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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在乎我什么时候回来?”赵承颖吃吃笑了,军装半暢着,松垮的衬衫下露出结实的胸膛。
☆、033、吵架
曼明心里一恶,最烦他喝多了酒找事,当即也不再问,转身就要上楼,他突然站起来一把拉住她,曼明不防,被他扯得趔趄,迎面撞上他的下巴,鼻子磕个正着,疼得想流眼泪,赵承颖熬得通红的眼睛如同野兽,散发危险的气息,冷冷凝视着她,一字一句的问:“你去哪了?”
许曼明也有些火了,仰头冲他吼:“你发什么疯?”
“你——去——哪——了?”
“你跟踪我?”
“你——去——哪——了?”他几乎是吼出来,耐性正在一点点磨尽。
佣人见此情况,早远远的躲开,不敢近前。
许曼明手腕被他扣住,试了几下挣脱不开,吼道:“赵承颖,我没空陪你发疯,你放开我。”
她拉扯着,赵承颖突然一把松开她,许曼明不防他突然松手,后退几步重重跌坐在地上,一件衣服兜头罩下来,扔在她身上。
“这是谁的?”
许曼明拾起衣服,看上面军衔,认出是那天借宇痕的衣服忘了还,不知怎么被他翻出来,一时尴尬,坐在那里,也不知道作何解释。
赵承颖见她无言以对,心下五味杂陈,翻江捣海,苦笑了声,也不再追问,转过身缓缓朝外走了。
佣人追在身后喊,“七少爷,你去哪七少爷?”
他身子已走远了。
翠竹过来掺扶她起身,许曼明拿着衣服只是发愣,翠竹怯懦的解释道:“今天少爷突然回来,您不在家,我侍候洗的澡,少爷要换洗衣服,我就开了柜子去找,拿了这件,少爷不知怎么突然发起火来,一个人坐在这里喝酒,表情阴森森的很吓人,我也不敢上去问,少奶奶,我真的知道,我不是故意拿这件的。”
“算了。”许曼明推开她,独自拿了衣服上楼。
卧室里窗帘拉得死死的,许曼明一个人蜷在沙发上,拿着洋火点了檀香拿在手上,插进桌上的小香炉里。
张妈走进来,只见一片烟雾朦胧,见窗边一个影子,也看不分明,“少奶奶,您又点香了。”
她走进去,才看见许曼明躺在那里,过去把窗帘拉开,明媚的阳光一泄而入,因太久不见阳光,忽然而至的光线让她觉得刺眼,许曼明抬手挡了些光,冷冷的道:“你怎么回来了?”
张妈道:“老爷叫我回来照顾你。”
她过来将香炉移开,把她从沙发上扶起来,“陈小姐刚刚来电话,约您下午打牌,现在时间还早,洗个澡打扮一下,用过午饭再去不迟。”
许曼明笑,到底是用惯了的老人,知她心思,知道这个时候再劝也是无用,不如强迫她做了,她反倒不会说什么。
见她脸上有了笑意,张妈心里松了一口气,“事情我都听说了,少爷不过一时误会,回头说开了也就好了。”
许曼明笑,起身拢了拢头发,“他误不误会我才不在乎。”
“那您两三天不下楼,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做什么?”
