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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世侄可得先清楚了,就说一万石粮食,就够三千人吃上一年的了,若是老弱多些,一年下来说不定还有剩余。世侄要几万石粮食,莫非要养上万人?”郑世琏诧异的看着赵岩问道。
“世伯有所不知,登州被孔有德搅得一片破败,现今饿殍遍野,百姓流离。没饭吃的百姓,自然是只能从寇。家母信佛,所以小侄想多买些粮食回去,好开设粥棚赚些功德。多救济些百姓,也能让登州能安定一些,不至于让匪盗势大,正所谓是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赵岩面色沉重的说道,话里真也有,假也有,他自然不会说买粮食回去是为了招募流民。
这古代人的智力可不是盖得,要知道屯田这等强兵良策,只要多看些书的人俱是清楚,历史上以此定鼎天下者不少。
古有曹操,近有朱元璋,都是靠这屯田,以雄厚的补给能力扫荡敌对势力。赵岩现在手头就那么一百多个家丁,能低调还是尽量低调。
毕竟他需要的粮食数额比较大,说是养手上的佃户,也说不过去。
“世侄有此为国之心,实在是令世伯我为之汗颜,既然世侄要在登州开设粥棚,世伯也出五千石粮食,挣点公德吧!”郑世琏说道,许诺了五千石粮食出来。
“小侄多谢世伯了。”赵岩拱手笑道。
“无妨,无妨。粮食方面世侄无需担心,我郑家库存的粮食还有七八万石,如果世侄还要更多,我可向世侄引荐一些我山东帮的粮商。”郑世琏说道。
“小侄一时还不用那么多,就先买五万石吧!”赵岩思量了片刻说道。
“米麦一石作价一两五钱如何?”郑世琏谈起了价格。虽然他拿出了五千石免费送给赵岩,但生意归生意,价钱还是要谈的。
赵岩也不愿多扯皮,直接答应了下来,“世伯这价钱还算公道,那就这么定了吧!”
“好,那便这么定了。”郑世琏高兴的笑了起来,心道今天做生意真是顺心,又给他弄了几万两银子。
只是郑世琏不免对赵岩的看法有些变化,心中断定这个年轻人心性还是太嫩了些,目前这样子还不适合做生意,就是不知道以后如何。
赵岩的确不是一个适合做生意的料,但他来自后世,本身所具备的能力和眼界,在这个时代要赚到银子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只是谈价上难免被动。
对此赵岩也不甚在意,这点得失不值得他挂怀,反正自己又不缺银子,以后找个老练的掌柜帮他谈生意就行了。
目前最要紧的还是买到粮食,用这些粮食招募到流民,并在登州的那些荒废土地上种上粮食,只要种上地瓜,以后自给自足不是问题,也就不再买粮食了。
不过粮食贩卖生意还是让赵岩比较心动的,明朝的粮食贩卖绝对蕴藏着巨大的利润。低买高卖,向来是那些粮商家的秘诀。
明朝因为税收制度原因,导致粮食价格波动很大,一到农民交税的时候,市面上就会出现大量的粮食。
因为明廷征收的是银子,而不是直接征收粮食。农民纳税时都必须先把粮食卖出去,换到银子再上缴给官府。
所以造成一到交税的时候,市面上出现大量农民抛售粮食,这必然导致价格猛跌,粮价猛跌的背后,有市场规律的原因,也有粮商故意压低价格的原因。
明朝的灭亡,也和商品经济泛滥有着重大的关系。
一个农民如果种了十亩地,每亩要交一斗粮食,那么这个农民要交的粮食应该是一石。但粮食价格猛跌了一半,甚至可能跌六七成,那么那个农民要交的付出的粮食就变成了两石甚至更多。
但朝廷却只征收到了一石粮食,试问那5o%以上的粮食跑哪去了?自然是进了粮商的口袋。
也就是说每年会有几千万两进入粮商的口袋,其额度应该比每年朝廷田赋征收的税银高出1o%~2o%左右。
