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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佳夢關,是言你做好夢也。駐玉關,你名如玉,言玉駐於此關,不得再入槐陰國征討也。倩女坡,借倩女離魂之名,言你之魂離也。這些名色,你夢中也該一想。今你著我指與你各國各關下落,要和園中所有之甘棠嶺、太湖山、荷花池等處一般,都要看在眼內,我該從何處著你看起?」連城璧道:「今日大哥領你來尋夢,是怕你思念夢中榮華富貴,妻子情牽,弄的修道心志不堅,所以才件件樁樁,或實或虛,都說明白,教你今後再不可胡思亂想,你當和你閒散心來麼?
「如玉道:「二哥指教的甚是。」
四人走了園子來。又來了二三里,到一無人之地。於冰道:「溫賢弟,你聽我說。我們的洞有兩處,一處在湖廣衡山,名玉屋洞,這是紫陽真人煉丹之所,我們不過借住幾年;一處就是你山枺┥剑値r洞,現有超塵、逐電兩個在那裡修煉。
我們如今要回玉屋洞去,若將你也帶在那裡,朝夕與我們相伴,未免分你的志。亦且修行的人,必須先受些苦難,擴充起膽量來,方能入道;若留你在人世庵觀寺院居住幾年,先淡薄你的脾胃,又恐你為外物搖動,壞了身心。我們這三個人,誰肯在煙火場中伴你?我思算至再,意欲送你到泰安瓊巖洞,同超塵、逐電等修煉數年後,再做商酌。你意如何?」如玉道:「任懀愿溃坏値r洞還有人在那邊,即無一人,即已出家,也就揀擇不得了。我就到瓊巖洞中去。只求三位六瘢瑫r常看看我,我就感戴不荊但不知超塵、逐電是些什麼人?」
於冰笑道:「你到那裡便知。」隨向城璧道:「你可送他到瓊巖洞,傳與他凝神御氣之法。待他呼吸順妥,你再回玉屋洞中。」城璧道:「溫賢弟人必聰明,凝神御氣,看來不用費力。只是他一身血肉未去一分,雲斷瘢黄穑蝗舨叫型ィ値r洞道路有許多危險地方,和他走兩個月,還定不住怎麼。」
於冰大笑道:「他若瘢黄痣叄晒且膊恢靛X了,我還渡他怎麼」你刻下試試瞧!」城璧將如玉左臂扶住,著他椋ё⊙郏谥袉垎堄性~,頃刻雲霧繚繞,喝聲:「起!」同如玉俱入太虛。
金不換連聲喝彩道:「虧他!虧他!一日未曾修煉,起去時毫不費力,竟與我們一般,果然這仙骨不可不長几段在身上。將來到怕他要走到我們頭前。」於冰道:「他若心上將世情永絕,必先你二人成就幾十年。你此刻可仍回京中,弄幾兩銀子,與溫賢弟買些皮夾棉衣、暖鞋、暖帽,為御寒之具,皮衣分外多些才好。他純是血肉之埽悄愣丝杀取T儋I辦幾十石米,吩咐超塵等,著他兩個輪流砍柴做飯,早晚要慇勤扶侍他。他是豪奢子弟出身,焉能受得艱苦?過三五年後,再著他自己食用。若他兩個少有怠忽,我定行逐出洞去,說與他們知道。我今去驪珠洞,教化修文院雪山二女,以報他指引《天罡總樞》之情。」說罷,瘢吀盎⒀郎饺チ恕
不換在地下,撾了一把土,向坎位上一灑,口中秘誦法語,喝道:「那物不至,更待何時?」須臾,袍袖內丁當有聲,倒出五六十兩銀子來。將頭上氈帽取下,把銀子裝在裡面,揣在懷中。又從懷中將道冠取出,戴在頭上,口中鬼念道:「萬一朱御史差人向南西門尋找,遇著時,我只將臉兒用袍袖一遮,他們見是道士,便不理論了。」於是復回舊路。
再說朱文煒從內院走出,請於冰與姜氏說話,不意遍尋無蹤,心知去了。張華著急之至,哭請文煒示下,文煒勸他回山枺賞了二兩盤費,又留他住了一天,方才回去。正是:斬斷情緣無掛礙,分開慾海免疑猜。
他年再世成仙道,皆是甘棠夢裡來。
第七十一回買衣米冷遇不平事拔鬍鬚辱挫作惡兒
詞曰:
再赴京畿,冷遇不平奇事。熱肝腸,反覆問冤抑,成全片刻時。
閻年添晦氣,須髭盡拔之。遷怒搶親輩,何其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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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金不換用搬叻ǎ藥资畠摄y子,復回舊路。走了一里多路,見後面來了數十人,簇擁著一頂四人喜轎。又聽得轎內婦人大哭大叫,從身傍過去。不換笑道:「做女孩兒的,好容易盼著這一日,怎麼到如此哭喊起來?」低了頭,向前走。
少刻,見一後生趕著騾車一輛,後面跟著個少年秀才,一邊跑,一邊口裡亂喊:「清天白日,搶奪良人家婦女!」看那秀才,頭臉上帶有血跡,像個挨了打的樣子,又見他一腔氣憤,純是以死相拚的光景。不換將那秀才拉住,問道:「你有何冤苦?
