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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情况?”
“没有,没有,都很正常。”丁国庆说的声音很大,似乎透出了一种烦躁。他咳嗽了一下,自言自语道:“正常,都很正常。”他像是在调控自我的情绪,又像是在安抚林姐。
林姐闭上了嘴,把后背靠在车门上,点上一支烟,放到了丁国庆的嘴边。
“谢谢。”
林姐又打着了打火机,给自己也点上一支。
丁国庆一向认为自己坚强,没有哭过,没有掉过一滴泪。可是那是对别人。今天的坚强要表现在战胜自己,他真觉得有点力不从心了。他必须要坚持,用坚不可摧的毅力,保持守口如瓶。他感觉到了林姐的目光在观察他,这个时刻是对他巨大的考验。
“你刚才去哪儿了?”她吐出口香烟问。
“喝茶。”
“在哪里?”
“中国城。”
“还有谁在?不,不。”林姐大声喊起来:“不,这叫什么?这这像是在审问。你别这样回答,我也绝不会再这样问!”
“请原谅我,以后我会守时的。”丁国庆真变成了被审的语气。
“不,别这样。谈别的吧。”林姐重重地吸了一口烟。她想控制住自己的感情。这种自私的欲念,这种对他百分之一百的占有欲,促使她怀疑今晚国庆的迟到是因为别的人,也许还是别的女人。她受不了别人占他的时间,更不能接受他为了别的事,把她不放在心上。因为她把他看得比世界上任何人都重要,任何事都比不了她和他的感情。今晚《西贡小姐》的剧情对她又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她的胸脯一起一伏,鼻孔里的气流都呼出了声。
“欣欣”
“我什么也不听。”
汽车驶出了曼哈顿,开上了长岛高速公路。当路过继红家住的出口时,林姐提议拐进去看看继红。
“太晚了。”丁国庆的方向盘根本没往那里拐。
“我要去看看继红。”林姐坚持着说。
丁国庆不能拐进去。他准备瞒着她,而且瞒到底。他大笑着说:“欣欣,干嘛生那么大的气,不就迟到十几分钟吗?”
“不对,是几十分钟。”
“好,我改正,以后绝不迟到早退。行了吧?”丁国庆说着,抓过林姐的手,让她还像以前一样趴在他的腿上。
“国庆。”她掐着国庆大腿上的肌肉呜呜地哭了。
“好了,好了,小孩子。”
林姐哭的声更大了。她难过。在剧场里一直压抑的心情,此时全部迸发出来。她恨自己在国庆面前表现得永远是那么脆弱。无名的火、无名的恨,全发泄在他身上,他都能承受,他无穷无尽地吸收着她的喜和忧。她希望国庆今晚真是去中国城喝茶才误了接她的时间,哪怕是不真实的,她也情愿接受这个欺骗。她不愿再从国庆脸色的突变,去怀疑,去分析,她太累了。她现在唯一的需要,就是躺在他的腿上休息。
今晚上,当继红第一次看到阿芳时,确实受了惊吓。面对这个脸部被毁了容的女人,她恐慌得不知如何是好。当阿芳平静地叙说了自己的身世,继红觉得阿芳不再可怕,反而觉得她可怜得令人心碎。听到最后,继红再也控制不了自己激动的情绪,抱住阿芳,落下了串串热泪。“我不死,绝不死。活着,活到这一天。”阿芳费劲地扭着不自然的嘴唇说。
打动继红的不是因为阿芳的故事,而是这个女人信念的坚定。她发觉这个毁得不成人样儿的阿芳,虽面部已不成人样,可她的头脑还极为清晰,记忆相当清楚。阿芳不愧为一个知识分子、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大学生。继红想象不出,这样一个内心讲究人格自尊的女人,在一群禽兽的淫威下是怎么忍受过来的。
“丁国庆是真正的男人,也是我崇拜的神灵。我坚信,我们终有一天会相逢的,在天国,也许在人间。在人间相遇的可能性是极大的。因此,不管他们对我使用什么样的手段,我都不会动摇。皮肉之苦不算什么,受锤炼的是灵魂。”阿芳喝了口水,接着说:“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是说不出来,也写不出来的。不是我不相信你,大概你也理解不了,这深处的内涵恐怕你也听不懂。”
