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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培训班在国家法官学院举办,参加培训的学员来自全国部分基层法院,据说都是各个法院有培养前途的青年法官。给他们授课的教员,有全国著名的法学教授,有立法机关的资深官员,也有一些有着多年审判经验的高级法官。通过培训班一段时间的学习,郑平愈发感到自己面临的危机,对社会主义司法体制的特点有了更进一步的认识。看来,要成为一名真正合格的人民法官,需要学习的东西真是太多太多了。于是,前一阵子曾经在心底有过萌芽的那个念头,再一次长了出来。郑平想,自己是必须迈出这一步了!
学习班结束回到院里,已经到了年底了。各个庭室都忙着把该结的案子结了,老家在外地的同志也都开始利用业余的时间去购置年货了,手头上没有案子的同志也可以不用来上班了。郑平由于刚回家安葬了老母亲,所以这个年他不准备回去了,正好利用几天的假期好好看看书,为下一步的计划做好充分的准备。
这天,郑平正坐在宿舍里搬着英文字典查找两个不常用的法律术语,胡家辉庭长打来了电话,要他速到院里来一趟。他二话没说,放下手中的事情就打车来到了法院。
胡家辉庭长一看见他就急急地说:“你快到办公室拿个笔记本,跟我一起去参加审委会,院长他们都等着呢!”
…
《刑庭法官》第二十二章(4)
…
郑平有些纳闷地问:“我去?”他有点意外,自己又不是审委会委员,现在手头上又没有案子,去参加审委会干什么?
胡家辉庭长说:“是的,院长点名要你列席审委会,研究一件案子。”
郑平赶紧到办公室拿上笔记本和笔,跟着胡家辉庭长来到了审委会会议室。
正如胡家辉庭长所说,审委会的成员都已经到齐了,就等着他们两个了。他们两个就赶紧找了位置坐下。
程副院长见胡家辉和郑平已经在座位上坐好,就说:“现在开会,今天主要研究刑庭提交的‘于锦故意伤害案’,首先请胡家辉同志介绍一下案情。”
郑平坐在那里,一边听着胡家辉庭长介绍案情,一边在想着谈志刚,为了于锦的事情,谈志刚完全变了一个人,什么事情也不做了,一天给郑平打一个电话,求郑平无论如何也要帮帮于锦,只要能让于锦出来,让他做什么他都愿意。偏巧前一阵子郑平实在是太忙了,没有时间去多陪陪他。有时候谈志刚打来电话,郑平正好在忙着,说不了两句就给他挂了,过后一忙也没有及时再打过去。再后来,谈志刚给郑平打的电话就越来越少了。前几天郑平还听说,为了给于锦请到最好的律师,谈志刚将自己那辆心爱的本田雅阁也卖了。郑平给谈志刚打电话,劝他冷静些。谈志刚却说:“你不知道兄弟,我不能没有于锦,在我最困难那段日子她一直陪着我,我已经感觉到我这一辈子都离不开她了,正下决心要向她表白向她求婚,她却出了这么大的事,我接受不了这个现实。”谈志刚甚至还埋怨郑平,为什么判了王大虎缓刑,如果没有判缓刑就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了。郑平就耐心地给他解释了当初判缓刑的依据,理由是很充分的。但谈志刚根本听不进他讲的什么依据,只是一再要求他一定要想想办法,让于锦早日从里面走出来。郑平感觉到谈志刚情绪不太好,也就没有过多地和他争论。他没有想到这个案子这么快就到法院了。
郑平正在这里想着,胡家辉庭长已经汇报完了案情。
胡家辉庭长把案情详细汇报完,孙院长接着讲了话。他说:“也许大家感到比较纳闷,这么一个案子,刑庭还没有拿出意见,为什么要这么着急地上审委会呀?我给大家说明一下,本案中死者王大虎,是刚刚因为故意毁坏财物犯罪被我院判了缓刑,他刚从拘留所里出来不到一周的时间,就又酿成了这件人命案。现在社会上传言很多,说是如果我们没有判王大虎缓刑,就不会有这件血案的发生了。所以,在研究本案之前,请刑庭先介绍一下,王大虎故意毁坏财物一案是谁判的?缓刑判决有没有问题?”
