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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叶老魔,今日之赐,我铁剑谷必将加倍奉还……”大话还未说满,千叶之弥厉笑了起来,“是吗?怕是没那个机会了!”扭头对一众红莲弟子道:“传本座令旨:着班师古亲率堂中直属法卫和天阳分舵所属精锐,三日内剿灭铁剑谷,老少不留。若有一人走失,叫他提头来见!”那名元婴境界的法卫头领书写极快,千叶之弥的话音甫落,他已经将命令写在了符书之上,交呈了上来。千叶之弥接过略瞟了一眼,加上了属于特殊的印诀,望空抛了出去。咻的一声,符书化作一道红光消失在了南边的天际。
见此情状,正道修行者莫不惊呼,周鹤章更是面如死灰,心下暗叫着完了。以铁剑谷的实力,哪里敌得过红莲宗一个分舵呢?此战定然是铁剑谷全军覆没,绝无一人能够逃出生天。
众所周知,铁剑谷素来神霄派交厚,甄志清身为神霄派掌门大弟子,岂忍坐视盟友被诛而不加以援助?伸手轻轻地把住周鹤章的肩膀,笃然道:“周道兄勿忧,区区魔道妖孽,何惧之有?”回身道:“即速传我命令,着五云观下弟子火速驰援铁剑谷,不得有误!”命令一下完,又朗声道:“铁剑谷乃我正道一脉,今遭魔道围剿,还请各位看在同道份上,助周道兄一臂之力!”起手作了个团揖。神态从容,凛然有一派掌门之风,顿时赢得了无数人的叫好之声。皆说正道门下同气连枝,该往援助。
正魔二道相斗残酷,全然没有道理可讲。素来是不论哪一派受到攻击,别派闻到讯息,都会赶往支援,不论彼此间是否有恩怨。千叶之弥身为红莲宗首席座主,当着正道群豪之面下此命令,绝非故意作态,旨在恫吓周鹤章,而是其生性狂傲使然,他就要抢在正道援兵赶到之前殄灭铁剑谷,以雪周鹤章侮辱圣火令之耻。而以红莲宗的实力,纵神霄派全力袒护,怕是也免不了惨遭灭门了。是以周鹤章见甄志清和各派同道声援,殊无半分欢喜,强作笑颜,逊谢一番之后脸色越发的灰败,只差没有当场哭了出来。
关天养不知其中深浅,还暗暗讥讽周鹤章太过于脓包。
广慧高宣佛号,冲千叶之弥一稽手,“千叶施主,贫请有个不情之请,还望成全!”
千叶之弥全然不给广慧面子,冷冷地笑道:“既是不情之请,大师不必说也罢。本座也是万难成全的!”以他的智慧,如何猜不到广慧是要自己收回成命?心下不免暗笑这和尚实在迂阔得很,枉为监寺,却是一点也不通世故。
广慧不无遗憾地叹息一声,“既是如此,贫僧了不得只有请贵教方宗主另行选任贤能,立为红莲堂座主了!”
千叶之弥不想广慧竟能说出如此硬气的话来,颇为意外,“和尚是要留下本座么?”
“不敢!敝寺以慈悲为名,贫僧何忍见铁剑谷满门惨遭贵教屠戮?为救铁剑谷两百余条性命,贫僧了不得只有慢待千叶施主,便是修行界同道骂我大慈悲寺无待客之礼也说不得了!”
千叶之弥红彤彤的脸色顿时变成了酱紫色。
在场诸人如何不知道广慧这一招才能真正救得下铁剑谷满门呢?所谓擒贼擒王,只要拿住了千叶之弥,也就相当于瓦解了红莲堂。方天戈一世枭雄,才智超雄,必能衡量出其中轻重,作出明智的决策。周鹤章一时激动脸眼眶泛红,冲广慧深深一躬,“多谢大师援手……”喉头哽咽,剩下的话已然说不出来了。
沉默了半晌,就在众人以为千叶之弥会屈服时,不想他突地仰天狂笑,笑声有若滚雷在众修行者耳畔炸响,直震得修为浅者当场呕吐了出来。关天养也是感到胃下翻涌,说不出的难受。“和尚,本座既然敢来,那就将一切置之度外了,又岂会怕你留难?”话至于此,又堆起满脸的冷笑,“不是本座自夸,也不看不起你,就算摆出一百单八罗汉大阵那又怎样?也休想留得下本座!”
好狂妄的口气!
但却没有人怀疑千叶之弥是在说大话。
纵关天养对红莲宗仇恨已极,也不禁对千叶之弥生出几分佩服。
不想广慧竟也摇头道:“若是连施主也留不下,敝寺也不配与贵宗敌对这几千年了!”
