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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是。”黛安娜迟疑着。“凯利——你从宾馆电梯出来时,正是我准备敲顶楼门的一瞬间——你认为那是个巧合吗?”
“当然了。而且对我们两人来说真是太幸运了——”凯利看着黛安娜的脸。“你想说什么?”
黛安娜字斟句酌地说:“到目前为止我们一直都很幸运。我的意思是,非常地幸运。似乎——似乎有什么人,或者什么东西,在帮我们,指导我们。”
凯利的眼睛紧盯着她。“你意思是说——像个守护天使那样?”
“对。”
凯利耐着性子说:“黛安娜,我知道你相信那种东西,但我不信。我知道我肩膀上没有天使。”
黛安娜说:“你只是还没有看见而已。”
凯利转动了一下眼珠。“说得对。”
“我们吃点早饭吧,”黛安娜建议。“这里很安全。我认为我们已经脱离危险了。”
凯利咕哝说:“如果你认为我们脱离了危险,那你是不了解小旅馆的早饭。等我们收拾好,还是出去吃。我想我在拐角处看见过一家小吃店。”
“好吧。我得打个电话。”黛安娜走到电话边,拨了一个号。
话务员应答。“KIG。”
“我想请贝蒂·巴克尔听电话。”
“请稍等。”
坦纳看见了蓝色灯光,在会议线上接听。
“巴克尔小姐不在办公室。我能转达吗?”
“哦,不需要,谢谢。”
坦纳皱起眉头。太快以至没有留下踪迹。
黛安娜转向凯利。“贝蒂·巴克尔仍然在KIG上班,所以我们一定要设法找到她。”
“也许电话指南里有她的住宅电话。”
黛安娜说:“可能,不过线路也可能被窃听。”她拿起电话机边上的指南,翻到她要寻找的字母。“她在。”
黛安娜拨号,听着,慢慢地放回话筒。
凯利走到她身边。“怎么啦?”
黛安娜等了一会才回答。“她的电话线被掐断了。”
凯利深呼吸了一下。“我想我得淋个浴。”
凯利结束淋浴,准备离开浴室时,意识到她把毛巾留在了地上。犹豫片刻,她捡起毛巾,整整齐齐地放在了架子上。她走进卧室。“都归你了。”
黛安娜心不在焉地点点头。“谢谢。”
黛安娜走进浴室时注意到的第一件事就是使用过的毛巾都放回到了架子上。黛安娜微笑了。
她跨进浴池,让热水抚慰自己。她回忆起她过去是怎样跟理查德一起淋浴的,他们的身体相互接触是怎样美好的感觉再也不会有了。但记忆会永远留存。永远
鲜花。
“好美,亲爱的。谢谢你。我们庆祝什么?”
“圣斯威逊节。”
更多的鲜花。
“华盛顿横渡特拉华纪念日。”
“国家长尾小鹦鹉日。”
“芹菜爱好者日。”
当玫瑰花束里的短笺写道“跳跃的蜥蜴日”时,黛安娜哈哈大笑着说:“宝贝,蜥蜴不会跳跃。”
理查德用双手抱住头,“该死!我上当了。”
他还喜欢给她写情诗。黛安娜穿衣服时,会在她鞋子里或文胸里或上衣里,发现一首
有次他下班回家,她站在门里面,浑身赤条条的,除了脚上的一双高跟鞋。她说:“亲爱的,你喜欢这双鞋吗?”
他把衣服丢在地板上,晚饭也推迟了。他们——
凯利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我们是去吃早饭还是吃午饭?”
她们向饭店走去。天气晴朗,凉爽,天空呈现出半透明的蓝色。
“蓝色的天空,”黛安娜说。“好兆头。”
凯利咬住嘴唇,不让自己笑出声。不过,黛安娜的迷信让人觉得很可爱。
离餐馆几间门面,黛安娜和凯利经过一家妇女用品商店。她们相互看了一眼,嘻嘻笑起来,走了进去。
女售货员迎上来。“我能效劳吗?”
