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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楼下大堂,站定,女大员慢慢说“小李,你早就不是这个系统的职工,你的生意也和这个系统没有任何关系但是我们在北京都知道你的很多情况,相信你应该也懂这是什么意思,好自为之吧!”云峰一愣,这就是交换条件?这他妈算什么条件?
女大员已经回去了,云峰慢慢往大堂门口走。刚刚走过服务台,他突然一下明白过来了,我日背上开始狂冒冷汗!
“好自为之”人家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 2004 年 6月,这是云峰永生难忘的一个月。在这个南方酷热夏季开始的平常月份里,他的人生经历了很多人几辈子都难碰上的一系列波折。从高峰到低谷,如坐过山车
当天晚上回到公司后,还没进自己办公室,突然收到个电话。云峰一看号码,西安家里的座机,赶忙接了。没想到是老舅的声音“峰峰,快回西安来!家里出大事了!”云峰很奇怪,老舅因为舅妈讨厌,所以很少和他们这边联系,连自己结婚的时候父母都没有请他们,现在咋会突然打电话?还用的我家里的座机?
老舅也不原意在电话里多说,只一个劲的吼让他赶快回西安去。云峰一直问咋不让老妈来说电话,老舅被逼急了“你妈在医院咧,说啥说,你个娃快灰来!”
第二天早上,云峰搭最早的一班飞机回了西安。
出机场后给家里那套大雁塔的新房打电话,没人接。云峰想了想,又给华山厂家属区的那个老房子打电话,没想到是一个姑妈接的!?我日,咋回事?云峰马上就知道老舅没说谎,家里真出大事了, 10 几年都没见过的姑妈也来了!!!
等冲到华山厂家属区楼下一看,云峰脑袋短暂的昏迷了一下:楼下搭着灵棚,遗像是父亲?!
他稳了稳神,慢慢走过去,周围的亲戚朋友看着他来了,都鸦雀无声老妈坐在旁边的一把大躺椅上,两眼无神的看着他“云峰”接着又开始哭,周围的人赶紧热毛巾茶汤水一股脑围上去。
父母 3月份从广州回西安以后,老头子就不行了,一直在断断续续的住院。他有高血压,本身脾气就比较大,再加上在广州发一场大火,一回来就躺下了昨天上午突发脑溢血,晚上就走了。
云峰在父亲的遗像前整整跪了一天一夜。除了撒尿上厕所外,就那么一直跪着。没吃任何东西,没喝一口水
旁边的大姑妈(父亲的大姐)一直在哭“当年老子气死爷爷,现在儿子又气死老子,额李家真地四家门不幸啊!”
云峰跪到后来,脑子里面已经不怎么清醒了,一遍又一遍的像过电影:小时候在新疆的大荒原上,父亲带着他骑马,马惊了,驮着云峰乱跑,父亲在后面一直追了好几公里,回来脱下解放鞋,袜子都被血浸透了小学一年级,把宿舍抽屉里父亲的手枪偷出来玩,被父亲发现,一顿好揍,后来父亲就给他做一把小弹弓枪,枪把是 5种颜色的细电线仔细裹起来的,异常漂亮,每天晚上父亲都要在边境军营昏黄的电灯下弄到半夜 12 点过,整整做了两个月这把小手枪才完工大学新生报道,父亲为了省钱,让云峰穿的整整齐齐的坐空调公交车去学校,自己却骑自行车驮着两个大箱子,在西安夏天的毒辣太阳下从东郊一路蹬到南郊,连瓶汽水都舍不得喝 98 年毕业参加工作,为了让儿子不在同事面前丢脸,父亲省下两个月的烟钱给他买了个最新款的摩托罗拉数字传呼机,阴秋秋的递给他“别给你妈说,传呼机号码在发票上”
云峰大喊一声“爸!”脸上已经是涕泪纵横,对着遗像使劲磕头,完全是拿脑袋在往地上撞,水泥地上咚咚的声音整个家属院都能听见,旁边的人怎么拉都拉不住
一周以后,丧事办完。云峰拜托亲戚给老妈请了个保姆,再给老妈留了 10W块钱,然后给母亲跪下说“妈,我现在还不能回西安来照顾你,也暂时没办法把你接到广州去,你身体还好,就先在西安呆着,好好保养,到了合适的时候我会安排你的”母亲没有多说什么,含着眼泪点点头“在外面要小心”云峰起身,又给母亲鞠了三个躬,然后拎上包转身出门去了机场。
在飞机上就已经下定决心该怎么办了,他知道自己已经走到了那一步。
北京女大员给他的那个“交换条件”实际上就是说:已经有人注意你了,该收手了!云峰先开始还想缓缓,或者说看能不能想点啥办法抗过去。现在父亲突然去世,一下把他娃彻底整醒了这条路已经走到头,不能再玩了!
