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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感觉就像我一夜梦醒,发现自己变成了一株植物,被种植在一片陌生的森林里,我已经无法行走,只能像所有的植物一样呼出氧气吸收二氧化碳,把太阳光和水分中的有机成分合化碳水化合物,在风中舞动着满身的枝叶,等待着它们在秋天零落成泥碾作尘。
我说: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我这种感受,但我确实挤上了命运的列车,你知道现在根本就是一个高速时代,我还能下来吗?再说了,即使能够下来,可我不愿意下来啊。
我说:你也许曾经感受过,当命运和你的愿望契合的时候是一种什么心情?那是兴奋啊,是对未来的信心啊。你不觉得你的儿子真的很酷吗?
父亲把烟头摁在烟灰缸里,把双腿从沙发扶手下缓慢地放下,光脚丫子踩着地板走进了他的房间。在临进门的时候,他好象是对着房门说:子不类我,我奈之何?
我在脑子里把这句话的发音玩味了好多遍,终于作出判断,是这八个字:子不类我,我奈之何?
这话怎么这么熟悉啊,好象是哪部电视剧上的台词吧。我心里禁不住发出一阵快乐的狂笑。
同样发出狂笑的还有椽子。晚上,当我把父亲的这话转述给椽子时,他发出快乐地大笑,然后搂着我父亲的肩膀说:如果我爸有你一半的幽默,我就有成为一半的出息了。
父亲大概被椽子勒得有点紧,像一个小孩样翻着眼睛,欲言又止。我想,他实在搞不清楚椽子这话是什么意思,就像他搞不清楚我给他讲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一样。
自从我在父亲面前抽了第一支烟后便肆无忌惮了。
现在,我点燃一支烟,在床头上半靠半躺,一边吞烟吐雾,一边半闭着眼睛怀念陈虹。
“可我不想做坏女人。”
这是在那个只有骑马才能到达的后山山脚的密林深处,陈虹对我说的话。
她细嫩冰凉的脸颊贴在我粗糙的脸上,温热的呼吸吹拂着我耳边的头发。她还是如此温柔,像一只蝴蝶铺在我身上,用她无形的羽翼贴紧我,使两具肉体的表皮似乎通过衣服粘连在了一起。她并不忌惮丰润的乳房顶在我的胸脯,被我用力挤压,对于我勃立的阴茎顶着她的小腹,她好象并没有特别的留神。
我说:“在林管站下车的那一刹那,你已经不是原来的你了。”
“不,我还是原来的我。”她嘤嘤地笑着,呼吸依然吹拂着我耳际的头发,身体在我的环抱中轻轻地蠕动。
“走出这座山呢?”
“我们就各奔东西了。”
“在这个山上我们会制造许多故事,不是吗?”
“你想制造什么故事?”
“把你吃了,溶解在血液中,带走。”
我以为我这话说得足够有味,她会做出热烈的反应。可是这个女人竟然出乎意料地冷静。她安静地贴在我的怀中,像一只蝴蝶的标本,只是呼吸依然那样轻柔。
这时候,我听到了林中稀稀落落的鸟鸣。我对鸟的叫声毫无识别,甚至搞不清楚一只麻雀和黄鹂的不同。鸟鸣山愈静,我听到了轻风在林间穿行的声音。
我等待着陈虹的反应。一分钟,或者更长的时间,呼吸渐渐平稳下来,而身体的膨胀丝毫未减。终于,陈虹轻声地问:“你的血液中装了多少女人?”
