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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雯,你有那位宋小姐的电话吗?”他迈进厨房,特意询问正在替他准备晚饭的未婚妻。
“哪位宋小姐?”他的未婚妻一边炒着菜,一边细声问。
“宋予问。”他再确定一下,看了一眼快件单上的名字,回答。
她拿着勺的手,僵住了。
“你……找她什么事?”她僵僵地问,不敢回头。
“那天我不是说她穿得那套伴娘礼服挺好看吗?今天她把衣服寄过来了。”衣服象全新的,而且叠得工工整整,看得出来找专门的洗衣店洗涤过。
“士诚。”她关了煤气,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问,“我能不用这几套衣服吗?”
她知道,他喜欢,但是,她不喜欢,真的很不喜欢。
一听到宋予问三个字,她整个人感觉象有条冰冷的蛇,绕在她的脖颈,绕得她快窒息。
关于过去的一切种种,幸福的、伤怀的、灼人的,她都不想再回忆。
那会让她——
剜心般的疼痛。
“你不喜欢?当然可以。”赵士诚没有多想就回答。
她是新娘,婚礼当然得按照她的意思。
但是。
“我们得把衣服还给宋小姐,然后请她吃饭。”即使他不善于交际,但是做人的道理还是懂的。
她却沉默了。
“我……没有她的电话号码……”其实,她在撒谎。
艺术中心有他们夫妻的联系号码。
只是,既然宋予问都不愿主动和她联系,她又何必打扰他们?
赵士诚为难了,但是,没有多说什么。
……
这几天,他都失眠。
总是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扳,发呆到天亮。
重遇以后,才发现,他的心里还有杜晓雯。
她消失的那天早上,他象疯了一样,到处找、满世界的找。
却始终没有她的踪迹。
而另一股力量,出动了很多人,也在全城寻找着他。
“你在胡闹什么?老婆是你自己挑的,予问的肚子是你自己搞大的,你现在说不结婚?混帐!”花了很多财力和人力,终于在婚礼第二天找到他的贺兰女士,一见面就给他一个重重的巴掌。
贺兰女士是个控制欲很强的母亲,她不仅控制自己的丈夫,不许他干这、不许他干那,把丈夫指挥得象个傀儡一样,而且,她同样非常喜欢控制自己的儿子。
从小到大,他要做任何什么事情,贺兰女士都要求必须得到她的同意。
偏偏他性子逆,根本不象爸爸那么好说话,于是,他和贺兰女士很多时候象敌人一样,关系恶劣,非常敌对。
只是,即使平时怎么针锋相对,这却是贺兰女士第一次动手打他。
而且,打得这么用力。
“我告诉你,你这辈子让我看得最顺眼的事情,就是挑了宋予问这个媳妇,这个儿媳妇我认定了,外面其他乱七八糟的女人,休想过我这一关!”贺兰女士怒颜以对。
乱七八糟的女人?她没见过晓雯,又怎么能说她乱七八糟?
他愤愤不平的和母亲对峙着。
但是,心中的悲愤却形容不出来。
为什么只剩下他一个人在苦苦坚持自己的爱情?晓雯的再一次消失,让他心灰意冷。
“把他抓起来,这个婚,不结他也得结!”贺兰女士对她雇得手下下命令。
就算砍掉儿子的手,她也得让他在结婚证书上签字!
“不用你绑!”他怒目。
然后,冷声,“我自己走!”
宋予问耍尽了心机,一定要嫁给他,是吗?那好,从此冷漠、从此疏远,从此敌对,从此互相折磨,他的婚姻,就是一个游戏的开始!
……
予问独自站在机场的门口,等人。
一辆又一辆出租车自她身边慢慢驰过,她都一一摇手。
贺毅说过,他要来接她。
今晚的月,隐隐在云间流动,身边的旅客,来来往往,这个城市在夜幕下,一如往常的忙碌着、繁华着、浮躁着。
结婚的头两年,一个屋檐下,贺毅从来不和她说一句话,他从不踏进她和瑞瑞的卧房,也不许她迈入一步他的专属领域。
他总是很晚才回来,甚至常常夜不归宿,连瑞瑞刚生下来,他碰都不碰一下女儿。
他从不正眼瞧她一眼,他的生活,不是加班就是玩女人。
那两年,她曾经,一次又一次在想,这是她要的婚姻吗?
