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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小英大吼一声:“你凭什么接我电话!”他扭头就走,一把甩开她企图拉住他的手,她在背后还在解释,他却听也不听,冲出门,在客厅里险些撞倒马晓妮的妈妈,他黑着脸说了句“对不起”就奔出门去。
虽是冬季,乍然闯进正午的阳光下,他那颗还在膨胀的脑袋嗡地一声就响起了剧烈的回音,脖子忽然间变得异常纤细,简直像被啄木鸟叩空了骨髓,脆得摇晃一下就得当场折断。尽管如此,他还是尽了全部力气在奔跑,一边跑一边摸出手机,试着拨打左昀的电话,还是关机,他再拨打她家里,依然没人接。
这个城市并不大,但她总是会给他茫茫无觅处的感觉。
坐在马路牙子上定了一会神,有一个地方总是要知道她的消息的吧?虽然知道她消息的人未必会给他好脸色看。他理清了头绪,站起来拦车。
车子刚到长庆路的绵湖晚报社,就看到报社门口停着消防车,报社的楼下围了一大圈人,他的心倏地忽悠了一下,连车钱都忘记付,推开车门就朝人群疾奔而去,司机赶紧也熄了火,追着他也跑到楼下。消防队员正在给铺在地上的气垫充气,所有人都仰着头朝楼上看,他掏出一张钱塞给出租车司机,也仰着头朝上看——报社大楼有9层,间隔着那么高远的距离,他还是一眼就看到了坐在7楼外面窗台上的人。
她缩着身体坐在窗台上,像一只过冬的鸟。一双腿挂在水泥台子下,随风微微晃动。
他的脑子骤然一黑,仅仅看上这么一眼,他周身的骨骼肌肉都像是感觉到了重力撞击的粉碎之痛,他失去理智地大声吼叫起来:“左昀!”
一个消防队员从背后一把捂住他的嘴,低声呵斥道:“你乱叫什么!你会害死人的!”
左昀看到了他,隔了那么高的距离,他依然清楚地看到她脸上浮现出的微笑,像是讥刺,又像是调侃,也像有一点点无奈。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贺小英不管不顾地再次狂吼起来。
左昀扭头朝屋里看了看,清脆而大声地喊道:“我在等我们的关天圣主任出来给我道歉!”
“呵?!”
左昀耸耸肩膀,两只脚闲散地踢动了一下。看得楼下的人起了一阵惊呼。
她简单地说道:“这个懦夫诬陷我。”
52 局2006…07…03 13:35:24 网友评论 3 条 左昀送母亲上了火车,一个人独自走回家,临行前刘幼捷给了她一千多元钱,她还是没舍得打车。从火车站走到家要穿越整个城市,到家时已经快10点了,她正要上楼,一个人影从楼道门里闪出来,把她惊得倒退一步,迅即借着路灯看清了欧淇那张苍白的脸,那张素日看起来阴郁腼腆的脸上似乎有些气质被改变了,比之从前更加不可捉摸,或者这是因为他喝过酒的缘故。
他朝她靠近来,一股浓烈的酒气喷了过来:“小昀,还在生我气?”声音里透着深深的沮丧。
左昀心忽然软了,拍了拍他的肩膊:“没有了。”
“我实在是”他还要解释,左昀阻止了他:“没什么,是我不对。我这个人太异想天开了。”
欧淇低声道:“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如果你需要我等你,我会等你,如果你要我离开,我现在就走。”
左昀过了好一会才说得出话,嗓子有点涩:“欧淇,你真好。”她深吸了口气,望着远处的灯光:“不过我和贺小英不会结婚了。”
欧淇没有说话。左昀声音又轻快起来:“你现在方便吗?”
欧淇询问地看着她,左昀把手插进他的大衣兜里:“陪我去泡酒吧吧。”
泡酒吧从来都不是左昀的爱好,欧淇有点吃惊:“不会吧,求婚失败就以酒浇愁啊?”
左昀牵着他朝小区门走去:“你怎么知道我求婚失败?”
欧淇笑道:“我还能不知道你?——我们去哪个酒吧?”
“随便,哪个都可以。报社让我采写一篇酒吧一条街出售K粉和摇头丸的黑幕报道,我们多走几个酒吧,摸点底,够写报道了就回来你认识做这种生意的人吗?”出了小区,欧淇很洒脱地举手拦车,左昀才发现他原来整天骑着的山地车似乎已经被抛弃了:“嚯,你的销售生意看来不错呵?”