我感觉到了她的异样。她的声音中多了一丝若有所思的成分,好象是从遥远的地方拉回来的一根丝线,粘附着漫长时空的苍凉气息。我相信,这是我们都不愿意出现的变化,但这个敏感而脆弱的女人还是不由自主地被这样一根丝线给套住了。
我捧着她的脸,毫不掩饰内心的涟漪。我说:“这是个傻问题,最好别问。”
陈虹轻轻地从我的怀中滑了出去。她放开了我的脖子,却挽住了我的胳膊。我的身上背着一个大大的行李包,里面装着我用一个礼拜的时间精心策划准备的东西。
我们继续上行。坚硬的土路上铺满青草和落叶,显然没人多少人走过。
坡度越来越陡,森林越来越幽秘,空气也越来越凉。一开始,陈虹挽着我的胳膊,可在这样的路上,这样的姿势能走多远呢?后来,她便是抓着我的手被我拉着拽着往上爬了。
“累不累?”每当我这样问时,就把她轻轻地揽在怀里,她会很乖顺地贴着我。这时,我总是先替她擦擦额头上细细的汗珠,然后,嘴唇在她的额头、鼻子、面颊上滑行,直到与她的嘴唇吻合在一起。舌头相触的那一瞬间,体内的火焰腾空而起。可是,陈虹,或者说我,总是能让这种火焰在一定的高度一定的温度得到控制,任其冲击、碰撞却找不到出口。这是一种让人幸福得晕眩、痛苦得呻吟的感觉。有那么几次,我的手悄悄地伸进了她的衣服后襟,试图向上滑行,都被她适时地制止。
“你很不老实。”有一次,在我们喘息的时候,陈虹说。
“老实?”这是个多么可笑的问题啊?难道这也是撒娇的方式吗?我说,“我怎么可能老实?你怎么能要求我还对你老实?你这样美,这样性感。”
陈虹说:“我不是说你的手,也不是说那儿,我说的是你的心。”
我不知道她要说什么。我说:“我的心怎么可能老实,从见到你的那一刻起,就从来没有老实过。”
“你滑头。”
“我怎么滑头了?”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故意躲闪。”
“我不知道。”我真有些纳闷了,她在认真地谈着一件我还没有明白过来的事。
“你的血液中装着很多女人,不对吗?”
“走了一路了,你还在纠缠这个问题啊?”
“没有。”她很认真地说,“只是又想起来了。”
“不对吧,你一定还想起了别的。”我想,陈虹的心灵和身体都异常地敏感,与其让她把一些问题压在心里影响神经的功能,不如给她畅快地释放掉。我说,“你一定还想我的吻也曾这样给过别的女人?”
“呵呵——”她笑了,然后问我,“我是不是很小肚鸡肠?”
“我喜欢小肚鸡肠的女人。”我以无比的柔情轻抚着这个女人的头发,“醋意让女人更加美丽。”
“你用这种甜言蜜语骗过多少”突然,她捂住嘴哧哧哧地笑了起来,“还是这个问题啊?我真是小肚鸡肠。”
“你的小肠子都绞住了,解不开了。”我抓着她的手,一步一个脚窝,继续攀登。
陈虹在我的旁边气喘吁吁地说:“可是我还是想知道。”
“知道什么?”我明知故问。
“想知道多少个女孩子。”
“你是想知道你是第几个?”
“我不算。”她说,“我说的是和你有那个的。”
我说:“数不清啦,第一个是在梦里,第二个也是在梦里。你知道从14岁开始,我的梦里有多少女人被我那个了啊。从第N个开始,就是在半梦半醒之间了。你知道半梦半醒之间是什么情形吗?那是青春期的公共特点,就是用意念把某个女人那个了。”
她说:“你也那样过啊?是不是所有的男孩子都那样?”
我说:“包括所有正常的女孩子。我想你肯定属于不正常的行列,对吗?”
她说:“我不知道,反正我没有用手那样过。我做过那样的梦,可把我吓坏了,人们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可我明明没有想啊,怎么就梦见了?”
“梦见跟谁?周润发?刘德华?成龙?”
“跟唐明皇,哈哈,可笑吧。可我看不清楚他的脸,只是知道那就是唐明皇。可把我羞死了。”
“你是不是特羡慕杨玉环?”
“不知道啊。那你跟谁?”
“多了,中学时有梦露、莎朗。斯通,也有同班的一个漂亮女生,大学生有过章子怡、王菲,后来基本就是陈虹了。”
陈虹举着拳头,作势要打我,但另一只手还是牢牢地抓着我,因为她得拉着我爬山。
我说:“真的,我经常想着你手淫。”我故意用“手淫”两个字,第一,“那个”“那个”的让我感觉很别扭,这个原本无辜的词被人们使用得和狗屎一样使我们这些使用者也跟狗屎一样了。第二,我不想让陈虹继续矫情下去,想让她能以正常的心态正常地使用语言。
陈虹的脸红了,她举起的拳头还是落下来了,落在我的腰眼上,狠狠地砸:“我不喜欢你这样说话,别用那样的词,我不喜欢。真的,我不喜欢,听见了吗?”
