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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他们不说,他跟她都清楚明白这对一个孕妇来说意味着什么。
可是,他依旧劝说着他自己都不相信的话:“放心,宋朵朵跟她肚子里的孩子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方穗迭还是没有任何的言语,没有任何的动作。
赵元任站在了她的身边,一种曾经他自己熟悉之极的无力感漫上了他的脚,他的身,他的头。
他不想的,推开宋朵朵,只是,看着方穗迭逐渐远去的身影,他不知道怎么去控制自己内心深处的恐惧如泉水一样倾泻出来,瞬间就掠夺了他的理智,他知道抱着自己的是个孕妇,知道她是穗穗在意的人,可是那一瞬间,他什么都想不到,什么都想不到,他只想到不能让穗穗离开,不能再次让自己重蹈覆辙,让自己再次的失去自己最想要的人。
他真的没有了任何的理智,于是,他挣脱了宋朵朵的怀抱。
在纠缠间,他真的是无意的,推了宋朵朵一把。
他试图救过她,可是,来不及了,除了只拉扯住宋朵朵的一角衣服,他什么都没拉住。
他看着方穗迭回头,看着方穗迭瞬间就苍白了脸,看着方穗迭拖着沉重的就像灌了铅一步一步的走回来,看着她抱着宋朵朵,看着她朝着自己凄厉的喊“快叫救护车啊。”看着她穿着满身宋朵朵血的衣服沉默不语的愧疚着。
手术室里宋朵朵的命运牵着他们两个。
赵元任知道,就算宋朵朵没事了,方穗迭依旧还是不会原谅自己,不能跟自己在一起;可他更明白,如果宋朵朵跟她的孩子有事,方穗迭将会更加的痛恨自己,更加的埋怨自己。
他跟她一样,极度的迫切的希望宋朵朵没事,希望她的孩子没事。
手术中的灯灭了。
医生从手术室里鱼贯而出。
方穗迭终于动了,她的视线转移到了出来的医生的脸上,企图从他们的表情中去琢磨些东西出来。
凝重,除了凝重还是凝重。
她不敢开口问了,她不敢。
赵元任明白方穗迭的心情,她不敢问,他帮她帮自己问,他上前一步,问道:“怎么样?孩子保住了吗?”
医生摇头。
方穗迭迟钝的将视线转回手术室,果然是摇头,其实她心里猜到了几分,只是这摇头,还是无情的抹杀了她那几分的侥幸。
就算来了再多的名医又怎样,朵朵还是失去了她的孩子,她期盼了那么久的孩子。
可她没想到医生说的话比他想象中还要来得残忍:“抱歉,我们尽力了,能保住大人已经是极限了。而且,”
医生迟疑的看了一下赵元任,小心谨慎的说:“子宫严重受损,今后受孕的几率——”
医生没有再说下去,只是忐忑不安的看着赵元任,赵元任下意识的看向方穗迭。
“什么意思?”这是三个小时的等待中,方穗迭第一次开口。
她回过头,看着医生,缓慢的问道:“几率有多高?不能受孕吗?”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说出了这句话,怎么说出的,她希望医生说no,可医生没有这样说。
“现在的医学越来越发达,说不定有奇迹发生。”医生委婉的回答。
一个女人,生孩子,需要医学上的奇迹。
什么意思,她还不明白吗?
一个女人,不能生孩子,做不了母亲,意味着什么?
方穗迭腿一软,差点蹲了下去,赵元任眼明手快的扶住了她,她挣脱了,她不需要罪魁祸首的帮助,她扶着墙慢慢的走走到墙边的座椅上,慢慢的将自己放在椅子上。
她缩在了椅子上,头无力的靠着墙。
她身上又背负了一条人命,她身上又背负了一个女人的幸福。
她害了一个又一个的人,她每次害的都是跟自己最亲最近的人,莫安安是,宋朵朵是。
她就是个祸害,就是个自私的祸害。
当时,她只是想,以前的她考虑太多,可考虑来考虑去的,也没见哪个人因为她的重重顾虑受益,似乎她的重重顾虑除了让身边的每一个人不满之外,没有其他的作用,既然这样,那么这次她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理的自私一回。
她离开赵元任身边两回,又被赵元任拉回去两回。两回,一回比一回让她心凉,一回比一回让她心伤。人人说赵元任是黄金钻石男,可她从不稀罕,她从不觉得被当作一个人的禁脔是多么有趣的一件事情,从不觉得在不爱的人身边日日纠缠这往昔的那些恩怨日子能够过的不违心,过的舒坦。她不愿意呆在他的身边,不愿意重新面对以往的恩怨,不想再一次次的心伤下去。
那么,为什么不可以自私一回,为什么不可以痛痛快快的逃一回,为什么就算明知希望不大也不能依着自己的性子逃一回,看看自己究竟可不可以逃出这个局呢?