“请你喝酒是足够的了。”欧淇稍带得意地回答,殷勤地给左昀拉开车门,这可又是一件新鲜事,左昀注意地看了他一眼,抿嘴偷偷笑了。
城市的其他街区都在浓浓的寒意中沉睡了,北城这条酒吧街却灯火靡丽,人影幢幢,一条街上有二三十家酒吧,门面都不大,一走近就传出激烈的迪斯科或者摇滚乐的音乐声。欧淇是来过这些地方的,熟门熟路地把左昀带进了一个装潢豪华、场地也宽大的酒吧。
喧嚣的音乐排山倒海而来,把他们完全淹没了,欧淇像是十分喜欢这种感觉,坐下来点了啤酒和爵士,等着饮料送来,他握起拳头,随着激烈的节奏,微微晃起身体。左昀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男男女女,自己身上的棉外套简直和他们差了两个季节,迪吧里大概开了暖气,不过就算不开,这么多大汗淋漓的身体也像无数摇摆着的火炉,把大厅里烤得热火朝天。
欧淇脱下外套,示意左昀把外衣也脱掉,他拿着两件衣服去门厅边上的一个小间存起来。他走回来时,一个留着披肩发的肥胖男人正像一只蚂蝗似地贴在左昀身边的凳子上,左昀摆出一副老练的样子和那男人在讨价还价:“100块,怎么样?”
欧淇气得一把搡开那胖子:“给我滚开!”
胖子见过他,讪讪地笑着走开了,左昀嘻嘻发笑,欧淇道:“他是把你当鸡了!你还笑!”
左昀越发大笑起来:“我说他为什么我说100块,他还80呢,我还想,怎么比我开的价还便宜。”
饮料送到他们桌上了,欧淇喝了几口,喝着酒晃着肩膀,脚尖也踏着鼓点踩来踩去,左昀便道:“既然来了那你去跳吧,我坐在这里看你跳。”
欧淇拉她一起去,左昀却执意不肯,他知道勉强不来,便自己下舞池去了,这里果然是他混得烂熟的地盘,他并不在人群里跳,而是走到一个巨大的音箱前,脚尖在边上的一只铁架子上轻轻一踩,身手矫健地攀到音箱上面,他只穿一件黑色紧身T恤,优质的棉布紧紧贴着他修长紧绷的美好身材,音箱上已经有一个女孩在甩着头发狂舞,他一改平日腼腆,围着那女孩跳起舞来,动作大胆放肆,下面的人群顿时精神一振,发出起哄的尖叫,那女孩也不甘示弱,转过身来,两人像配合默契的舞伴,对扭起来,动作颇为合拍。
左昀看得倒不好意思起来,挪开视线,四下窥探,希望能看到吸粉或者磕药的人。她看了半天,除了一个在角落里不停地摇着头的男孩子,什么异常都没看到。
看了一会,她百无聊赖地转过头又去看欧淇跳舞,舞池幽暗,不停闪动的白光闪电似的勾勒出他身躯的剪影,她不由好奇地想像赵根林如果在这样的场合会是什么样子,想他是否也会这般狂热地起舞。赵根林那么内向,恐怕很难这么热爱肢体动作——不过话又说回来,难道欧淇性格不内向吗?也许赵根林为了证明自己可以和城里人一样时尚,跳得比欧淇还起劲呢。
对于不跳舞的人来说,迪吧实在是太吵了。
看样子欧淇还有一会子疯呢,她站起来走到门外去呼吸一下清新空气。
街面上的冷落与迪吧里的狂热形成鲜明对比,她站在门边上,看着天空在血红的霓虹灯映照下变成青灰色。一群男女簇拥着从她边上过去,其中的一个男人挤眉弄眼地看着她,与她擦肩而过时,有意无意地抬起胳膊撞她的胸部,左昀敏捷地侧转身,让开过道,站到门外的冷风中去。
寒意凉水似地把她单薄的衣裳浇了个透,她才想起自己的外套被欧淇拿去存柜了,正要进去取自己的衣服,欧淇找了出来,一脸焦急,见了她才释然,忍不住抱怨道:“你乱跑什么呀!这种地方跑丢了要吓死我的!”
