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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小声点。你是喊啥?这事儿可不能乱说。事实弄清以前,还不能下结论。”老郝严厉地警告说。吴玉萍说:“我看这是冲着咱们调卷来的。”老郝不太相信:“不一定吧?这案子公社、县里都定案了,咱看看卷怕什么?”吴玉萍说:“他们心里有鬼,怕露了馅啦!”老郝觉得马永昌对他们这么好,什么工作都支持,他能办这事儿?便说:“这村复杂得很,还难说。”
吃完饭回到住处,黎娟先进屋,一进屋便喊了起来:“吴姐!你快来看。”吴玉萍一进屋便愣住了。被窝被翻了个乱七八糟,卷宗袋里装的汇报底稿等都扔了出来,弄了个七零八碎。其他笔记本、纸张也扔了一炕。很显然这次搜查就是冲着卷宗来的,幸亏吴玉萍把全部材料带在了身上,他们才没有得逞。
两人正在发愣,成强又慌慌张张地来了,还没进屋就说:“这些王八羔子真不是东西,把我们的东西都翻了。”黎娟噘着嘴生气地说:“你看看我们这儿!组长还说不能下结论。这么明目张胆地整咱,不是马永昌还有谁?”成强仍然同意组长的意见:“你也先别下结论。你们快收拾收拾,组长说马上开个支部会,问问马永昌。收拾好了,马上去大队。”
支部会开得紧张而热烈。老郝情绪激动地连着问了马永昌几个为什么?为什么搞了“一打三反”试点以后村里还这么乱?为什么连续发生滋扰搅闹工作组的事件?为什么有人这么大胆子?是什么人干的。他的本意是追查马永昌的责任,暗示他可能参预或是纵容了。
“你问我村里为什么这么乱?”想不到马永昌却追问、责备起工作组来,“你问问他们大伙儿,工作组没进村发生过什么事吗?你们刚来那几天,不是平安无事吗?我不是批评各位,你们来了也不少天咧!对村里情况还没摸透,不客气地说还没入门。宗族派性在这村是个大问题。我前后在村里当干部多年,是一碗水端平的,总想搞好团结,有人他不这么看,总是想挑起宗族矛盾混水摸鱼。好容易‘一打三反’后安静下来了,可是你们来了却陷入了派性。说是深入群众,却一头扎到刘家的圈子里。有事不依靠支部,不照干部的面,净找了一些什么人?你们心里清楚。”
谈这几天的情况,多是黎娟说的。老郝和马永昌起初几轮的交锋,吴玉萍也没有插嘴,她知道和这人是谈不出个结果的。现在马永昌明显是冲着她来了,而且把责任全推到她身上,她就不得不说话了。虽然心里气得直打颤,两手也有点哆嗦,但还是尽力抑制住自己,强笑了笑:“马支书说的不是实情吧?你说支部让妇联主任马翠花和我们联系,我们不是天天见面吗?我们还到你家里去过,你还请我们吃了一顿好饭,怎么就是不照干部的面?怎么就不依靠支部了?”
马永昌看看这一条站不住脚了,马上反驳说:“你们说是深入群众,一头扎到刘家圈子里,这是事实吧?”
“说我们一头扎到刘家圈子里,马支书有统计?你查查我们是到马家的次数多,还是到刘家的次数多?我们经常是有门就进,不分刘家马家,我没记录但是我觉得去的多是马家,怎么就扎到了刘家圈子里?马支书要是不信,咱可以一家家的去核对一遍。”吴玉萍说得有理有据,论去的人家总数中,确是马家多。把马永昌的嚣张气焰一下打下去了。当然马永昌指的是吴玉萍夜间偷偷找的那几个人。可是这话又说不出口,找的那些人他可能有耳闻,但也不全知道找了谁。其实其中就有两三个马家的人,包括他身边的打手。
《从囚徒到省委书记》荒村24(2)
老郝听了马永昌对工作组的责备以后,本来有些为难,因为他知道吴玉萍找了不少刘家的人取证。他也不满意她这么做,听马永昌一说觉得理亏了,很有些尴尬,当下没说话。听了吴玉萍的反驳以后,才理直气壮起来:“我们工作组普遍接近群众是应该的,我们不能分谁是马家谁是刘家,都是基本群众,为什么刘家就不能接近?”
