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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设法把一些人贩子送交英国法庭受审，以震慑其余的不法分子。
１８４１年他更进一步在哈顿公园为那些男孩办了一所夜校，一直办了７年，直到他回意大利去“虔诚地完成一项神圣的工作”为止。
“他们通常在晚上９点到１０点到校，带着他们的风琴。我们教他们阅读、写作、做算术，教给他们简单的地理和绘画知识。每逢星期日晚上，我们把所有的学生召集在一起，听一小时关于意大利历史、我国伟人生平、自然科学概要的课程——总之，我们认为可以提高他们未成熟
①《民主主义的兴起》，第８９页。
②帕尔马，意大利北部城市，利古里亚，意大利西北部一个区。——译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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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 言３２
的思想的一切学科，因为他们的头脑由于身处贫困和屈从他人意志的悲惨地位而变得蒙昧无知了。两年期间，几乎每个星期日晚上，我都给他们讲解意大利历史或基础天文学；我还用通俗的语言和方式讲授一门有显著宗教色彩、净化头脑的课程，这些应该是选来教育青年人的最初一批课程。“
六①
青年意大利党组织的几次征伐的失败以及该党领导人的长期流亡，已使这个本来有如旭日东升、大有希望的社团瓦解了。马志尼本人也曾一度产生幻灭感，这是每一个有理想的高级教士都会产生并降低人生标准的心理状态。他没有能够料到同胞们的惰性。他把自己的光辉信仰看作也是他们的信仰，不加考虑地认为号角一响，从阿尔卑斯山到埃特纳山②的两千万人就会立即揭竿而起，为自由而斗争。他不能容忍那些态度暧昧、立场不坚定的人；他厌恶玩弄外交手段，认为在已知的两点之间只有直线最短。正义对他自己纯洁的灵魂具有咄咄逼人的力量，以致他无法理解那些逃避显而易见的责任的人。他们的懈怠使他感到羞愧——“仿佛我在撒谎”。对于一个密谋者来说，这些都是不良的品质，马志尼作为一个密谋者是失败了。
他的谈吐过于武断，行动过于急躁。
他一贯夸大自己这方面的力量，过低估计敌人的力量。
①参阅Ｒ。
Ｍ。约翰斯顿：《罗马神权政治与共和政体，１８４６—１８４９年》。
②埃特纳山，欧洲最高的活火山，位于意大利西西里岛东岸。——译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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４２导 言
与此同时，一个政党正在成长。它吸收了马志尼的许多主张，但是它在态度上徘徊于谨慎和怯懦之间，因此它乐于采取的比较缓慢和间接的方法越出了马志尼毫不妥协的平民性格所能容忍的范围。这就是由一群观点不同、颇具才干的爱国作家领导的温和党。有些人建议推迟政治起义，力主创办学校、储蓄银行、示范农场和兴修铁路。另一些人则对国家统一表示绝望，希冀在查尔斯。阿尔贝特和一位自由派教皇的领导下实现联邦独立。在格列高利十六世①逝世前三年，焦贝蒂②在一本深深打动所有意大利人心灵的书中曾预言一个改革派新教皇即将来临，新教皇将在君主和人民之间进行公正的调解，并维护罗马对全世界的精神统治。
１８４６年他的预言似乎很可能要在庇护九世③即位时实现。庇护参加过选举格列高利继承人的秘密会议。他作为新当选的红衣主教简直没有想到自己会有当选新教皇的荣幸，因此他随身带了一本焦贝蒂的书，想作为菲薄的礼物奉献给新教皇。作为庇护九世，他的第一批法令之一是赦免总数达几千名的政治犯和流亡者。
民众的热情无限高涨。
意大利的拯救者已经降临了。
一切事情似乎突然都有可能实现了。
“在虔信宗教、感情容易
①格列高利十六世（１７６５—１８４６）
，意大利籍教皇，１７９９年发表《教廷反击革新派获胜》一文，鼓吹绝对的教皇极权主义，不赞成意大利民族主义运动。——译者②温琴佐。焦贝蒂（１８０１—１８５２）
