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在这篇小说里,冰心描绘了两对青年夫妇的两种不同的生活方式,着重刻画了两位作风不同的家庭主妇,带给丈夫和孩子的迥然不同的影响。冰心理想中的家庭主妇是象亚伞茄呐郧嗄曛斗肿樱诨榍耙邮芡昝赖慕逃诨楹笤蚴悄芴逄煞颉⒒峤逃⒆拥南推蘖寄浮1募幌不赌侵纸裤迹炼瑁焕砑椅瘢挥惺芄逃呐恕R此坌殊欤献判樱创虬绲弥槲Т淙疲鋈ゴ蚺疲峁梅蚱搛傣梗棉拙荩⒆右踩狈ττ械慕逃詈缶拱咽芄己媒逃恼煞虮粕狭怂缆贰67镀拮友巧‘的丈夫“三哥”,虽然也对时事有些灰心,但是因为夫妻和谐,家庭美满,居然还能保持住“大英雄当以赤手挽时势”的劲头。
冰心这种对于家庭、女性和婚姻的见解,有她以后所写的小说、散文甚至于诗歌里,还得到了继续的表现;她的这种见解,与当时的以至于以后的其他女作家的见解相比较,可以说,还是相当平稳的。
新型的夫妻关系究竟应该怎样构成?妇女究竟应该解放到什么程度?——这类问题,直至今日,仍然是人们感到兴趣的问题。也许是,只要世界上存在着男人和女人,这类问题,就会永远受到人们的关注。
冰心在《两个家庭》这篇小说中作出的回答,对于今天的所有女性说来,也许已经使其中的不少人,感到不能满足了;然而,她在“五四”时期提出的答案,在当时,就引起了人们的注意,以后,也许还会引起人们议论的兴致。这篇题为《两个家庭》的问题小说,连载于1919年9月18日至22日的《晨报》上。这位名叫谢婉莹的女大学生,给自己取了一个十分好听而且好认、好记的笔名——冰心。
关于为什么要取这两个字作笔名,十三年后,她写了如下一段话作解释:“一来是因为冰心两字,笔画简单好写,而且是莹字的含义。二来是我太胆小,怕人家笑话批评;冰心这两个字,是新的,人家看到的时候,不会想到这两字和谢婉莹有什么关系。”①而当小说正式发表的时候,在“冰心”后面,又加上了“女士”二字,从此之后,年轻的女作家冰心,就正式登上了文坛。这一年,她十九岁。
①《冰心全集·自序》
家庭问题一直是年轻的女作家冰心关注的问题。但是,家庭悲剧并不只是限于夫妻之间,它有时也发生在父与子这两代人中间,而当家庭矛盾是以两代人的冲突表现出来的时候,
家庭问题就与青年问题交织在一起了。冰心有个非常开明而且非常爱她的父亲,在她自己的家庭里,借用一个当代的名词,决不存在着“代沟”。但是,“五四”时代的青年,能够生活在这样家庭里的幸运儿,是很少的,大部分的青年爱国学生,都会受到封建家庭的限制和压迫。
冰心十分同情和理解家庭处境不佳的同时代人,她想代替这些人说几句心里话,所以,她在写完了《两个家庭》之后,又写了一篇名为《斯人独憔悴》的小说,发表在1919年10月7日至11日的《晨报》上。她在这篇小说里,写了两个爱国、进步的青年学生颖铭和颖石兄弟,与他们的专横暴虐的汉奸父亲之间的冲突,这个代表着封建保守势力的父亲太凶狠专制了,颖铭、颖石兄弟只与他交锋了一个回合就败下阵来,从热血的青年无可奈何地后退到了封建军阀的顺民,虽然苦闷、“憔悴”,但也无法可想了。这种青年一代向老年一代妥协的悲剧,如果是发生在女儿和父亲之间,结果恐怕就要更惨了。
在冰心的另一篇小说《是谁断送了你》之中,她写了女学生怡萱被父亲的封建偏见活活逼死的故事。怡萱的父亲认为女儿根本不必上学,就是勉强上了学,也是“姑娘家只要会写信,会算账,就足用了。最要紧的千万不要学那些浮嚣的女学生们,高谈‘自由’‘解放’,以致道德堕落,名誉扫地,我眼里实在看不惯这种轻狂样儿!”怡萱是个苦命的孩子,虽然在叔叔的支持下终于上了学,却受到了一个不知姓名的流氓的骚扰,她父母亲看到了这流氓写给她的关于约会的莫须有的信,双亲根本不体贴,不理解,也不信任女儿,竟然不问青红皂白,就粗暴地阻止女儿求学。一个年轻的生命,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断送了,夭逝了。
象怡萱一样夭逝的女孩子,还有《庄鸿的姐姐》中的未曾出场的女主角,也就是“我”的弟弟的同学庄鸿的姐姐。这篇小说开始的时候,她已经去世了。去世的原因完全是由庄鸿倒叙出来的,一个小学教员的家庭,供不起姐、弟两人都上学,虽然庄鸿的姐姐有着优异的才质,只因是个女孩子,自然要给弟弟让路了,失去了希望,心情抑郁,终日劳碌,没有几年就死了。
冰心对这些有才能,有志气,但是因为家境贫寒不能深造的女孩子,充满了同情,但也没有什么解决问题的办法,她只能通过庄鸿的嘴,无可奈何地喊出了:“我不明白为什么中交票要跌落?教育费为什么要拖欠?女子为什么就不必受教育?”
