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你怎么坐在这儿?”施敢绷着个下巴,皱着桃花眼的眉头。
说实话,这眉形真帅气。
只是,他,好像,有点不高兴。
“这雪。。。。。。真漂亮。”
她咧嘴笑了一下,为自己这个绝佳的理由。
她要站起来,可是一站起来,却站不稳,差点摔倒。
嘻嘻,腿麻了。
坐了太久了。
施敢上前,大手一拉,将站立不稳的方穗迭揽在了怀中。
真暖和啊。
就是,有点疼。
方穗迭呲了一下,冰冷的手一下子触及到那宽厚温暖的手,针扎的疼,就像那个绝望的晚上。
方穗迭站稳了,不露痕迹的挣脱了施敢的怀抱。
太甜的蜜糖有时候也是一种毒,一种让人不知不觉就侵入五脏六腑的毒。
“大冷天的,怎么跑到外面来看雪?非得自找罪来受才甘心啊?”施敢拍去了她身上的雪,眼里沉甸甸的满是不快,声音听起来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方穗迭笑了,她以为他只会淡淡的打个招呼,然后警告声,以后不许跟赵元任有任何的关系,然后拂袖而去。
这样,才适合现在的他们。
可没想到,却是这样一句责怪,让她被骂都觉得心中暖洋洋的。
暖的,眼睛想要流泪。
她别过脸,掩饰着自己的情绪,半晌才问;“那个……你……怎么会到这儿来?”
这个地方跟他八竿子都打不着,如果非得拉扯点关系,就是自己,跟他,曾经相识。
可是,真的怕,怕他再说出上次说的那些伤人的话。
这次过来,他是什么目的呢?
再次警告自己,用温和的方式;还是来讨债,让自己偿还;
她不敢想下去。
她已经很努力的在跟赵元任撇清关系。
现在的她真的很累,很累。
“来看看你,快上楼吧,非得把自个冻伤吗。”
看得出来,他的心情真的很不爽,前面的语气还温和的,后半句就又凶了起来。
方穗迭,转身,缓慢的上楼。
这一刻的相逢,她等了很久。
守在这一个城市,就是为了等他,等他们,等他们来讨债呢。
可是他来了,心又慌慌,自己拿什么东西来还呢。
这孽债,该拿什么来还。
这是一间没有暖气的、没有空调的破旧的小房间里,跟外面的冰天雪地竟没有太大的温差,简陋得很。
施敢环顾了一下四周,嘴角僵硬一片。
一下子,两个人相顾无言。
曾经他们三人聊天聊地、撒丫耍泼,无所顾忌的嬉闹一起,可没想到居然发展到今天这样的地步。
相顾——无言!
夜色黑得空洞,一个个都在叫嚣着寂寞、尴尬。
方穗迭受不了这空洞,连忙起身,张罗着烧开水,边勺水边努力着,笑着打破僵局:“听说去美国了?”
她没注意到身后施敢的眼神深沉深沉的,应了声。 “恩。”
她又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一个月了。”
“哦。”
世界又恢复了寂静。
很久,他说:“最近忙,所以一直没有时间来看你。”
方穗迭的笑容僵了一下。
这是解释吗。
其实大可不必,依他们的关系,他不来看她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而且,他们彼此都明白,忙?不过是不来看的借口吧,她等着施敢过来,可也害怕看见施敢,同时施敢何尝不想看见她呢?
可不管怎样,他毕竟还是来了,就跟她毕竟还是在等了。
只是,他来究竟是什么目的?再次确认自己跟赵元任之间的关系?还是——只是纯粹的想看看自己呢?
她开不了口问。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开不了口,或许是怕引起彼此的尴尬,或许是怕再次伤自己的心,或许……
或许什么都有可能,也什么都不可能。
对于这种问了之后她能想象到会引起不好结局的事情,她向来习惯性的回避。
于是,继续寂静。
茶壶放在煤球炉上,方穗迭面对着施敢也坐了下来,良久才说:“那个……莫伯伯……”方穗迭抿抿嘴,她扯出了个苦涩的微笑,“还……好?”
施敢笑了笑点头:“好多了,精神也好了。”
“好就好!好就好!”方穗迭喃喃的說。
她记得那个慈祥的老人家,对着她說:“穗穗,从今后,这里就是你家,在这儿别客气。”
她记得那个慈祥的老人家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怒气冲冲,手指颤抖的指着她厉声的问:“莫莫对你做了什么事,要你这样的害她?”
