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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过完年,他跟家里提出要去北京参加中央音乐学院的专业考试时,谭家父母却提出了严厉的反对。
知子莫若父,谭家父母知道自家儿子在音乐上还是有点天赋的,要通过专业考试并不难,但问题就在于还有文化考试这关要过。以谭昊这几年在学校里总排倒数的情况看,他就算专业考的分数再高只怕也是无济于事。
所以,谭家父母一早就想好了另一条路——出国。谭昊自是不肯的,一方面,他不想顺着父母安排的道路走下去;另一方面,他也不愿让艾珈失望,这半年来,艾珈天天牺牲自己的看书时间来帮他补习,为的不就是两个人将来还能在同一个城市上学吗?要是他出了国,她这些日子的努力又算什么呢?
可惜的是,他的文化课从初中起就没学好,基础没打牢,后面一下头想要补回来,难免是会事倍功半,收效甚微,这个事实让他很是沮丧。
就在少年谭昊为了他从没有在意过的成绩烦恼时,艾珈毫无征兆地,跟他提出了分手。
她说她累了,她说未来有太多的变数,她说这段感情在现实面前太过苍白无力……
分手的理由,艾珈说了很多,可在谭昊看来,就只有一条——她不相信自己,也不相信他们的未来……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就好像两个人一起乘船出海,等船行到了看不见陆地也看不到其他船只的地方时,你的伙伴突然跟你说,不好意思,我不玩了,然后biu的一下就飞走了,只留你一人,一船,在这茫茫大海上继续漂流。
谭昊没有开口挽留,他也有他的自尊和骄傲。
于是,在全校人不解的目光中,高三最为赏心悦目的一对情侣分了手,之后,艾珈继续上课看书当她的好学生,谭昊则接受了家里的安排,开始申请澳洲的音乐学院。
转眼到了次年的五月,所有人都在忙着准备即将到来的高考,谭昊则在这个时候收到了墨尔本大学音乐学院的录取通知。
那一天,他又一次走到了紫藤花架下,在那下面,他吹了一首那些花儿,想到即将到来的分别,想到从此后就隔着一个太平洋各自求学生活,心里不由的有些黯然。
后来,小青菜又出现了,照例是画画,那天她想画的是满树的繁花,可惜就连谭昊都看出来她有些心神不宁了,所以一直到他准备走了,她的画也没画成。
就在谭昊拍拍手,从长廊的石台上站起来,准备跟她说再见的时候,突然听到这小青菜小声地抽泣了起来。
他一惊,听下脚步过去问她是怎么回事,得到的答案却让他哭笑不得——
“你要毕业了,我想画幅画送给你,可是,可是……我怎么也画不好。”小青菜边说边哭,样子倒挺委屈的。
“这有什么关系呢?”谭昊走过去,取下架子上只画了一半的画,朝她扬了扬说,“我已经收下了,你不需要再哭了吧。”
小青菜脸涨得通红,想要过来抢他手上的画:“这画只画了一半,怎么能送人呢?”
谭昊笑笑,取过她的铅笔,在画上写下两个字——“人生”。
撂下铅笔,看到小青菜迷惑不解的眼神,谭昊不无得意地问了她一句:“难道你们老师没有告诉过你,人生就是一出没有完成的画卷?这样子的画,虽然不够完美,却更值得人期待,不是吗?小丫头,继续加油吧!”
