,这点面子你得给吧?再说大家都是文
化人,可以促进交流。”
江薇说:“中午阿杰一家人还等我吃饭呢。”
“没关系,这个由我去说,我给他们打个电话。”方子云自信地说。
江薇只能服从了,说:“我长这么大还真没打过枪呢,也没见过黄河滩。但我还是担心阿杰父母不高兴。”
“有我,你放心。”方子云说,“我那点事想必你已经知道了,最近我心情一直不好,也确实需要到野外散散心。”
“我能理解。”江薇点点头。
于是,江蔽便跟着方子云他们乘车打猎去了。路上,方子云在公用电话处通知了夏英杰的母亲,并且再三解释,求得老人的谅解。
吉普车开了一个多小时才到达黄河滩。
江薇极目望去,广阔的黄河滩遍地都是野草,根连着根,叶盘着叶,远处有一丛一丛的柳林,一根根柳条似乎是直接从地里伸出来的,细细的枝条随风摆动,看似柔弱,却另有一种坚韧的美和高贵的韵致。
这里根本没有路,只有一些人和车走过的印子。江薇生长在大都内,看惯了高楼林立的繁华景象,乍一到这广阔的黄河滩上,顿时觉得心胸宽广,天地之间、人与自然之间全都没有了距离。她脑子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天苍苍,野茫茫”的诗句。
女士优先,她端起步枪朝着远方紧张而兴奋地放了一枪,真痛快。
大都会饭店地理位置极佳,有花园和停车场,饭店装潢之豪华,不仅在罗马,在整个意大利的中餐馆里也是第一流的。
《沉默的人》摄制组根据剧情需要,部分演职员来罗马拍戏,大都会饭店的老板以店主和侨领的双重身份宴请远道而来的同胞。夏英杰作为原著的作者,被特别邀请出席宴会。经过春节期间的各种联谊活动,夏英杰与侨领们不再陌生了。而能在远离祖国的罗马与拍摄自己作品的演职员见面,更有一种亲切感。
宴会气氛十分热烈,大家欢声笑语,畅所欲言。导演简要介绍了一些要在罗马拍摄的剧情,几位侨领向客人介绍了罗马的风土人情和华侨在罗马的生活情况。导演和演员还就剧情与剧中人物征求了夏英杰的意见。
夏英杰来到罗马虽然还不到三个月,但由于国内的背景以及春节以来她所参与的重要侨务活动,使她在罗马的华人社会里已经成为知名人士了。
席间,一位服务小姐走到夏英杰身旁,彬彬有礼地说:“夏小姐,有您的电话。”
夏英杰站起来,跟随服务小姐来到电话间。电话间是一间布置得很雅致的小厅,有沙发供客人坐,她从茶几上拿起电话问:
“我是夏英杰,请问您是哪位?”
“是我,叶红军。”
夏英杰说:“据我所知你接到请柬了,为什么没来呢?”
“你把我估计过高了。”叶红军说,“那种规格的宴会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出席的。邀请你是东道主和客人的双重需要。邀请我是礼节性的,纯粹是出于照顾你的面子,我要当真去了那就成笑话了。”
夏英杰说:“叶大哥,你太精明了。”
“我要精明,就不是这个地位了。”叶红军在电话里笑了笑,问:“我想知道宴会结束后你还有什么安排?”
夏英杰看了看手表,十二点五十分了,于是说:“宴会很快就结束,三小时后我去机场接江薇,在这之前我还得回去再写一点。”
叶红军说:“如果没有其他活动,请你回家时路过我公司一下,我有些东西要交给你,有关林萍的消息。”
“太好了,我一会儿就过去。”夏英杰说。
接到这个电话后,夏英杰再也没心思在饭店呆下去了。几个月来,她一直为林萍的下落担心,因为她始终无法驱散心中那团不祥的阴云。宴会结束后,夏英杰与大家一起合影留念,然后驾车离去。
华商信息咨询公司地处一条僻静的小街上,公司的门口停着几辆轿车,不时有客人出入。公司的旁边是一家花店,五彩缤纷,花香四溢。
夏英杰每次来这里都能感到一种现代化的办公气息,这里除了电脑、电话、传真机之外,占地最多的就是保险柜和资料柜,再有就是货架上摆着许多产品的样品。这里的工作人员每人一台电脑,都在埋头工作,信息是这里的命脉。夏英杰径直走进套间叶红军的办公室。
“请坐。”叶红军说,“有关林萍的资料是邮寄来的,我刚收到,如果不是你顺路的话我就给你送去了。”
夏英杰接过沉甸甸的邮包看了一眼说:“里边装的什么东西?看来挺复杂的。”
“不要拿出来。”叶红军制止了夏英杰伸手取东西的动作,说,“邮包里有两本录像带和一本杂志,其余就是文字资料,你一个人看去。我现在只能告诉你,林萍在曼彻斯特做妓女。”
“不会吧。”夏英杰虚弱而苍白地否定道。而在她心里,却已经接受这个结论了。
“我也希望不会,所以让你鉴定。”叶红军说,“这份材料真实、详细,并且包括了其他你感兴趣的问题。”
夏英杰说:“我在玉南工作时与林萍住一间宿舍,我能认出来。”
叶红军说:“对不起,我给你报了一个坏消息,让你不高兴了。如果你需要我做什么就随时打电话。”
“好吧。”夏英杰怀着沉重的心情拿上邮包出去了。
她坐进车里,手刚摸住车钥匙,叶红军从办公室里追出来,说:“你刚学会开车,一个人去机场我不放心。四点钟你在家等着,我开车送你去机场。”“不用。”夏英杰说,“我开慢点就行了。”
回到住所之后,夏英杰立即打开邮包,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那本黄色画报的封面。一位迷人的东方女郎做着一个极性感、极下流的动作。这张漂亮的面孔夏英杰太熟悉了,但她仍然不愿相信,将画报推到一边,取一本录像带放进机子里,打开电视。这本带子的中文译名是《床上的东方少女》。
屏幕上出现了两个欧洲男子和一个亚洲女子,做着不堪入目的动作,女子夸张地呻吟、叫喊,脸上呈现出一副如痴如醉。欲死欲活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