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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一
跟两人告别后,我在医院的洗手间随便洗了个脸补了个妆,犹豫再三。拨通了宝马大叔的电话。
电话响了差不多六声才被接起来,对方显然没有想到我会主动打给他,声音很是欣喜。
“莉香?回北京了?”
“恩。”
“这么快?”
“恩,有点儿事儿。”
他敏感听出我话语中的犹豫和不快。“莉香,你怎么了?”
“没怎么。”我狠狠心,“我求你个事儿成么?”
“啊?什么事儿?你说,别说求不求的,只要我能做到,就肯定帮你。”
“帮我管管你侄子,让他别再跟我朋友死磕了,我朋友就是一胳膊,掰不过他许人杰的大腿,你让许人杰高抬贵手一下,别再闹了,再闹就得出人命了。”
“……”他沉默了一下。“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儿了,不过你放心好了,我会处理的。”
“恩,谢谢你。”随后,我挂掉了电话,拿手机的手一直在颤抖。
我果然跟一切反动派一样,是个纸老虎。想到这个,我自嘲的笑了笑。
二
拖着行李出了医院,望着茫茫的车流,却不知道该去哪里。
我想我应该先回家把东西放下,可是然后呢?这个时候我根本就不想睡觉也不想吃东西,那我要做什么呢?
想到这些我才发现,原来在北京的这两年,除了吃饭和睡觉还有和猴子他们鬼混之外,我根本就无事可做。
出了门我拦了辆出租车,刚把行李丢到后备箱,坐到后座。
宝马大叔的电话便打过来了。
“哪儿呢?”
“回家的路上。”
“家?”
“对啊,我没告诉过你我有远见的妈妈在北京房价上涨前给我买了一房子么?”
“没有……你的好多事儿我都不知道。”他话语中有轻微的埋怨,“我去找你?一起吃个饭?”
“好吧。”我实在无法一人独守空屋,我无法做翻版王宝钗,那会让我抑郁致死的。
回家后,我刚把行李丢到阳台,随便收拾下屋子,冲了个澡,就接到了宝马大叔的短信,他说,我已经在你们小区门口了,你们小区的保安说我不是业主,不让进。
我不由的赞叹了我们小区铁面无私的保安,想立即手工制作一面锦旗给他们。
随便扯一身蓝色三叶草运动装在身上,戴上一个白色棒球帽我就出门了。
走到门口发现宝马大叔正安静的把车停在小区门口等着,车内的灯开着,他正安静的看着一本儿书。
我推开车门,大剌剌的坐进去,顺手夺过他手中的书,手很快,他都没反应过来。
我一看书名儿,乐了,《如何消除你跟年轻人的代沟》。
“你要消除跟谁的代沟啊?”我打趣他。
“你的。”他温暖的笑着,半真半假的说。
“咱俩没代沟。”我拍拍他肩膀,“我跟同龄人有代沟,跟你没代沟。”
他盯着我看,微微笑。
“看什么啊?我脸上有人民币啊?”
他浮出一丝装坏的笑,抿一抿嘴唇。
“没有,好久不见了,看看你变样儿没。”
我被他盯着看的不好意思,装作挠头把目光移向别处。
“才几天啊,能变什么样儿。”我嘀咕,“我又不是变形金刚。”
“你哭了?”他脸上的笑消失了,声音有些严肃。
“厄……没哭,我很强大的。”我死不承认。
“那眼睛怎么肿成那样?”他追根究底,还摆出论据。
“嗨,长途旅行都那样。”我岔开话题,“咱们去哪儿吃饭去?”
他看了我一眼,仿佛想起了点儿什么,终于没有再问下去。
“去鹿港小镇吧。”他说,“估计你现在也没什么胃口,先去吃个冰,开开胃。”
他没有立即开车,而是鼓捣了一会儿手机,估计是发短信。
发完了,他一踩油门,车子拐出我们家小区的那条路,往北上了二环,往鹿港开去。
三
夜晚十点多的鹿港小镇,并没有多少人。
但我跟宝马大叔还是不约而同的,找了一个比较偏僻的位置,坐了下来。
哈,俨然我们都挺低调的。
我点了一个混合冰,自作主张给他点了芒果冰。他又拿过菜单,帮我点了一个干炒牛河,并细心的交待服务生说,先上冰,再上牛和。
冰很快上来,我无聊的在混合冰的中间开挖,试图要开一个隧道,挖的不亦乐乎,他也微笑着,看着我在胡闹。
正挖着欢腾呢,就瞟见门口进来一人,看轮廓很眼熟,就是走路挺孙的。
仔细一看,俨然那就是枯萎了的人杰小开,我心想这世道是怎么啦,前几天丫还挺拔的跟松树一样打了猴子,怎么转眼几天就被糟蹋成这样了?正想着呢那厮就朝我跟宝马大叔过来了,我已经磨刀霍霍整装待发了,想说孙子你今天要是闹事姐姐我就把你抽成牛头马面。
可转念一想宝马大叔也在这儿呢,教我如何下手。
人杰小开走过来,很温顺的叫了声,“二叔……”整个人缩成一团看起来挺可怜的,也不得瑟了。
我这才有点儿觉悟,想到可能是宝马大叔叫他过来的,俨然这是一人杰小开忘本猛回头秋后算账大会,不是闹事大会。
宝马大叔看都没看他一眼就说,“人杰,你知道我今天叫你来干嘛吧?”