“不想见人罢了。”曼明说,走到镜前照了照,看见里面疯子似的一个人不禁吓了一跳,镜子里的她脸色苍白,头发凌乱,活脱脱一个僵尸女鬼。
☆、034、身世
张妈从柜子里取了换洗衣物推她进盥洗室,“洗个澡就精神啦。”
曼明梳洗一番,略施脂粉下楼来,看见客厅里四壁清凉,不免徒生感慨,说来也是一家子人,却总是她孤伶伶一个人,餐厅已摆了饭,她朝桌上看看,是清炒笋尖,珊瑚鱼圆,砂锅鱼唇,桂花鲜栗羹,茡荠煨老鸭,四菜一汤。张大新恭身站在一侧,看见她笑了笑,心中方松了口气,曼明先偿了块笋尖,清脆爽口,又喝了一口鸭汤,汤汁淳厚鲜美,搁下筷道:“可惜了你这手艺,每天只服侍我一个人。”
张大新道:“能给少奶奶做饭,是大新的福气。”
刚结婚时,赵老七见她留洋回来,以为她是爱热闹的人,弄了三个厨师并一个点心师放在家里,以为会天天办酒会派对,结果见她整日不下楼,就辞掉了几个,只留张大新一人。人就是这样,总以为看着一个人应该是怎么样的就先入为主,疏不知偏偏不是那样,也就失望了,她那时候以为赵老七跟别的纨绔子弟不同,结果发现他跟别人没什么两样,照样的养电影明星捧戏子,时间久了,起初是怎么样的?连她自己都忘了。
闷闷的吃了一顿饭,略收拾了一下,坐着家里的汽车来到陈珊珊处。
陈珊珊一个人住,三层楼的半山别墅清幽别致,她的身世说起来有些复杂,陈这个姓是随她母亲,她母亲并不是纯正中国人,外祖父那一辈是中英混血,最早在香港电影公司出头,拍了一部电影后小有名气,跟了邵氏集团的邵荣英作小,邵氏老董事前两年仙去,留下家产股份分与三个儿子,邵荣英妻女众多,大太太并三个姨太太,加上一干儿女,那点股份实在不够用,邵荣英又赌又抽,没几日就挥霍干了家产,陈珊珊的母亲最是心高气傲之人,不屑跟男人张口要钱,产后复出电影界,却是不复当年荣光,加上邵荣英的无赖与纠缠,更是雪上加霜,最后咬牙将女儿送出国,又挣扎着拼了两年,身体出了问题,变卖了所有东西赴英国治病,不久撒手去了,留下陈珊珊一人,回国后刚开始那段日子很艰难,突有一日得到香港方面的电报,要她回来认领遗产,原来邵荣英抽鸦片过量暴病而亡,早先留了遗嘱将股份留给陈珊珊,因为母亲的原因陈珊珊对这个父亲恨之有加,现在突然而来一笔巨额遗产,倒也释怀了,只是再没回香港去,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子,在宣城混得有声有色。
曼明进去,见两位客人已经在座,笑着道:“还是陈会长周到,牌搭子都已经找好了。”
陈珊珊道:“专等你一人。”
曼明过去,认出其中一位是霍丁丁,有些惊讶,“怎么是霍小姐?”
陈珊珊道:“你们见过了?”
曼明道:“见过两面。”
陈珊珊道:“那省得我介绍了。”
霍丁丁起身叫了声大姐,一旁的张太太也道:“好阵子不见了,曼明。”
☆、035、爱屋及乌
这是张参谋长的太太,曼明坐下道:“张太太越发滋润了,让我瞧瞧,这支翡翠胸针我可认得,如意楼的压箱宝,张参谋真是豪气。”
张太太笑道:“数你嘴巴不饶你,这样东西赵老七不知送你多少,我就得这么一个,还要遭你奚落。”
“他送是挥毫,做贼心虚,参谋送是情意,怎么能比?”
一旁侍女送上咖啡,曼明夹了几块糖块放进去,抬头见霍丁丁哑然看她,笑道:“我爱喝甜的。”
陈珊珊接腔道:“是呵,专爱吃甜的也不怎么胖,可气死人了。”
曼明冲她做了个鬼脸,霍丁丁在一旁笑。
有侍女过来请说版桌备好了,四人起身换到牌桌上,曼明今天手气臭,一连输几把,又点了几个扛头,只嚷霉头,陈珊珊道:“谁叫你让那个大霉头进家。”
曼明知她所指,有意的不说话,想要压下话头,谁知陈太太道:“对了曼明,听说赵老七纳了小?”
曼明心道还是躲不过,勉强笑着道:“是啊,姨奶奶身子重没操办,改日要他补请喜酒。”
张太太一惊,“都有了?”
曼明点头,张太太有些遗憾,看着她肚子,“这都是命,我看你这孩子最是有福,心放得宽比什么都强。我认识一个老中医,祖上是太医,家里有张祖传秘方,给宫里娘娘们用很是灵验,改日我带你去瞧瞧。”
曼明道:“算了,各人有各命。”
打了一下午的牌,用了晚饭后又大战到天亮才散场,陈珊珊邀曼明在这里住下,曼明推脱了,张太太搭她的车同她一起走。
霍丁丁因住得远就留在这里休息,陈珊珊带她上二楼客房,“衣柜里是现成的衣服,首饰都在桌上,你缺什么要什么只管跟底下人要。”
霍丁丁打开柜子,见里面是四季衣服,起居服,见客服,夜礼服,睡衣,样样都全,首饰也都是新鲜款式,陈珊珊道:“你先休息,我也上楼睡去了,你若先醒了就先吃饭,不必管我。”
说完见她也不理她,只是盯着那些首饰瞧得出神,以为她打了一夜麻将精神恍惚,便不再多说,转身要走,谁知霍丁丁却叫住了她,“珊珊,你跟赵七少奶奶从什么时候认识的?”
