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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这位后来成为中外知名女作家的第一次创作尝试。而说来真是有趣,这位后来写爱,写海,写童心,笔端充满了柔情的女作家,在童年时写的第一部白话小说,却叫做《落草山英雄传》。据她自己后来回忆说,那是一部“介乎《三国志》、《水浒传》中间的一种东西”。②因为词汇不够,老是重复“金鼓齐鸣,刀枪并举”之类的字眼,重复了十几次,实在没劲儿,便停笔不写了。然而又不甘心,她的第二部小说是文言的,换用了《聊斋志异》的体裁,取名叫做《梦草斋志异》,又是重复“某显者,多行不道”之类的字眼,重复了十几次,也是实在没劲儿,便也停笔不写了。
①冰心:《我的母亲》
②《冰心全集·自序》
除了书籍之外,戏剧也曾以巨大的魅力吸引过她:“有一次,父亲的一位朋友请我们到烟台市去看戏,从一个久住山沟的孩子看来,上市是一件多么大的事啊!这次看戏,给我的印象极深。我还记得这座戏园叫做‘群仙茶园’,那天正好是演全本《三国志》,从《群英会》、《草船借箭》起,到《华容道》止,正是《三国演义》中最精采最热闹的一段!看到我所熟悉所喜爱的人物,一个个冠带俨然地走上台来,我真是喜欢极了。我整整地伏在栏杆上站了几个钟头,父亲从后面拍我肩头和我说话,我也顾不得回答。”①在她成年以后所写的小说《六一姐》里,冰心又曾绘形绘色地描写过一年一度的烟台社戏的景象。
在冰心十岁的时候,从南方来了一位表舅王夅逢先生,接替了杨子敬先生的职务,成为小冰心的第二任启蒙教师。王夅逢先生是一位很有见识的教师,他对小冰心最重要的规劝是:“读书当精而不滥。”②这样,在王先生的指导下,小冰心开始学习《国文教科书》,以及《论语》、《左传》、《唐诗》、《班昭女诫》、《饮冰室自由书》等等。又在王先生的循循善诱之下,开始爱上了诗。她读诗,并开始学习着写诗。
①冰心:《京戏和演京戏的孩子》
②《冰心全集·自序》
1911年,烟台海军学校发生了汉族学生与少数满族学生(都是北京的贵胄子弟)之间的风潮,北京派来了一个名叫郑汝成的调查员查办此事。郑是谢葆璋的老同学,他背地里告诉谢,近几年来一直有人到北京密告谢葆璋是乱党,劝他立即辞职,免得落个撤职查办的下场。谢葆璋同意了,他的几位同事也一起递上了辞呈。这样,在1911年的秋天,谢葆璋便恋恋不舍地告别了他所创办的海军学校,带领全家,辞别了烟台的大海,南下回故乡福州去了!
在返回福州的途中,全家在上海虹口住了一个多月,这时候,爆发了震撼人心的辛亥革命。为了慰劳起义的军队,群众纷纷捐款,十一岁的小冰心,也献出了自己积攒的十块压岁钱,送到上海《申报》,报社发给她一张收条,上面写着“幼女谢婉莹君”等字样。小冰心小心翼翼地把这张纸条珍藏了起来,准备留作永久的纪念。
在上海住了一个多月之后,冰心又跟随父母继续南下,从水路回到了故乡福建。这是冰心懂事以后,第一次返回自己的诞生之地。
当她从看惯了的山东的渤海,走进了福建的闽江的时候,她的最突出的印象,就是:“江水实在比海水安静温柔得多!”①后来,在她长大成人之后,她曾经写下过如此的一首短诗,来描述闽江给她的印象:
清晓的江头,
白雾濛濛;
是江南天气,
雨儿来了——
我只知道有蔚蓝的海,
却原来还有碧绿的江。
这是我父母之乡!②
①②冰心:《还乡杂记》