但是,这一切都是自己逼来的,披荆斩棘,也只能独自往前走。
她做任何事情,从不后悔。
一辆悍马车,在车流中一下就切在她面前,“美女,载你一程吧。”一张帅气的脸探出车窗,很流氓地痞痞对她吹口哨。
“贺先生,你很无聊!”不用他下车,她已经面无表情地径自打开车后厢,把自己抱着的行李箱一一利落地扔进去。
“在香港有什么收获?”她上车后,他切档,利落的将车后退几步,然后姿态漂亮地游入车队。
“除了陈太签不下来,董太太和王太太两位已经和我签约了,至于季太太她们,我还在努力中。”她和他汇报工作。
“你厉害!”他翘起大拇指。
“没什么,这个进度让我自己倒不太满意。”她淡淡道。
她勉强只给自己打个及格分。
“我也很不满意!”他白她一眼,故作郁闷,“我、刚、才、是、问、你,在香港有没有大采购?都买了些什么!”真是个不懂情趣的女人,谁和她谈工作了?!
她笑了一下,“给瑞瑞买了好几套衣服,给你买了一件薄外套。”
这个回答才象样嘛!
“瑞瑞呢?她怎么没来接我?我很想她。”不见女儿的身影,她问。
“幼稚园组织了寒假活动,家长自驾游去台州摘橘子,我叫我老爸跟队陪她去。一大一小的,我怕他们太累,叫他们在那边住一晚再回来。”他告诉她女儿行踪。
“哦,那起码要明天中午才能见到她。”她有点失望。
“贺太太,我们二人世界不好吗?”他没好气地望着她。
他特意不陪女儿去摘橘子,留下来接她机,她居然还敢给他露出这么失望的表情!
予问愣住。
两个人一回屋,他蹲下,在她来不及惊呼间,张臂抱起她进卧房。
“阿毅,我还没洗澡——”明白了他的意图,她微微挣扎。
蓦地,两片狂野的唇瓣,已经覆住了她正微启的唇。
她的脑袋,一片空白。
虽然这三年里,两个人一直在固定的时间保有固定的性爱生活。
但是,他很少吻她。
少到,她几乎都忘记了上一次两个人接吻,是几时。
他捧起她精致的下巴,再度吻她,她的舌纠住他的舌。
吻得两个人都快喘不过起气了,他徵微松开她,然后,沿着她的脖颈吻下来,吻上她的锁骨与衣领的交界。
被吻的予问,整个人茫然然的,他的指在她胸游移时,刺激得她全身起了一阵又一阵不自然的哆嗦。
她不想阻止。
她抬手,让他很顺利地脱掉了她的毛衣,然后,她的裤子连着他的衣,也被一同踢下了床。
她攀着他,断断续续地喘息。
“阿毅”她快喘不过气了。
但是,他才不管她受不受得住……
……
整个房间,就象天摇地动。
……
事后。
他终于没了力气地自她身上翻过来,靠在枕头上,慢慢调整呼吸。
“瑞瑞不在,晚上我在这睡。”他主动提出。
“恩。”抓着被子盖住彼此一丝不挂的身,她的身,她的鼻息里,都还是他的味道。
他也同样,身上都是她淡雅的香水。
呼吸慢慢平稳,沉默了一会儿,她想了一下,终于还是问:
“今天,你很……失控。”
粗猛力道,一再爆发的身体张力,让彼此都一次又一次攀向无以伦比的高潮。
他们很久没有做的这么激烈了。
“恩,想你了。”他随口说。
这回答让她很震撼……
“今天,还不到15号……”所以,他这是提早纳公粮?
她勉强着,让自己拉回心智,保持冷静。
但是。
“取消了吧,以后我们一家三口好好过日子。”他想也不想就回答。
就算他不是一个好丈夫,他也想做个好爸爸。
第三章
贺毅说,既然瑞瑞对美术没什么兴趣,那么就不要强逼她。
她回答,好,我考虑一下,先让瑞瑞上几节课再说。
当时,他的表情,难得变得深沉下来,最终,他还是选择什么也没说。
其实,瑞瑞继承了他的天分,在色彩方面非常敏锐,有一双很会画画的巧手,但是,瑞瑞画的画常常天马行空一样,不拘一格,之前的那位美术老师不很欣赏,于是常常会问:“瑞瑞,你画的到底是什么呀?怎么一点都不象呢?”