郑平一听,赶紧站起来回答孙院长的话:“王大虎王二虎故意毁坏财物一案是我办的,根据他们的犯罪事实和造成的损失以及公诉机关的公诉意见,结合事后他们当事双方达成的赔偿协议,我个人认为适用法律是准确的,量刑是适当的。”
程副院长在一边接着说:“我记得这个案子判决以后,当事双方都给法院送来了锦旗,检察机关对判决结果也表示认可,应该说判决是没有什么问题的,社会效果也是很不错的。”
孙院长看了一眼程副院长,说:“我一再讲,法院审理案子,不能把眼睛盯在什么锦旗表扬信感谢信上,那些形式主义的东西什么问题也说明不了,我们也不能把检察机关是否认可作为我们审理案件的标准和依据,法院判案惟一的依据就是法律。像对王大虎的缓刑判决,我们现在要确定的是,从法律上讲,程序是否合法?量刑是否适当、准确?”
程副院长听了孙院长的话,表情相当尴尬,不再说话了。
胡家辉庭长接过孙院长的话回答说:“王大虎一案的定罪量刑,我们庭里也进行过专门研究,大家一致认为量刑是准确适当的,不存在什么问题。”
孙院长说:“那就好。”说着,他看了一眼郑平说:“今天我们在这里研究王大虎的案子,没有其他的意思,请同志们也不要有什么想法。现在社会上对这个案子议论纷纷,一些报纸上也都在报道,矛头或明或暗都在指向我们法院当初对王大虎的缓刑判决。所以,在研究于锦故意伤害案之前,我们有必要确认一下对王大虎的缓刑判决没有问题。只要这个判决在定罪量刑上没有问题就好。因为,一旦出现缓刑期间的犯人继续犯罪,人们肯定会对当初的缓刑判决有这样那样的非议,这个大家要有足够的思想准备和心理承受能力。特别是郑平同志,千万不要背什么包袱,只要你正确地运用了法律,就不要去管别人的说三道四,这也是做一名法官必备的素质。”说完这些,院长转向了程副院长,说:“继续吧。”
程副院长就接着说:“刚才胡家辉同志已经把案情做了介绍,请大家发表一下对这个案子的看法。”
会场一片寂静。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人吭声。
还是胡家辉庭长先说了话。他说:“我先来谈一谈吧。这个案子从公安机关侦察的结果来看,案情比较简单。被害人王大虎曾经因为伙同其胞弟王二虎去于锦担任经理的网吧闹事,构成了故意毁坏财物罪,被判了刑。从拘留所出来后,王大虎听说对方向他们索要了巨额赔偿,就心生了报复之心,找到了于锦的住所进行报复。他掐着于锦的脖子将其摁倒在地,并撕扯掉了于锦的衣服,于锦慌乱之中抓到被害人随身携带的刀具,情急之下刺向了被害人。被害人倒下了,于锦脱离危险后,及时报了警,并给急救中心打了电话。事情的全部经过都有目击证人冷娟可以作证。我认为,检察机关据此指控于锦构成故意伤害罪证据不足,于锦的行为起因于自己的人身安全遭受到暴力侵害,并且她被被害人掐着脖子几近呼吸困难,无法判断对自己不法侵害的后果,自我防卫意图明显,防卫时间在不法侵害正在进行的过程中,防卫对象得当,并且没有超过必要限度,应当属于具有无限防卫权类型的正当防卫,不构成故意伤害罪,也不承担民事赔偿责任。”
…
《刑庭法官》第二十二章(5)
…
胡家辉庭长的话音一落,大家就纷纷议论开了,大都表示赞同,但也有个别人持不同的意见。
程副院长说:“请大家依次发言。”
刚才还是议论纷纷,立马又恢复了一片寂静,没有人说话了。
孙院长看了一眼郑平,说:“小郑你谈一下你的看法,恐怕这个案子最后还要交给你呢!”
郑平赶紧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说:“院长,这个案子我不能办,我请求回避。”
孙院长深感意外地问:“为什么?”
郑平说:“被告人于锦与我是同乡,我们是一个县的。”
孙院长笑了笑说:“同乡就要回避?那我们的法官就别办案了,那么多当事人都和我们住在同一个区,难道都要回避吗?”
