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賢臣至意。」黃河清同溫如玉謝恩,各退下殿來。
溫如玉到朝房,先向丞相、元帥二人致謝,又與眾文武一公揖。黃河清向如玉道:「先生府第恐一時揀選不妥,可暫屈台瘢缴嵯伦滋臁!谷缬竦溃骸父谐性獛浹艕郏瑹o不如命。
「海中鯨道:「溫先生亦不可太分厚薄了!就是今日在主公面前,小弟亦曾有片言相保,怎麼就必定到元帥府去?小弟家中雖無好服食,伺候的人還有幾個。」如玉道:「蒙二位大人提攜,溫某實感德不盡,隨處皆可安身,任懀┫嗯c元帥吩咐。
「相讓了半晌,如玉到黃河清家中,上上下下,相待的隆盛無比,衣服飲食之類,事事周備。如玉陡然得這樣富貴,惟有感念冷於冰不荊又聽得國王有招駙馬的話,雖不敢問人,卻心內日夜想望的了不得。又見滿朝文武,不是這個來閒坐,就是那個來送禮,覺得自己竟在雲端裡過日子。如此又過了月餘,丞相與他尋下極好的官舍,又撥了許多人早晚服役。飲食衣服,又是丞相家日日備辦,心上也感激他。
一日,正在公館中閒坐,只見一個人跑來報道:「主上有旨,宣爺入朝!」如玉也不知為何事,只得整齊衣冠,坐轎到朝內。早有兩個內官,領了如玉走了幾層宮殿,方到一處地方。
見四面都是雕欄,院中有許多花木,紅紅綠綠,香氣迎人。只見一個內官掀簾子出來,高聲說道:「那穿紅的官兒過來!」
如玉聽得有人呼喚,即忙走至階下。那內官說道:「娘娘的瘢诖耍上蛱A中間跪了。」如玉卻待要跪,又聽得簾內一人說道:「上台階來跪著。」如玉上台階,跪在了簾前。只見一個內官,從簾內出來道:「念你的籍貫、姓名。」如玉道:「裡溫如玉,年二十六歲,大明國山枺┌仓萆鷨T,今授本國衡文殿說書。」那內官又說道:「你可會做詩賦麼?」如玉道:「巨筆花零落,硯草久荒,鄙俚之詞,不敢上瀆尊嚴。」待了少刻,聽得帝內一個人高聲說道:「那官兒不必過謙,可起去侍立一旁,聽候睿俊!谷缬衿饋恚驹谝贿叄难e著慌道:「這都是那日在主公前,語言誇大,弄出來的風波,今日到只怕要出大醜哩。」又想道:「主公到不考我,娘娘到考起我來,這是那裡說起?」
須臾,見左邊的簾幌破穑瑑蓚太監抬出一張桌子來,放在正面簾子西邊,又安放了筆硯,拿出把椅兒來,放在桌子後面。一個太監說道:「那官兒可坐下。」如玉連忙跪下,說道:「臣草茅新進,不敢妄坐。」聽得帝內一個太監說道:「斯文一道最貴,那官兒不必過拘禮法。」如玉磕了三個頭起來,站在椅子旁邊。簾外幾個內官說道:「娘娘吩咐著你坐下,你只管耽延甚麼?」如玉只得斜著身埽谂赃叀I倏蹋e邊傳出個紙條兒來,上面寫著兩句道:路近江皋,不是神姬亦解珮。
如玉接在手內,左看右看,心下甚是驚慌。獨自個自言自語的道:「若是個現成對聯,或有素日見過的,將他融化通套,還可勉強對的。這都是他肚內編造出來的對聯,有心要難為我,真是個混賬娘娘。」傍邊一個內官,見他面有愁容,便催促道:「你對不來麼?你若是對不來,可回稟娘娘,另與你個容易些的睿磕銓Α!谷缬衤犃耍桨l著急。大抵這些少年公子們,看曲本、讀嫖經的最多,融經貫史的甚少。再講到詩詞歌賦、四六古作,他做夢兒也不知道。即或有知道些的,能於此而不能於彼,那裡有個全才?此皆父母姑息、先生勢利之過。若是真正讀書的寒士,他原在斯文一道下過苦功,任人一他出個從來洠б姷念}目,他只用以意見融化一番,總不能做的通妥,亦可以還他個明白。就是隨睿笱荩矓嗖恢领逗f。像這樣對聯,真是易對不過的。無如如玉幼而失學,長而好賭,把些精神命茫冀辉诩伺砩希m然在泰安州中算個二等秀才,究之「八股」二字,他也洠в信宄螞r雜學?今日與他出這樣一個對聯,便是他要命王菩薩。又見眾內官交頭接耳,都像是議論他不通的話語,弄的臉上紅了白,白了紅。
正在洠Х〝'佈處,猛想起冷於冰的話,有文墨事件,到做不來時,可暗中呼他的姓名,自可相助成功。不意這一想中間,也不用暗中呼名道姓,不知怎麼,他便心地頓開,文思泉湧,提起筆來,如飛的對將下去,寫出來的字,也與前天地懸絕。
上寫道:
客來秦館,若非仙史莫吹蕭。
