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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沟停下来。”大家的视线顺着政委的笔头看,估计汪沟到临沂不过四五十里、真是到了烟俊六的鼻子底下了。只有到此时,大家才真正明白罗政委组织大家进行根据地大旅行的真正含义。
“二十二师团和十七师团的结合部就在汪沟,这儿也是敌人空虚的后方。我们到达后有山区可以依托,还有群众可以依靠。”罗政委严肃地下着命令:“这次行动非同寻常,第一强调纪律,第二还是纪律。纪律就是3000多人的生命。每一个部分必须严格服从命令,听从指挥,不许说话,不许咳嗽,不许抽烟,不许有任何声响!各首长对所部着装要严格检查,战马一律裹起蹄子,对不能精简的能发出声响的东西要妥善包扎,违反命令军法从事!”
干部们分头执行命令去了。罗荣桓留下了特务营的正副营长陈士发和黄国忠,给他们分配了具体任务:营长和教导员带一二连担任前卫;副教导员领着四连居中保卫机关,副营长带三连担任后卫,掩护部队突围,收容掉队人员。他再次重申纪律,要求枪上刺,弹满仓,随时准备投入战斗。
2.3 钻出“铁筒包围阵”
黄昏后,留田周围的山头上,日本兵燃起一堆堆篝火,烧红了寒夜的天空。四周的敌人不断放起信号弹,好似流星划过天幕,枪炮声、马嘶人吆的声音不时随风飘荡过来。
天大黑了。罗政委和师部的首长们来到了东汶河的沙滩上,人们都已集合在这里等待着出发的命令。罗荣桓从特务营的前卫连前面走过,来到侦察队跟前。
侦察队站成一条线,清一色短打扮,每人两支大肚匣子,一把雪亮的匕首,一根坚固的皮条绳,还有简图、指北针。这在当时已是了不起的现代化装备了。
侦察队长负伤没回来,由侦察参谋严虎带队。罗荣桓走到他面前按了按他的肩头说:
“尖刀队,担子重!要胆大心细!”罗荣桓替他整整军帽,见他穿的日本军装便问:“会几句日本话吗?”
“会,是反战同盟的本桥朝治教的。”
“好!出发!”罗荣桓带着参谋、警卫员、侦察队和向导首先出发,每个人臂上缠着白毛巾,而每个机关人员的识别标志都别在自己的背包上。一个接一个,谁也不愿拉开距离。
虽然有点幽幽的月光,但夜雾渐渐加浓,老天帮着加了一层伪装的纱幕。人们紧盯着前边背包上的识别标志,惟恐失掉了前进的目标。
紧张!人人紧张得心都要蹦出胸膛。
两山之间的幽谷黑黝黝的,队伍爬过了山坡,涉过了小河,翻过一座大山向南前进,行军的速度越来越快了,然而队伍是那样静,静得只听见脚下的沙沙声。
到了台潍公路,路两侧各有一个带着机枪的加强班警戒着,准备应付随时可能发生的事变。允许队伍通过的道路只有七八米宽窄,两名调整哨拿着指挥用的红白旗标定了界限,队伍就从这规定的隘口有秩序地通过,调整哨不断地挥动旗帜小声催促着脚步稍有迟缓的人:“快!跑步跟上!”
几千人顺利通过公路后,沿右侧小道快速向南疾走。半小时后,我军正爬一个山梁时,忽然听到北边公路上传来隆隆的车声,伴着得得的马蹄声,清淡的月光下只见公路上刺刀闪着光,大队日军正向北急进。敌人并没有睡大觉,连夜奔向留田,梦想明天合击我们。
铁山子。留田东南10余里的一个山豁子。旁边就是国民党保安新四师曾经驻扎过的张庄。这是鬼子第一道封锁线上的一个村落。周围大小山头上的篝火连成了一条蜿蜒曲折的火龙。
侦察队像箭一样射出去了,罗荣桓命令大队就地隐蔽休息。命令后卫三连迅速收容掉队人员。命令前卫一连向两翼派出排哨。
侦察队派人回来报告:铁山子没有日本鬼子,只有伪军守务。这个消息和白天搞到的情报是一致的,罗荣桓当即命令撕口子。侦察员像一只只夜老虎,扑向守卫大堆的敌人。
初冬寒夜,冷风瑟瑟。敌人点燃了大火便以为万事大吉,找避风窝酣睡去了,只有巡逻的哨兵在火堆之间游动,不时发出一两声一惊一乍的嚎叫。他们万万想不到面前会出现八路,想都未想明白,便悠悠然游地府去了。严虎几个手疾眼快地干掉了哨兵,正要弯腰去撤柴火,这时,旁边地窝子里跑出一个伪军班长模样的人来。
“什么事!火都快灭了,怎么还不加柴禾?”他背着身在那里撒尿,侦察员也不吭声,取下腰上的皮绳,向那人走过去。
“长官!没柴禾啦!”