郑平说:“我们不但是同乡,而且是校友,并且以前都比较熟悉。如果我来审理此案,我怕会受感情因素影响,不利于案件的公正审理。所以,我请求回避此案。”
孙院长说:“既然这样,审理王大虎故意毁坏财物一案时你怎么没有请求回避?”
郑平说:“在王大虎一案中,于锦只是网吧的负责人,而网吧属于速通公司,于锦只是公司的一名员工。并且,我审理王大虎一案时,于锦已经离开了速通公司,与案子基本没有了利害关系,所以我没有申请回避。”
孙院长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
程副院长在一边问郑平:“刚才胡家辉同志介绍案情时说,在王大虎一案中,于锦是积极要求重判王大虎等人的,你既然与于锦相识,为什么还判了王大虎缓刑?”
郑平不知道如何对程副院长的问话做答。
孙院长又有点不太高兴了,看着程副院长说:“法官判案,难道要根据当事人的要求判吗?”
程副院长意识到自己又说错了话,就闭口不吭了。
孙院长说:“关于郑平同志的回避请求,我看可以批准。该案合议庭的组成问题,请刑庭先拿个意见,今天就不研究了。过年之后,我们再研究决定此案合议庭的组成人员。下周就是春节了,我宣布一条纪律,过年放假期间,除了正常的节日值班,各业务部门没有特殊情况一律不准安排加班,有特殊情况需要加班的,必须经过我的批准。同志们都累了一年,也都该好好地歇歇了。今天我也借这个机会,代表院党组给大家拜个早年,祝在座各位和你们的家人新年愉快,身体健康,万事如意!散会!”
…
《刑庭法官》第二十三章(1)
…
任何意外都发生在刹那之间。
放在一年之前,谈志刚想也不敢想自己的一生中会发生这么多变故和意外。
那天,当那个姓周的战友要求开一下他的车时,谈志刚心里是有过一丝犹豫的。因为他知道战友喝了酒,知道酒后驾车的后果,也知道把车借给喝酒的人驾驶应当承担的责任。但是,当战友说出了“我现在就是没钱,要不也早买了车”的话时,谈志刚就不好说什么了,他不是那种有俩小钱就不念旧友翻脸不认人的人,他也怕战友这样说他。所以,他就停了车,把车交给了战友驾驶。谈志刚也知道,这个战友是会开车的,他说的不假,他的驾龄比谈志刚还要长呢!所以,谈志刚把车交给战友时也是抱着一点点的侥幸的。
然而,正是这一点点的侥幸,彻底改变了谈志刚以后的生活和命运。
当看到一个人影在车前晃动的一刹那,谈志刚就知道,大事不好了。
10年的军营生活,锻炼造就了谈志刚临危不惧的大将风度。既然事故已经出来,责怪、气愤或埋怨都于事无补,只会使事情更糟,怎么样让事故所带来的损失降到最小是应当首要考虑的问题。所以,他才从容镇定地先打了120,救人最要紧。当那个战友“扑通”一声跪在他的面前时,谈志刚意识到,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呢!于是,他没有多想,就挥了挥手,让那个战友以最快的速度消失掉了。
事后,谈志刚一直在为自己的这个决定惶恐着,不安着。他并不是害怕事情会败露,他不安的是,自己今后的日子恐怕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坦坦荡荡、清清白白了,说话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有底气了,不会像以前那样理直气壮了。所以,在等待案子判决的过程中,谈志刚承受了巨大的压力。当然,这个压力并不是尚冰和郑平认为的是什么筹集赔偿款的压力。谈志刚的压力是来自于内心的自我折磨,这种无法与外人道的压力往往更令人难以承受的。怀揣着巨大的压力,在外人面前还得装出一副轻松的样子,谈志刚没有了以前的乐观和豁达,简直有了度日如年的感觉。
但是,既然选择了,就要勇于承受。谈志刚明白这个道理,同时他也有这个勇气接受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一切。
交通肇事的案子判下来那一天,谈志刚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心里总算好受了一些。他想,赶紧把赔偿款交了,自己就可以努力开始新的生活了。也许,时间的良药会慢慢地抚慰他内心的自我煎熬,可以让他逐渐地忘掉这段不堪的记忆,谈志刚做梦都企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