，意大利天主教哲学家和政治家，著有《论意大利民族在道德和文明方面的优越》和《论重建意大利文明》。——译者③庇护九世（１７９２—１８７８）
，意大利籍教皇，他的措施对１９世纪中期至２０世纪中期天主教会的历史有深远影响。——译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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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 言５２
冲动和未受教育的普通意大利人看来，教皇的同情比青年意大利党的哲学和理想主义更有意义。“
据说，那天夜里罗马家家户户灯火辉煌，只有一个不祥的例外，即奥地利大使的宅邸。种种谣言引对着新教皇纷纷兴起，有人窃窃私语，说他是个烧炭党头目，甚或说他是青年意大利党的秘密首脑。但是不久就出现了三股力量，起到损害这位受民众崇拜的人物的作用——耶稣会、梅特涅和教皇本人。耶稣会会士到处运用他们的秘密影响，并在罗马控制了警察和行政机构。他们处处与教皇作对。
梅特涅①远在其势力强大的维也纳，宣称一个自由派的教皇是“当代最大的不幸”
，他派大批奥地利军队进驻罗马天主教的辖地弗拉拉②，公开侮辱教皇。
教皇本人原来抱有良好的意愿，这时弄得茫然不知所措，今天他答应进行法制改革和铁路建设，明天又拒绝批准建立国民警卫队，后天又禁止公众聚会，理由是他们妨碍青年人学习！人民叫嚷着要同奥地利开战。然而外交谈判使梅特涅于１８４７年１２月１６日从弗拉拉撤走了帝国军队。但是教皇已经厌倦了“现代进步”。他在国务会议开幕式上宣布，“他们错了，因为他们想在我设立的国务会议上看到他们的乌托邦得以实现，看到与教皇主权极不相容的制度宣告诞生。”
土耳其皇帝并不是欧洲唯一的“病夫”。
马志尼密切注视着这场运动，并建议分散在各地的追随
①梅特涅（１７３—１８５９）
，奥地利政治家，曾组织反拿破仑的胜利同盟，在维也纳会议中成为主要人物。——译者②弗拉拉，意大利北部城市，位于威尼斯西南。——译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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６２导 言
者利用这种热情达到民族的目的，必要时即使牺牲共和主义也在所不惜。这一年，他在《人民杂志》上发表了若干篇文章，其中一篇预言风暴即将来临。
“欧洲将很快发生一场大危机，即各国人民与他们的暴君之间的决定性较量，这场危机是任何人都阻挡不住的，但是如果所有勇敢和善良的人齐心协力，就会缩短这场较量的时间，使之不那么严酷，其结果将使欧洲的地图改观。”
１８４８年，革命的年代来到了，“时代的海洋沸腾了”。从巴勒莫①到巴黎，从维也纳到柏林，到处是奋起的人民大众要同统治者清算的呐喊声。法国国王乘坐两轮马车逃走，梅特涅乘轻便马车逃之夭夭。在意大利北方各城镇，奥地利的权力迅速土崩瓦解。
马志尼急忙赶到巴黎，然后转往米兰，在那里他受到热烈的欢迎。然而胜利却迟迟没有到来。
在奥地利人溃退之后，部分地因为马志尼的出现，君主主义者和共和主义者之间对于将要建立的政府的形式问题产生了分歧！
“迟疑不决的国王”
查尔斯。阿尔贝特的优柔寡断和一再拖延导致战场上接连失利，敌人在拉德茨基②指挥下收复了失地。
要再过１０年，外国侵略者才最后被驱逐出去，那时荣誉就将落到加富尔③和维克托。伊曼纽尔④的头上
①巴勒莫，意大利港口城市，位于西西里岛西北岸。——译者②约瑟夫。拉德茨基（１７６—１８５８）
，奥地利将军，曾任奥地利陆军总参谋长，后晋升为元帅。——译者③加富尔（１８１０—１８６１）
，皮埃蒙特政治家，使萨伏依王朝统一意大利的主要人物。意大利王国第一位首相。——译者④维克托。伊曼纽尔（１８２０—１８７８）
，原皮埃蒙特和撒丁的国王，１８６１年成为意大利现代史上的第一位国王。——译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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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 言７２
