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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是光明正大地上门来抢,主动交出自然最好,不交的话免不得有一番苦头吃。这些自命正道之辈却是既要当……既要干那事,又要立牌坊,一个比一个贪婪,软刀子一个比一个利。无耻呀,无耻!”
杨纵道:“所以,自命正道的未必就是正直之士,只有心存正义者,那才是真正的正直之人!”
关天养并不想在这时候讨论什么是正义,什么又是正直,就问:“你这回来,可是为了那位商千里长老么?”
杨纵盯着他道:“一半!”
“一半?”
“另一半是为了你!”
“为了我?”关天养忍不住笑了,道:“你这么大一个忙人,就为了我专门来跑这一趟?”
杨纵哼了一声,“你这话就不对了,我们是朋友,你有难,我岂能袖手不管?”
第二百四十一章 朋友
朋友?
关天养品嚼着这份温暖,笑道:“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你公务那么繁忙,有算不完的账,岂能因私废公?”
杨纵道:“这就不劳你费心了。刚才李宗主说了,张志礼等人是坚定了主意,无论如何都得逼你说出龙鳞的下落和来历。不过李宗主也说了,只要你在千阳山一天,他就保你一天的安全。就是不知道你什么意思!”
关天养朝李延极一拱手,“多谢李前辈好意。若真是这样,就怕有些人说重极门别有居心,会打着我的旗号再来骚扰呢?如此一来,重极门怕是也没有安生日子可过了!”
李延极摆手道:“那也是以后的事了,至少能保你现在无虞!”
关天养很是有些坚决,摇头道:“依晚辈看来,实无此必要。”
李延极问道:“那你有什么好的想法?”
关天养道:“我没有,不过是走一步看一步。”目光坚定,神情坦然,分明是没有将这场危机看得太重。
杨纵想了想,道:“要不这样,请李宗主派一艘飞艘,送你去塞外,或是西域避上一段时间。你觉得如何?”
关天养依旧固执地摇头道:“也没这个必要!”
杨纵不免动了怒,将葵扇般大的手往桌上一拍,长身而起,发怒的猛虎般直视着关天养,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就真的这么想死么?”
关天养一点也不怕他,反而还笑了起来,“我当然不想死,但也不想这么窝囊的活着!”
杨纵哼了一声,神色稍显柔和,“你没对抗天下的本事,那就只得先窝囊的活着。也只有活着,你才有出头的一天;也只有活着,你才能一雪今日之耻!”
关天养听了杨纵的话,顿时陷入了矛盾之中。他何尝不知道杨纵说得对呢?可是,强烈的自尊让他无论如何也低不下这个头。他甚至觉得,轰轰烈烈地死,也比窝窝囊囊地活着要好。但他心中的牵绊又太多:杜若、四丫、陈朔、苏少白……以及那许许多多的人和事,总是觉得难以放下。更重要的事,他实在不甘心就这样死于一帮子无耻之辈手里。
李延极见关天养陷入了犹豫之中,这才不徐不急地道:“人的能力永远是有限的,活在世上一天,就面临着各种各样的抉择。抉择的痛苦你怕是已经深有体会了。而为了避免这种痛苦,修行无疑就成了最佳的选择。只要成了仙,成了圣,世上还有什么可惧的呢?更不会再面临各种艰难抉择。修行界固然有许多的强者,但却不是生来就那么强大,都是经过了无数的磨难,百折不回,一点一点地成长起来的。就比如杨座主,他一生经历了多少磨难才走到今天?世人都当他乾坤庭火字堂座主权力无限,风光无限,却又有几人知晓他心中的苦楚?他又何尝不是随时都在自尊与生存之间艰难地抉择着?”
杨纵接过话头,对关天养道:“在你看来,以我的实力似乎是可以横行无忌的了?其实大谬。修行界就是一座广袤的森林,又深又黑,还荆棘遍布,陷阱悬崖处处都是,稍有不慎就会跌得粉身碎骨。为了将差使干好,我一方面得保住自己的命,另一方面又得拿自己的命去拼。你说,这样的日子比你现在如何?再说李宗主吧,他修行六百多年,你以为也是平平坦坦、风风光光的走过来的么?”