凯利热情地说:“当然。”
黛安娜警告说:“悠着点。记住上次的教训。”
“对。不要疯狂抢购。”
两个人逛了整个商店,有节制地选购了一些必需品。她们把身上穿的旧衣服留在了试衣间。
“你们不要这些了?”女售货员问。
黛安娜微笑着。“不要了。送给慈善机构吧。”
街角有家便利店。“看,”凯利说,“一次性手机。”
凯利和黛安娜走进去,买了两个,每一个都预存了一千分钟的通话费。
凯利说:“我们再交换号码吧。”
黛安娜微笑着说。“行。”
只花了几秒钟。
出来时,黛安娜付钱给收银员时,朝皮包里面看去。“我真的快没有现钞了。”
“我也是,”凯利说。
“我们可以开始用用信用卡了,”黛安娜说。
“等我们找到魔力兔子洞再说。”
“什么?”
“没什么。”
她们在餐馆里就座,女招待问:“要什么,小姐?”
凯利转向黛安娜。“你先点。”
“我要橙汁、火腿、鸡蛋、吐司和咖啡。”
女招待转向凯利。“你呢,小姐?”
“半只葡萄柚。”
“没别的了?”黛安娜问。
“没。”
女招待离去。
“你不能靠半只葡萄柚过日子。”
“习惯。我多年来一直实行严格的节食。有些模特吃面巾纸抑制食欲。”
“真的?”
“真的。不过那已经不再重要了。我再也不会当模特了。”
黛安娜端详了她一会。“为什么不?”
“现在不重要了。马克教给了我什么是真正重要的,而且——”她停了下来,挣扎着忍住眼泪。“我希望你见过他。”
“我也希望。但,凯利,你必须重新开始生活。”
凯利说:“你呢?你会重新开始绘画吗?”
长长的沉默。“我试过了不会。”
凯利和黛安娜吃完早餐,向门口走去时,凯利注意到晨报正在上架。
黛安娜正要往前走,凯利却突然说:“等等。”她回过身,拿起一份报纸。“看!”
当天的要闻是头版头条的一篇文章。
金斯利国际集团将举行一场追思会,纪念新近去世的雇员,他们的死亡引发了许多揣测。仪式将于星期一,上午11:15,在曼哈顿的KIG总部举行。
“就是明天。”凯利看了黛安娜一会。“你认为他们为什么这么做?”
“我想他们是要引我们上钩。”
凯利点点头。“我也这么想。金斯利相信我们会傻到掉进——?”凯利看着黛安娜脸上的表情,慌张地说:“我们去?”
黛安娜点头。
“我们不能去!”
“我们必须去。贝蒂·巴克尔肯定会出席。我一定得跟她谈谈。”
“我不想吹毛求疵,但你期待用什么方式活着离开那里?”
“我会想出办法的。”她看着凯利,微笑着。“相信我。”
凯利摇头。“没有东西比听见别人说‘相信我’更让我忐忑不安的了。”她思索了片刻,喜上眉梢。“我有个主意。我知道怎么办。”
“什么主意?”
“到时候给你个惊喜。”
黛安娜看着凯利,忧心忡忡。“你真的认为你能把我们从那里弄出去?”
“相信我。”
她们回到客店以后,凯利打了个电话。
她们那天晚上都没睡好。凯利躺在床上,担心着。如果我的计划失败,我们两个都会送掉性命。入睡时,她似乎看见金斯利的面孔正俯视着她。咧着嘴狞笑。
黛安娜在祈祷,她的眼睛紧紧地闭着。亲爱的,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对你说话。我不知道该说再见还是你好。明天,凯利和我要到KIG去,参加你的追思会。我想我们全身而退的机会十分渺茫,但我必须去,努力帮助你。我只想再告诉你一次,趁现在还来得及,我爱你。晚安,我最亲爱的。
第三十二章
追思会在KIG公园举行,公园是金斯利国际集团大院里专门划拨出来供雇员娱乐用的区域。聚集了一百个人,只有两条设了门卫的通道进出。
场地中央,竖起了一个高台,五六名KIG行政官员坐在上面。排尾是理查德·史蒂文斯的秘书,贝蒂·巴克尔。她三十几岁,是个举止高雅的漂亮女子。
坦纳正对着麦克风讲话。“这家公司是由它雇员的奉献和忠心所建构的。我们感激他们,并向他们致敬。我总是喜欢把我们的公司想象成一个大家庭,全体成员都齐心协力向着一个共同的目标奋进。”坦纳一边讲着,一边用眼睛在人群里搜索。“这儿,在KIG,我们解决了问题,将理念付诸实践,从而使世界变成一个更加适合居住的地方,天底下没有更能让我们感到心满意足的东西,除了——”
远在公园的那一头,黛安娜和凯利走了进来。坦纳瞥了一眼手表。十一点四十。他脸上浮现出满意的笑容。他继续说:“知道公司所取得的任何成就都归功于你们。”
黛安娜抬头朝讲台看去,兴奋地用胳膊肘碰碰凯利。“贝蒂·巴克尔在上面。我得找她去。”
“当心。”
黛安娜四下看看,不安地说:“未免太容易了一点。我有个感觉,好像我们被——”她回过头一看,倒抽一口冷气。哈里·弗林特和他的两名助手出现在一个大门口。黛安娜的目光转向第二道门。卡巴洛和另外两个人把守在那儿。
“看!”黛安娜的喉咙是干涩的。
凯利转过身,看见六个人堵在了出口处。“还有没有别的出口?”