被封建家庭摧残的青年,除去象颖石颖铭兄弟及怡萱那样被禁锢于家庭牢宠之中的情况以外,绝大多数女青年,倒是更面临着被封建婚姻迫害的命运。这是摆在五四时代女性青年知识分子面前的,最为切身也是最为尖锐的问题。
有多少有理想、有抱负、有聪明才智的年轻姑娘,被封建家庭,用包办婚姻这条绳索,毁灭了前途,甚至毁灭了生命。只要有年轻姑娘的地方,就会发生这样的悲剧。冰心生活在一个尊重女儿、爱护女儿的民主化的家庭里,不会遇见这类问题,但是,许多发生在同辈女孩儿身上的类似的悲剧,却使冰心触目惊心。她很同情遭到这种命运袭击的女性,在她写的短篇小说《秋风秋雨愁煞人》里,就写了三个年轻的女性,她们是同窗好友,都有相似的理想和抱负,但是一个过早地病逝,另一个名叫英云的,本是一个道德、学问都极其卓越的姑娘,志向很远大,性格很清高,接受了“五四”时期的新思潮的影响,很想在青年时代为国为民做一点事情。她又长得极美,有一种超群旷世的风度,所以深得女同学们的喜爱。但是,在她高中毕业的前一年,正当她幻想着要继续深造,好好研究一些高深的学问,以便将来更好地试试身手,为社会服务,并用此正大光明的手段,来赢得人们的敬重的时候,她的见识浅薄的父母,却执意地把她许配给了她的表兄作妻室,因为她的姨父——她未来的公公,是个司令,家里极其阔绰,英云的父母便以为女儿的终身有托,将来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所以根本不征求她本人的意见,就把她许配出去了。不料英云却是一位很有见识的女性,她对那种官僚家庭很看不起,对那种成天用打牌、听戏、赴宴会等等打发光阴的生活方式十分反感,对那种婢媪成群,车马呼拥的气派,一点儿也不羡慕,觉得过这样的日子比囚徒生活还要难受。
尤其是对于那位即将成为她的丈夫的表兄,他身上那种高等游民、绔袴公子的习气,丝毫不求上进的劣根性,更是难以忍耐。然而,面对着两个顽固的封建家庭,一个弱女子又有什么办法可想呢?本来极有理想、极有才干的英云,最终还是顺从了封建家长的安排,她只能写信给她的同窗好友——作品中的第三个女孩子“冰心”,凄惨地告诉她:“我心中满了悲痛,也不能多说什么话。淑平是死了,我也可以算是死了。”
但是最使冰心同情的,恐怕还是那些学有专长却报国无门的青年知识分子们。他们到英美等国去留学,学成后都兴冲冲地回到祖国,想干一番事业。但是,他们发展实业的种种计划,都不约而同地被官僚机构碾成了粉末。上面的总长不停地更换,技术干部如果在人事上没有后台,就会变成宗派倾轧的牺牲品。国家的这种现状,好比一瓢瓢冷水,相继泼洒到他们赤热的心头,使得他们的心逐渐地变为死灰。这种现象引起了冰心的注意和深思,她为此而写出了《去国》这篇小说,发表在1919年11月22日至26日的《晨报》上。
小说的主人公英士,是个学习成绩优秀的留美学生,有真才实学。回国以后,想干一番事业:“中国已经改成民国了,虽然共和的程度还是幼稚,但是从报纸上看见说袁世凯想做皇帝,失败了一次,宣统复辟,又失败了一次,可见民气是很有希望的。以我这样的少年,目前少年时代大有作为的中国,正合了‘英雄造时势,时势造英雄’那两句话。我何幸是一个少年,又何幸生在少年的中国。”
但是,社会的现状与他的希望之间存在着太大的距离,他虽然怀抱着科学救国的雄心壮志,但却不愿意奴颜婢膝,不愿意卷入社会上那种污浊的漩涡。他又没有改变现状的能力,最后只有“去国”这一条道路可走,又回到美国去了。当他下了这个决心的时候,痛苦地说到:“可怜啊!我的初志,决不是如此的,祖国啊!不是我英士弃绝了你,乃是你弃绝了我英士啊!”
