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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明白里面的意思,他情愿爸爸跟在医院一样对着穗穗大发雷霆大打她一顿,也不要现在这样的风轻云淡貌似天下太平却在背后暗藏了漫天杀机。
那一刻,他的心,跟地上的手机一样,冰凉凉的绝望。
他该如何救她?他该如何救她?
作者有话要说:我一直觉得,男人爱女人的最高境界,不是天天说我爱你,而是他默默的帮你做所有他认为对你好的事情。如果有一天,我找到这样的男人,我会说,亲爱的,我要赖你一辈子。
以命抵命
他看着爸爸抬腿,一只脚抬起来,落下去,离穗穗远了几分,离车子近了几分,离生气远了几分,离死亡近了几分。然后另一只脚又抬起来,落下去……
从来没有时间跟现在这样绵长,一分一秒给拉得长长的,无限的延长。
他也抬脚,无意识的抬脚,走到了穗穗的身边。
他看着她,他想,如果现在,拉着穗穗的手,逃跑,可有几分的生机?几分?有几分?
他可以不去管这样子的逃跑是否对得起爸爸,是否对得起今天刚刚下葬的莫莫,可是这个葬礼是如此的隆重,来的人是如此之多,权贵的有,富豪的有,只手遮天的有,就算他豁出去了,就算他拉着穗穗的手,逃了,能逃得了多少时间,一天?半天?一个小时?还是……一分钟?
她逃不了的,他知道,他比谁都清楚。
莫说逃不了,就算他去拉穗穗的手,这个死脑筋不省心的丫头是不会跟着他逃的。
亡命鸳鸯这个词,就算是这个词,对他们来说都是一个奢侈。
他凝视了穗穗很久,就像凝视了千年一样,将穗穗刻入眼里,心里,然后猛然转过身,脚步向爸迈去。
在转身的这一刻,他决定了,他做出了最决绝的决定。
人,不外乎就是死吗?穗穗,欠的不就是一条命吗?
不是吗?
大不了,就以命还命,换她一个安乐平和,谁让自己忘不了,谁让自己舍不得呢?
怪,就怪自己的心,不由控制!
赌,就赌爸爸的心,对自己还有一丝的怜悯、一丝的爱怜、一丝的愧疚来颠覆一点点对穗穗的仇恨。
所以,在爸爸上车之后,在穗穗上车之后,他开口:“爸,我跟你们一起走。”
他看见了爸爸射过来的毫不掩饰的锐利的眼神,他知道爸爸的意思,他相信爸爸也知道他的意思,所以他没等爸爸开口,就钻进了车里。他不能等爸爸开口拒绝,他没办法赌在不同的车子里的他能拿命来救穗穗,他就怕自己来不及开口跟爸爸求情,就会跟丢爸爸的车,等他找到穗穗的时候只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他怕就算自己没跟丢爸爸的车,穗穗会被人捅了一刀,然后被人从车上抛下来。
他没料到的是赵元任也跟了过来:“莫总,我的车胎坏了,不介意带我一程吧。”
赵元任这么做不外乎两个理由,一是他觉得莫莫死这件事情还不够他报复莫志国的,他觉得还不痛快,要在莫志国的眼前晃荡来提醒他的伤痛。二是,莫莫拿命来让他认清的事实可能就是一个事实,赵元任跟穗穗之间真的不单纯,赵元任跟自己一样,是为了护住她的安危。
如果是第二种理由,他不知道自己是该开心还是不开心,因为如果赵元任出面,穗穗生还的可能就大了很多,可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莫莫说的就真的对了,穗穗,并没有他们看起来的那样单纯可爱,这个女人,在无辜的眼神底下藏着一颗七窍玲珑的心,而他跟莫莫,都被这双所谓的纯洁无暇的眼睛给欺骗了。
爸爸说不介意,并让司机先送赵元任回家,赵元任断然拒绝,说先送莫总跟施少。
爸问他他去那儿,他明白爸的意思,爸是开口让他不要管这件事,可是他没办法不管,所以他说:“我跟爸一起,爸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他的态度也明确,今天他就是要护穗穗到底了。
既然到了这一步,他已经□裸的在爸的面前袒露了他维护穗穗的态度,索性就敞开了不掩藏自己的心思,他说:“不如先送穗穗回家吧。”
只要穗穗先离开,他就暂时的保住了穗穗的命,他相信只要自己跟牢爸爸,爸下什么样的决定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他说这话的时候,爸那别有含义的眼神一直停留在他的身上,就算是问赵元任:“赵总,有意见吗?”的时候都一直在看着他,赵元任摇头说没意见的时候再次肯定他心中的疑惑。
穗穗下车了。
赵元任下车了。
车里,连空气都是窒息的。
爸让车停在了路边,让司机下车,低头点了支烟,猛的吸了几口,开口问:“你为什么要救她?”