粮商又可以用这些粮食运到边疆卖掉,边疆困苦,粮价非常高,还可以换到盐引。晋商就是专门做边军的生意,也正是因为他们的针对人群,外加明廷对社会监管无力,对思想控制约等于零的关系,那些晋商在这明末竟然把生意做到了满清头上。满清要什么,他们就卖什么。满清入主中原后,更是摇身一变成了皇商。
如果是碰上某地灾荒,那么这些粮商便会限制粮食出售,以此太高价格谋取暴利。
农民纳税时的巨大损耗,对农民来说是一个比较大的负担。而对朝廷来说,这样的损耗也是无法给他们带去任何好处的,还可能因为人民困苦而出现起义什么的。
纵观明朝全程,农民起义几乎贯穿整个明朝,在对民间控制力低下的背景下,简直是催生造反和叛乱的温床。
要概括明朝的社会状况,最合适的莫过于‘天堂与地狱共存’,有钱人的天堂,穷人的地狱。
赵岩之所以对这粮食贩运生意动心,并不是因为其中有多少银子可以赚,而是因为粮食在明末的重要性。
这东西简直就是最重要的战略物资,上千万的农民因为粮食而暴动,数不清的官军因为缺少粮饷而叛变,更有无数人因为粮食而被饿死。
这些粮食让那些粮商买去并不能起到多大的用处,无非是他们囤货居奇的工具,对恢复生产一点用处都没有。
赵岩弄到了五万五千石粮食,还剩下二十一万两银子,手头还是很宽裕的。粗略的换算的话,就是五百多万公斤米麦,一人一天吃上一斤粮食的话,足够差不多三万人吃上一年。
这年头的劳动力一天吃上一斤粮食是很轻松的,甚至一斤还不够吃,主要是因为蛋奶肉摄食不够。不过老人小孩妇女吃的没有那么多,平均着大致一算,也差不多是这个数。
除了粮食,赵岩还要采购的东西还有很多,铁料、耕牛等等最为主要,有了铁料,自己可以打造武器、农具,有了耕牛能提高生产力。
山东这地方缺少铁矿,只有鲁西一带有铁矿,而且品质不高。买铁料有点麻烦,最后还是在郑世琏的引荐下,赵岩结识了一个矿监。
赵岩给那个矿监塞了三千两银子,赵岩终于是找到了稳定的铁料来源,一口气在那矿监手里买了两万多斤铁料,将库存一扫而空。
赵全边在济南城附近购买耕牛,边组织运送车队。
如此庞大的物资要运回登州,难免要耗些心力和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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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潜龙在渊 第十章:路遇贼寇
农历九月,已经到了秋末,但气温早就冷了下来,小冰河时期的山东,在这时就像是进入了冬天一样,北风已经开始肆虐。
呼啸的北风中,一个庞大的车队正缓缓行出济南城,这车队看上去就像是一条长龙,足有三百多辆牛车,牛车后面还有几百头耕牛。人数更是达到了上千人,有的牵着牛车前进,有的赶着后面的耕牛,有的护卫在车队前后。
车队之中,一个年轻人骑在一头黑色的骏马上,随着车队款款而行。这人正是赵岩,面色有些凝重,对边上赵全问道:“赶回登州要几天?”
“牛车一天走上五十里以上不成问题,最快七天就能回去,慢一点的话,可能**天吧!”赵全一脸喜气的估计道,看着赵岩有些忧虑的样子,奇怪的问道:“公子有什么心事?”
赵岩看了看这庞大的车队,有些担心的说道:“我们这么大的目标,就怕路上碰上什么祸事。”
“还是要快些练兵啊!否则运次东西都提心吊胆的。”赵岩感叹道。
“公子无须担心,我们这上千人的队伍,谁有那么大的胆子?”赵全却是浑然不在意,以他老道的经验看来,那些地主武装显然不敢动这么大的车队,那些官军更是不敢动手,谁敢明面上吃下这么大的车队,也不怕被撑死。
赵岩点了点头,没继续说什么。不过尽快拉起一支军队的念头更加强烈,在这个没有法律保障的年代,唯有武力是为真理。
“这天气冷得真快。”赵全搓了搓手,呵出一口白气,对着前方喊道:“大家快些赶路,不然晚上没地头投宿咯!”
