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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一生。根据我对你们国家的一点了解,一百万美元用在希望工程上可以使两万七千失学儿童完成小学,它是一家相当规模的中型企业一年的利润。”
“先生,我更关心的是现在。”夏英杰说。
安东尼问:“你把内幕讲出来,不怕我们出卖你们?”
“你们可以那样做,而且无。J指责。”夏英杰平静地说,“对我们而言是死里求生,死是必然的,生是偶然的,我只是出于本能争取一线生的希望。”
“我明白。”安东尼说,“你的精神,你在这种处境下所表现出来的镇定都使我感动,从我个人的愿望出发,我很愿意帮助你,因为这对我们双方都有利。”
“那就是说,我们可以谈利息了?”夏英杰问。
安东尼摇摇头:“我想请你回答一个关键性的问题,你们根据什么肯定江州皮革厂一定会转让产权?”
夏英杰答道:“如果你对中国有一点了解的话,你会知道招商引资在中国是一股怎样的潮流。积极走向外资是政府的要求,这里有外部大环境的影响,也有企业内部求生存的需要,原因很复杂。总之,我认为这不是一个需要担心的问题。’”
安东尼站起来在房间里慢慢地走动、思考,大约过了几分钟。在这几分钟里谁也没有说话,房间里静静的,让人感到时间是那样漫长。最后,安东尼说:
“夏小姐,七十多万美元是一笔很大的数目,不是我们在这里就可以拍板的。我将通过我们的方式对整个事件的真实性、安全性进行核实。”
夏英杰问:“需要多长时间?”
安东尼回答:“你将在四十八小时之内得到答复。后天,还是这个时间和地点,我们还在这里见面,请相信,我的话决不是推辞。出于核实情况的考虑,我需要你把这些资料留下来,后天我会如数归还。”
“可以。”夏英杰站起来说,“谢谢您的接待,我告辞了。”
安东尼亲自送客人下楼,一直送出夜总会门口。夏英杰注意到了这个细节,在门门握手道别的时候,她说道:“先生,请允许我冒昧地问一句,您在这里担任什么职务?”
“经理。”安东尼回答。
叶红军在车里焦急地等了两个小时,他一刻不停地盯着夜总会大门,直到看见了坦然自若的夏英杰他才松了一口气。他将汽车迎着夏英杰开过去,停在她身边打开车门,然后驶离夜总会。
“怎么样?”叶红军小心地问。
“难说。”夏英杰答道,“他们需要核实,四十八小时之内给答复。”
“核实?四十八小时?”叶红军若有所思地问,“这说明什么呢?”
“说明中国有他们的企业或机构,有他们了解情况的渠道。”夏英杰说,“我能感觉到,他们对中国的情况有一些了解。”
“对,中国是投资热点嘛。”叶红军点点头,又问,“刚才送你出来的是什么人?”
“安东尼,夜总会的经理。”夏英杰说,“这个细节我注意到了。”
叶红军分析道:“这说明,他们很重视,也许,有希望?”