我心里很快乐,为她的羞色和羞涩的反应。我说:“听见了,听见了,再不用手淫了,我用那个。”
“还说?不理你了。”她甩开我的手,独自向上攀登起来,“你的梦现在还没有醒吧,在胡说。”
是的。我想,如梦似幻。
我们最后的归宿地是陈虹选择的,距离山顶只有咫尺之遥,可以看见蓝天和远处几座森林密布的山头,它们使天空显得非常广大而地面上的世界显得非常窄小。阳光透过树缝洒在地上,地上是经年的落叶、衰草和今年的青草,温厚、柔软、平坦。这是林间的一小块广场,四五平米大小,它足以放得下一张毛毯和两具可以任意翻滚的身体。
当毛毯铺就,行李包打开,所有的东西放在上面,我不由得感叹:这张我处心积虑设计了一个礼拜的巨大的床啊。
陈虹说:“你是个细心的男孩。”
“你让我变得细腻、敏锐,知道吗?”
“你又说甜言蜜语。”
“我不但会甜言蜜语,我还会柔情似水。”我两只胳膊一托,就把陈虹柔软的身体横抱在胸前,然后走到我们的“床”上。
中午林间的空气凉热不匀,光照处有点炽热,阴影下有点凉意。潮湿的地气从屁股底下濡洇而上。透过树枝的光线针尖一样刺在脸上。
我的身体再次膨胀起来,血液再次奔腾起来。陈虹横躺在我的怀里,屁股压着我坚硬的阴茎,双手勾着我的脖子,我们热烈地接吻,舌头在对方的嘴里游动、穿梭,嘴巴张得很大,恨不能吞进的更多一些,口水就从嘴角流出,又被迅速地吸回。
这是多么投入的吻啊,我心里喃喃地叫着:虹了,虹子,我爱你,我想你。我感觉到她的心里也发出了这样的呢喃:成为,成为啊,我想你。
我心里呼唤着:虹子,虹子,来吧,来吧,请拿走我吧。
她的胸腔里发出了回应:成为,成为啊,来吧,也请你拿走我吧。
她的身体向我贴来,她的乳房向我挺来。我的手从她的脸颊滑下,滑过她的脖颈,肩头,滑到她的胸部,抓住她饱满丰润的乳房,使劲地揉捏,仿佛决意要通过这美丽的双峰进入她的体内。
但是,当我试图解开陈虹的衣服时,她紧紧地抓住了我的手,舌头依然在我的口腔中,眼睛睁开,以乞求的目光看着我,那目光是像雪地上一只天鹅的眼睛发出的,让我奔腾的血液受了惊吓。她轻轻地摇着头,抽出舌头,喃喃地说:“别好吗?”
陈虹啊陈虹,你怎么是这样的一个女人?
我说:“好吧。就这样吧,让我好好地抱着你。”我调整了她的姿势,让她更舒服地躺在我怀里。我的手还是放在她的胸脯,隔着衣服轻轻地揉捏。
陈虹一只胳膊勾着我的脖子,一只手抓着我支撑着她的身体的手,说:“我从来没有这样过,没有让别的男人碰过,连手都没有。”
“你说的是结婚后吧。”
“嗯——”
“大学时候呢?没谈过恋爱?”
“谈过啊。怎么可能没谈过呢?那不成了怪物了吗?”
“是啊,特别像你这样的美女,怎么可能逃得了?”
“我是大三才开始谈的,是我们系最迟的一个了,如果我再不答应一个男生就被骚扰死了,实在烦得不行,就和一个男生处了,处了半年就拉倒了。”
“肯定是那个男生受不了你,首先提出分手的。”
“啊——”她吃惊地看着我,好象我抓住了她的什么把柄似的,“你为什么这样说?”
我说:“原因很简单啊,他很快发现你是个性冷淡,一点儿便宜都占不上。”
“话说得这么难听。”
“是不是被我说中了?”
“差不多吧。”她说,“他想要的我不能给他。你知道吗?那时候我就想我要给也只能给我的丈夫啊,可他不会成为我的丈夫的。”
“为什么?”
“我只是怕麻烦才和他相处的,又不是爱他,只是觉得他还不错罢了。再说,他想要的也并不是我的心,司马昭之心。”
“你是个冷血动物,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