“奶奶!上村里拆房去!”
“好嘞!”侦察员应着,不等他扎好裤扣,“嗖!”将皮绳兜脖套过去。
“你!嗯”那伪军手挣脚踹了几下,转眼就成了一条死狗。
侦察参谋说声“快!”侦察员又扑向另一个火堆。
火!一堆接一堆熄灭了。不到半袋烟功夫,铁山子被侦察队撕开了一里多的黑咕隆冬的豁口,火龙像被拦腰折断了。
洼地里,罗荣桓不失时机地命令:“3路纵队!跑步通过!”
“作好战斗准备!”
口令简短而明确,语气坚定而果断。
前卫连的干部战士像离弦飞箭,一手提枪,一手擎弹,跟着罗政委迅速肃静地向豁口猛插过去。后面的队伍紧跟着成三路纵队跑步前进。
罗荣桓站立在突破口山坡的一处石头上,手里拿着一支烟放在鼻子跟前嗅着,借着远处微弱的火光,人们看见了他从容不迫,镇定自若的神情。紧张的心情一下平稳下来了,他那种泰山崩坍于前也泰然置之的大将风度,使空气里弥漫着一种镇静素。
一个小时以后,第1道封锁线没费一枪一弹安然通过了,不过人们没敢喘口气。队伍过了张庄,顺着蜿蜒的山路一口气又向南急走了七八里地,来到一条树木繁茂的小山沟里,为了收拢掉队人员,也为安排突破高里的第2道封锁线,罗荣桓下令原地休息。接着他又让侦察队派人到高里侦察敌情是否有变化。
接受了命令,侦察参谋正要领着神行太保们急速奔向高里。突然,罗荣桓叫住了他们,指着远处不断升起的红绿信号弹说:
“看见了没有,先搞清信号弹的秘密再说,或许有好事!”
高里,是山区一个平凡的小村庄,附近的大小山头上也燃着一堆堆篝火。时已近下半夜了,夜雾消退,山洼霜降,初冬寒夜令人瑟缩,鬼子游动哨也不游动了,靠着火堆,拢着大衣取暖。严虎跟战友悄悄摸到火堆跟前,观察着敌情。由于内圈防守严密,加上外圈口子大的缘故,守敌很稀,只有几人一组的巡逻小组,不象内圈那样每个火堆跟前都有人。敌人认为内圈是万无一失的、中圈以游动哨和巡逻组相结合进行警戒,防范也是严密的。只要发现情况,哨声一响,村里的大队人马就会出动堵截。是啊!两万多人像铁筒一样困住了几千八路,可以说是手到擒来的买卖。
侦察员们并没有马上动手,他们根据罗政委的指示观察、捕捉着信号弹的秘密。
“乓!”游动哨扣响信号枪,“咝—”一发绿色信号弹升上天空。镁粉炽烈地燃烧放出耀眼的光芒,把四周照得贼亮。随着镁粉的燃尽,大地一下子又沉进了黑暗的深渊。这边信号刚灭,附近山头上也升起一条条绿色的光线,此起彼付似乎互为呼应。绿色信号弹打过以后,一切归于平静。如果偶尔远处升起一颗红色信号弹,紧接着就会响起一阵密集的枪声。
如此两三番,侦察参谋心里有数了。他小声命令侦察员们动手。大家一起趁信号弹熄灭的瞬间黑暗扑了上去,日本鬼子稀里糊涂还不知怎么回事,几把锋利的匕首已经捅进了他们的胸膛。
侦察员们剥下鬼子的大衣穿上,戴上日式战斗帽,手持三八大盖,装扮成了鬼子巡逻兵。这时,附近山头上倏地又亮起一道绿光,侦察参谋忙抄起信号枪,“乓”地一声发射了一颗绿色信号弹,另一边高里村方向紧接着也打了一颗。谜搞清了,这是敌人报告“这里平安无事”的信号:在罗荣桓政委的提示下,他们找到了一把破敌的钥匙。
生怕后面发生误会,侦察参谋派了一个便衣,打原路迎接大队人马。又派几个侦察员向南面小路两旁进行搜索。
罗荣桓听了报告十分高兴,命令队伍加速前进:“强行军通过突破口!”他又对赶上来的政治部主任说:“要给侦察队记大功!”