后来,瑞瑞就渐渐不爱画画了。
“瑞瑞,画得像,并不是绘画艺术最终的目的,你不要想太多,心里想怎么画就怎么画,画笔在你的手上,你要学会的是如果控制它、征服它,而不是被它吓倒。”
她宋予问的女儿,怎么能不战而败?
“好吧,我再试一下。”已经旷了两节美术课的瑞瑞,终于点头。
“好,如果你学完这个学期,对画画还是没有兴趣,妈妈不强迫你。”这是她起码的坚持。
“一言为定。”瑞瑞和她勾手指。
“一言为定。”她在接待处签下女儿的名字。
才刚一转身,予问就僵住了。
因为,杜晓雯正抱着教材,步伐轻盈地迈入艺术中心。
她见到她,也同样,愣了一下,但是,显然,杜晓雯已经有心理准备,她露出客气的笑容:“宋小姐,您好,我是美术班的杜老师。”
一副大家第一次见面的样子。
“你好,杜老师。”予问也客气的淡淡点头。
这样大家都装不认识,也许更好。
“瑞瑞,进去吧。”她推推女儿。
怪不得贺毅一提去美术课,神情就这么古怪,原来,他们早就见过面了。
有些孽缘,真是挡都挡不住。
予问的心房说不出的滋味。
她唯一能做的,只是静观其变,先相信贺毅是真的准备认真和她重新开始。
“老妈,你要在门口等我哦,不许自己偷跑了!”瑞瑞一步一个回头。
好象去上美术课,让她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知道了。”她静默点头。
女儿在上课,她哪一次乱跑了?
她在美术教室门口,站了一会儿。
“小朋友们,这个象电话线一样,一圈一圈,卷起来卷起来是什么呢?”杜晓雯往黑扳上涂鸦出优美的一笔。
小朋友们开始唧唧喳喳猜测着。
瑞瑞把手举得老高。
“家豪小朋友你来回答!”
“圈圈!”
“家豪小朋友你回答的很好,但是,再想一下哦!”
瑞瑞把手举得更高了。
转过脸,晓雯淡淡一笑,“瑞瑞小朋友,你来回答!”
“螺旋线!”瑞瑞马上回答。
“瑞瑞小朋友好棒!”她惊讶,拍拍手。
……
“接着,哪位小朋友能告诉老师,你们画里的小秘密呢?”
予问站在教室外,心情复杂得瞧着教室内瑞瑞又在积极举手,与台上的杜晓雯一直在互动频频。
晓雯真的成熟很多,以前,她连上个台都不敢,哪象现在一样,能这么生动的和孩子们互动。
果然,岁月是最好的老师。
五年的时间,确实能改变一个人,她那个曾经敏感又带点内向的好朋友,长大了、成熟了。
看一下手表,离下课的时候,还有半个小时,予问在家长休息区坐下,然后拿出包里的上网笔电,插上无线上网卡,开始处理公事。
其实,她没有三头六臂,她只是很会合理运用时间。她开始打电话:“黄太您好,我是问毅的宋予问……关于玫兰服饰的宣传片,我写好了广告策划案,已经发到您的信箱上了,您看完的话,有什么建议给我个答复行吗?”她的性格,不错过任何商机。
不料,对方比她还痛快。
“当面谈?我现在不在公司,我在‘童梦’艺术中心……”她回答。
她喜欢和痛快的人谈生意,这样合作起来,无比愉快。
“您也在这一带?正好很空?……行啊,你来,我详细讲给您听!”
果然,五分钟不到,黄太太就出现了。
玫兰服饰的黄太太,长得很漂亮,衣着打扮更是年轻,但是,一个四十出头的女人,即使保养得再好,还是一眼就能看出岁月的痕迹。
“宋小姐,你说我们俩有缘分不?我刚把我小儿子送到早教中心,你就来电话了!”一进艺术中心,黄太太爽朗的笑声就溢满整室。
黄太太已育有两女,听说,一年前,黄太太又给黄先生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