马永昌说:“你们觉得接近谁无所谓,可是有人不这么想。你们去的还有刘国良那个反革命的亲戚。谈的什么我们不知道,可是她们有了仗恃嚣张起来了,听说她们还偷偷集会串连。郝组长问我这些事究竟是谁干的,除了他们还有谁?不是让我们追查吗?要追查很快就可以破案,就看你们敢不敢让不让了。”马永昌叫起阵来了。
“是谁干的你们知道吗?”老郝半信半疑。马永昌说:“这些事我们心里都有个大估摸。祖祖辈辈在这村里,当了这么多年干部,说句笑话吧!谁身上长多少虱子,一顿吃几碗干饭,心里都清清楚楚,这点事还不是心里装着?要真想追查,我马上就可以把人抓来。”马永昌得意洋洋。
老郝知道他要动手就准是抓刘家的人了:“光估摸不行,要调查研究,要有证据,凭怀疑随便抓人是不行的。”马永昌说:“在农村可不比在机关,什么一丁一卯地要求,就什么事也别想办。要让我们破案三五天准能弄清楚,要是这也不许那也不准,我们可就没法了。”半天没说话的治保主任说话了:“要是这样,我们也没法保证以后这种事不再发生。”这简直是威胁。
老郝也听出了这种话的味道,可是又不能斥责人家,因为还得和他们商量着解决这件事啊!只好哑巴吃黄连苦在心里,装作没听出来一样:“你们说是刘家那些人干的,既然他们觉得我们接近他有了仗恃,他们还糟害工作组干什么呢?”老郝觉得这是从逻辑上给马永昌出了一道难题。
“嘿!这话说的。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故意给村里找事啦!你刚才不是问我们为什么村里这么乱吗?这正是他们的目的,给我马永昌脸上抹黑,上眼药啊!”老郝没想到自己的难题没难住马永昌,他却在这儿等着。便只好退一步:“除了刘家故意捣乱这一条以外,你们想想这些事是不是还有另外的可能呢?”
“我的郝组长!别再犹豫了。这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哪有那么多的另外可能?我说句大话放着:只有这一个可能,你放手交给我,最后要不是这个结果我把脑袋输给你。再不下决心,我可就没办法了。”马永昌捶胸顿足,态度十分诚恳,半是祈求,半是威胁。
吴玉萍看到他们步步紧逼,老郝一再退让,就是逼着工作组抓刘家的人。要抓谁她心里也是清楚的,准是给她提供情况的人,她再不能沉默了。这样僵持下去,不仅没个结果,老郝还可能上当。便鼓了鼓勇气,他们不是点我吗,我也该敲敲他们了:“马支书,自古官断十条路。现在还没有一点眉目,只凭着一点怀疑,就断定只有一个可能要抓人,这不好吧?从翻我们东西的情况看,是企图找案卷材料。是不是村里有人不满意这件事瞒着你”这话有点犹犹豫豫,故意说得很慢,一边说一边查看着马永昌的脸色。她想这话已点明了,是村里班子里有人捣鬼。虽然把他择了出去,他心里明白也会惊慌的。
“案卷,什么案卷?”马永昌却故意装糊涂。吴玉萍万万没想到马永昌这样沉着。
老郝一看这事说露了,便解释说:“是这样,村里有人问起刘国良的事,我们不清楚,便把案卷要来,想看看他到底有什么问题,今天就把卷送回去,没别的意思。”
“啊!还有这回事啦!那你们不早说。”马永昌如大梦初醒似的说,“这就更清楚了,准是刘家的人干的。吴同志的意思是怀疑干部里有人捣鬼?”他哈哈大笑,“刘国良的问题在我们心里装着,材料、证据也是大队整理上报公社的,你说我们要那些材料干什么?再说了,这案子是公社、县里定案的,只要是领导们来了,谁爱看谁看,我们怕啥?正是刘家的人,整天想告状想翻案,他们削尖了脑袋想打听档案里有什么证据,是谁揭发的。就是打听不着。他们的告状信都转到公社了我也看了,都是给刘国良丑表功,说的问题驴唇不对马嘴。你说上级还能相信他们?现在知道档案在你们手里,还不是拼命地想弄到手,你们说这偷档案的不是他们是谁?”他故作惊恐地大声说,“档案是不是偷走了?让他们偷走那可是个大问题呀!”
马永昌说得头头是道,老郝也没词儿了,只是慢吞吞地说:“档案倒是没偷走。我们打算吃完饭就送公社。”他也说了个假话,给工作组打了个圆场。吴玉萍看到马永昌这种狡猾奸诈的表演,肚子里气得鼓鼓的,觉得既然捅了这个蚂蜂窝,就不能再让他演戏欺骗大家了,可是说话态度还是缓和的:“马支书!这档案刚拿来,一般老百姓怎么就知道了呢?”她觉得这个问题马永昌不好辩解了吧?