快對我說,我自有道理!」秀才將不換一看,是個瘦小道人,用手推開道:「誰要你管我?」如飛的跟著車子跑去了。
原來這秀才是山西太原府人,姓王,名福昌,家中有數十畝田地,也還勉強過得。娶了本府城內開鞋鋪的錢元女兒為妻,他這妻子,雖出身小戶,卻生得有八九分人才。王秀才與他夫妻間,甚是和好。只因錢元開鞋鋪,折了本錢,便人都尋做生意。遇著幾個同鄉,念他為人忠厚,借與他些資本,在櫻桃斜街開了個油辏质占g米糧。不一二年,生意甚是茂盛。又在順成門大街,開了一座雜貨鋪,卻租的是嚴中堂總管閻年的房子。此後大發財源,鋪子後面有十來間房兒,也是閻年的,一總租來,將家眷也搬來同祝錢元老婆因思念女兒,想算著女婿王福昌也閒在家中,因與錢元相商,著他夫妻同來,就管理銀錢賬,到底比眾夥計心實些。因此寄字,又捎去五十兩盤費,著他夫妻上京。依王秀才,要在家讀書下科場,怎當得他妻子錢氏日夜絮咶。這秀才無奈,便買了一頭好騾子,弄下一輛車兒,令家僕王二小趕著,一同到京,住在錢元家。
才兩日,邊值閻年家人來取房錢。素常逢取房錢時,即將閻年家人讓人內院酒飯,也是加意欠敬的見識。不意他女兒在院中取枺鳎c閻年家人相遇,一時迴避不及,被這家人看在眼內。酒飯間,問明端的,回家便告訴閻年,說:「錢元的女兒,是仙女出世。」閻年說他素無眼力,還不深信。這家人又不服此話。閻年次日,即著四五個眼界高的婦人,去錢元家閒撸В门c王秀才妻子相見。眾婦人回來,一口同音,說:「錢元的婦兒,是世間洠в械娜宋铩!惯@閻年便害起相思。他房中侍妾,也和他少主人嚴世蕃差不多,共有二十六七個,出色的也有兩三個,到被世蕃打聽出頭一個最出色的,硬要去。他心上正要尋個頂好的補缺。今眾婦人話皆相同,他安肯放得過去?思量著錢元的女兒是有夫之婦,又是個秀才的妻室,斷難以銀錢買他,惟有依強恃勢,搶來成就好事。量一秀才,他會怎的?於是選了幾個能幹家人,拿了些綢緞釵環,硬到錢元家送定禮,要娶他女兒做妾。錢元是個生意人,早嚇的發昏。王秀才大罵大吵。眾家人將定物丟在鋪中,一齊去了。錢元與眾夥計相商,親自拿了定物,到閻年家交割,又被眾家人打出,反說錢元收定禮在前,擅敢反悔,做目無王法不要腦袋的事。
錢元覺得此事大難解脫,又不敢去衙門中告他,深悔著他夫妻來的不是。晚間,約同眾夥計相商,打發他夫妻連夜回家,留下自己,任懀惸晏幹谩S峙麻惸瓿瓝屻y錢賬目並值錢的貨物,俱星夜僱車,搬移在眾夥計家內。又商量著,不敢走向山西去的正緊門頭,便想到走這南西門,繞道奔山西大路,使閻年家揣摸不著,追趕無地。五更鼓,就打發他女兒女婿奔南西門,待到天明即出城去。卻好閻年竟是這日差許多人來搶親,天色正在將明的時候,一齊打開舖房門,直入內室各房搜尋,並無他女兒蹤影,連王秀才也不見,情知是打發走了,再不然即在親戚家藏躲,將錢元並他家中做飯挑水的人一齊亂打。錢元身帶重傷,死不肯說。他家做飯的人,吃打不過,便以實告。
眾人恐被欺謊,拴了這做飯的,一同趕出南西門去。只十來里,便被趕著,做飯人指點與眾人,將錢氏從車內抬出來,放在喜轎內,又將轎門兒從外捆了。王秀才捨命相爭,到挨了一頓好打,他也洠в袆e的高見,只想著碰死在閻年門首,做個完局。
孰意造物另有安排,偏偏的就遇著金不換。
此時不換問王秀才,他那裡有心腸告訴?只顧得喊叫飛跪。金不換已明白了八九,但不知搶親的是誰,也飛跑的趕來,復將秀才拉祝王秀才跑不脫,便和金不換下命,以頭碰來。
不換笑道:「你莫碰,聽我說。適才那頂轎子裡面,必是你的親眷,被人搶去,你可向我說明,那怕他走出一千里去,只用我嘴唇皮一動,便與你奪回。量你一人趕上他們,會做什麼?