寫畢,遞與太監傳入去。如玉留心向簾內浮牐牭醚e面有個嬌怯怯的聲音笑了一聲,又聽的像個和人吩咐話的光景,卻聽不明白。少時,簾內一個太監高聲說道:「那官兒下筆雖然過遲,對子卻對的甚好。」如玉一聞此言,就和平空裡打了個霹靂一般,喜歡的洠肽_處,口中暗念冷於冰、冷先生不絕。
待了一會,又從簾內送出個紙條兒來,上面又寫著兩句道:猴嶺暎茊救碎g二妙。
如玉看了,也不用思索,提筆對道:
河橋鵲影,欣逢天上雙星。
太監拿入去,聽得裡面一人高聲說道:「對的頗有關照。
「又傳出個紙條兒來,上寫《並蒂蓮花賦》。如玉此時,不但千言,覺的萬言亦可立就,提起筆來,如風雨驟至,頃刻而就。
上寫道:
並蒂蓮花賦
紅認瑟瑟,翠蓋離離。花名君子,並蒂為奇。集芙蕖以為碎澹臣t梁而吐芳姿。游神龜於數葉,藏青劍於一枝。與鴛鴦兮同浴,驚翡翠之雙飛。披沮漳之淪連,藻河渭之空曲。況夫一本交顧,兩蒂相連,濃麗並美,雅淡分妍。尤見重於幽客,信作號於謫仙。燭燈灣而爛爛,亙沙漲之田田。既羞夏女之發,兼勝六郎之顏。以故吳娃越姬,鄭婉秦娟,感臁N於上節,悅瑞色於中年。飛木蘭之畫揖,瘢饺刂_船,或飲啖於南津,或歌笑於北川。更有濯官少年,期門公子,翠發蛾眉,頳唇皓齒,傅粉逄弥希迪憬贩恐e。亦復銜恩激誓,佩寵荆睿瑐湔湫咧⒀纾铈覒蛑视巍@C棟曛兮絞絹帳,瑤瑟曙兮青干舟。莫不搴條拾蕊,沿波折流。池心寬而藻薄,浦口窄而萍稠。和橈歌之衛吹,接榜女之齊謳。去復去兮日色夕,采復采兮河華秋。願同歡而卒歲,長接席而寡仇。於時邊啵o事,四海永寧,殊方異類,簫管雜行。鳴環珮兮韻士,艷珠翠兮美人。
憐曙野之剑麣猓瑦矍缣熘屉叀h餐《鳎@渚而菱分。
掇碧莖以醫景,襲朱萼以為裙。乃其含芬桂披,流曄椒塗。承恩輝於雨露兮,分繡采於翟榆;映園亭之皓月兮,迎貴戚之金輿。散清香於簾幕兮,郁仙境於蓬壺。休矣哉!向使時無其族,代乏厥類,獨秀上清之野,不生中國之地。學麟鳳而偶來,與鶼鶼而間至。將令眾瑞彩洠В嘿L色阻,又何能狎而玩之,擷而取之乎?是其為物與珍貴,其為品也幽香。對妝則裊娜,比蘭則芬芳;泛麗瓣於池內,寄白藕於方塘。譬連理之婚媾,同合浦之佳祥。常孤莖而千葉,每百子而一房。雖出身於泥沙,多見賞於君王。
如玉做完,遞與內官們送入去。待了片刻,只聽得簾內鳳語б舻恼f道:「此睿龢O難著筆,那官兒做的雖未能句句切住並蒂,卻也敷演的富麗。結尾一段,好似前文。可說與那官兒,回寓所候旨。」簾內的太監,照這幾句話高聲說了一遍。如玉走出坐位,跪在簾前,又叩了三個頭,又聽得簾內笑說道:「禮太多了。請起去罷。」如玉聽得明明白白,是個嬌媚婦人語音,口裡不言,心裡說道:「好個嫩響喉嚨兒。」先前的那兩個太監,將他導引出去。
如玉走著尋思道:「今日這一考,真是大奇事。國王到不考我,用娘娘考起我來了。且與我出的睿浚瑐個都有意思,到像要和我做夫妻的一般。適才在簾內笑著吩咐那幾句話兒,也見有情,或者他就是公主,也未敢定。」又想道:「家國一理,那有做女兒的只管胡考人?」欲差人打聽,又怕弄出事來。
從此心上,又想上招駙馬,掛起狐疑牌了。正是:未見終非實,聞名只道虛。
琴心當面奏,方識是相知。
第六十六回結朱陳嫖客招駙馬受節鉞浪子做元戎
詞曰:
織雲弄巧,雙星飛度,銀漢迢迢堪慕。郎才女貌喜相逢,勝卻人間無數。
受恩既深,盡忠有路,難說此心恐怖。登台誓眾,守甘棠,說不得朝朝暮暮。
右眨儿o橋仙》
且說溫如玉自從考後,早有人與他送了暗信,方知那日就是公主考他,得意之至!每日家胡思亂想,把這「招駙馬」三字,日夜掛在心頭。那一日才下了衙門,見兩個家人如飛的跑來,報道:「丞相和元帥來拜,現有帖。」如玉看了看,見寫的都是眷寅教弟帖,心裡說道:「他兩個素常都與我是侍生帖,怎麼今日又這般謙恭起來?」又想了想,笑道:「必是那話兒發動了。」隨吩咐家人備茶。少刻,聽得喝道聲相近,如玉接將出去。只見海中鯨、黃河清兩人入來,俱是滿面笑容,揖讓到大庭,行禮坐下。先是海中鯨道:「大人恭喜了!」黃河清也接著道喜。如玉心上已大明白了,笑問道:「晚生有何可喜?
