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她不再客气,伸手自己去拉后座车门。卢浩翔探出头来,懒洋洋地道:“沈经理,我倒不介意和你同游,但是你也别拿我当司机啊!”
沈春晓一想也是,虽然自己不想和他并排坐着以免别扭,但坐后座去倒真是不太妥当。现在他可是唯一的一根稻草,一旦他生气会有什么后果难以预料,她没有勇气在夜色中再等一个半小时了。于是,她放开手,乖乖地走到另一边,拉开副驾的门,坐了进去。
卢浩翔坐在那里没动,他的脸在灯光的暗影里表情不同,似乎在笑。右手边有个方便袋,里面似乎是个纸盒。等沈春晓绑好安全带,他一踩油门,车窗外的楼群向后退去。
“你住哪里?”
“干什么?”又是本能反应。
卢浩翔看她像只刺猬张开着满身的刺,撇撇嘴,瓮声瓮气地道:“我总得知道接下来环城夜游的方向啊!”
沈春晓脸上不由一热,太草木皆兵了,一点也不淡定,实在丢人啊。她呐呐地报了地址,卢浩翔一言不发地把车倒了方向。
沈春晓本来想找个话题,但是发现下班之后面对他,居然没有办法正常说话,如果出口就是攻击,现在还是装哑巴比较好,至少装哑巴比较安全。可是一坐下来,心情放松,鼻子变得特别敏锐,一股食物的香气不知道从哪个角落传来,有这香味的刺激,肠胃的蠕动立刻变本加厉起来。
她强忍着没动,但控制得了行为,控制不了胃部运行,而且越要控制却越失控,胃里开始唱起交响乐:咕噜噜,嘟噜噜,叽噜噜……
几种声音轮番上阵,越唱越响,终于,卢浩翔噗地一声笑了出来。沈春晓又尴尬又气愤,恨恨地瞪了他一眼。
看到她气呼呼恼羞成怒的样子,他笑得更开心了,边笑边腾出右手,把方便袋递过去给她。
她不知道他在搞什么鬼,接过袋子,这才明白香气的来源。见她发怔,卢浩翔笑道:“打开呀,还热着呢。”
盒子里面是还冒着热气的蛋挞,黄澄澄的,看起来就松脆酥脆,制作得小巧精致,夺人眼球,她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卢浩翔又笑了,不带正形地说道:“这东西不是用来看的,是用来吃的,我尝过一个,这么久也没有毒发身亡,我想你的肠胃应该也能接受它!”
沈春晓听他说得阴阳怪气,不想接受他的示好。决定有骨气一点,坚决不吃。但是盒子没打开时已经香气扑鼻,现在一打开,眼中所见,鼻中所闻,再加上饥肠辘辘,这实在是个巨大的考验。在天人交战三百回合后,理智被感情践踏在脚底下,沈春晓终于熬不住胃里的折腾了,忍不住拿起一个,放在嘴里咬了一口。
又香又软,不甜不腻,入口就化,以前吃的蛋挞怎么没有这么好吃?她像猪八戒吃人参果似的,还没回过味来,一个蛋挞已经吃下去了。这下不得了,更勾动了饥火,比不吃还难受。
她看看蛋挞,心想吃一个是吃,吃两个也是吃,干吗跟自己过不去?于是又拿起一个。
蛋挞很小,一口只够吃一口的,连吃了五个,饥饿的感觉才稍稍过去,抬起眼,看见卢浩翔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想起刚才自己的吃相,她脸上不自觉又热了,一眼瞪过去:“笑什么笑?”
卢浩翔叹气:“沈经理,你真够自私的,你在一边吃得这么香,让我眼巴巴地看,成为口水生产机器。就不能行行好,让我也吃一个吗?”
沈春晓把袋子递过去:“给你!”
卢浩翔却不接:“我开着车呢,两条人命在我的手心里捏着,我总不能为了口腹之欲,草菅人命!”
沈春晓心想,你装什么呢。不过,再想想,自己的小命可不也是在他手里攥着呢,虽然现在车少,但车祸这两个字,光想想也怪吓人的。于是,把到口的话吞回去,含意不明地嘿嘿了两声。
卢浩翔夸张地道:“看人吃东西自己也饿得快,还真饿啊!”