“我也是这么想。”夏英杰点点头。
四月二日,夏英杰和叶红军一同到机场送江藏去巴黎。
四月三日晚八点三十分,漫长的四十八小时过去了,夏英杰第二次来到“索兰特夜总会”面见安东尼,听取对方关于贷款的答复。叶红军照例在夜总会外面等候。
地点还是那间会议室,所不同的是,安东尼的两个助手没有在场,只有他一个人。他依然是那样稳重、和蔼、面带笑容,像一位慈祥的长者。他请夏英杰坐下,将文件归还给她,并打开箱子请她清点里面的资料。
夏英杰没有清点资料,因为没有必要。她伸手将箱子合上,双手放在箱子上说:
“先生,我按约定来听取您的答复。”
安东尼既没有表示同意,也没有表示拒绝,他的答复完全出乎夏英杰的预料。他说:“六百万人民币折合意大利里拉将近十二个亿,一次拿出这个数目我们有困难,所以我给你们介绍了一位有实力的合作者。提供资金的一方希望与宋一坤先生当面洽谈,地点在中国北京,时间由你们决定。任何一位商人都不会盲目投资,因为宋一坤先生是整个工程的设计者,与他直接协商就能把投资风险降到最低点。你不必担心,商人的惟一目的就是为了获取利润,不会关心你们做了什么。这就是我能给你的答复。”
归根到底,落笔还得在宋一坤身上。
夏英杰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感到自己被轻视了,对方根本没有把她当成一个可以对话的人物。尽管宋一坤此时正在遥远的海口,尽管他孤单、沉默,夏英杰依然又一次感到了他的能量。这个世界,真正是想从地上拔根草也得凭点实力。夏英杰不由地在心里暗暗自嘲:虎睡着了也是虎,猫跳得再高还是猫。
“可是,我们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她说。
“如果你重新寻找筹资渠道,周期会更长。”安东尼沉静地说,“时间的长短取决于你的工作节奏,只要来一坤先生出面,资金很快就能解决。”
夏英杰从安东尼庄重的表情里捕捉不到任何可以判断的线索,对方似乎已经看透了她在想什么,她要说什么,只是在等待结果。此刻,她的大脑的确在飞快地运转、推测、权衡,她想到的是:第一,为解燃眉之急,无可选择。第二,宋一坤不是一个没有原则的人,更不是一个贪生怕死的人。第三,经过一场众叛亲离,宋一坤的灵魂会受到强烈的震动,他会把他的能量释放在该用的地方。
“到了北京,怎么与对方联系呢?”她问。
安东尼说:“宋先生可以住在北京国际饭店,然后打电话告诉叶红军先生,再由联络人转告我,到时候自然会有人去找宋先生。当然,你要陪宋先生一起去北京,因为宋先生是受人关注的人物,一举一动都要有个合理的解释。商人是为了赚钱,而不是为了给自己招惹麻烦。”
“我明白。”夏英杰说,“请先生转告对方,我明天就订联程机票,以正当的理由、最快的速度赶到北京。”
“顺便提一句。”安东尼说,“对方希望与宋先生单独会谈。”
“他们会的。”夏英杰站起来,提起文件箱说,“那么我告辞了,谢谢您的接待,感谢您对我的帮助。”
安东尼再次把夏英杰送出夜总会门口,握手道别。
罗马的夜晚神秘、迷人,空气中散发着初春清冷的寒意,散发着春天的湿润和清新。月光温柔地给大地铺上了一层光明、淡
雅、柔和的色彩,一切显得那么美好,那么富有诗情画意。
然而,这些并不能改变夏英杰的心境。
上车后,叶红军埋头开车一直没问结果,他太紧张,既想知道结果又害怕知道结果。他倒不是担心自己,即使局势继续恶化,他所受到的冲击也是有限的,他面临的只是挣钱与不挣钱的问题。然而,宋一坤所面临的局势就严峻了,一损俱损,绝路一条。
夏英杰看出了他的心态,说:“别紧张,还有希望。”
她把安东尼的原话复述了一遍。
叶红军操纵着方向盘静静地听着、思考着,脸上的表情很复杂,说不清是宽慰还是忧虑。忽然,他把汽车停在路边,低声而又冷静地分析道:“这把火玩大了,已经不是和夜总会之间的交易了。看来,安东尼也只是一个小人物,他只是为背景人物提供了线索,这笔生意不是他就可以做得了的。对方的胄口不在乎几十万美元的利息,肯定有更大的企图,在于介人江州__E程;;”
“你还相信一坤吗?”夏英杰问。
“我从不怀疑一坤的能力。”叶红军说,“子女的死、你找的背叛,势必会给他造成很大的心理冲击,在这个基础上我会更相信他,包括他的道德意识和民族感。但是问题不在这儿,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
“当然,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夏英杰轻轻重复一句,她理解这句话的含义,理解它所预示的内容。
叶红军说:“利息失去了吸引力,问题就复杂了。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启动资金不是靠我们就能争取到的,实际上我们的作用与安东尼一样,只是开了一个头,提供了一条线索。收拾残局,还得是一坤。”
夏英杰问:“你判断,会出现什么情况呢?”