“我想没有了。”
坦纳说:“遗憾的是,近来不幸降临在我们大家庭的好几名成员身上。悲剧发生在家里的任何人身上,都会影响到我们全体。KIG提供一笔五百万美元的悬赏,奖励任何能证明是谁或者是什么东西操控了这一切。”
“五百万美元从他的一只口袋出,又从另一只进,”凯利低声说。
坦纳朝人群后面的凯利和黛安娜望去,目光是冷酷的。“今天我们有两名失去亲人的成员到场,马克·哈里斯太太和理查德·史蒂文斯太太。我将邀请她们登上讲台。”
“我们不能让他把我们搞到那上面去,”凯利说,惊慌失措。“我们必须和人群待在一起。我们现在怎么办?”
黛安娜惊讶地看着凯利。“你说的什么呀?应该是你设法把我们弄出去,记得吗?开始实施你的计划吧。”
凯利吞咽了一下。“不起作用。”
黛安娜紧张地说:“那么实施第二套方案。”
“黛安娜”
“啊?”
“没有第二套方案。”
黛安娜的眼睛瞪大了。“你意思是说你——你把我们搞到这里,根本没有想好离开的方法?”
“我以为——”
坦纳的声音从麦克风里轰隆隆地传出来。“史蒂文斯太太和哈里斯太太,请现在上台好吗?”
凯利转向黛安娜,可怜地说:“我很——很抱歉。”
“是我的错。我绝不应当让我们来的。”
人群转过身看她们。她们陷入重围。
“史蒂文斯太太和哈里斯太太”
凯利耳语:“我们怎么办?”
黛安娜说:“没别的办法。我们上去。”她深深吸口气。“走吧。”
勉强地,两个女人开始缓慢地朝讲台挪动。
黛安娜朝上看着贝蒂·巴克尔,后者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满脸惊恐。
黛安娜和凯利接近讲台,她们的心怦怦乱跳。
黛安娜想,理查德,亲爱的,我努力了。不管发生什么,我要你知道我——
公园后方突然爆发一阵骚乱。人群伸长脖子去看究竟出了什么事。
本·罗伯茨正在进场,率领着一支庞大的摄影师和助手的队伍。
两个女人转过身。凯利一把抓住黛安娜的胳膊,笑逐颜开。“第一套计划抵达了!本来了。”
黛安娜朝上看,轻轻地说:“谢谢你,理查德。”
凯利说:“什么?”她突然明白了黛安娜的意思,嘲讽地说:“说得对。来吧。本在等我们。”
坦纳看着这个场面,脸色变得铁青。他大声喊:“请原谅。对不起,罗伯茨先生。这是个私人的追思仪式。我不得不请你和你的同事们离开。”
本·罗伯茨说:“上午好,金斯利先生。我的脱口秀准备在演播室里跟哈里斯太太和史蒂文斯太太做一档电视节目,不过既然我们来了,我想你可能会让我们拍摄一个追思会的片段。”
坦纳摇头。“不,我不能允许你们待在这里。”
“太糟糕了。那我就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