了。
但是在罗马，自由派的命运正在迅速好转，因此意大利宫廷的空气变得沉闷起来。教皇按照通常的方式乘坐两轮轻便马车逃往加埃塔①。罗马自由了。一个临时政府成立了，它呼吁举行普选，选举１５０名代表组成制宪会议。当选的代表有志愿军将军加里波第和他的旗手、来自北方的马志尼——他虽然失败了，但未被打垮。
２０年前，加里波第曾在马赛参加了青年意大利党②，随后在南美经历了流亡和冒险生活。
制完会议以压倒多数宣告成立共和国，废除了令人憎严的教皇世俗权力，但保证他有行使其宗教职责的自由。这样就揭开了历史上最动人的篇章之一。马志尼“在３月初的一个夜晚怀着敬畏的、几乎是崇敬的深情”来到罗马。罗马的魅力以及希望看到它成为统一的意大利的首都的这种心情是不难理解的。
但是对马志尼来说，这个欲望一向是一种主要的激情，远远超出渴望罗马成为政治中心这种热情的范围。焦贝蒂希望出现一个经过改良的教皇统治局面；但是在马志尼的想像中，这个“灵魂之城”是仁爱的圣殿，由此产生一种强调责任、牺牲和博爱精神的新宗教。当人们欢呼他在制宪会议上第一次露面时，他重申了他的信仰说：“这些赞美的表示不应由你们给我，而倒是应当由我来给你们。
因为我可能完成的，或者说我完成的微不足道的成绩应归功于我生命的护符——
①加埃塔，意大利港口城市。——译者②原文如此，似有误。青年意大利党成立于１８３１年，加里波第于１８３３年参加该党，到此时（１８４９年）未满２０年。——译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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８２导 言
罗马——的启示。我曾暗自思忖，这个两度死而复生的城市不可能不第三次崛起。我老是想，在胜利的士兵盘踞罗马之后，在颇有威力的基督教义统治罗马之后，将出现一个道德高尚和堪称典范的罗马。
在帝王的罗马和教皇的罗马之后，将出现一个人民的罗马。“
这是个崇高的理想，是这种或那种形式下的所有善良的人所憧憬的。
马志尼这时努力把分散的拥护共和政体的力量团结在一起。奥地利的残暴激怒了查尔斯。阿尔贝特，他再次向拉德茨基发起进攻，但他不是那个老将军的对手，皮埃蒙特人在诺瓦拉①遭到惨败。
国王退位，让其长子维克托。伊曼纽尔二世继位，４个月后伤心地死于葡萄牙的一座修道院里。在罗马，诺瓦拉惨败的消息导致马志尼、萨菲和阿尔梅利尼三人当选执政，并导致从加埃塔的罗马教廷向那些天主教政权发出这样的呼吁：“进行武装干涉，把信奉天主教的国家从那帮恶棍的手中解放出来”。
对呼吁的反应来自一个料想不到的地方。
１８４８年法国宪法的第五条写明，“法国尊重其他国家的独立地位；它的武装力量永远不会用来反对任何民族的自由！”
这里只能简单地叙述一下，上述诺言是被人以何等奸诈的手段在“最卑鄙的现代政治罪行”中破坏掉了。法国军队在这年轻的姐妹共和国登陆并向前挺进。
马志尼是个理想主义者，但绝不是胆小鬼。他决定为正义的原则而战斗。有些美德比和平更宝贵。在罗塞利和加里波第领导下组成了一个作战委
①诺瓦拉，意大利西部城市。——译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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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 言９２
员会以部署防御事宜。
５月７日，费迪南。德。雷赛布①代表法国与罗马共和国达成了协议。他的谈判态度是真诚的，但这个协议是他后台老板的阴谋诡计。法国将军乌迪诺围攻这个城市。马志尼是防御的灵魂和力量。现在看来他当时并没表现出对胜利的乐观情绪，但他决心要留下一个伟大共和国的典范。
周伊特写道，“他保卫罗马的行动提高了意大利的声望。”他大公无私，不屈不挠，不追求个人舒适，具有儿童般温柔的心肠，对他的神圣使命抱有坚定的信念；这个被称为“危险的密谋者”的人对教皇的臣民却显示了崇高的精神气质，这种气质即使在历代罗马基督教的任何一位教皇身上也是不可多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