“哎!吴同志你这话可就不对了。”马永昌把脸一变,怒气冲冲地说,“你是说这事儿是村里干部们干的呗?你们当领导的说话更要负责任。说我们随便怀疑人不对,你怀疑村里干部们有啥根据?你是觉得我在公社里有熟人是不是?不错,我有很多熟人。可是这事儿他们也犯不着给我通风报信啦!刘家县里公社里也有很多熟人,要不凭啥刘国良刚复员回来就当上了支部副书记?没熟人行吗?”马永昌越说越激动,说着说着在屋里走起遛来,简直像是高级领导似的教训起吴玉萍来,“我听说吴同志有文化理论高,可是农村这事儿你还不了解,可比机关复杂多了。你对农村不太了解我不怪你。”
《从囚徒到省委书记》荒村24(3)
幸亏他还不知道吴玉萍是个摘帽右派,要是知道还不知道要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停了一会儿,他突然站定,大声喊叫着:“要换个别人随便怀疑我们干部,我豁着这个支部书记不当也饶不了他。”这简直是威胁了。弄得一屋子的人鸦雀无声,空气都好像凝住了。他看着自己的目的达到了,又主动缓和了下来笑了笑:“我刚才多说了几句,吴同志可别见怪呀!我一个庄稼人,不会说话,说得对不对你们几位多原谅。”
工作组的同志都知道他在演戏,在说假话。黎娟气得咬牙切齿,成强恨不得上去扇他几巴掌。老郝觉得这人也太不讲理了,硬拿不是当理说。可是他又不愿意一下子和村里闹僵,觉得那样以后更不好工作了,所以一时也没说话。吴玉萍觉得这人干尽了坏事,还倒打一耙,对人栽赃陷害,任这种人猖狂下去真是没有天理了,气得脸都黄了。觉得不能让这种人洋洋自得地演独角戏,这样嚣张要是没人反驳,人们更会觉得他有理了。反正这种人想和他愉快合作也很难,只有揭揭他的老底了。
她强压抑着自己的激动,想笑也笑不出来,最后仍然是气呼呼地说:“照马支书这么说,这些天发生的这么多威胁、骚扰工作组的行为,村里就一点责任也没有呗!我们一出去,就有人跟着,我们刚一进屋,就有人用大砖头砸我们,砖头、石头像雨点一样,绝不是一两个人干的,大清白日我们刚出去吃饭,一顿饭的工夫,就把工作组两个屋的东西全搜查了一个遍,这都是刘家人干的?他们在村里就这么大胆?退一步讲就说这是刘家人干的,前些天你是知道的,我们在村住着,硬说工作组全走了不给派饭,这也能说是刘家人干的?”
还没等吴玉萍说完,马永昌吃不住劲了,强笑了笑,打断了吴玉萍的话:“吴同志!派饭的事是派饭的忘了,那天不是说清了吗?”
“我们找他去还不给派饭,这能说是他忘了?他说是有人通知他工作组撤了,谁通知的他?”黎娟早就憋不住了,这回可得了说话的机会。原来郝组长不在时,吴玉萍和黎娟曾经因不给派饭挨过饿,不过吴玉萍也使出了一招“绝活”,就是跑到马永昌家吃了一餐不用派的饭:红小豆大米粥。
马永昌不高兴地狠狠瞪了黎娟一眼说:“是那狗日的瞎咧咧,我已经狠狠剋了他一顿。事早解决了,还有啥可纠缠的?”
吴玉萍觉得这人也太无赖了,只能一不做二不休了,便说:“马支书!搜查工作组的事,你说是刘家的人干的,只是个估计。我却有证据,可以清楚地告诉你,那些人不姓刘,姓马。你想想,大清白日的去好几个人搜查,又正是吃饭的时候,人们都在村里,能没人看见吗?看见的还不只一个人,我吃饭回去一路上好几个人都告诉了我。”吴玉萍的确从房东和邻居那里了解到那些人是谁,可是她知道还得在这村工作,原来不想说。老郝也不同意和党支部闹僵。现在看他步步进逼,便只好摊牌了。不过仍不想闹到决裂的程度,还是留有余地,便退了一步:“马支书!我看这些人是谁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