当时谭昊对舒扬说这些话,更多的只是想安慰这个傻兮兮的小姑娘,他怎么也没想到,这棵小青菜会在他以后的人生画卷上留下这么浓墨重彩的一笔。
毕业,出国,人生按部就班地走过,从上海到墨尔本,周围的中国人好像并没有减少多少,校园里有成群结队的中国人,宿舍里同住的,是中国人,就连肚子饿了到门口买个热狗,那卖热狗的大叔都是黄皮肤黑眼睛,如假包换的中国人。
周围充满了你的同胞,可以他们却又好像跟你不是一个种族的人,他们喝酒打牌,逛赌场,开着跑车招摇过市。
而你呢,你在做什么?谭昊问自己。他为了学音乐来到澳洲,可他却渐渐地发现,在这里,生活已经浮躁地让他无法定下心来学些什么。
迷茫的日子,整天挂在网上,有一天竟然叫他意外地碰到了一个F中低一级的一个学妹,那个天真无邪的学妹在知道他就是传说中的谭昊后,激动地话都说不利索了。
看到对话框那头学妹噼里啪啦地打出来的仰慕之词,谭昊只觉好笑,原来曾经他也是一个让人仰望的存在,可惜,褪去光环,天使也不过就是个长得白一点的胖子。
他不知道,就是这么一次网络上的偶遇,让他成为了那些还在高三苦苦挣扎的孩子们学习之余的八卦话题,也间接的改变了另一个人的人生轨迹……
就在这样浑浑噩噩的日子过去了两年后,谭昊没想到,他会在墨尔本,又见到舒扬,而她居然又一次变成了自己的学妹。
这样的惊喜,让他明白了为什么古人会把他乡遇故知和金榜题名、洞房花烛并列为人生三大喜,那种心情,没有背井离乡,没有迷茫困惑过的人,是不会明白的。
舒扬的到来为谭昊混沌的人生硬是劈开了一道缺口,于是,阳光透了进来。
最初的时候,他不明白,这个原本有些腼腆的姑娘为什么会变得那么积极活跃,总之那段时间,他在哪里出现,她就会跟到哪里。他唱歌,她在就一边乖乖地当听众;他打球,她就在一旁为他加油递水;他看书,她就抓本杂志装模作样地坐在他旁边……总之,这棵小青菜就这样硬生生地挤进了他的生活里。
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在意她的?谭昊眯着眼睛问自己。
大约是那一次,他被她整天跟在后面跟的烦了,没好气地说了她一顿。原本他以为,自己这样的态度应该会让她识趣地走开,没想到她居然低着头任由他对着自己说了一大通叫人难堪的话,半句也没回他,半步也没挪动。
最后,谭昊把能想到的话都说出来了,实在没话说了,这才听到舒扬低低地回了一句:
“对不起,我只有两年的时间,我不知道,下一次还能不能追上你的脚步,所以我不可以放弃……”
那一刻,谭昊感到自己心里有一些坚冰一样的东西,好像就这么瞬间融化掉了。
番外·谭昊篇(下)
这之后有一个礼拜的时间,谭昊都刻意的躲着舒扬,因为他不知道,面对如斯深情,自己到底该做出怎样的回应……
直到,那一次的墨尔本华人篮球赛,他们几个朋友组队参加,居然一路杀到了决赛,对手是Monash 大学的几个学生。
因为对阵双方是分别来自于墨尔本最大的两所大学的学生,所以那场比赛吸引了很多的学生观众,开场前,谭昊下意识地在看台上寻找那棵小青菜的身影,可是到场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他扫视了一圈也没找到她,正失望的时候,比赛已经开始了。
看起来斯斯文文的谭昊打起篮球来倒也一点都不含糊,开场没多久,他就凭着一个漂亮的跳投为墨大这边抢先得了两分,接下来,在队友的协助下,他更是频频得分,引得看台上的小姑娘们连连惊呼尖叫。
等到对方叫了暂停,大家退回到场边的时候,谭昊又一次在视线范围内搜索,可惜这一次,他同样没有看到那个举着矿泉水,笑呵呵递给他的熟悉身影。
再上场的时候,对方明显加大了对他的防守力度,他每一次的出手,都有对方球员阻挠他出手,几次下来,眼见着对方的比分渐渐追了上来,比赛进入到胶着状态。
好容易,谭昊瞅准了一个空当,后仰跳起准备投个三分,对方队员一急,跳起来防守的时候,一个不小心,手肘“啪”的一下,撞到了他的脸上。
本来谭昊跳起来后仰投篮的时候重心就已经偏离了,再吃他这一肘子,自然是支撑不住,被撞到了地上。
室内的篮球馆,一个被撞倒地上的声音本就挺大的,再加上他鼻子也受伤了,从落地后就一直汩汩地留着血,满面鲜红的样子,看得煞是吓人。
看到大家纷纷朝自己这跑来,谭昊刚想说句“没事,只是鼻子流血而已”,就看到一个蓝色的身影朝着自己一路飞奔过来。他还没反应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嘴唇就被人堵上了。
原本因为他受伤而匆忙跑过来的人们都停住了脚步,目瞪口呆地看着篮球场中央的这一幕——这个不知道从哪跑出来的小姑娘,居然趁着墨大的这个帅哥受伤不能反抗的时候,对他进行强吻……