等他们回到故乡福州的时候,冰心的祖父谢子修老先生,已带领着这个大家庭,迁居到了“城内南后街杨桥巷口万兴桶石店后”①的“南后街八十六号”④。这是一所大宅院。它“具有很典型的福州民宅特点,除中轴建筑外,左右两旁还有许多自成院落的房屋,每个院落都有水井;北院之西还横亘着一列坐西朝东的双层楼房,楼房之西为花园。”②这所房子本是《与妻书》的作者林觉民的家,林觉民于1911年4月被清廷杀害后,林氏家族为逃避株连,很快地从这里秘密搬走,将这所宅院卖给了谢子修老先生。
谢子修“是个教书匠,在城内的道南祠授徒为业。”③他是谢家第一个读书识字的人,他的父亲本是长乐县横岭乡的一个贫农,因为天灾,逃到了福州城里学做裁缝。又因为不认识字,一次被人家赖了账,竟然春节前还无米下锅,谢子修的母亲为此急得自缢,幸亏谢子修的父亲发现得早,连忙把她解救下来,两人抱头痛哭之后立下决心,如果将来生个儿子,拚死拚活,也要让他读书识字。于是,谢子修成了一个教书先生。而他在福州的大书房,就成了小冰心回到故乡之后的乐园,她总是钻进去翻书看。她的祖父很爱她,在一个清静的冬夜,这位老人抚摸着小孙女的头发说:“你是我们谢家第一个正式上学读书的女孩子,你一定要好好地读啊。”③
①④冰心:《我的故乡》
②曾毅、王铁山:《灵气独钟的福州南后街八十六号——记林觉民、谢冰心故居》
③③冰心:《我的故乡》
回到故乡之后的小冰心,除去继续贪婪地读书以外,还有一个不小的变化,那就是:一向喜欢男装的小姑娘,第一次和堂姐妹们接触,也换上了小女孩的服饰。在女孩儿群里,小冰心也学会了女儿态,正如她以后叙述的:“五色的丝线,是能做成好看的活计的;香的美丽的花,是要插在头上的;镜子是妆束完时要照一照的;在众人中间坐着,是要说些很细腻很温柔的话的;眼泪是时常要落下来的。女孩子是总有点脾气,带点娇贵的样子的。”①“这调脂弄粉,添香焚麝的生活,也曾使我惊异沉迷。”②
①冰心:《梦》
②《冰心全集·自序》
1911年的秋天,十一岁的冰心考取了福州女子师范学校预科,第一次过上了正规的学校生活。
这所学校位于福州城内的花巷,原是一所旧家宅第,有一个很大的院子,院子里有一口很大的池塘,池塘上有一道石桥,桥的两旁还有两处亭馆。冰心所在的教室旁边还有一个小池子,池子旁边种着芭蕉。环境是很幽雅的。
然而,过惯了甜蜜、温暖的家庭生活的小冰心,开始步入学校生活的几天,很不习惯,曾经悄悄地流过不少眼泪。但是,赞成女孩子上学的长辈们要有话说,出来劝她辍学,她就沉默地忍受着。
逐渐地习惯了,并且交上了许多要好的小女朋友。其中,就有后来成了她的良友之一的王世瑛。
她在这所学校里,“只读了三个学期,中华民国成立后,海军部长黄钟瑛”①打电报,召她父亲去北京,这样,她又跟随着父母,告别了故乡福州,北上了。
①冰心:《我的故乡》
温暖的家庭,辽阔无边的大海,富有精神营养的书籍,一起熏陶了童年冰心的性格。待她步入中年之后,在四川重庆的歌乐山上,曾经这样总结过她自身性格的特点:“第一是我对于人生态度的严肃,我喜欢整齐,纪律,清洁的生活,我怕看怕听放诞、散漫、松懈的一切。”“第二是我喜欢空阔高远的环境,我不怕寂寞,不怕静独,我愿意常将自己消失在空旷辽阔之中。因此一到了野外,就如同回到了故乡,我不喜欢城居,怕应酬,我没有城市的嗜好。”“第三是我不喜欢穿鲜艳颜色的衣服,我喜欢的是黑色,蓝色,灰色,白色。有时母亲也勉强我穿过一两次稍为鲜艳的衣服,我总觉得很忸怩,很不自然,穿上立刻就要脱去。”“第四是我喜欢爽快,坦白,自然的交往。我很难勉强我自己做些不愿意做的事,见些不愿意见的人,吃些不愿意吃的饭,母亲常说这是‘任性’之一种,不能成为‘伟大’的人格。”“第五是我一生对于军人普遍的尊敬,军人在我心中是高尚,勇敢,纪律的结晶。关于军队的一切,我也都感到兴趣。”“说到童年,我常常感谢我的好父母,他们养成我一种恬淡,‘返乎自然’的习惯,他们给我一个快乐清洁的环境。因此,在任何环境里都能自足,知足。我尊敬生命,宝爱生命,我对于人类没有怨恨,我觉得许多缺憾是可以改进的,只要人们有决心,肯努力。”①