“恩……”人杰小开有点儿惶恐。
“那你自己说。”宝马大叔严肃起来。
“我,我……二叔,这事儿也不能全赖我啊。”许人杰辩解道。
我一听许人杰说这话,火“噌”一声就上去了,一拍桌子不由自主的就站了起来,指着许人杰就开始骂,“不赖你?你丫少给我装大头蒜,动手打人的是你吧,有什么事儿解决不了得动手啊!有钱怎么了,有钱也不待你这样的,有爹生没娘养……”
“咳……”,宝马大叔咳嗽一声,拉了我一把,硬生生的把我按回座位上,轻声说,“莉香,小声点儿,你先别说话,我跟他说。”
我有些不情愿的闭了嘴,看一眼人杰小开,他被我骂的站在那边脸都发青了,鹿港小镇里面那些跟我一样深夜闲着无聊的吃冰的人就跟看戏似的看着人杰小开跟我,我想你们使劲看,最好把眼珠子贴在人杰小开的身上才好。
“这儿有你什么事儿!我这是给我二叔面子!,你丫……”许人杰恶狠狠的瞪我一眼,手在抖。
“人杰!”宝马大叔低沉的喝止了许人杰,“这事儿无论怎么讲,你打人了,就是你不对了。这事儿就这样吧,别再纠缠了。”
“我没纠缠!就算我纠缠了,怎么着吧!”许人杰一改刚刚的窝囊相,语气横起来。“二叔,就算她是你女人,有咱们俩亲么,你这样做,是不是有点儿胳膊肘而往外拐啊!”
我一听这话,差点儿急了,我怎么不清不楚的就成人女人了。
“你闭嘴!”宝马大叔吼一声,吓了我一跳,从没见过他那样。许人杰俨然也吓到了,乖乖的闭了嘴。
“你要是再这样下去,那以后你的钱,就甭想拿的这么痛快了。”宝马大叔冷冷的说。
许人杰俨然没想到宝马大叔会出这一招,看情况俨然这招对他来讲是必杀的,他瞬间软了下来。
“好……”许人杰气的直点头,“我他妈认孙子了,我以后见他们躲着走成了吧!”
说罢,许人杰怒气冲冲的转身走了,出门的时候还差点儿撞到人。
我们沉默了一会儿,大叔轻声说,“生气了?”。
“我能生什么气啊。”我自嘲的笑笑,“我一外地女孩儿……”
“你别误会。”他打断我,“人杰他……”,他有些欲言又止,“人杰他爸妈出了车祸……很早就去世了,你刚刚说那话,有点儿刺激他,所以我才……”
“那……那他那态度也不对。”我也有点儿后悔,觉得自己太口不择言了,但还是嘴硬。
“他是不对,那我替他向你道歉。”
“别扯上我,这事儿压根儿没我的事儿。”
“我回头让人杰买点东西去医院看看你朋友。”宝马大叔还是很好脾气。
“得,您可千万别,我那朋友本来就快半身不遂了,他再去,回头指不定看见他就吐血身亡了,您还是拉到吧。”这话出口,我都觉得自己欠抽,我这是一什么女的啊。
“你还是生气了。”他叹口气,沉默了。
我也不想讲话,我也在好奇自己哪里来的莫名的怒气,越想就越痛恨自己。
综合冰已经融化的差不多了,坍塌下来毁坏了我刚才挖的洞,我看着盘子里面的冰支离破碎的,跟一堆尸体似的,心里生疼。
我想生活还不就是如此,一开始富丽堂皇,可时过境迁,也不过就是一滩臭水。
四
时间嘀嗒的过,我们虽然相对无言,却也出奇的没有尴尬。
他接到一个电话,“恩”了几声,挂了后,对我讲说,“你等我一下,我接着回来,二十分钟。”
我还没等反应过来,他就跑了。
百无聊赖的抽完一根烟,我结了帐,想去街上坐着等他。
我先是蹲在路边看着过往的车辆和人们,又站起边走边低着头踢路上任何可以踢的东西玩,最后还在马路牙子上来来回回的当独木桥走,我自小就擅长打发时间,是自己跟自己玩儿的个中高手。
所以大叔不知不觉的出现在我身后时,我并未发现。