这意思难道叫她喂他吃?沈春晓撇撇嘴,士可杀不可辱呢,喂谁她都能接受,喂他?哼,门都没有。不,窗都没有。
卢浩翔见她侧过脸去看窗外,也不说话,继续开着车。这会儿换他胃里唱交响曲了。
沈春晓听着那些熟悉的声音,看来他并不是调侃,是真的饿了。这蛋挞,说不定是他买了回去消夜的。自己一口气就吃了五个,吃人的嘴软,沈春晓觉得自己应该报答一下,总不能白吃吧。再说,就算他平时嘴贱心毒坏得肠穿肚烂,现在他是送自己回家,真要饿得头昏眼花的,把油门当刹车,那她不也得跟着倒霉吗?喂就喂,就当喂了小猫小狗。
她慢慢打开盒子,拿起一个蛋挞,撕开外包装,这个过程她做得缓慢无比。她给自己留着后路,要是感情再一次打了胜仗赶跑理智,她就把这蛋挞放进自己嘴里。
不过她怕死,尤其怕痛,为了避免他手软脚软把车开到路边栏杆上,她在千般犹豫万般委屈之下,还是身子倾过去,伸长了手臂,把那个已经撕开包装的香喷喷的蛋挞送到了卢浩翔的嘴边,粗声粗气地道:“吃吧!”
卢浩翔哈哈一笑,低下头,就着她的手,把那个蛋挞吃了。他的呼吸喷在她的手上,热热的麻麻的痒痒的感觉。她吓得一瑟缩,差点把剩下的包装纸扔在他脸上。
他已经抬起头,眼睛看着前面的路,嘴里咀嚼着蛋挞,咽下后,很享受地道:“真香啊,劳驾您再来一个!”
沈春晓皱皱鼻子,还再来一个呢,真把她当服务员了?但是饿后吃第一个是什么感受她很清楚,谁叫她大人有大量善心泛滥成灾呢,她不情不愿地又拿起一个,这次撕包装纸快了一些,但是动作中已经透出不耐烦来。
卢浩翔从后视镜里看着她皱眉嘟嘴万般不愿的样子,饶有兴趣地笑道:“这个蛋挞好像没有前一个那么善解人意!”
沈春晓撕开了包装,递到他嘴边,发出个鼻音:“你就吃吧,还这么多话,哼!”
真是流年不利,什么时候,她沈春晓居然沦为老妈子了,不久搭个便车走一段夜路吗?而且,自己之所以到这么晚,他还是始作俑者。不过话说回来,对这句“始作俑者”,她还是没什么底气,毕竟,卢浩翔约定的时间还是下午,是她不肯迁就,他才把时间改为晚上的。谁能料到十几个图样,两个人讨论,居然就讨论了三个小时。虽然这三个小时里打开了她的新思路,而且心里已经形成了另一套营销计划,但却把自己置入什么境地了?
卢浩翔又低下头,就着她的手笑着吃了,他吃得很开心,笑得也很开心。沈春晓知道他在开心什么,平时两人都是唇枪舌剑不分胜负,现在他仗着有车的又是,逼得自己低了头,所以开心成这样,小人得志!
卢浩翔倒不是这么想,他只是觉得沈春晓这个样子实在是好玩,那么委曲求全,旧社会的小媳妇也没有她这样怨气冲天,别看她平时牙尖嘴利的,现在却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还忍着心中的万般不愿来喂饱自己的嘴,要是说出去都没有人信。
其实对于自己今晚的行为,他也觉得难以置信,那简直不像他的作风。
下班之后,沈春晓拿捏着不肯坐他的车,他心想,你爱坐不坐,就把车开走了。但是走了一段,突然又不放心起来。平时的唇枪舌剑是一回事,但现在要真把这么一个女子一个人留在静夜里等车,是不是太残忍了一点?尤其是这个时候,车并不好打。
可是想到沈春晓毫不领情的嘴脸,他也憋气,做好人至少能博人一声谢谢,她沈春晓嘛,他猜这两个字她还没学会。
他漫无目的地开了一段,又想,今天虽然是因为适应她而改了时间,但说到底还是因为讨论他的设计才会到这么晚,她提的几点建议很中肯,投入工作中的认真与负责也让他很欣赏。尤其是她那废寝忘食的架势,肚子饿得咕咕叫还想坚持下去。她那么瘦,灯光下的身影显得很单薄,他承认那时他是心软了,以自己饿了为借口结束了讨论。
她下午调研,他去她办公室的时候,她还埋头在一堆资料之中,连他站在那里好一会儿也没发现。想一想,她其实也挺不容易的。
虽然那张嘴是硬了一点。
可他是男人,总不能和一个女子计较,这么晚了,送她回家,那是她义不容辞的责任。
卢浩翔说服自己,立刻将车驰入另一条车道,掉头开了回来。路过一家西饼屋的时候,他想起她饿得咕咕叫的样子,不由笑了,停车买了一盒新出炉的蛋挞,一路不停地开回来。