①冰心:《我的童年》,写于1942年3月27日。
冰心传第二章 北京
第二章 北京
我对北京的感情,是随着居住的年月
而增加的。
——冰心:《我到了北京》
上面说过,1913年,谢葆璋接到了当时的海军部长黄钟瑛令他北上北京,出任海军部军学司长的电报之后,他就立刻启程,北上赴任了。
几个月以后,在这一年的初秋,他的妻子杨福慈也收拾停当,带着他们的女儿冰心和三个儿子,由孩子们的舅舅杨子敬先生陪伴、护送着,启程北上了。
这次举家北上北京,与十年前北上烟台一样,仍然是取道水路。所不同的只是,上次杨福慈膝下只有一个女儿,而现在,又多了三个儿子。
这一支由两个大人和四个孩子组成的家庭大军,告别了山青水秀的故乡福州,开始了行程几千里的自南至北的漫长旅程。
他们先登上了去上海的轮船,在东海上航行了几天,之后,就进入了黄浦江口,到沪作短暂的停留和休整,然后,又登上了去塘沽的轮船,在渤海里航行了几天,最后,终于驶进了塘沽口的十八湾。
在烟台看惯了青蓝色的美丽的大海,又在故乡福州饱览了亚热带特有的郁郁葱葱和姹紫嫣红之后的小冰心,乍一看见十八湾的浑黄的河水和极浅的河滩,内心里立刻涌起了一股抑郁和烦躁的情绪,——她觉得这里的颜色,实在是太黄了,太单调了!
抵达塘沽之后,他们又坐上了火车,先天津,后北京。虽然陆路代替了水路,而令人抑郁、烦躁的黄色,依然不改。小冰心想起了初秋的南国——那里,是一片充满了生机的绿色。深绿,浅绿,翠绿,墨绿,相间交错,彼此映衬。而这里,初秋的北方,却只能够在一大片一大片的黄色的基调上,偶尔看到一小块一小块的绿色,点缀其间。车窗外面那一望无际的农田里,总是黄多青少,虽然方圆十分辽阔,却显得缺乏生气。这些一望无际的缺少生气的农田,给热爱大自然、初次来京的小冰心,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当火车徐徐地驶进北京东车站的时候,谢葆璋已经站在月台上,迎候着自己的妻儿和妻兄。他把他们接出了站台,然后又把他们安置在站外等候的马车上。小冰心就这样,生平第一次踏上了北京的土地。
北京,这座历史上的名城,它曾经是几代封建王朝的京城,当时,又是袁世凯政府的所在地。对于一个初次见到它的仪容的人说来,它应该具有怎样的雄姿和怎样的魅力,才能算得名副其实呢?
冰心是在大海旁边长大的孩子,又刚刚告别了有着亚热带风光的美丽的故乡,她曾经饱览过大自然变幻无穷的神奇形象,以及绚丽美妙的色彩,这个从小就爱独自幻想的小姑娘,会对将要成为她的第二故乡的北京城,有着什么样的看法呢?
关于北京,小冰心早就听到过不少不很诱人的说法。在她很小的时候,她的舅舅们——老同盟会员杨子敬先生,还有正在大学读书的年纪较轻的舅舅,就在家庭里的闲谈中,多次地讲起过北京和那里的皇宫。他们讲过清政府的昏庸和腐败,讲过北京市容是如何的破旧和颓败,老百姓的生活是如何的贫穷和困苦。所以,当小冰心知道父亲已经为他们全家在北京租好了房子,母亲和舅舅就要带领自己和弟弟们到北京去,她却对这个将去的地方没有什么迫切的向往。
这时候,小冰心已经跟随着父亲、母亲、舅舅和弟弟们,离开了北京东车站。首先映入小冰心眼帘的,竟是一座灰色的又高又厚的城墙。小冰心坐在马车里,好奇地观赏着窗外的街景——果然象她舅舅们所说的那样,这个赫赫有名的京城的市容,原来竟是如此的破旧与颓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