千叶之弥大叫了两声好,“本座原觉得和尚你迂阔得很,不想竟还有这等气魄。本座今番赶来龙山,只为求得龙鳞,余者何足为虑?”轻蔑地一笑后,也不再搭理广慧,扭身冲静看热闹的关天养一揖手,“关老板,本座知你为宋家灭门一事深恨本教。那也是没法子的事。人都死了,本座说什么都没有用。数月来,关老板想必也看清了正道门下个个皆是伪君子,嘴上说一套,做的又是另一套。为了龙鳞,不逼死你关老板他们是不会干休的。重极门也好,大慈悲寺也罢,纵他们想保全你也是力不从心。若关老板愿以龙鳞作为交易,我圣教必倾尽其力护得关老板周全,不但身家性命无虞,还可得报大仇。利与弊,还请关老板三思!”
第二百九十四章 逼索龙鳞
这番话在围观者听来,不异于荒唐笑话,但在关天养心里,诱惑力却是越来越大。但为了不让围观者看出他有半分愿意交易的意思,当即嘿嘿一笑,“我不过就是一市井小子,地痞无赖一样的下流人物。数月前在场的有几位知道我是谁的?更不要说千叶座主了。可是我也看得出来,千叶座主为了龙鳞很是对我的过去作了一番研究,也知道我最大的心愿就是报得宋大叔家的灭门血仇。若是龙鳞还没有拍卖,我当真会毫不犹豫地答应千叶座主,只要能取得张天渝、卓雁翎的项上人头来祭奠宋大叔一家,便是搭上我这条性命也心甘……”说到这里,想到宋奕待他恩重如山,情谊深厚,心下就说不出的难受。
龙鳞一共得了八片,卖了一片,送了两片,还剩下五片在身上。原本拿一本出来与红莲宗作交易也没什么,奈何这手一松,后患就会无穷无尽,从此也就再无宁日了。虽说眼下也不得安宁,满天下的修行者闻着味儿追索龙鳞,但到底还有几个可以依赖的朋友,有地方可以躲,若是为了报仇与千叶之弥交易,纵是能保全性命又如何?从今以后也成了孤家寡人,不单朋友没了,怕是连至亲至爱的人也会抛弃自己。
想到杜若会因为自己与千叶之弥的交易而刀剑相向,想到四丫会视自己如同仇寇,想到小白和二狗子都会把自己当成不共戴天的仇敌,关天养顷时间汗透重衫,心下暗暗叫道:“不,我不能这样,绝对不能……”又想着:“纵然我现在还未必是张天渝的对手,更加不可能打得过卓雁翎和班师古,但只要勤加修炼,实力总是一日强过一日,将来终有一天能得报大仇,以慰宋大叔在天之灵。”
衡量清了轻重利害,心下顿时大为畅快,面上却故作苦涩地一笑,摇头叹道:“……只可惜……算了,既然都没人信我,说这些有何用?承蒙千叶座主看得起,对我这般上心,可我实在是只能说声抱歉。不过借着这个机会我必须得说一句话:红莲宗灭宋大叔家满门的血债迟早有一天我会亲手讨还回来。烦请千叶座上转告班师古、卓雁翎还有张天渝,要他们好好地活着,别在我报仇之前就先死于人手了!”
千叶之弥才不会将关天养这番誓报血仇的话放在心上。数千年来正魔二道相争,哪一门哪一派不是血债累累呢?若是你也要报仇,我也要报仇,杀得来杀去,哪里会有片息安宁?关天养也是初涉修行界,只知个人私仇私怨,全不晓得正魔二道相争的残酷,待时日一久,自然不会再像这般慷慨激昂,不报血仇誓不罢休了。可他又实在失望得很,原以为这个方案总能打动关天养,就算不能当众同意,以后也有再谈的机会。不想关天养竟当面拒绝得如此彻底,教他气涌上心头,恨不能照面一掌,将关天养拍成灰烬才好。
众围观者见关天养不但拒绝了千叶之弥,还当其面誓报血仇,心下当真是佩服得紧,一个个的都忍不住叫起了好来。可一想到关天养身上关系着龙鳞,心下又说不出的腻味。
广慧合什道:“关施主深明大义,不为利诱所动,当真令贫僧佩服得紧。”
关天养唉了一声,“大和尚取笑了……”话音尚未落下,就听有人问道:“我等此来龙山也不为别的,只求关老板给句实在话:到底要不要交出龙鳞?”