时间再次停滞,空间再度宁静。
“穗穗……”这次是施敢先开口,他凝视着方穗迭,說:“你是不是在怪我。”
方穗迭猛然抬头,眼里是迷惑,她怪他?她为什么要怪他?
施敢平静的问,眼里没有那天的暴戾:“怪我那天那样问你,那样不相信你。”
一股辛酸猛地涌上了眼眶,她摇头,她没怪过他,他做什么事情都是情有可原,她没资格没立场去怪。可是——
“施敢,你可以不相信我,你说我什么都可以,再脏的话,再下贱的话都可以,可是施敢,你就是不能说我跟赵元任之间有什么,你这样說对不起莫莫,也对不起我……”
什么都可以怀疑,就是不能怀疑这个。什么人都可以怀疑这个,就他跟莫莫不可以。
不可以。
所以,不是怪,因为没资格怪。
可是,恳求,恳求不要不相信这句话,不要不相信这个事实。
方穗迭哽咽道:“施敢,我记得……记得莫莫对我有多好。真的,记得!”
她怎么可能忘记莫莫对她的好?
还记得出院后的莫莫,心情是倍儿棒,胃口是吃嘛嘛香,看到什么都想吃,可惜赵元任不让吃,她得养胃,她得戒口。
她买了一堆的好东西,却只能流着口水說:“穗穗,求你了,你帮我吃掉吧,我再看下去,会忍不住的,元任說了我不能吃的,为了我的健康你就牺牲一点吧。”
方穗迭看着面前琳琅满目的东西,半晌不知道该說什么。
她拿着一样东西问:“这是什么?”
“海参!”
“你不能吃?”她怀疑。
莫莫眨眨眼睛說,点头,无比肯定:“医生說的。”
好吧,医生說的话总不能怀疑吧,那——
“这是什么?”
“鹿肉。”
“你也能吃?”
她摇头,得意洋洋:“元任說太荤了。”
男朋友最大,她也认了。
“那这个呢?”
……
“牛奶你总不会也不能喝了吧?”
“不能!”莫莫惯性的摇头回答,然后短暂的停顿后,讪讪的笑笑:“能喝能喝,可是这不是太多了吗?我喝不光阿,咱老师有教育,不能浪费。”
“你知道不能浪费,你还买这么多?”
“你也知道,女人对购物这种事情是没办法控制的,看到,手痒就买了。你别說,我知道,浪费是罪孽,所以,好穗穗,你就帮着我消除消除罪孽吧,求你了!”
方穗迭看着莫莫,笑了,她不懂,可电脑很普及,里面的知识很渊博,包括知道这些都是驱寒、营养的好东西。
这样的日子不是一天两天,她每次都这样,什么都会不小心的买两分,然后再叫方穗迭分担,方穗迭告诉她大可不必如此,她笑着說,穗穗,我们是姐妹,就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說。
莫莫带着她在这个城市里肆无忌惮的撒野着,因为莫莫,她在这个城市开始有了自信,有了朋友;莫莫会在陆少给穗穗献殷勤的时候說“你这花花大少,别想染指我的穗穗,我的穗穗要嫁个值得她嫁的人”,会将她带到自己那个大得要命的别墅里,对莫伯伯說,爸,这就是穗穗,你对她要跟对我一样的好;她为了让她不要太拼命干活,私下让自己的朋友高薪聘请她去家教;她会偷偷的在她的耳边說:“穗穗,你别看施敢好象花得一塌糊涂,其实阿,他最纯了;你考虑考虑他喽”
。。。。。。
他们不知道,她有多感激莫莫,她有多想要对莫莫好。
“穗穗,我从来没有怀疑你对莫莫的心。”施敢淡淡的笑着,只是为何看到这样的笑容会觉得心酸。
施敢的笑容,应该是明亮得如同12点的太阳,炫目耀人。而不是如今这般好似蒙了一层灰一样。
施敢的声音有些嘶哑,可是磁性的声音却穿透皮肤,直刺心底。
“穗穗,我想信你!”
手放在水壶上,方穗迭愣住了。
眼泪,防不胜防的掉下。
她哽咽道:“谢谢。”
此时此刻,除了说谢谢,她不知道该說什么。
她知道在经过了那样的事情之后,还要说这话,有多么的不容易!
