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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黛服藥全愈,將頭髮挽起,再整容環,復回舊路。解下絲絛,帶了寶劍,收拾起迥遥{雲向福建行來。正行間,見溫如玉也瘢吂猓顼w而至。兩人把雲頭一會,翠黛道:「你從何處來?」如玉道:「自那日被風刮散,我便胡混了這幾天。」翠黛道:「你胡混了些什麼?」如玉搖手道:「吃虧之至,說不得,說不得!」又道:「我看師姐髻發蓬鬆,神色也不像我初見時候,端的也吃了虧麼?」只這句話,問的翠黛粉面通紅,羞愧的回覆不出。勉強應道:「我是為找尋你們,三晝夜不曾梳洗,因此與初見不同。你方才說吃虧之至,是吃了什麼虧?」如玉又搖手道:「一句也說不得。」翠黛微笑了笑,又道:「你今往何處去?」如玉道:「我往九功山見見袁大師兄。師尊已死,我們該作何結局?」翠黛道:「再休胡說,師尊好端端在朱崖洞內。」如玉道:「你見麼?」翠黛道:「我雖未見,我心裡明白。刻下連、金二道友在齊雲島有難,你我須速去救他。」如玉道:「你怎知道他有難?」翠黛笑道:「你追究甚麼?我也不知齊雲島在何處。只要留神下看,每逢海中有山,便將雲頭停住,細細觀望方好。」如玉道:「這話就糊塗死我了。」
翠黛也不回答他,雲行到了海面。也看過三四處山島,俱無動靜。又走了百餘里,猛見一峰直衝霄漢,青翠異常。如玉道:「好一座山峰呀!你我不可不落雲撸в'。」翠黛道:「我從今再不撸в'了。」如玉卻待又問,雲頭已到峰上。兩人停雲下視,見半山中有許多奇形異狀之人,推擁著兩個道人,走上山來。翠黛道:「這雲霧中也看不真切,我瞧著,像兩個道人被眾推擁著行走。等我下去走遭,看是他二人不是。」說罷,把雲頭一按,落在了半山。
城璧、不換見是翠黛,兩人大喜。眾妖看著半空中落下個美人來,一個個驚驚喜喜,揎拳拽袖的亂嚷道:「好齊整美人,好愛人美人,好俊俏美人!何不拿他去進與大王,討大賞賜。
「眾妖哄聲如雷,來搶翠黛。翠黛拔出雙劍,與眾妖動手。城璧大吼了一聲,將繩索迸斷,打倒一小妖,奪了兩口刀,也來幫戰。翠黛湛直姽巡粩常贿呌脛φ屑鼙娧贿呄蛸愕匾恢福暱涕g狂風四起,滿山中大小石塊飛起半空,向眾妖亂打下來。打的眾妖筋斷骨折,各四散奔逃去了。如玉看得明白,方將雲頭落下,替不換解去繩索,四人復會在一處,各大歡悅。
翠黛道:「怎麼二位受此窘辱?為何不施展法力?」城璧指著不換和自己衣服道:「你看我兩人身上,都是不潔之物,焉能走脫?且被妖王各打了二十棍,押解至此,得師妹相救。
「又問如玉道:「你兩個如何會在一處?想是未被風刮開麼?「正言間,猛聽得滿山裡鑼聲亂響,喊殺之聲不絕。四人四下觀望,見各山峰缺口跑出數百妖兵。又見兩桿大紅旗分列左右,中間走來個妖王,龍頭鰲背,巨口血舌,白睛耍妫G發紅須。使一口三環兩刃刀,穿一領鎖子黃金甲。迮塾駧В涎潪跹ィ筇げ阶邅怼?匆姶澉欤笮Φ溃骸腹缓脗俊俏丫頭!拿住他,便是大王爺半生快樂。」用手中刀一指,喊叫道:「那裡來的三個妖道,擅敢用邪術傷我士卒?」城璧手挽雙刀,大喝道:「你想是那飛龍妖王麼?我正要斬你,報二十棍之仇。」妖王道:「我便是飛龍大王,你們都叫什麼名字?那俊俏丫頭是誰?」城璧道:「水中鳎Ы楹完懙刎i狗一般,那有名姓向你說!」妖王大叫如雷道:「氣殺我也!」提刀對刀,殺在一處。大戰約五十回合,不分勝負。那妖王反喜歡起來,喊叫著向眾妖道:「這長鬚道士武藝甚是去得,非殺個幾百合,見不了勝敗。你們何必閒看,可速去將那三個男女捉拿。
「