所以,她明明知道宋朵朵怀孕了,明明知道宋朵朵帮着自己可能被自己扯进这个局里面来。
可是,她还是自私的走,自私的不回头的逃。
她以为赵元任会看在宋朵朵是孕妇的情况之下不会对宋朵朵下重手。
是的,她以为,她全然忘记了赵元任他妈的就是一黑帮的老大,他亲手设计害死了莫莫,他的良心能好到哪儿去?
她忘了。
所以,她逃了。
所以,朵朵摔了下来。
这就是自私的下场,这就是自私的报应。
她不该的,不该自私的,不该这样不顾别人的。
她真他妈的该死啊!
为什么她该死,可受伤的却不是她,受罪的是朵朵呢?
赵元任靠近了她,在她旁边的座位坐了下来。
“穗穗。”他轻声的叫。
她一直以来都觉得流眼泪是很悲惨的事情,直到今天才发现,眼泪能留下来是多么幸福的事情。
她很想哭,很想要发泄,可是,干涸空洞的眼里连眼泪都不屑眷顾。
方穗迭蜷缩在了一起。
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方穗迭回到了熟悉的房间里。
她没有任何办法可以逃离赵元任,她也无力去逃离了。
逃什么啊,朵朵在这儿,自己害得朵朵赔上了她的一辈子。
就算有万分之一的机会真的逃得了又怎样,能逃得过自己的良心吗?
自己真的是害了朵朵一辈子啊。
真的是一辈子!
她胆小,她自私,她甚至都没办法去面对宋朵朵。
所以从医院回到赵元任住处之后,方穗迭再也没有去过医院。
她没办法看着被自己害的宋朵朵在自己面前流泪崩溃,可是无数个夜里,宋朵朵在她的梦里哭泣崩溃,哭喊着说:“穗穗,你还我小乐乐。”
乐乐,是朵朵给孩子娶的小名,可如今,这个孩子再也没有机会出来了。朵朵也可能这辈子都不会有乐乐了。
赵元任给了她卡,她将钱使劲的往医院里面砸,该花的不该花的,她通通都花,反正钱是赵元任的,这是赵元任该还,他再怎么还都还不了他做下的罪孽。
可是,她听到了很多的消息,每一个都让她恨不得刮自己几个大耳光。
比如,朵朵的婆婆从来没有到过医院,甚至在私底下还跟人说:“这孩子流的好啊,女娃啊,计划生育只准生一个,这不是断送了我们老高家的根吗?还好流了。”
她甚至说:“能不能生有什么关系啊,乡下丫头,反正我看不上,到时候让高甫离了就成了。”
比如,高甫在医院里冲着宋朵朵横鼻子竖眼的骂:“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赵元任,那是谁啊,咱惹不起惹不起,你怎么着,谁惹不起还偏偏要往上蹭,你说你这不是自作孽吗你?”
方穗迭都知道,知道宋朵朵成宿成宿的哭。
可她依旧胆小的只敢乘她睡着才去看她,方穗迭骂自己的自私,骂自己的胆小,骂自己没胆扛起自己的错。
可是。骂完自己后,她还是没胆去见宋朵朵。
她第一次朝赵元任开口。
这是医院里回来后她对赵元任说的第一句话,第一件事,就是往高甫的公司里砸钱,企图以此作为条件让高甫能谅解朵朵,能继续好好的接纳朵朵。
赵元任对于方穗迭的开口感到很激动,他指天发誓一定拿钱将高甫和平的摆平。
随后,赵元任异常小心翼翼的问:“穗穗,对不起,我不知道事情会到这一步。穗穗,别离开我,好吗?”
方穗迭笑了,她看着赵元任,尖锐的说:“赵元任,这有我拿主意的份吗?我敢自己拿主意吗?我可没有,第二个宋朵朵让你推,没有第二个莫安安让你害。”
说完,她转头就走。
圆脸护士也不明白,她问:“穗穗,赵哥对你这么好,你为什么就不能放下偏见用心去体会一下呢?”
方穗迭笑笑。
什么叫好,违背了自己心愿的好再好算得上多好?
圆脸护士还问:“你真不走了吗?”