车队经过你十几天的筹备,装了一万石粮食两万斤铁料,还跟着五百头耕牛,以及许多现成的农具。
粮食并不需要一次性运走,毕竟现在赵岩也用不了那么多粮食,而且一次性运回去也没地方放。所以运一部分回去就行了,其他的先放在郑家的粮仓里,以后要用时再取。
牛车度慢,一天走五十里已经算是快了,不过牛车的载重量比较大。同时在济南城组织了上千名青壮,用来协助物资运送。
一行浩浩荡荡出了济南城,缓缓朝着登州而去。两骑探马朝着前方撒了出去,侦查前方的动静。
赵家的马匹并不多,只有二十多匹马,派了四匹马前往福建寻找红薯等作物,所剩不过十几匹马,其中的几匹都是劣马,能算是战马的,也就只有几匹。
马政兴于汉唐,败于宋明。到了明朝,经历了战争的破坏,马政衰败十分严重,许多优良马种都已经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
没有马匹,华夏的版图几乎已经无法向外扩张。在古代这种不达的时期,马匹的机动性对一个国家来说显然至关重要。
路上的官方路卡的使吏见着这样庞大的商队,都不敢多加刁难,赵全都会打点几百两银子,笑呵呵的送着他们通过关卡。
第一天很顺利,傍晚时走到了章丘县,赵岩并没有带人进入县城投宿,而是指挥着人手在官道边扎营。
这是赵岩第一次指挥如此大规模的人群野外扎营,显得有些生涩,扎营度也较为缓慢。
营地选在一处靠近水源的地方,并且地势较为险要。赵岩带着人忙上忙下的指挥,将车队中的人手分成了四队,一队升火造饭,一队前去砍伐木材,一队打桩修建营地,一队负责警戒。
“这个桩子要打深一点,这样营地才会牢固把那个拒马放到前面,列成排”赵岩扯着嗓子指挥道。
一个野外营地出现了雏形,营地用车辆围成一圈,前面摆放着临时制作的拒马和鹿角,以防敌军骑兵突营。
车环内已经搭起了一些帐篷,赵岩手下的家丁更是忙碌,好在之前赵岩有对他们进行了几次扎营训练,虽然还是有些生疏,但也不至于不知道做什么。
行军打仗,并不是有人有兵器就行的,行军、拼杀、指挥、后勤、士气等等都是至关重要的部分,任何一个环节稍有疏忽,都有可能使这支军队万劫不复。
赵岩虽然没有经历过古代战争,但他有出这个年代的眼界,懂得这其中的关键所在,能有目的的去训练。
饥肠辘辘人们,在热火朝天的扎营之后,开始想用晚餐。赵岩用过饭,带着人在四周巡查。
手下的家丁夜晚要出来警戒放哨,赵岩这种以身作则的态度,让他能够服众,下面的家丁也未偷懒。
第一个晚上很平静的过去了,第二照常上路,那些耕牛拉着车慢悠悠的摇晃着尾巴在路上走着。
那些雇佣的车夫虽然对于赵岩不进县城投宿而感到不解,但赵岩出了丰厚的工钱,也未多加议论。
一路陆陆续续遇到一些流民,赵岩拿出粮食让赵全带人去把那些流民收拢起来,随着车队回登州。
第六天车队走到了莱州府境内,路上遇到的流民开始增多,许多流民都是从登州过来的。
赵岩也都一一拿出粮食将他们收拢起来,车队的人数一路暴增,从最初的一千人增加到了三千多人。
第七天,已经行至登州境内。
“报”探马疾驰而回,家丁翻身下马禀告道:“禀告公子,前面现一伙流贼,人数约在五六千人左右,正向我们的方向杀来。”
“什么!”赵全在马上一激灵,对那家丁问道:“你没看出。”
“小的没有看错,他们打着一面写着‘张’字的旗号。”那家丁急促的回答道。
“不好,登州的流民竟然已经形成了这么大规模的流寇。”赵全看向赵岩,“公子”
“结阵,放武器。”赵岩沉声下令,从马上直接翻了下来,
“结阵,结阵把车围起来。”几人高声喝道,车队戛然停了下来,在指挥下迅将车从耕牛身上卸了下来,围成一个大圈。
武器迅的放下去,武器十分杂乱,赵家手下的家丁清一色的使用长枪,而车队的车夫和收拢的流民,手中拿着的武器则是杂七杂八,有的拿着锄头,有的拿着耙子,更多拿着的则是削制的木枪。
“生了什么?”
“听说是流贼来了。”
“妈呀,那还不快跑!”
车队中的人群开始轰乱,许多人被吓得面无人色,手脚软的想要逃跑,如同无头苍蝇般到处乱窜。
赵岩一见不好,直接拔出腰刀,对着一个翻过货车的车夫一刀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