回到广州后,云峰花了三天时间把整个思路全部理顺,形成了一个大体的方案。这种事情肯定是要讲步骤讲方略的,必须严丝合缝的一一进行,中间不能有任何时间上或者步骤上的偏差,否则就会直接洗白,全盘皆输!
以后怎么办?他还没有仔细想过,先把自己屁股擦干净了再说。
第一步,某天晚上很正式的请老范吃饭。言辞恳切“咱们在一起有快 5年了吧?从来没有出过大的纰漏。现在我这边已经很困难了”老范有点吃惊“有什么绕不开的难处?”云峰喝口酒,苦笑一下“是我自己的原因,我没法再玩下去了”。老范并不笨,马上就知道了云峰的意思。本来他还想挽留一下,后来转念一想,强扭的瓜不甜,天下也没有永远都不散的筵席,好聚好散在道上也算是非常难得的事,于是点点头“以后如果有可能,随时再联系我”可能有些小P 孩会问:老范不怕云峰以后点水?点个屁的水!这他妈又不是杀人放火,云峰和老范的关系都是干一次了一次,过去了的事情就会永远过去,没有任何证据可查。你丫如果买假发票被抓住了,只要不是抓的现行,卖假发票的人永远都屁事没有,你上哪去找原来那个“抱小孩的妇女”?
第二步,遣散了讯天所有的人。云峰自己没有露面,只让高旋召集公司里的人开会“李总移民到巴西去了,决定解散公司!”为啥要说巴西?这个也有门道,说成“遥远”的南美洲国家好些,让人感觉就是永远都不会回中国来了下面的人几乎没人怀疑,还争相让高旋带话“感谢李总这么 2年多来的栽培!”栽培你妈个铲铲,这些人都是冲着丰厚的离职补偿才这样说的。云峰给的补偿最低都是三个月工资,最高的甚至有半年工资的。广州那地方,遍地打工仔,也遍地都是小公司,这些外地来的年轻人说不定第二天就在另外公司上班了。能白拿一笔钱走个舒舒服服,何乐而不为?
对于高旋,云峰考虑了很久。他其实有点想把高旋留在身边,这个骚 MM 虽然私生活极其不检点,但却是一个很合格的秘书。云峰认识她都快 6年了,彼此性格非常了解,说老实话你要想再去找一个这种很满意的秘书 MM 还非常难。但云峰后来想想,在公司的事情上许静那一关都还不知道该怎么过,你娃还担心自己的秘书小妹?还是让高旋离开算了。
好在高旋也干脆,拿了云峰给她的一笔钱后就同意走人。当初为把 XX 公司踩扁,高旋可是出了大力气“牺牲”了一盘的。云峰那时候就答应她“绝对不会对不起你”,所以这笔钱可不是什么多少个月工资一类的小钱,那是至少一套房子的钱云峰这样做还是仔细考量过的。我们换种比较那个的说话,如果是对许静以前乘务队的那些同事 MM ,云峰可能一分钱都不会给,因为这些傻妞有了一次就有第二次,数目翻倍都不一定喂的饱;对小唐,云峰也不会直接给这么多钱,他知道给的太多小唐根本不会要。但是对高旋,那就不一样,云峰非常清楚这是个在社会上混了好几年、很懂分寸的女人,所以给多点没有坏处。人家知道记你一份情,也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俗话说江湖江湖,能够活下来还活得好好的,都是“懂事”的人。
步骤稳定的进行着,下一步,就该搞定许静了。可能很多朋友对于云峰一直在念叨让许静退出讯天的事不太理解,或者说是理解有错误,那么看到现在基本上就应该了改是怎么回事了。当然站在客观的立场上讲,或者说是我的建议(因为我后来的工作对这些事情非常熟练),在最开始的时候云峰就不应该让许静做讯天的股东!还写成了董事长,他妈简直是乱来!爱自己的女人也好,怕老婆也好,总之什么理由都没问题,不让许静和讯天有任何关系但是又绝对控制夫妻财政的“变通”办法简直一箩筐,随便找个什么办法都比搞成现在这样好。不球晓得虾子当时是咋个想的再怕老婆嘛,这些大是大非的问题还是要刚起三!所以说还是那句老话“都他妈是自找的!”