关天养见他们苦口婆心地劝自己,心下不免也踌躇了起来,暗道:“难道我真的该跑路么?可是又跑去哪里呢?塞外?西域?不,我都不熟悉,跑去哪里做什么?或许我是该寻个清静的地方,好好地修炼一下。通天鉴的碎片我得到了三块,却一直没有机会好好地参悟。楼子方只得了一块就如此了得,我难道就不行么?”但又觉得就这样逃了,实在不心甘,未免太便宜了那些家伙,说不定还会给重极门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正不知该如何取舍之时,苏千羽在门外道:“师父,杜大先生求见!”
李延极站了起来,道:“快请!”就迎了出去。
杜友逢进门后就说:“我刚才得到消息,三清教的人马估计两三个时辰后就会到。蜀山那边也有了动静,怕是明后天也会赶到的。”
杨纵哦了一声,问道:“那玄武宫呢?”
杜友逢奇道:“怪就怪在这点,他们至今也无动静!”
李延极悠悠地道:“这是他们一惯的风格。虽说至今没有动静,但千阳山的任何风吹草动,他们怕是比谁都清楚!”
杜友逢点了点头,瞟了一眼关天养,道:“你们可曾说动他了么?”
杨纵哼了一声,满心的恼火,“他不是你未来女婿么,你这个准岳丈都说不动他,我们又算老几?”
这话顿时令关天养大窘,脸红成了猴屁股。
杜友逢竟然没有当场否决,道:“他要做我的女婿,那也得看有没有这个命。”又转头对李延极道:“你的情况怎样了?如今大乱将起,内部若不能安定,怕是很难就会外来的危机。”随便捡了张椅子坐下来,就马着脸沉吟不语。
李延极在殿中缓步踱着,他道:“你当我不知道么?这一次是变起肘腋,我也没有想到他们会借着这个由头发难。说来,也是我管理上疏忽了!”摇头叹了口气,竟是满脸的苦笑。
杜友逢看了李延极一眼,道:“这起事件分明是有预谋的,但到目前,我们没有查出是谁在背后指使的。”
李延极突地停了下来,目光闪烁,“会不会是红莲宗呢?”满脸的疑云,也是不能肯定。
杜友逢摇头道:“他们没这么大的能量,也没这个必要。”
“若不是他们,那就只剩下青莲宗了。魔道五宗,其他三家都跟我重极门没什么仇怨!”
杜友逢无奈地笑了起来,指着李延极,“你呀你,也是当了近两百年宗主的人了,怎地眼界还这般狭隘呢?为什么就非得是魔道中人干的?”
李延极耸然动容,“你的意思是……”
杨纵道:“我们怀疑……算了,只是怀疑!”甩了甩头,在杜友逢的身边坐了下来,眼神幽幽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李延极是何等聪明之人,一听这话,就已经料知了个大概,脸色顿时都变了。
听着他们的对话,关天养隐约明白了一件事:杜友逢似乎也是乾坤庭的人,李延极有可能也是,但还不能确定。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们三人的关系极好!
李延极坐下来后,轻轻地捋着颔下几缕美髯,看着杜杨二人,道:“这事可以从长计议。眼下还是考虑如何帮助关兄弟应付危机吧!”
杜友逢哼了一声,冷眼看着关天养:“你们看他是一个听得进人劝的么?”
杨纵道:“他只是有些固执,又在尊严和生死之间取舍难定。先让他犹豫一会儿吧!”
关天养见杨纵一句话就说到自己心底去,不免觉得有些尴尬,道:“晚辈何德何能,竟得到三位前辈如此垂爱……”
杨纵嘿嘿地笑道:“老杜待你不同别人,是因为你若是不小心把命给送了,他家姑娘不知得有多伤心。正所谓知女莫其父,他自然得花点心思保护你。李大宗主么,一半是看老杜面上,另一面也是惜才。我说得可对?”
李延极笑了起来,道:“对了一半。我厚待于他,一半是惜才,另一半觉得他也少年时的我颇有些相像。你不就是这样的么?”
杨纵哈哈笑道:“不错,看到他,我总忍不住想到少年时的自己。一样的疯狂,一样的固执,一样的热血豪情……”此言一出,三人都笑了起来。
关天养也忍不住笑了,只不过他的笑容后面更多的是苦涩。
杜友逢见他笑得十分不自在,就问:“你是不是觉得逃避是一种特别丢脸的行为?”