眾妖喊一聲,各執兵器,向三人圍裹了來。不換大驚道:「這該怎處?倘被他們撈撾了去,還了得!」如玉道:「快瘢叄∧憧吹兑瞾砹耍瑯屢瞾砹恕!勾澉斓溃骸覆环痢!姑⒔z絛解下,隨手一擲,那絲絛化為千尺餘長一條黃龍,張邪舞爪,把三人都圈在裡面。嚇的眾妖紛紛倒退。不換喜歡的亂跳道:「妙哉,妙哉!再教這龍張開大口,將眾妖精吸他幾百個方好。
「翠黛又從囊中取出一物,名開天珠,偷向妖王打去,正中在臉上,打的妖王大吼,幾乎摔倒。城璧刀頭過處,將妖王左臂掃了一下,已人肉四五分。妖王兩處帶傷,提刀往回飛跑。眾妖各亂奔起來,城璧大步趕去,翠黛忙收了寶珠和絲絛,也急蹙蓮步追來。如玉和不換又不敢和翠黛離開,只得緊跟在後面,一第一聲的高叫道:「二師兄,罷趕了。」
那妖王回頭,見四人趕來,從懷中取出一瓶,向地下一倒,頃刻波濤疊湧,從半山中直蓋下來。如玉道:「快瘢叄畞砹耍 勾澉熳笫制E,右手用劍一指,那水便波開浪裂,分為兩股,飛奔海中去了。不換道:「妙絕,妙絕」!只聽妖王又大叫道:「氣殺我也!」急向懷中取出四個小塔,托在掌上,口中唸唸有詞,喝聲「起」!那四個小塔飛上半天,頃刻便有一丈大小,向四人當頭罩下。四人躲避不及,都被那塔罩祝又聽得妖王道:「我也顧不得那俊俏丫頭了,不如用寶扇發火,都燒死罷。」少刻,覺得塔內生風,風中吹出火來,將四人通身俱皆燒著。
正在極危迫之際,猛聽得天崩地塌,大震了一聲。四人一齊睜眼看視,身子依就各坐在九功山文筆峰頂上。所守丹爐,盡皆崩倒。那火從四人面前飛起,直上太虛。嚇的四人驚魂千里,忙站起,倒退了幾步。再看於冰和袁不邪、迤寥耍髯氐t,摚热绻省D且粓A大鏡子依就的清光四射,樓台山水形影全無。四人面面相窺,各洠У谜f。城璧呆想了一會,向不換道:「丹藥已去,我們可各尋死路,有何面目再見師尊!
「不換道:「總死去,也是有罪之人,深負師尊委任。依我愚見,師尊丹尚未成,我們何敢驚動。不如各跪在已壞丹爐前,等候師尊丹成時發落。總死,也要將這大鏡子作弄我們的原故明白明白。」翠黛道:「此言甚是有理,我們便一齊跪起來。
「此刻四人無一不心懷慚愧,惟城璧更甚。到這時也無可如何,只得隨眾各跪在丹爐下。
四人偷看於冰,神色自若若不知者。又見不邪和迤列⌒木粗敚谀茄e煽火,也不正眼看他們一看,越發都愧悔無及。
再看那大鏡子,迎面敚Я校盏乃娜斯蛳裆醪缓每础;叵牖镁持惺聵I,真覺可恨可笑,渾如做夢一般。只是比夢清白之至,非同恍惚有無境況。又想:此刻正與妖王爭戰著,怎便被四個塔一罩,就弄回文筆峰來。各解說不出於冰是何法力作弄他。
四人俱是修煉出來的身埽c凡夫大不相同,不意跪至五天以後,各神衰骨散,也竟和凡夫差不許多。又不敢起去,惟有日夜盼望於冰丹藥早成而已。正是:大物填來心倍慌,受刑才罷戰魔王。
火炎水盡丹爐倒,四友依稀夢一常
第九十八回審幻情男女皆責飭分丹藥諸子問前程
詞曰:
馳情幻境道心奪:男婦俱責奇,相看赧顏多。系一鏡迷人,奈何!
金丹惠賜,前程秘諭,矢死志靡他。須防再逢魔,各毋將歲月蹉跎。
話說城璧等跪在已壞丹爐前面,至第九日三更時分,迤翣t內放出光華。於冰看見道:「此丹成矣。」急走到迤翣t前,吩咐道:「你速去替我守爐煽火。」迤寥メ幔侗鶎⒌に幦〕觯瑥蜌w原坐,向迤恋溃骸改闳デ岸吹群颉!瑰屏跪稟道:「連城璧等走失丹爐,今已跪候六晝夜,望師尊鴻慈。」於冰笑了笑道:「你既討情,可著他們俱回前洞,聽候發落。」迤羵髦娜耍氰档绕饋恚髁⒛_不住,互相扶持。惟翠黛起而復蹈者幾次。四人定醒了好半晌,方隨了迤粒届侗媲埃牧怂膫頭,於冰一言不發。
四人起來,同歸前洞。迤羻査娜巳腌R原委,城璧、不換二人皆實說,大家葫蘆一笑。惟翠黛、如玉支吾了無數閒話。