“我懂,我懂。阿芳,说吧,我在听。”继红抹着眼泪说。
“我不需要哭泣和同情,我需要的是帮助。”
“说吧。”
“我需要一台录音机和一台电脑。”
“没问题,阿芳,我这里都有。”
“谢谢你。”
“别谢。不过你得休息几天,你的身体太虚弱了。”
“是啊,是要养好身体,写出这样一篇长长的记实性文学是要消耗很多精力。等我写好录好后,请你转交给丁国庆,让他一定想方设法把它发表,公布于众。”
“阿芳,不用转交,他明天会来看你。”
阿芳微笑了一下,那笑容很可怕,以至于经过了生死关的继红,都不敢正视。
“继红,我太累了,想休息了,你”
“我,我睡在客厅,你到我的卧房休息吧。阿芳,在这里你是绝对安全的,不会再有任何危险,放心吧。”继红把阿芳安顿在自己的卧室里睡下后,轻轻地关上了卧室的门,走到客厅,躺在沙发里。她的眼泪不流了,她想的是林姐和国庆。
雪,不知何时,开始降落下来。北大西洋的海面上,又往北美大陆刮来了寒冷的风。小海湾里的灯光几乎全灭了,只有林姐卧室的窗口,透出一束暗暗的光。
“怎么了,你不舒服吗?”林姐摸着丁国庆的额头,轻轻地问。
“头有些疼。不过,没事。”丁国庆说着,把林姐的睡衣解开,亲着她那丰腴的双胸。
“有点发烫。躺下,快休息吧。”林姐推着丁国庆说。
丁国庆没有听她的话,把头整个埋进了她的怀里。
“瞧你,别逞能了。你想要,我还心疼呢。弄坏了身子,我可不答应。来,躺下,盖上被。”林姐说着,把厚厚的鸭绒被往上拉了拉,盖住了丁国庆赤裸的身体。
“你流泪了?”林姐觉出胸上淌着滚烫的泪水。她正想打开灯,被丁国庆拉住了。
“别开灯,我不喜欢亮。”
“你,你真地流泪了?国庆,你怎么了?告诉我,亲爱的,你千万别瞒着我什么,不然你是不是流眼泪了?”
“是,是发烧引起的。”
林姐把丁国庆的身体放平,用脸蹭了蹭他的前额说:“真没见你病过。还好,不算太热。来,睡吧,今晚就别要了。”
过了一会儿,她翻过身来又问:“国庆,今天你有点儿反常。快一个星期了,你怎么一点儿都不主动?”
“啊?我?我怕你累。”
“耍滑头,怕我累?我累什么,你不给我我才累。”
“是吗?那好,那我就给你解解乏。”丁国庆压到她的身上,挑动着她最敏感的部位。
“啊——!”林姐在他的身下扭动着。
“国庆,我想快点儿来。”她抱住他呓语。
“等一等。”丁国庆急死了,是阿芳的那张脸在作怪,还是他惦着明早的事情,反正他不能勃起,达不到预期的目的。他担心林姐会发现,他努力想扭转自己的念头。可是越急越做不到,他浑身冒出一层汗。
林姐把手伸下去一摸,惊道:“国庆你?”
丁国庆从她的身上溜下,躺在她身边不语。
林姐从未见到国庆出现过这种情况。她害怕,她开始生疑。
天快亮了,她仍然不能入睡,很早就下了床,来到客厅,查找二肥的电话。她知道,一定有事情发生,而且就在昨夜。国庆说是去帮二肥调解矛盾。对,这事一定与二肥有关。
林姐在记事簿上找到了二肥的电话,马上拨通。来接电话的正是二肥。她问二肥昨天丁国庆在哪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二肥支支吾吾,怎么也说不清。
“是不是你带他去了按摩院。”
“是,不是,我”
“去玩女人了?”
“啊,可他,可他没玩。我玩了,他”
“二肥,你听着,我会要你的命的!”
“我”
林姐放下电话,点上了烟。事情与她判断的差不多。她又气又恨,想回卧室叫醒国庆。刚一转身,看到国庆就站在客厅的门口。她冲到丁国庆面前“啪啪”打了他两个耳光,怒不可遏地喊:“没出息!你,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丁国庆一动不动。
“你?”林姐气得跑到楼上,趴在床上大哭不止。
林姐了解男人,对男人爱偷鸡摸狗的本性,她早就看透了。对顾卫华、李云飞这些好友的风流,她不管,而且还可以接受。可是对丁国庆,她坚决接受不了。
难道我真地太老了,不能让他满足?他对性的要求是很强烈,可我从未对他有所拒绝,男人真的是那么伪善?连丁国庆都不能逃脱这种本性?