左昀歉意地说:“里面烟味太大了,而且吵得头晕,我就是出来透口气。”
欧淇把她搂进怀里,她冰凉,他却全身滚热,那阵热简直是有质感的,团团地激得她起了个寒战,他拥着她又走进去:“刚好碰到几个朋友,他们定了包厢的,我们去包厢里唱歌吧。”
一看竟然是刚才在门口碰上的那群男女,几个男孩见欧淇拥着一个肤色晶莹、身段苗条的女孩儿进来,都啧啧吹起了口哨,左昀有点犹豫,欧淇轻轻道:“他们有好几个都是磕药的,一会你就可以看到他们是怎么买药磕药了。”
这一说,左昀来了兴趣,坐在离那些人较远的单人座沙发上,若不经意地以余光打量着他们一举一动。
欧淇给大家介绍了一圈儿,女孩子们都浓妆艳抹,幽幽的灯光下个个面若敷粉,唇似丹朱,裙子一律钉着亮片,底下不是长靴就是高跟鞋,男孩子们也都是单衣简装,左昀第一次留意到现在街头的同龄男孩都穿这类极紧身的大花衬衫T恤,底下紧身小喇叭裤和尖头皮鞋,俨然是60年代的猫王风潮重来,只这些少年个个都体形孱弱,衣服极紧之后,徒然把一个瘦骨伶仃的身体包得暴露无遗。
坐了一会,听别人唱了几首歌,几个女孩子嚷着要去跳舞,其中一个似乎和欧淇甚是熟悉,拉了他便走,欧淇只得去了。人走出去一半,抢麦的人少了,便有男孩子殷勤地过来替左昀点歌。她唱歌倒是拿手,乐得一连点了一串歌,一首接一首地自娱自乐。
正唱着,一个光头男人神秘兮兮地走了进来,一进来先回身掩上门,歪在沙发上喝着啤酒的几个人马上坐直身体,精神一振,那光头男人道:“今天要吗?”
“老价钱?”
那男人摇摇头:“南方那边刚严打,缴掉了一大批货,上家马上就涨价了,我们这里也只好跟到呛水。”
一个男孩子嗤了声道:“隔三天你就来这一套,老价钱,我们要得多呢。”
左昀把KTV的音乐声调低了,摆出一副好奇的模样看他们交易。
几个男孩子都是买药,顺便还给带来的俩女孩买了她们要的粉,大概是要买了囤积起来,他们从衣兜里数出厚厚一叠钱,交给那男人,那男人掏出两只团得小小的塑料袋给他们,转身迅速地走了出去。
一包是许多颗粒的药丸,大概就是传说中的摇头丸了,还有一包是一只一只的锡纸包的小袋子,大概是K粉,几颗头凑在一起,仔仔细细地算着账目,像分金子似的把药和粉分成若干份,各人拿走了各人的部分,那个在酒吧门口对左昀笑的男孩托着自己的纸包,献宝似的递到她面前:“来一颗?”
左昀犹豫了一下,从那一堆药丸里拿起一个,药丸不过跟普通的药片大小,却比想像里精致,上面印着一个字母W,像阿斯匹林上的标志,那男孩见左昀看个没完,咧嘴笑道:“胡光头的货一直蛮正点的,有这个W的是南方一个名牌货呢”
左昀正要说话,包厢的门碰地一脚被踢开了,门口有人厉声喝道:“开灯!都别动!”
灯啪地亮了,亮得让人眯起了眼睛。只见门口一个警察神色冷峻地扫视全场,她稍稍让开身体,身后两个警察和三个联防队员鱼贯而入。
左昀本能地慌张起来,刚想垂下手把手里的药扔掉,那警察的目光却锁定了她,一个箭步跨到她面前:“手里是什么?拿出来!”
左昀只得摊开手心,解释道:“我只是看看”
室内其他几个男女都刚刚迫不及待地磕过药,吸过K粉的锡纸还在冒烟,忽然间被强光笼罩,又冲进警察,他们大受惊吓,反应却不由自己做主,迟钝而茫然地看着警察们,听到“统统蹲下!”的命令后,他们才蠕动起来,滑下沙发,抱着头,走到墙角挨在一起蹲下了。
“还有你!”一个联防队员粗暴地指着左昀道,手指几乎戳到她眼睛上:“边上去!蹲下!”
左昀紧张地吞咽了一口唾沫,走到为首的那警察跟前低声道:“我只是在这里遇到他们”
警察眼皮不抬地喝道:“蹲下!”抬手便搡了她一把。
左昀忍耐不住,从裤子后兜里取出记者证,扬手递了过去:“我是在工作!我们报社领导让我来这里采访酒吧的夜生活!”
那警察迟疑了一会,接过证件,和身边几个警察饶有兴致地看了起来,又上下仔细地打量左昀,仿佛是和照片比照,不过他们比照的时间实在长了点,看着看着还交换了一个会意的笑容,左昀被看得毛骨悚然,强压着脾气温声问:“请问看完了吗?”
警察正眼对着她,玩世不恭里带着明显的不信任:“记者就可以聚众吸毒吗?”
左昀火了,大声道:“我没有吸毒!我只是在暗访!”
几个蹲着的男女都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左昀只得暗暗叫苦,那警察一脸的轻慢道:“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