注意力又再一次拉回到了关天养身上。
“真是胡搅蛮缠!”关天养差点就破口大骂,心下已是动了十二分的真怒,直咄咄地逼视着说话那名大汉,厉声道:“还要小爷说多少遍?龙鳞只有一片!只有一片!!你到底要我怎么交?”
那人被关天养气势一迫,顿时当头一座大山压来,差点没吓得跪了下去。好不容易撑持住了,却发现满头都是大汗,元神震动,气机混乱,竟是失声惊呼了出来。好在身旁的同伴一掌抵在他的后心,渡过一道真元,助其稳住了心神,他这才哆嗦着道:“你,你想怎样?”
关天养恨不得将这人一拳打成齑粉,但也清楚若自己抢先出手,必然成为修行界之公敌,不得不拼尽意志压住磅礴的怒火,咬牙切齿地道:“我想怎样?小爷倒要问你,问问你们想怎样?当初在千阳山高朋殿我便说过了,龙鳞只有一片!小爷觉着这东西对我也没有用处,又为了安身保命,这才不得已拿来卖了。这下子你们也就高兴了,觉得自己有了机会。可龙鳞被蜀山派买去了,你们不敢明抢,又打着主意回过头来寻小爷麻烦。是不是觉得小爷孤家寡人,好欺负?嘿嘿,若真是这样想的,那就当我身上还有十片、一百片龙鳞,都来抢呀!来呀,为什么不来?”他的气势凶恶万分,浑似地狱里逃出来的魔王,吓得一众千里迢迢赶来龙山谋取龙鳞的修行者大气都不敢喘,纷纷你望我,我望你,不知该如何是好。
周鹤章已是惊弓之鸟,不敢再胡乱说话,但心下又对龙鳞念念不忘,便扭头看着甄志清。
甄志清也是个老谋深算之辈,上龙山来就是为再从关天养身上逼出一片龙鳞来。据从重极门传出的不太可靠的消息称:关天养的身上不止一片龙鳞。重极门之所以甘为关天养拍卖龙鳞护法,便是得了一片好处。数月间,各大门派想尽办法派人打探消息,却都无法核实。面对龙鳞这等异宝的诱惑,甄志清还是选择了宁可信其有。众所周知,广慧盛邀关天养于七月十五参加大慈悲寺的佛欢喜日法会,关天养也当着各派首脑的面答允了,想来是不会爽约的。这才不远几千里打从云台山赶来,为的就是再从关天养身上逼出一片龙鳞来。不管是再次拍卖还是抢夺,神霄派无论如何都要争取到。不料关天养一而再、再而三的声明龙鳞只有一片,竟不惜以命相搏。再者关天养无惧千叶之弥,毫无势力背景的情况下敢于扬言报复魔道,其气魄胸怀着实令人佩服。若再威逼下去,神霄派怕是会威名坠尽,沦为下流无耻之徒了。神霄派毕竟不是九流小派,声名为重,不得不有所顾忌。就算明着逼抢不成,还可以暗中夺取不是?盘算定了,甄志清也不理会周鹤章的目光,轻咳一声,笑道:“关老板不要激动。想来这其中也是有误会的!”
“误会?”关天养虎视着甄志清,当真恨不得一剑在他的胸口捅出个透明窟窿来,“倒不知是怎样的误会?”言罢,阴恻恻地笑了起来,笑容后面尽是迫人的杀气。
甄志清颇有些心悸,又奇怪关天养的气势为何如此之强,如此之怪,面上的笑容依旧不改,“我等俱听人说关老板原本得了不止一片龙鳞,卖了一片给蜀山派,还送了一片与重极门……咳,当然,这也只是传言。在我等看来,龙鳞乃是修行界之异宝,关老板既非修行之人,留着也没有用处。与其暴殄天物,还不如遗于我等,发挥它应有的作用呢?若非如此,我等也就不会不远千里万里赶来大慈悲寺,一问究竟了!”
关天养听了这番话,心下顿时大奇,“他的话头怎么放软了?先得可是比千叶之弥还硬呢!”也猜不透其中的情由,胸中的怒火却是消弥了不少,“传言?又是传说!真是可笑得很,可笑得很呐!”言至于此,仰天狂笑了起来,声势虽不若千叶之弥,却也较一众围观者心下发虚。
“不知有何可笑之处?”又有一名中年道士上前两步,起手一稽,“无量天尊,贫道武当山玉泉子见过关老板!”
关天养见这道士也算知礼,虽明知他也是为着龙鳞而来,还是起手道:“当不起。不知道长有何见教!”
玉泉子道:“见教不敢当,只是有个疑问想请关老板赐教。关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