他羞愧无比,保护一个可以说是仇人的人,他心里也不好受,也觉得羞于见人,他低头,轻声说:“对不起,爸。”
“对不起?”爸回头,凝视他,“既然知道对不起,为什么还要这样做?”
他依旧低头,无言应对。
“你今天的举动,总该给我个理由吧!”
他沉默了很久,真的是很久很久,他方才开口:“我爱她。”
爸并没有沉默很久就接了话,他说:“什么时候开始的?”
他回答:“莫莫去美国前。”
爸沉默了一会,开口道:“你说这话,是想让我因为穗穗不仅害了莫莫还抢了她老公而更恨她,还是想让我因为你的牺牲而原谅她?”
“我没有邀功请赏的意思,爸,她是无辜的,她错就错在太单纯什么都不知道。爸,可不可以,放过她?”
爸只是冰冷的看着他,反问:“你说呢?”
“爸,就当做我当初答应娶莫莫,你也考虑一下好不好?爸,只要你放过她,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他不想这样说的,当初答应娶莫莫不是为了现在可以拿来威胁爸爸,勒索爸爸的,可是他不知道什么样的话在此刻会有分量。
“敢子,我承认我欠了你的,莫莫也欠了你的,只要不是这件事,你提的任何要求我都可以满足你,可是,这件事,没得商量!”
“爸——”他想要开口苦苦哀求,莫志国却只说了一句话:“下车吧。”
他被赶下了车,车子在他面前扬长而去。
他知道爸会生气,也预料过会生气到这个程度。
可是,他还是不能放弃。
山脚下,他徒步走上了山,走到了别墅前。
一路上,他想尽了办法还是想不好,所以,他什么都干不了,什么都做不了。
只能做最无力最没用的事情。
他跪在别墅里,一跪就是三四天。
第一天的时候,天大晴,日头火热热的烤着,赵妈劝他起来,他不起,赵妈拿水和吃的东西给他,他不接。爸说:“你拿这要挟我吗?”他回答:“我是求你,爸。”爸摇头:“你这不是求,你这就是要挟。”他低头:“对不起爸。”
是的,对于关心的人来说,被关心人的命是宝贵的,他下跪,求饶,拿自己当赌注,这就是在要挟爸爸这个关心自己的人。
第二天打了雷,下了雨,他曾经无数次在电视剧里面看到这样的场景,拍电视的人为了渲染所谓的气氛,为了让所谓的悲惨再浓重的填上一笔,总是喜欢在雷雨天气让人下跪,带上苦苦求饶,带上满脸泪水,以前,他跟莫莫看到这一些的时候,总是觉得矫情得让人难以忍受,可这一次,他无比感激,只有在这样的天气里才能勾起关心他的人最大的同情和恻隐之心。
那天,爸爸没有出现。
赵妈给他拿了雨伞,他没带,赵妈让他进屋跪,他不肯。
第三天,还是雨。
爸爸还是没有出现。
赵妈哭着骂着他:“干嘛啊,你拧什么啊,有什么话爷俩不能好好说吗,值得这么作践自己的身子吗?”
赵妈哭着拍着打着他,他的视线已经开始模糊了,三天的跪,米粒未进,他有点扛不住了。
第四天,天放晴。
太阳晒在湿了的衣服上,让人难受。
可他体会不了这么多,他头发昏、眼发花。
赵妈请来了医生,叫来了急救车,他手尽自己的最后一份力,死都不肯让医生来看他,不肯被抬到车上。
九十九拜,就差这最后一跪了。
不成,他帮着穗穗先抵了这条命,死后一了百了,不再纠结于这些恩怨情仇中。成了,他还穗穗一个平和安乐。
他是怎么都不会容许自己做逃兵的。
他赌赢了。
在爸爸出现的那一瞬间,他知道,自己赌赢了。
爸爸一巴掌打在了他的脸上,气得手脚哆嗦得个不停:“你出息了,懂得拿自己的命来跟我搏了啊,你要死怎么不死到远一点的地方去,你死我面前算是什么,你是觉得一个莫莫死了还不够,我还能撑是吗?所以你再死了,再来打击打击我,是吧,究竟我是跟赵元任有仇还是跟你有仇啊!”