“施敢,你还没吃吧,我烧饺子给你吃吧。”低头,用衣袖趁着施敢不注意的时候拂去泪水。重新站了起来,开始忙碌,倒面,倒水,和面。
去年快过年的时候,在莫莫的再三恳求之下,在别墅的那个大厨房里面,莫莫曾经跟着她学习煮粥、下面、炒菜、包饺子。
穷极无聊的施敢也跟着进来瞎捣腾,三人嬉嬉闹闹的将一顿午饭从10点做到了下午的1点。
赵妈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边嚷着:“我的小祖宗,也别伤了手……。你放鱼下去的时候悠着点,小心油溅出来……。”
莫伯伯则是一边大赞莫莫的贤惠,“赵妈,让她做吧,女孩子家懂得点厨艺,将来嫁人了也能讨个贤惠的名头阿,”一边又一个劲的喊着饿瘪了,“莫莫。就你这速度,感情是想要饿死你老爹我阿”。
那时候除了自己,她们全都不知道,莫莫为何突然想要学厨艺。 可是那样的快乐。
年三十,她们就是这样一边包着饺子,一边嬉闹着。
施敢戏谑的对莫莫:“就你这手艺,还贤妻良母呢,不闲着发凉就谢天谢地了,哪象穗穗,包个饺子都比你的有卖相好吃!”
莫莫却鬼鬼的笑了起来:“我老早就知道穗穗是贤妻良母了。听说你喜欢这一型的,怎么样,考虑考虑?”
莫莫挤眉弄眼的笑着。
“我倒是不介意阿,就怕我不要你后,你就没人要了,不象穗穗,这样的好女子,世间难求,我不求她,也有诸多男子来求。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为了你,我就牺牲点吧。”
方穗迭记得自己那时候是这样回答的:“說你们俩是一对活宝还不信,就一个饺子你俩也能生出这么多事情来,多合拍阿,少扯别人进来阿。”
不过,那天,施敢吃了很多的饺子,两大碗,他說,这饺子的味道,真棒!
那时候,真快乐。
三个人骑着自行车在这个现代文明的都市中寻找七拐八弯的古老小巷子,铃声一串串的和着笑声一起踩在了青石板上;他们教她学游泳,被施敢一把推下泳池,喝了好几口的水却也因此发现自己不会淹死而大了胆子,莫莫笑骂着施敢却表示:“这人毒着呢,可是不可否认是个好的游泳教练。”;施敢假冒H大的学生,帮着他们的篮球队去跟邻校比赛,在别人 “这个帅哥哪个系的阿,球打得不错,怎么从来没见过阿?”的疑问中,她们窃窃的笑开了怀……
曾经她们是那样的快乐,无忧无虑的。
曾经她以为自己的人生就会这样顺畅的过下去。
可如今,快乐变了味,苦不堪言。
眼泪就这样,一滴一滴的掉落在沸腾的水中,融合在一起。
回不去了,谁都回不去了。
过去的种种,造就了今日的疏离。
莫伯伯的亲切,施敢的笑容,全都让她毁了。
方穗迭拿着锅盖,假装拭汗的拭去了眼角的晶莹,她不能被他看到眼泪,那样好像她在博求他的同情,他的原谅。
她没资格这样做。
“你說我的饺子很好吃,今天就多吃一点吧。”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愉快。
她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她以为自己无声哭泣便会不被人发现。
却没注意到身后,那幽深幽深的目光,那锁得不能再紧的眉头。
“好啊。”他的声音也充满了愉快。
“很久没有吃过你做的饺子了。”
在她转头的时候,看着那通红的眼睛笑着,他也让唇划出了个微笑的姿势。
起身,帮着拿碗筷,手放在碗筷上良久良久。
才控制住微笑,转身。
“你还真别说,我吃了很多的饺子,可是没一个人做得跟你的味道相似,还是你做的最好吃。”
“是吗,那你可真的得多吃点。”方穗迭急忙给他布菜,一副愉快的模样。
然后自己也夹起一个饺子,放在嘴中,细细的咀嚼,慢慢的品尝着,看着施敢大口大口的吃着。
然后,低头,一个亮晶晶的东西滑落掉在碗里,她连忙拿着手肘触碰了一下脸。
再次抬头,还是微笑。
一个晚上,他们边吃着饺子,边瞎扯着,好似回到了从前,唯一不同的就是从前有莫莫,而现在没有。
他们努力的调着气氛,明明知道一切都已经不一样了,明明知道再怎么努力都不可能回到从前,可还是想给对方造成一种一切依旧的错觉。
他们在彼此心知肚明的情况下调笑着。
直到,施敢起身告辞。
他开门,走了出去,在门口停顿了一下。
他回头,微笑着說:“穗穗,我回来了,不管。。。。。。以前。。。。。。发生了什么事,你依旧是我的朋友,有什么事情,只要我帮得上的,你一定要找我。”
朋友?
方穗迭喃喃问:“我们……还是朋友?”
她早就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