城璧道:「我們原是初嘗滋味,溫師弟經那樣一番大夢,怎麼還復蹈前轍?我未免以五十步笑百步了。」如玉道:「師尊像這樣作弄我,雖一百遍,我也洠醒日。」眾皆大笑。城璧向迤恋溃骸笌熋玫こ删湃眨稁熥鹎按笫怯泄猓逸呎嫔蝗缢馈!共粨Q道:「我不怕得罪溫師弟,此番罪魁,實是他勾引起頭。」城璧道:「你就是第二個,總由你我洠в邪殉郑约河懤⒘T了,還敢怨人。」又向迤恋溃骸肝艺獑枎熋茫耗侨甄R子中現出樓台殿閣、山水花木,你可看見麼?」迤恋溃骸肝铱匆姷摹!钩氰档溃骸肝宜娜巳肴ィ憧匆婞N?」迤恋溃骸肝乙部匆姷摹N疫再三阻我妹子,不著他去。」城璧道:「這真奇了。怎麼丹爐倒壞時,我四人依舊坐在山峰上面?」迤恋溃骸覆坏䦷熜终f奇,我也深以為奇。那日你四人入去後,隨即起了些煙雲,我們連自己丹爐都看不見。少刻又起一陣極大的風,立刻將煙雲吹散,樓台山水等項,統歸烏有。只有那圓大鏡清光如故。再看你四人,俱在原舊地方端坐,也不知你們是怎麼回來的。我彼時還替你們慶幸,只是不見你們煽火,各將兩眼緊椋В退炝艘话恪!钩氰档溃骸溉绱苏f,我們竟是做夢了,卻所行所言,各有出在下落,記得千真萬真,並非做夢。」不換道:「我不知別人,只我都是清清白白,身歷其事,親見其人。就如與魔王交戰,我四個人都是做夢不成?怎麼丹爐倒時,就會坐在原處?糊塗,糊塗!」
迤链笮Φ溃骸改銈冋媸呛龎T!師尊本領,不難顛顛倒造化。此刻著你四人去見十殿閻君,問了話,並討回信,只用他心上一思存,便教你四個頃刻是鬼,須臾是人,實彈指之易也。
還分辨甚麼?」城璧道:「彼時既見我們熟睡,你也該叫我們一聲。」迤恋溃骸肝以觞N洠Ы校拷辛四銈兾辶巍Mú焕砦摇
我又不敢擅離丹爐,怕師尊嗔怪。」金不換急的亂跳道:「你就擔點嗔怪,便怎麼?相隔幾步地兒,只用推打醒一個,大家以次推打,就都醒了。那裡還有倒了爐走了丹的事體?教你這洠敚惆讶撕ⅲⅲ 钩氰档溃骸肝覀兛伤巳龝円裹N?」迤恋溃骸溉龝円箾'有,一夜是有的。」不換道:「這又是我害了二哥了。二哥要自刎,我將二哥抱祝彼時若讓二哥自刎,到先醒了。」
城璧笑道:「那二十大棍不是你害我的?還有奇處,瘢呁ㄊ菬熿F虛捧著行走,腳下原無物可懀也唤馑觞N會跳出雲外。」眾人大笑起來。不換道:「這個我心上最明白。我那一跳,是個影子。究竟還是師尊搊我下去,要每人打二十大棍哩。」眾人又復大笑。不換道:「我想那罩我們的四個塔,就是這四座丹爐。我們通身火著,就是他該倒的時候。再則那收服師尊的三仙,和我們交戰的魔王,我想不是木頭,就是石頭點化的。還有那些妖兵妖將,大要都是黑豆兒、綠豆兒,被師尊擲灑出來,混簦覀儭!贡娙私源笮Σ灰选2粨Q又問迤恋溃骸笌熃憬辛宋覀兯奈宕危髱熜挚山羞^我們洠в校俊瑰屏道:「洠牭盟心銈儭!共粨Q道:「可見猴兒們的心腸到底比人毒,同門弟兄,毫洠б稽c關切,害的我挨了二十大棍。這幾天雖不疼了,腿上還覺得辣辣的。」眾人又復大笑。
不言五人談論,再說於冰同不邪守候丹爐,至二十七天,不邪爐內光華燦爛,吐出奇輝。於冰也將丹藥收存,命不邪前洞等候,至三十六天,時在子盡丑初之際。只見一片紅霞照徹數丈,紅霞內金光閃爍,五色紛披,眾弟子在前洞仰視。不邪道:「師尊丹成矣,我們修謹以待。」城璧等心上各懷慚懼,先在正殿上點起兩對明燭,虔盏群颉
約兩刻功夫,於冰從彼洞走來,眾弟子跪迎階下。於冰正中坐了,不邪、迤潦塘⒆笥遥氰档人娜斯蜢兜钔狻l侗虿恍啊㈠屏道:「我自修道以來,外面功德足而又足,只是內功尚有缺欠。今在這九功山眨裼鶜馊d,內功雖足,而陰氣尚未能盡淨。非絕陰一丹欲膺上帝敕詔,又須下三十載,內功雖足,而陰氣尚未能盡淨。非絕陰一丹欲膺上帝敕詔,又須下三十年功夫方可。因與汝等共立丹爐,走捷徑耳。諸仙煉此丹,須八十一天,方合九轉數目。我只三十六天,四九之數已成,真好福命也。」隨將丹藥取出,著不邪、迤量匆暋F浯髢H如黍粒,紅光照映一堂,兩弟子稱羨至再。於冰大悅道:「明日丙寅日服此,可肉身全真矣。但此丹止能一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