他无话可辩解,只能喃喃回答:“对……不……起……”
又是一个巴掌:“你的命就这么不值钱吗?你忘了当年你爸是怎么拿自己的命来护住你的吗?你忘了当年莫莫输了那么多血给你吗?你忘了你妈妈临死前是如何千叮咛万嘱咐的拜托我一定要好好的照顾你的吗?你忘了这十几年,我是怎么把你当成我亲生儿子抚养你,我花了多少的心血吗?”
“对……不……起……”
“早知道养你到现在是为了让你这样作践自己的话,我当初就不该养你,我就该给你一笔钱,将你打发得远远的,不顾你死活好了。”
“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你除了说对不起还会说什么?我这一辈子,最得意的就是你跟莫莫,现在莫莫没了,我只有你了,你知道吗?你忍心让我连你也没了吗?”
爸爸的眼泪流了下来。
他的眼泪也流了下来。
伤害自己要挟关心自己、自己也关心的人,这种滋味不好受,他连说对不起都说不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在想,这一段时间,我是不是犯冲啊,怎么老是出现问题呢,哭……前些日子手提被偷了,昨天晚上,摄像机被酒鬼摔了,我损失惨重,呜呜呜……还有这里想要告诉大家的是,施敢的这些回忆是早就想好要写的,之前一直没写施敢的内心是因为之前的事情基本都是穗穗的回忆,是穗穗眼里的事实,她所谓的事实不一定就是真的,很多误会就是这样产生。如果觉得因为这几章而觉得剧情停滞不前,我想说的是你们可以把它当做番外,因为这是妖执意坚持的,是本文必不可少的。就算是到现在,亲们看到的一切也不一定就是现实,在最后几章的时候,会爆一个很多亲都想不到的现实。还有亲说,现在都不知道男主是谁,其实妖一直在说,这是两男两女的故事,不是一男一女,现在妖还是重复这句话。
背后的爱一
那天,他赢了。
爸爸终究还是在他昏睡前给了他一个承诺,他不会去动穗穗,只要他去医院,只要他恢复健康。
他是在爸爸的承诺之后才放心的让自己陷入昏迷的。
可,真的是他赢了吗?
当他醒过来,看着坐在自己床边眯着眼睛睡觉的老人,这个头发花白一夕之间苍老那么许多的老人,自己这样用伤害自己去伤害了他的老人,自己真的赢了吗?
这,叫赢吗?
那一刻,他对穗穗的怨升腾了起来。
如果不是穗穗,莫莫不会死。
如果不是穗穗,自己不会这样逼这个刚刚死了女儿,对自己跟亲生父亲一样的老人。
如果不是穗穗……
……
为什么,为什么穗穗要背叛自己和莫莫
为什么看起来那么单纯的穗穗心思也会这样的沉
……
爸在他醒过来之后说:“敢子,我答应你不动穗穗,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他什么都没问,就点头:“我答应。”
爸苦笑的摇头,说:“你就不问我是什么事情。”
他摇头:“不用问,什么都可以。”
伤害这个老人家,没人能说出他有多愧疚,不论他要他做什么,他都会去做。
“如果,我的要求是,你一辈子都不能跟穗穗在一起呢?”
他犹豫了一小会,然后苦笑道:“可以。”
不用问为什么,他明白,就算没有爸的要求,此时此刻的他是没有任何立场,没有任何资格去跟穗穗在一起的。
莫莫,他的青梅竹马,他法律上的妻子,是因她死的;她还跟赵元任纠缠不清;不论是哪一点,他们都没有在一起的可能。
“不问为什么?”
“不问。”
他明白,一个老人怎么受得了自己女儿的老公娶一个害死自己女儿的人呢?
“好。等你身子好点,我们去国外散散心。”
“不用,我们现在就可以走。”他躺在病床上回答。
爸看着他的眼神沉痛而悲伤:“敢子,你就这么怕我伤害她吗?”
“对不起。”
他是怕,怕爸会后悔。
那天,他是坐在轮椅上上的飞机。
那天,他是带着对爸的愧疚,对莫莫的悼念,对穗穗的怨恨上的飞机。
到了世界的另一端,他才有时间打电话给陆如其,跟他说,警报解除,跟他说,穗穗一个女孩子家,有什么可以帮助的你帮一下她。
陆如其在电话这头问:“你做到这一步还不够吗?你还想帮她多少?”
陆如其是知道他做了什么的。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