关天养犹豫了片刻,道:“这个……要看是在什么情况之下?”
杜友逢用指节敲击着桌面,掷地有声地道:“就是当下的这种情况!”语气里已然透出十分的不悦。
关天养暗叹一声,实在想不通自己何德何能,能得到他们这般的看重。就他本意来说,是绝不愿低头的,死就死吧,十五年后又这般大了,也没什么可怕的。可知道这样的话是不能说出来的,自己倒是求得一时畅快了,未免太过于辜负了他们。又想他们都是活了六七百岁的人,什么事情没有见识过,又什么没有经历过?这般苦心婆心地苦劝自己这个不相干的人,自己不感恩也就罢了,若连好歹也不识得,那就真的该死了。可是,想虽这样想,但他实在没办法说服自己,心下依旧是说不出的纠结和痛苦,道:“我只是觉得,这些家伙实在是欺人太甚,无论如何也不能便宜他们的!”想到张志礼等辈的贪得无厌,愤恨之色就溢于言表,一双拳头也捏得格格作响。
“你不想便宜他们?那你想怎样?杀了他们,还是怎么着?”
关天养长舒了口气,将胸中的怒火都一点点地释放了出来,尽量让语气显得平缓一些,“当时我想的是:他们要东西,我就偏不给。宁愿毁了也绝不便宜他们。现在看来,这想法实在是有些蠢!”说着,摇了摇头,似乎觉得自己有些不知所谓。
“好嘛!”杜友逢点头道:“看来你还不是无可救药。你要知道,自己的命永远是最珍贵的,别动不动就抱着玉石俱焚的想法。这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东西是你的,你毁了,还把命都给搭进去,这笔账怎么都算不过去,是不是?他们想谋你的东西,得不到也不损失什么,得到了自然就赚翻天。枉你那么聪明,怎么关键时刻就转不过来弯呢?也难怪阿若说你聪明是一等一的,但就是生了一副驴脾气,不会转弯。”
关天养的驴脾气被杜友逢这番话彻底数落得没了,他站起身来,躬身一揖,道:“谢三位前辈点拨,晚辈知错了!”
杨纵道:“老杜,刚才我们还在商量着把他送到塞外或是西域去,避过这阵子风头再说。你怎么看?”
杜友逢眼神悠悠,似乎已经看着西域那滚滚的黄沙,叹道:“那也未必安全!”
关天养听着这话,心下一动,暗道:“若是能去小蓬莱,那便最好不过了!”
杨纵噫了一声,笑道:“你不会是想把他带回小蓬莱吧?”
杜友逢摇头道:“漫说掌门师兄不会准许,我也还没笨到那种程度。”
听杜友逢这样说,关天养心下不由得好生失落,暗道:“他说的何尝不是?眼下我就是一个祸端,谁与我走得近,愉就会成为那些被龙鳞迷了心,像疯狗一样的修行者的攻击目标。西域乃化外之地,风土人情迥异中土,我去那里做什么?塞外苦寒,一年有七八个月都是冰天雪地,冷得撒尿都要用棍子来敲,与其受这样的活罪,还不如把东西交出来,乐得个自在呢!”
杜友逢看着他满脸的失落,正想说几句,就听苏千羽在外奏禀道:“师父,神霄派张前辈、铁剑谷周前辈等几位前辈求见!”
李延极嗯了一声,道:“请吧!”并没有起身迎接。
张志礼等六人进来之后,先是朝李延极拱了拱手,然后又朝杨纵拱手一揖,道:“杨座主,不知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千阳山呢?”
杨纵冷笑道:“什么风?妖风!”竟是半点好脸色也不给。
张志礼等人当场愣住了。有人品出了杨纵话里的意思,竟露出了尴尬之色。
李延极微微欠了欠身,道:“诸位请坐!”
杨纵却站了起来,道:“我说诸位,乾坤庭跟你们没仇没怨吧?”
张志礼愕然地看着杨纵,然后又扭头对周鹤章等人道:“这,杨座主这话是什么意思?”
杨纵冷笑了起来,道:“什么意思?我倒是很想问你们。听说你们在翻我乾坤庭的老账,是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