陈珊珊笑,靠在门框上想了想道:“也有十年了罢!”
“她是个怎样的人?”
陈珊珊打量着她,“怎么突然对曼明感兴趣?”
霍丁丁低下头笑笑,有些苦涩,“爱屋及乌罢,你知道宇痕对这个大姐很是敬重,我想跟她处好关系。”
陈珊珊走过来在她肩头拍了拍,“放心好了,曼明性子直爽心肠又热,最是好相处的,你现在唯需要担心的是你的家族,会接受宇痕吗?”
霍丁丁摇摇头,“家里怎么看我不管,我只要宇痕,只是我现在有些看不懂他的心思,认识这么久,他总是淡淡的,真要说不好,也挑不出不好的地方,可要说好,总觉得有些不足,又说不上是哪里?”
☆、036、劫持
“放宽心,宇痕还是个不错的人选,你看现在外面的纨绔子弟,哪个是干净的?只有许家老四从没传过风流债,据我所知,他所交女朋友,也只有你一人,可见他对你是真心,你心里这样想,或许是因为他性格的关系,你知道他从小跟着母亲受苦,性子比一般人要孤僻一些,你要包容他。”
“我知道。”
“别多想,早点睡罢。”
陈珊珊替她带上门,穿过长长的走廊到自己卧室,侍女已放好了洗澡水,她坐在镜前卸妆,想起什么,叫人道:“丽莎,吩咐厨房炖上燕窝,霍小姐醒了给她吃。”
“是。”
又想想实没什么可吩咐的事,才洗了澡,吃了两片安定药蒙头睡去,昏昏沉沉中,觉得外面雷声乍起,又好像是飞机流弹,睡得极不安稳。
曼明吩咐司机先送张太太回府,回去路上稍有些困,支着头靠在窗子上打盹,不知不觉睡过去,朦胧间听到一声锐响,感觉车子突然倾向一边,撞上路边的杨树后停下来,曼明不悦的问:“怎么回事?”
司机扶着方向盘,目光发直的看着斜前方,额上豆大的汗珠滚下来,“少,少奶奶……”
曼明感觉出异常,顺着他的目光看到车子前方站了一个黑衣男子,晨雾浓重,他戴着帽子,帽沿压得低低的,看不清面容,一手插进西装内袋,朝车子走过来,司机反应过来去掏手枪,那人抬手又是一枪,正中眉心,司机仰头靠在车座上,眼睛凶狠的瞪得着前方,死不瞑目,曼明纵然见过再大场面也被此时的情况惊呆了,捂着嘴叫了一声,转身去推车门,车门被另一只有力的大手按住,从外打开,男子高大的身子栖进来,空间瞬间变得狭小,逼仄的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你是谁?你想要干什么?”曼明撤向另一侧,警戒的看着他,手在身后悄悄从包里摸出一把钨亮的德制手枪。
男子目视前方,冰冷的面孔没有一丝表情,“七少奶奶不必紧张,我只是想请你帮我带句话。”
见他没有要伤害自己的意思,她稍稍松了一口气,“你知道我的身份,那你就应该知道在我的地盘冒然杀了我的司机会是什么下场,这里是租界,巡警听到枪声一会儿就会赶到,阁下眼下还是好好想想自己的处境为好。”
那人笑了一声道:“如无万全把握,我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他慢慢转过头,抬手将帽沿拉高了一些,曼明看到一双细长漆黑的的眸子,在昏暗中的车内闪着阴测测的冷光,像是某类野兽。“您说是罢七少奶奶?”他冷冷瞧她,目光轻佻又挑衅,曼明无声与他对峙,暗暗观察周围情形,现在正是黎明,街头行人很少,她走的这条路又是最偏僻的,巡警七时换班,中间会有十五分钟的空档,想必他早己观察好了周边情况,才会这么镇定,并没被她的话吓到,大概是看出她的心思,那人一笑道:“七少奶奶不要费功夫了,我不想与你为难,只想让你带句话。”
“你让我带什么话?”
“劳请七少奶奶回去转告许司令,二十四营七十三个兄弟不会白死,我定会要他血债血偿。”
曼明心头一震,竟是关于父亲的,强迫自己镇定下来道:“冤有头债有主,阁下让我带话,总要留下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