她果然还没走,站在那里心急火燎地等车,可都这会儿了,还有什么车啊。当他的车开过去,看见她张牙舞爪扑过来的样子,他几乎笑倒在方向盘上,真好玩,原来她也有急眼的时候。
她好强,不肯低头,他是知道的,最了解的人不一定是朋友,有时候是敌人,或者竞争对手。他和她不是朋友,但他了解她。不过他还是低看了她……的善良。
当她把一个蛋挞递到他嘴边的时候,他承认自己是意外的,虽然他之前逗她,并故意暗示,没想到她真会喂自己吃东西。
不管她是出于什么动机,不管她心里多么不愿,可是,她并不想在自己饱的时候看见别人挨饿。即使这个人是她最讨厌的人。
也许连她也没发现自己这一面,而且,她这么做的时候,一定不是用这种理由来说服自己的。卢浩翔非常好奇,她是怎么想的?但是他不能问,她一定再一次恼羞成怒跟他翻脸。
所以他偷笑,看着她别别扭扭地喂自己吃蛋挞。他想,这真是个奇特的晚上,要不然,怎么会发生这样好玩的事儿。
第四章 如果的事
如果你已经不能控制,每天想我一次,如果你因为我而诚实;如果你看我的电影,听我爱的CD,如果你能带我一起旅行。如果你决定跟随感觉,为爱勇敢一次,如果你说我们有彼此,如果你会开始相信,这般恋爱心情,如果你能给我如果的事儿。
——张韶涵《如果的事》
沈春晓喂,卢浩翔吃,蛋挞吃完了,她把包装纸收拢,放进方便袋里,看向车窗外,再也不理卢浩翔了。
她在生气,生自己的气,虽然只喂他吃了七个,但看他笑得这么奸险的样子,她就后悔了。为什么要心软,为什么要喂他,他不定在心里怎么笑她呢。
终于到了沈春晓住的小区外,她立刻道:“停车!”
车刚停稳,她就松开安全带,拉开车门下车。
卢浩翔慢吞吞地道:“等一等!”
沈春晓回过头,不客气道:“还有什么事?”
卢浩翔指指方便袋,更慢吞吞地道:“劳驾你帮我扔掉好吗?我不想开着车满城去找垃圾筒。”
沈春晓知道这只是借口,垃圾筒哪里没有,需要满城去找吗?他分明是想消遣她。但是,谁叫自己也吃了呢,她看了他一眼,二话不说,拿起方便袋就下了车。
卢浩翔又慢吞吞地道:“等一等!”
沈春晓不耐烦了:“你还有什么事?”
卢浩翔还是慢吞吞地道:“你好像忘了说两个字!”
沈春晓瞪着他,他却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她想一想,何必和他一般见识呢,毕竟他送她回家,也算天良尚存。于是忍着气说道:“再见!”
卢浩翔笑微微地摇头,边摇头边道:“不是这两个字。”
沈春晓当然知道是哪两个字,可她就是不想说,心想我喂你吃蛋挞,你也没说呢,不正好相抵。她没好气地道:“见鬼!”说完转身进了小区。
卢浩翔看她的背景(疑心印错了,应该是“影”)进了小区的大门,终于绷不住笑出声来,他本来就指望她说谢谢,但看她一脸见鬼的表情,觉得这实在是世上最有趣的表情了。
笑了一会儿,看看时间已经快十二点,明天还得上班,得赶紧回去睡一觉。今天没有讨论完的图样,明天可能要继续。而且,沈春晓想到先把产品在展销会上推出,这不失为一个好主意,他要做的事,是提供第一套成品。
不过,展销会事他并不乐观,只是不想扫她的兴。
因为联系接头的事儿是贾乐山在负责,这个副总倒是把中国传统文化最精华的部分运用得很得心应手。他一向无为而治,基本不管什么事。设计部和市场部的事,他能弄懂多少都是个未知数。
展销会的事情不知道他哪根筋搭错了揽在手上,估计进展也是乏善可陈。之前的产品市场部那边推广得不错,能进展销会固然好,不能进也影响不大。但现在不同,新设计的这个系列产品最好能一鸣惊人,有比较好的反响,这样进华宇的专柜才有了筹码。
如果贾乐山还在那一贯地无为而治,没有展销会这个平台,就得另想办法了。
可是,贾乐山是他们的顶头上司,这件事却是没法插上手去,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看明天沈春晓的报告提交上去,贾乐山有什么说法。
卢浩翔收回思绪,发动车,缓缓驰上马路。
小区里曲径通幽,夜色中的绿色植物散发着清香,很多窗口暗了下去,这个城市已经进入半睡眠状态。
沈春晓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