「王秀才不得脫身,又見不換是個道士,說話有些古怪,只得急急的說道:「我是山西太原府秀才,叫王福昌。轎內是我的妻房,被嚴宰相家人,閻年搶去了!」金不換笑道:「這是豆大點事,還不肯早說!」王秀才道:「早說你會怎麼?」不換道:「前面站著車兒,可是你的麼?」秀才道:「是我的。」
不換道:「我與你坐了,同趕去。」秀才道:「車子慢,到是跑快,轎子早已不見了。」不換道:「我不信四條腿的,還不如他們兩條腿的快?我和你坐上,你看何如!」秀才道:「快去坐,我看你坐上怎麼?」不換道:「忙甚的?只用半杯茶時,管保你令夫人還坐在這車上。」說著,同到車前。不換道:「你和趕車的都坐在車內,車外沿讓我坐,我有作用。」王秀才急忙上車。不換向趕車的道:「你呆甚麼?此刻不上去,你就得跑個半死!」趕車的也坐在車內。不換跨上車沿,手掐劍訣,在騾子尾上畫了幾下,用手一拍道:「敕!」只見那騾兒得了這個「敕」字,頃刻四足生風,和雲飛電逝的一般走去。王秀才心知怪異,也不敢言。
洠в袛稻湓挼墓Ψ颍憧匆娤厕I同搶親人在頭前急走。只聽得不換說道:「住!」那騾兒便站住,半步不移。秀才大嚷道:「先生滿口許我將賤內奪回,怎麼看見轎子,到反站住?
「不換道:「你好性急呀!我著他們回來,豈非兩便?」說罷,又見不換口中念誦了幾句,伸出右手,向抬轎轎夫並搶親諸人連招幾招,道:「來!」那些人和得了將軍令一般,個個扭轉身埽S著轎子,飛奔到不換面前。不換又用手一指。道:「住!」那些人又和木雕泥塑的一般,站住不動。秀才主僕喜歡的驚神見鬼,在車內叩頭不已,亂叫「真神仙」不絕!不換道:「王兄不必多禮,快下去將令夫人請出轎來,你夫妻一同坐車,我好打發你們走路。」說罷,自己下車。秀才同他家人王二小,也連忙跳下車兒,走至轎前,將轎門上繩子解去,開放轎門,將錢氏扶出轎外。秀才著與不換拜謝,錢氏不知原故,只眼上眼下的看不換。秀才又催著他拜謝。不換道:「罷!罷!快上車兒!」秀才扶錢氏上了車,又到不換面前,扒倒地下,連連叩頭。
不換一邊扶,一邊說道:「多禮!多禮!」於是又走到車前,在那騾兒尾上又畫了幾下,口中念誦了幾句,向趕車的王二小說道:「此刻已交午時,到點燈時候,還可走二百五六十里。閻年雖有勢有力,量他也趕你們不回。到明日早,便可按程緩行,但你們只能任他走,不能著他祝王兄可伸手來!」
秀才將手遞與不換,不換在他手心內也畫了一道符,又寫了個「妝字,囑咐道:「今日到日落時,看有安歇處,可用此手在騾尾骨上一拍,口中說個『莊字,他就站住了。他站住,便一步不能動移。你速用淨水一碗,將你的手並騾的尾骨一洗,則吾法自解矣。」又向王二小道:「此車仗我法力,雖過極窄的橋,極深的河,你通不用下來,只穩坐在上面,任他走。假若你離車兩三步,再休想趕得上。切記!切記!」秀才又跪在地下,求不換名姓。不換道:「我一個山野道士,有什麼名姓?你看往來行走的人,都看我們,你三人快坐車走罷!轉刻搶親諸人醒過來,你要著急!」秀才聽了此話,才同王二小上車。
不換用手將騾兒一招,那騾兒便扭回身埽2粨Q道:「走!」
那騾兒拉了車子,比風還快,一瞬眼就不見了。
不換看眾人時,一個個呆站在一處,心裡想道:「還是放他們去,還是著他們再站些時?」又想道:「閻年這奴才,常聽得大哥說他作惡,我從未見過他。我今日何不假裝個錢氏,與他頑頑?他將來還少搶人家幾個婦女!」想罷,走至轎前,把簾兒掀起,坐在轎內,用手將四個轎夫一招道:「來!」四個轎夫一齊站在轎前。不換又道:「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