大队人马通过第二道防线,看见路口站着三个日本兵,嘴里不断喊着中国话:“跑步前进!”挥手叫部队向南,都感到莫名其妙。
严虎看见罗政委跟着部队走过来,忙跑到政委面前小声说:“政委!信号弹的秘密破了!绿色平安无事!”
罗荣桓笑着同他耳语:“好!这次你立了一大功:向烟俊六报告,这里平安无事!”
“乓!”绿色信号弹拖着长长的曳光飞上了天空。
3个“鬼子”,端着三八大盖大摇大摆地在这缺口上巡逻着。侦察员每隔十分钟,打出一发信号弹,这回可过足了信号枪瘾了。两边山头的鬼子兵,只见唰唰的跑步声,看见升起一发发报告“平安无事”的绿色信号弹,也感到莫名其妙,不敢向山下开枪。
大队人马巧妙地突过二道封锁线,已经是下半夜了。
月亮西垂下去了,星转斗移,队伍按罗政委部署时选定的路线折向西,向临(沂)蒙(阴)公路插去。
不出罗荣桓神机妙算,敌人后方空虚,戒备松懈,第3道封锁线并不严密,黎明时分,3000多人顺利到达了目的地汪沟。
吃过饭,同志们躺在松软的草铺上,忽听见东北方向传来了阵阵雷鸣般的炮声,那动静像是夏夜的闷雷。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嘲讽的笑容。他们在笑烟俊六蠢得像头驴,用重炮轰击留田的石头能捡到什么洋宝呢!遇上我们的罗政委,只能是自找倒霉,到头来竹蓝打水一场空。
一夜之间,我军没放一枪一弹,无一伤亡,安全地突破了五万日寇的“铁壁合围”,这真是一个奇迹,就连当时跟随一一五师一起突围的德籍记者希伯,也竖起大姆指,直称赞留田突围的指挥是神奇的,是一次“无声的战斗”。
我军在罗荣桓率领下,胜利突出重围。敌人扑了个空,烟俊六十分恼火。这个侵华总司令亲临前线,费了一个月的心机,以二十比一的绝对优势兵力,梦想吃掉八路军的指挥机关,荡平沂蒙山区,很快向东京发出“赫赫战果”的捷报,万万没有料到结局会如此。他做梦也想不到我军会这样巧妙突破他的滴水不漏的“铁筒包围阵”,使他吹的牛皮忽然胀破了,叫他怎能不恼羞成怒?
孙子曰:“夫兵形象水,水之形,避高而趋下;兵之形,避实而击虚。水因地而制流,兵因敌而制胜。故兵无常势,水无常形,能因敌变化而取胜者,谓之神。”罗荣桓纵横捭阖,游刃有余地运用毛主席的军事思想,出奇制胜,这才是他屡建奇功的奥秘所在。
3 “情”“爱”之谜
大凡出名之人,他的家庭生活及佚闻便成为公众关注的焦点,愈是不加宣传,对社会的诱惑力愈大。罗荣桓是一位“伟大的沉默的将军”,他的感情生活与家庭同他沉默的性格一样,本身就具有一种谜一般的魔力,鼓动着人们去探秘求胜。
3.1 戴眼镜的情人
1937年1月,罗荣桓在中国工农红军大学的学习结业,随后跟党中央到了延安,担任了红军后方政治部主任。
这时,由于内战已基本停止,延安也相对平静下来。每逢假日,分布在延安各个单位的一些老战友们,便常常邀集在一块游玩,有时围着火炉摆龙门阵,有时到延河边散步,到了一起总是亲热地谈个没完。
罗荣桓这时已35岁了,因为战争的关系,还没有解决婚姻问题。罗荣桓的那些老战友们,对此非常关心,都主动地要为他找个合适的女同志。
有一天,许建国对爱人刘桂兰谈起了罗荣桓的个人问题,刘桂兰对罗荣桓也比较了解,知道他这个人非常老练忠厚。许建国一提这件事,刘桂兰马上想起了自己的同学林月琴,她觉得他们俩倒是非常合适的一对。
林月琴是安徽人,长征时在四方面军,当过工兵营长,为人娴雅、大方,性格热情、开朗,这时正在中央党校学习。
许建国夫妇两个人商量后,便去找罗荣桓介绍情况。
罗荣桓一听,感到很不好意思。在一旁的冯文彬沉不住气了,自告奋勇地站起来,要陪同罗荣桓去见面。
“又不是给你提亲,你去干什么?”刘桂兰笑着说冯文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