“欣欣。”丁国庆站在床边叫她。
林姐不理,但她止住了哭声。她忽然觉得自己这种冲动非常幼稚可笑。天下的男人都是这种德行.她还曾劝过继红,这种事对男人不是缺点,不拈花惹草的不叫男人,可为什么轮到自己就那么想不通了呢?想到这,她抓过枕头捂住脸又偷偷笑,又怕让国庆发现,不敢笑出声。
林姐明白了,自己这种表现是太爱他的缘故。
“欣欣。”他又在叫她,并坐在床边抚摸着她的头发。
“我不许你常干这事。你要是得了病,我”林姐扔掉了枕头,又抱着丁国庆撒娇地说。
“好,你放心吧。”
“你要是真的不满足,咱俩可以把干净的女人请到家里,我躲出去,你”
丁国庆捂住林姐的嘴。
林姐亲吻着他的掌心。
丁国庆的眼神更加彷徨。
严冬笼罩着纽约城。乌云压顶,寒冷的气团盘旋在屋子上空。雪花时落时停,汽车的玻璃结上了一层厚厚的霜。
清晨,丁国庆心急如焚。他开着车,飞快地向继红家奔去。他决定马上转移阿芳的住处。
阿芳已经在继红家住了三天了。丁国庆总像有种感觉,好象林姐对这件事已有所察觉。不然,今天下午召开的会议为什么不在办公室,而非要改在继红家举行?
参加会议的人数并不多,只有四个人,除了他和林姐就是鲨鱼和继红了。会议的内容也不复杂,就是共同策划如何收款。像这类会议以前一向都是在曼哈顿的办公室开。今天突然改会址,一没理由,二没必要。
继红事先也没得到通知。当她知道四人会议临时改在她家召开时,也慌了手脚。她立即找到了国庆,说明情况。丁国庆也眉头一皱,跳进车里,准备迅速地把阿芳转移到别处。
丁国庆驾着车,想着前几天在去继红家的路上,阿芳醒来后与他相见时那悲喜交集的情景,那情景使他一辈子也忘不了。
“国庆!”阿芳从昏迷中醒来,见到眼前的丁国庆,撕人心肺地叫了一声,就又昏了过去。半晌,阿芳醒来,一边呼唤着丁国庆的名字,一边使劲儿地睁着她那只已经伤残了的眼睛。丁国庆的血涌到了头顶,额头上暴出了青筋,双唇和眼角被血烧得通红,他的每一根神经都在燃烧着,他的每一块肌肉都在抽动,一阵阵滚烫的气流,充进了已胀得不能再胀的胸腔。他紧紧地抱着遍体伤痕的阿芳,把牙齿咬得“咔崩咔崩”地响。
阿芳也许是激动得过分,也许是不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她扭动着惨不忍睹的伤脸,不停地笑哇笑哇,笑个不停。她的嘴里反复不停地念叨两个字:“国庆,国庆。”她不必再说什么话,丁国庆全都明白了。国庆,在这个庄严的名字里,包含着多少内容啊!记下了多少的苦和难,记载了多少恩和情。
“国庆!”阿芳喘了口气又叫。
“哎!”
“不离开我了。”
“不,不离开了。”
“国庆!”
“别叫了。不说了,休息吧,阿芳。”
“”
丁国庆把汽车开到了继红家的门口,跳下车,准备把阿芳转移到已经定下来的一个地点。离继红家不远处,丁国庆租下了一幢房子。房东要价虽高,但看起来还守规矩。他打算先让阿芳搬进去,然后再为阿芳买一幢带游泳池的大房子。
这幢房子是继红帮着挑选的。尽快把阿芳安顿好,也是她的主张。继红不同意把阿芳安顿得离她太远,近一些自己可以随时照顾她,也可多多陪伴她。几天来,继红和阿芳已经处出了感情。不知为什么,她的内疚感、心痛感,甚至比丁国庆还要重。黄龙号的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