6 月 30 日, 6月份的最后一天。他娃兴冲冲的买了一篮子菜,准备去珠江新城给许静做晚饭,来个真情打动之。他娃认为这个办法好,简直帅呆了,出了菜场一路走一路都在笑刚刚走到车旁边,还没把钥匙掏出来,突然收到个电话,乔瑛的,声音很小“云峰,我问你件事,你的公司是不是在今年春节的时候和 X海船队有过来往?”云峰吓了一跳,愣了一分钟才开口“你谁告诉你的?”乔瑛小声说“ XX 餐厅一起吃晚饭”
晚上见面,谈到了 10 点过乔瑛才走。
云峰的 business 在 1月份的时候出的那个问题,他帮白衣服扛了的那件事,现在终于变成了大缝缝!广东的 XX 部门开始准备调查他娃了!这背后发生的很多政治斗争自然不用多说,我们也没有办法写出来,大家只需要知道现在的结果:李云峰,你娃上榜了!
好在有乔瑛这个红颜知己,在私下听到老头子部门里面的风声后及时给他报了信。
更重要的是那个京城女大员说话算话,云峰“检举有功”后点了他娃一伙,让他有时间提前开始动手做起了准备,否则就算乔瑛报信也来不及了!
甚至可以这样说,父亲的突然去世让他幡然醒悟,也是他娃最后能够捡回一条命的关键。
时间已经非常紧。云峰现在只有 1周的时间把进行到一半的步骤完成。而且现在就算是全部完成了步骤,也不一定能全身而退了,还要看乔瑛能够帮上多大的忙,甚至还要看我们后面再说。
送乔瑛回家后,云峰先开车在街上乱晃了 1个小时,心头已经慢慢的打定了主意。然后再开到珠江新城,他已经想好具体的 step 了。枭雄不同于狗熊,就在于这些“关键时刻”镇定的下来,要换了其他人,早他妈如惊弓之鸟可能跳河的心都有了
在单元门口碰到了许静,不过不是一个人,还有龙星。云峰心里面只微微闪了下那个念头,但是什么也没多说,还对龙星笑了笑。他现在已经顾不上这些不知是不是“第三者”的破事了不过龙星虾子有点紧张,因为今天他请许静去听了音乐会。虽然两个老几最后都听睡着了,但是不影响双方的“好心情”,呵呵。送许静回来后,龙星支支吾吾“能不能上楼坐坐?”。他妈都 12 点了,还坐个屁坐?许静不太好拒绝,她知道龙星一直喜欢她,但是现在自己的状态谈这些不合适。
云峰对许静说“你明天上午,到讯天来一趟”许静冷冷的说“明天上午我公司里有事,走不开!”。云峰转头看了看龙星,龙星很知趣的站到了一边。云峰沉默了一会儿,又对许静说“明天上午你必须来!有很重要的事情!”然后转身走了。
走过龙星时,他娃还转了人家一句“我先走了,你们慢慢谈”
谈你妈个屁谈,傻子都知道半夜 12 点一男一女在屋子里有啥好谈的?云峰上车时,脸上有两道泪痕心里一个声音在说: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就别他妈儿女情长了,你现在已经不是在为自己活了!这些事情就由她去吧,说不定还是好事
云峰并非自私的男人,也并非不再爱许静,相反还爱的很深。只是现在,已经容不得他再考虑这些问题了。
第二天上午,许静一肚子火去了讯天。今天上午她公司里确实有事,她没说谎许静也和云峰从来没去过东信一样,她也从来没来过讯天。到了前台一看,有点日怪,咋一个人都没有?往里走,空荡荡的办公间,左右一瞄,貌似会议室里有人。正要去会议室,云峰突然从他办公室钻出来“这里,进来!”
许静进来后,云峰把门关上,然后转身站到窗户边,看了看远处的中信广场。5 分钟后,心里面感情酝酿到位了,回头,冷冷的说“把你在讯天的股份全部转让给我!”
许静盯着云峰“你又发什么疯?!我是讯天的董事长!”
“现在我才是董事长,我说了算!你有任何要求我都可以答应,你现在必须退股!”
许静有点吃惊,云峰在她面前从来没有用这种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