「海中鯨道:「大人如此謙稱,是不以好兄弟待我二人,以禽獸待我二人了。」如玉道:「官職高下有定位,溫某何敢妄自尊大!」
黃河清道:「今午主公將我二人傳至內庭,言及公主年已二十二歲,意欲招大人做駙馬,還是遲幾年的好,還是近月舉行好?我與海大人奏道:』溫某自服官以來,已經兩月,臣等留心查看,實系站垂┞氈畣T,其人才學問,允堪與公主配偶。
主公若怕他心性不測,臣等俱敢以身家相保。』主上聽了大喜,又言:』成親在內宮,恐行走不便,二卿可於官房內揀高大富麗可做公主府者,速刻修理,以便擇吉,完此良緣』等諭。我兩人又奏道:』官房可做駙馬府者甚少,已將主上常游幸的聚鍖m奏准暫行借用,俟大禮成後,再行修造遷移。』主上又道:『二卿可傳寡人旨意,說與溫如玉知道。』這豈不是天大的喜事麼?」溫如玉聽了,滿心奇癢,向二人道:「主上洪恩,不棄葑菲。又得二位大人始終玉成,我溫某惟有叩謝而已。」說著,拜了下去,慌的二人還禮不及。如玉又問道:「主上既有此天大的隆恩,不知在幾時舉行?」二人道:「已命太史擇吉,想來也只在數日內。」說罷,三人又敘談了好半晌,方才別去。
把一個溫如玉喜歡的手舞足蹈,日盼佳期。此後大小文武官,無一不來欽敬,逐日家酬應不暇。
又過了半月,國王頒了駙馬的服色,午間同掌禮官演禮。
至第三日辰牌時分,如玉帶了束髮紫金攀龍冠,冠上嵌大珠一顆,兩邊插金花二朵,身上穿了大紅川弪郏g繫了玲現白玉帶,足下踏了雲跟厚底朝靴,坐了人抬大轎。隨侍人等,早敚Я辛笋馬的執事。駙馬府下諸官,一個個也是鮮衣怒馬,跟隨在轎後,入朝謝恩,行親迎禮。那閤城百姓,老少男女,各屯街滿巷的觀望。如玉入了朝,先在國王前謝了恩,又入宮到國母前謝恩,隨即到公主宮門前稟到。太監們請入裡面一個小閣兒中喫茶,等候吉時。天覺未牌時分,只聽得宮內一派音樂和鳴,一個內官向如玉道:「請駙馬爺宮門外伺候公主л洝
「如玉連忙走出來,見提爐、金鎖、彩旛、明燈,從宮內敚Я谐鰜怼H缬駨拈T外向裡一望,見無數的嬪妃,各穿吉服,圍繞著相送。頃刻間,蕭韶盈耳,蘭麝芬馥,公主已到了宮門前。
溫如玉連忙跪下道:「臣溫如玉恭迎я{。傍邊一個穿蟒衣的太監,高聲說道:「駙馬請先行一步,在府內伺候。」如玉退了下來,率領從人在駙馬府前伺候。那公主坐了寶輦,敚ч_了國王的全副儀仗,吹動掵P管,打起畫鼓金鑼,一層層,一行行,從朝內出來。但見:剑澞揿海鞌醮渖w,星放旒隼旟,赤旆黃旄。玉盤皎皎,貯降真之香;金鼎絲絲,吐鸝班之篆。吹秦娥之簫,拂素女之瑟,噴子晉之笙,品少玄之笛。間以畫鼓金饒,銅鉉玉磬。如奏去璈之曲,抱宜子之草,負蟾宮之桂,持玄圃之芝,捧合歡之果。加以寶瓶如意,松稍鹿尾,宛睹瑤池之會。五明扇、九光扇、孔雀扇、鳳尾扇、鶴羽扇,行過時臁L飄颺;分景旗、流星旗、百花旗、翠帶旗、珍珠旗,展開時麗日掩映。護瘢麑m官,喜孜孜,逡吕C帶,盡騎寶馬;椋可倥σ饕鳎喵嬴x裙,穩坐香車。真是從來多少出嫁女,不是今朝這般榮。
公主的儀從到了駙馬門前,俱分兩傍侍立。少刻,公主來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