这个消息太劲爆了,两校的学生都纷纷向周围的人打听中间那俩人的八卦,有人说这姑娘就是谭昊的女朋友,俩人天天同进同出的;也有人说,那女孩是倒追谭昊,不过好像上个礼拜还有人看到谭昊凶她,估计是没戏了……
一时间,群众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烧,以至于他们都忘了谭昊还是个伤员的事实。
外面的一圈人讨论的正激烈,被围在中间的两个绯闻主人公却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已经在篮球馆内引起了多大的轰动。
对于舒扬来说,这些天她看谭昊一直避着自己,以为他不想见自己,这次比赛也就识趣地躲在角落,省的让他看了生厌,影响发挥。
结果,她在看台上远远地看到谭昊受了伤,一下子心就揪到了嗓子眼,哪里还顾得上别人的眼光,一个箭步就冲了上来。
下场后,看到谭昊躺在地上,血流满面的样子,舒扬吓得手足无措,当时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看到他的嘴唇微动,似乎是很痛苦的样子。舒扬下意识的就扑到了他的身上,把自己的唇封了上去,仿佛这样就可以封住他的痛苦一样……
而对谭昊来说,比舒扬的行为更让他惊讶的是——他自己的反应——在他意识到自己正被舒扬吻住的时候,他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好像隐隐地还生出了几分欢喜。
那一刻,他脑袋里突然冒出一个很不靠谱的想法:玫瑰好看,却有刺,或许还是小青菜好,吃了对身体有益……
篮球场强吻事件后,谭昊和舒扬一下子荣升为墨大的风云人物,有好事者跑来问谭昊,舒扬是不是他女朋友,谭昊不置可否地笑笑,再后来,出现在人前的时候,他牵住了舒扬的手,一桩沸沸扬扬的传言到此才算是尘埃落定。
那以后,真的有过一段很幸福的时光。谭昊出去租了房子,俩人像扮家家酒一样过着有吃有喝的舒坦日子。曾经对他们在一起持否定态度的观众们看到谭昊变得日渐阳光,对舒扬也俨然有了二十四孝男友的架势,都感到不可思议,这其中情绪最激动的就是墨大的那些女生了,她们一个个悔得肠子都青了,当初篮球赛的时候,他们怎么就没冲下去,抱住一个帅哥就盖上似有戳呢~
大家都说舒扬运气好到爆棚,只有谭昊自己清楚,在这段感情里,舒扬才是用尽了全力的那个人。他们在一起后,他可以清楚的感觉到舒扬的担忧,她害怕自己时因为同情才和她在一起的,害怕自己的感情不够长久,害怕配不上自己……她一直都是这样,把所有的压力和不开心都留给自己,偏偏还倔强的不肯说,就好像后来他要去美国的时候,她明明担心的要死,却还说上一堆的大道理来鼓励他去。
在感情上,谭昊是个相对比较含蓄的人,当他拥着舒扬说出“我喜欢你,这一点,毋庸置疑”的时候,他就已经在心里认定了舒扬,那时候的他,已经在心里规划起俩人的将来……等舒扬大学毕业,他就带她回家见父母,等到她研究生毕业,他们就结婚……
到美国的头一年,他把这些梦想小心地揣在怀里,努力地生活着。那年舒扬生日的时候,他买了一对耳钉准备送舒扬,但考虑到她只有一个耳洞,性子又迷糊,所以他就先寄了一只过去,另一只琢磨着等她来美国再给她亲手戴上。
结果,这枚耳钉直到现在还留在他这里,此生,大概都不会有机会再送出去了。
Bone Cancer,谭昊第一次听到这个名词和自己联系到一起的时候,他只觉得好像天塌下来一样让人难以接受。
他还没能实现在各地开室内音乐会的梦想,他还没能发行自己的音乐专辑,他还没结婚生子,没有对舒扬认认真真地说过一次“我爱你”,他还有很多很多要做的事……可是没有人告诉他,他的生命还有多久,他的未来,是不是要和轮椅联系到一起……
那一天,他正在和医生说话,医生告诉他,他的情况相对比较严重,他要做好截肢的准备。
截肢……他还没有叫出来,旁边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的中国女孩突然失声叫了出来,这个女孩,就是几年没见的艾珈。
谁都没有想到,重逢会是在这种情况下,那一天,坐在医院的病房里,他和她聊了许多,说分开后自己的生活,说来美国这一年的辛酸,也说到了舒扬,说那些他想要完成却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的未来……
初见他的时候,艾珈似乎也有满腹的话想对他说,但在他说完这一切后,艾珈却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她才幽幽的叹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