他轻拍我肩膀,吓了我一大跳,“莉香,跟我来。”他神秘笑笑。
“呼……吓我一跳。”我摸摸胸口,“怎么跟鬼似的你。”
“来吧。”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宝马大叔就拽着跌跌撞撞的我上了车。
车子开到三环路上一片安静的空地上停下来,大叔很潇洒的撤下安全带说,“下车。”
我不声不响的下了车,周围很安静,我心想您不会想在这鬼地方把老子给奸杀了吧,您可是一长辈。
正淫荡的想着,发挥我的被害妄想症。
宝马大叔就把后备箱打开了,我探个脑袋看了看,就被雷到了。
满满一车的烟花,各种各样的,琳琅满目,跟一博览会似的。
虽然我没买过烟花,但我知道这东西在社会主义的今天卖的挺昂贵的。
以前快过年的时候我经常在路上转悠,看见卖烟火的小贩就想忍不住买一个,还想买一最大的,然后点把火把烟花当自己讨厌的人给炸了,可是一问价钱就傻逼了,忒贵,最后也就低眉顺眼的,买个沙炮摔两下过过瘾。
我活到这么大什么时候见过这么多烟花啊,难道宝马大叔是卖烟火的咩?我有点儿茫。
“你整一堆这个来干嘛?”
“放啊!难不成吃么?”大叔笑着,一边往外搬烟火一边问我,“莉香,你敢放吗?”
“笑话,本莉香上过刀山下过火海,还不敢放这东西,你想想,我下的可是火海,够点一火车这个了。”我站在一边又贫嘴。
宝马大叔笑笑没说话,拿了一个特大号的在找芯子,我说,“你怎么突然想起弄这个,玩儿火可是要尿床的。”
“我想让你高兴一下,我知道你不高兴了。”他傻呵呵的笑笑。
“我……”我刚想说点儿什么,他就点燃了芯子,大叫一声,“快跑!”。
我全然没有了刚刚的英雄气概,鬼叫着跑开。
烟花冲上天空绽放开来,照亮了北京黑漆漆的夜,大概也照亮了很多人回家的路。
我站在那里看着绚烂的烟花,看到它们毫无忌惮的腾空而去,绚烂过后,洒下灰烬。
但此刻,我无暇顾及那绽放后的伤感,我为这份儿美丽感动着。
我知道,这个刹那,它们为我而绽放。而我要做的,则是努力的,努力的记住它们瞬间的令人动容的美。让自己不要忘记,在这样一个夜晚,有这样美好的事物,为我而绽放。
喧嚣辉煌中,大叔侧身过来,在我耳边轻声说,“莉香,你也是我的烟花。”
这句话,一字一顿的敲击着我的心底,他的声音那么温柔,仿佛在春风里盛开的花朵。
我觉得我的心,此刻柔软的仿佛要滴出水来,而那份氤氲,升上眉头,眼睛就湿了。
我再次睁大了眼睛,让风吹走了其中的雾气,“那岂不是很丧气?一会儿就没了。”
我微笑装傻,推他一把,“快点儿,去放。”
大叔就乖乖的,拍一下我的头,起身走过去,点燃了一只又一只。
五
不一会儿功夫,地面上就落满了烟花的残骸,横七竖八的,场面看起来挺壮观。
中间大叔让我也点一炮,我很赖皮的说,“我妈说了,不能玩火。”然后就屁颠儿屁颠儿的跑开了。
大叔点着以后就跑到我身边站着,还一个劲儿的用眼横我,意思是说,“小样,你不是下过火海吗?”
我则站在一边流着口水看着烟花装着大头蒜,果然他横了我一会儿觉得没意思就不横了。
我俩正在暗地斗法呢,就听见一洪亮的声音冲我们咋呼,“嘿,你们俩嘿,怎么回事儿嘿?”接着就看到,不远的远方,一带红袖章穿制服的城管大叔,神奇的冒出来,几乎是以冲刺的架势朝我们这边跑过来,好像我们反党反人民了。
我一看这阵仗就慌了,特别没种又慌乱的说,“糟了,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