叶红军说:“对方要介人江州工程,无疑是要投资的,而且是大笔的投资,取代周立光受益的那部分利润,高投人、高产出。从国家招商引资的政策上讲,对地方经济肯定是一件好事,中国并没有因为美国的反华势力而拒绝美国资金,也没有因为台湾是国民党统治而拒绝台湾资金。对于大公司,合法运作、合法经营总是第一位的,哪一家都不会因小失大损害自己的声誉。”
“这是一坤可以利用、或者说可以有所作为的一面。”夏英杰说。
“另一面,”叶红军说,“对方的兴趣除了利润之外,可能对一坤这个人更感兴趣,一坤更了解中国的国情,更善于捕捉气候做文章。在财力和地位允许的情况下,违法犯罪会转化为一种介于法律和政策中间的高级行为。合法的掠夺在这种时候通常被称为:目光敏锐、胆识过人、经营有方。”
“一坤如果不知恩图报,就得死。”夏英杰补充道。
叶红军点点头:“至少,有这种可能。”
夏英杰沉默了片刻,沉静地说,“不动是死,动了也是死,不如动一动多争取一线生机。现在讲死里求生,我看还得再加上一条,争取死得光彩一点、有价值一点、有责任一点,不能用死来逃避。躺着死不如站着死,死在法律的枪口下不如死在得罪黑社会的报复下,死也得讲角度、讲位置。”
叶红军说:“我只是讲有叮能,但不是绝对的。”
夏英杰说:“我和一坤是生死与共的,这个信念使我的心情越来越平静了,所以也没什么可怕的。事态到了这种程度,我在想,是不是先把江州那边的局势稳定下来,以免节外生枝,搞不好连这边的机会都丧失掉。”
“我也一直担心这个。”叶红军说,“王海拖得太久,可能会被认定为欺诈,如果引起地方政府的警觉或干预,走不脱留不下,造成丑闻。一旦牌子倒了失去信誉,那时候就是有资金也无济于事。”
“不能再犹豫了。”夏英杰果断地说,“打电话,现在就给孙刚指示。”
“那得一坤亲自下令。”叶红军说,“我发号施令,他们不会听的。”
“子云自杀,一坤的电话还会安全吗?”夏英杰说,“我来讲,在这一点上我比你有权威,狗仗人势嘛。你把电话号码找出来。”
夏英杰拿起车上的电话,接过叶红军的通讯录查出孙刚的电话号码。
电话拨通了,接电话的并不是孙刚而是餐馆打工的店员,夏英杰报出了自己的姓名,让他去叫孙刚听电话。
片刻,电话里响起了孙刚的声音:“我是孙刚,你是夏英杰吗?你在哪里?”
“我在罗马,受一坤的委托给你打电话,能听清楚吗?”
“声音很清楚。”孙刚显得非常激动,说,“我们都快急死了,王海那边就等签字了,不敢哪,一点没有坤哥的消息。”
“你听好了,”夏英杰郑重地说,“我受一坤委托通知你,并通过你转告王海,格拉普尔有限公司与江州皮革厂的产权协议可以正式签字,你马上将维也纳的价值七百万人民币的奥地利先令打人江州皮革厂的账号,其余部分三个月内付清,资金很快就能汇过去。听明白了没有?请复述一遍。”
“听明白了,听明白了。”孙刚将指示复述了一遍。
“还有其它的问题吗?”
“有哇。”孙刚问,“下一步怎么办呢?”
夏英杰笑着说:“准备几只箱子,等着装钱。”
“哈哈哈”孙刚也笑了,笑得那么轻松、那么如释重负。
“我的任务完成了。”夏英杰说,“祝你们顺利,再见。”
夏英杰放下电话,压抑的心情似乎舒缓了一点。思考一个决定是那样艰难、复杂,而做起来竟是这样轻易、简单。
“好了,送我回去吧。”她说。
叶红军启动汽车上路了。
平坦的大街上车灯流动,像一条美丽闪光的长河。街道两边商店林立,霓虹灯闪着五颜六色的光。人行道上漫步着陶醉的情侣、天真的孩子、悠然的老人。多么美好的图画,多么美好的生活。夏英杰望着美丽的街景心里涌起一阵感慨。一阵酸楚。她自言自语地说:“方大诗人已经自杀八天了,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也许已经烧成了灰。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没了,我们这些人居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