这些充满了理想,奋发有为的一代青年人,他们正值青春勃发的美好时刻,展现在他们眼前的社会现实,却是充满了问题的,纷繁复杂的人生,这里有的是新与旧的冲突,革新与保守的矛盾,民主与封建的斗争。
那么,应该怎样解决这些问题、矛盾、冲突和斗争呢?
在短篇小说《世界上有的是快乐光明》里,那个十九岁的青年主人公凌瑜,就面临着这样一种严肃的抉择。
这是一个被五四运动的新思潮唤醒了的年轻人,他愿意抛弃过去的“独善其身”的志趣,而担当起“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重任。他鼓起了勇气,满怀着热情,努力地奔走,想要唤起国魂,抵御外侮,拯救苦难的众生,好好地干一番为国为民的事业。
然而,学生们的爱国行动,总是受到反动当局的镇压。国事是一天比一天更糟,外侮是一天比一天更烈。凌瑜既不愿意袖手旁观,又确实是无能为力,这使每一个关心国事的热血青年,都会感到十分的烦闷和苦恼,凌瑜当然也不会例外。但是,怎么办呢?
凌瑜思前想后,最后,终于找到了一条摆脱苦闷的道路,也是无可奈何的方法,这就是——自杀。
但当他佇立海边,准备跳进蔚蓝的大海的时候,忽然听到了身后响起的娇美的童声——有两个美丽的孩子,正在沙滩上玩耍,他们唱着优美动听的歌儿,并送给凌瑜甜蜜的微笑。
这两个孩子的形象,立刻软化了凌瑜的心灵,当他们看到了凌瑜的痛苦的面容时,就用两颗纯洁童贞的心灵来安慰他说:“先生!世界上有的是光明,有的是快乐,请你自己去找吧!不要走那一条黑暗悲惨的道路。”
冰心解决凌瑜生死问题的法宝是“童心”,她把孩子当作天使来膜拜。——童心不仅驱散了凌瑜心中的阴翳,把他从死亡的边缘拯救了出来,童心还使他的内心发生了剧变,升腾起了庄严华美的感情。
但是,难道童心就能解决社会上的问题、矛盾、冲突、斗争吗?
读者可能这样自问,也可能询问开出这一治疗社会痼疾药方的冰心。
然而,冰心对于童心的爱慕和崇拜,不仅表现在这篇小说中,以后还要反复地表现、阐述和咏唱。
走出了家庭,走入了社会的冰心,面对着摆在面前的种种社会问题,开始了沉思和探索,在不断思索的过程中,仿佛就告别了少年时代的那种浑浑噩噩的欢快情绪,而渐渐地成熟了,拥有了聪慧的青年人难以排遣的那种忧郁和苦闷的情绪。
这种忧郁和苦闷,表现了她对社会现状的不满。正如她在一篇名叫《一个忧郁的青年》的小说中,借用小说中的人物彬君之口所说的那样:“从来我们可以说都是小孩子,无论何事,从幼稚的眼光看去,都不成问题,也都没有问题。从去年以来,我的思想大大的变动了,也可以说是忽然觉悟了。眼前的事事物物,都有了问题,满了问题。”“世界上一切的问题,都是相连的。要解决个人的问题,连带着要研究家庭的各问题,社会的各问题。要解决眼前的问题,连带着要考察过去的事实,要想象将来的状况。——这千千万万如乱丝的念头,环绕着前后左右,如何能不烦躁?”
作为当时女性青年知识分子代表人物之一的冰心,她在自己的小说里,所提出与反映的问题,都是那时的青年男女非常关心、非常切身的问题,特别顺应时代的潮流。因此,这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