方穗迭点头,不逃了,不走了。
当初想走,是对人生还有一丝的希望。
如今不逃,是因为彻底的绝望了。
悔恨、愧疚、绝望,一切的一切都让方穗迭变了。
以往她总是清汤挂面,素颜示人,如今学会了打扮,学会了描眉,学会了涂口红,学会了穿高跟鞋,学会了跳舞。
她肆意的放纵着自己。
她不知道除了这样麻木着自己之外,她还能干嘛。
一个被黑帮老大禁锢的女人,除了做这些,她还能做什么,还需要做什么。
也直到这一刻,方穗迭才发现自己彻底的了解了当初失恋时候莫莫的心情,以前她总觉得她理解,直到这一刻,才发现以前所谓的理解都过于的肤浅,她所谓的理解都没有莫莫当初痛苦的十分之一。
她明白了当初莫莫的所作所为,她也学样的跟着莫莫的方式来发泄自己,她日日笙歌,醉生梦死。
她学着莫莫肆无忌惮的在灯红酒绿的糜烂之所纵情的挥霍着青春和金钱。
她跟莫莫一样,一次次的唱着那首歌:
暗淡了刀光剑影
远去了鼓角铮鸣
眼前飞扬着一个个
鲜活的面容
湮没了黄尘古道
荒芜了烽火边城
岁月啊你带不走
那一串串熟悉的姓名
兴亡谁人定啊
盛衰岂无凭啊
一页风云散啊
变幻了时空
聚散皆是缘哪
离合总关情啊
担当生前事啊
何计身后评
长江有意化作泪
长江有情起歌声
历史的天空闪烁几颗星
人间一股英雄气
在驰骋纵横
她终于知道莫莫为什么老是唱这首主旋律歌曲,不是她多爱国,而是这歌能让她在那无数个“啊”中,在那凄凉悲怆的曲调当中宣泄着自己不为人知的悲凉。
她依旧学着莫莫喝着酒,踩着高跟,涂着鲜红的口红。
她出入酒吧会所。
她从来没有这样不计任何后果的放肆过。
从来也没有人总让她这样放肆过。
现在,她依着自己的性子,爱咋地就咋地。
她知道,自己之所以能这样肆意而为,赵元任不知道做了多少的事情。
就像在舞池中,她周围总是在无形中被人筑起了一道人墙,没有人能穿越过去冒犯她。
久而久之,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了她跟赵元任的关系,她活得越来越糜烂。
可照样的,从没人敢上来说半个不字,敢劝慰任何事,连赵元任也不敢。
方穗迭甚至想,或许此刻的赵元任是在窃窃暗喜的,因为这样子的方穗迭会越来越依赖于他的权势,依赖于他的金钱,进而变得越来越离不开他。
不过,方穗迭不想去想这么多。
她想的是,如何摆脱赵元任派来跟着自己的那些人,不是为了逃跑,而是她想看赵元任跳脚的模样,想要看赵元任着急的模样,只要赵元任难过,她就开心。
她知道自己的这个想法很变态,她知道现在的自己很变态。
这天,她终于成功的摆脱了那群人。
她踩着高跟鞋,左手拎着包,右手拎着啤酒,摇摇晃晃的走在路边。
她迷茫的双眼看着远处车灯闪烁,然后接近,然后开过。
她吃吃的笑着。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笑什么。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的眼里究竟在看什么。
或许什么都没看,或许什么都没笑。
从来没穿过高跟鞋,她还不是特别的习惯,在踉跄着差点摔倒的时候,她生气的蹬掉了鞋子。
就这样,她光着脚摇摇晃晃的走过马路,走过咖啡馆,走过小巷。
然后,她停住了。
她歪着头,迷迷糊糊的想着,想了一下,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想什么。
于是,她后退两步,侧着昏沉沉的脑子看着里面的人,然后翘起了嘴角。
抬脚摇晃着走向巷子里。
巷子里的人听见响动,抬头看人,神色勃然大变,个个煞白着脸,手忙脚乱的收拾着东西,就要离开。
方穗迭堵住了他们的去路,看着来人,点点他们手中的东西,眯着迷糊的双眼,嘻嘻一笑大着舌头说:“不是說……早就被单翼跟天义的人……给止住了……怎么还有……这好东西……”
自从莫莫吸毒死后,单翼跟天义都发了疯的禁毒,单翼她知道是为了什么,莫志国将莫莫的死一部分算到了毒品的身上,而天义的赵元任据说是为了怕这利国利民的好事被单翼抢了,今后少一个为自己漂白的机会,怎么着之后如果出了什么事,他还可以说,想当年,老子还禁毒了,你说我干都是坏事吗?禁毒是坏事吗?
不管他们禁毒的目的是什么,有一点是肯定的,就是这事确实是好事,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