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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两人是有过一段情好时光的。那些恋人之间该做不该做的事情,他们都巨细无遗,一件不漏的地做过,包括做,爱。可他们却已很久不再说爱。
十七岁的萧语珩几乎把喜欢冯晋骁挂在嘴边,逢人就说。就连冯家大哥冯晋庭也笑言:“珩珩你可要加把劲快点长,否则等你长大了,晋骁就老了。”
萧语珩笑眯眯地回答:“不怕,我不嫌弃他。”
真是后悔在古城嘴欠和她搭讪,冯晋骁无奈:“那时侯我都结婚了。”
萧语珩仰头盯着他的脸:“那你的结婚对象肯定是我。”
语气中的笃定,与小小的年纪极为不符。当然,在男人看来那不是笃定,而是耍赖。不过是个小丫头,随她。冯晋骁当时这样宽慰自己。
萧语珩十八岁生日那天,冯晋骁第一次失约。说是失约,并不准确。因为冯晋骁根本没和她约好,他属于被强行通知要陪她过生日的那个人。
那时冯晋骁还是刑警,工作地不在G市。由于执行重要任务,他在萧语珩生日这天没回来。至于说他是不是故意忘了这茬儿就不好说了。毕竟他当时是很抗拒和未成年人谈恋爱的,否则不会连个祝福电话都没有。
萧语珩等了整整一天,从凌晨到凌晨,冯晋骁也没出现。萧语珩表面上没有表现出什么,高高兴兴地和家人过了生日,还为妈妈准备了礼物,用在暑假期间去做促销赚的人生第一笔工资买的,把萧素都感动哭了。
次日清晨,萧语珩却出现在冯晋骁工作的城市。拿着从萧熠那要来的地址,找到他的住处。可冯晋骁执行任务不在家。她怕影响他工作,也不敢去警队找,就老老实实地守在门口等。两天后冯晋骁回来,她就被送进了医院。
那次冯晋骁才算真正见识萧语珩的固执。看着小小的她病怏怏的样子,以及她带来的那块已经变质的蛋糕,他怎么都生不起气,只是有些后怕。他不敢想像,如果自己一个星期不回来会是什么结果。
萧语珩住了两天院,冯晋骁理所当然地得照顾她。二十五岁的男人高大挺拔,俊朗帅气,每每出入病房,总能引得女医生和护士的关注。反观萧语珩,虽年满十八岁,发育的却像个十五岁的小丫头,又听她称呼冯晋骁哥哥,周围的人误以为他们是兄妹。
冯晋骁原本就不接受她成为自己的女朋友,将错就错地默认。萧语珩则认为这是她和冯晋骁的私事,没必要向外人解释,也不多言。只是有女医生委婉地向她打听冯晋骁有没有女朋友时,她神秘兮兮,又故意吞吞吐吐地小声说:“我哥哥他,不喜欢女生的。千万别往外说啊,他会不高兴。”
冯晋骁当时就站在病房门口,换成别人听到这话肯定内伤,他却只是若无其事地拎着袋子进来,用惯常冷淡的语气说:“酸奶在里面,要喝自己拿。”对她的恶趣味视而不见。
萧语珩立刻爬起来去拿酸奶,边用吸管喝得呲呲响边说:“哥哥,把你男朋友介绍给我一个吧,我该练习谈恋爱了。”
冯晋骁在她床边施施然坐下,淡定从容地慷慨表示:“好,挑个你喜欢的。”
女医生的脸色瞬间变了,匆匆离开病房,决定离这对诡异的“兄妹”远点。
后来冯晋骁亲自把萧语珩送回家,面对萧素,他只能抱歉地说:“她没去过A市,我接她去玩两天,作为生日礼物。事先没跟您商量,是我欠考虑了。”
女儿失踪换谁都不会高兴,但萧素面上并没有表现出来,反而客气地说:“珩珩还小不懂事,给你添麻烦了晋骁。”
“您说哪里话,我应该的。”他所谓的应该是指鉴于两家的关系,理应照顾萧语珩,但听在萧语珩耳里,或许就是另一层意思。
冯晋骁走的时候萧语珩还在蔫蔫的不高兴,拉着他的手犹豫了下才说:“那我什么时候才能——”
顾及萧素在场,冯晋骁没等她说完就打断了,“以后再说。”
那时候冯晋骁认定萧语珩对身为警察的他是盲目崇拜,无关爱情。直到那个夏天她再次跑来找他,郑重而严肃地说明:“现在我总可以做你女朋友了吧?学校里比你帅的男生多了去了,我却一个都不喜欢,只想着你。再说我没定性,就是敷衍。”他才意识到那个他眼中的问题少女已经出落得婷婷玉立,娇若春花。
忽然就想起两人的初次见面。
那一天阳光正好,笼罩着小桥流水缠绕的大研镇,把街头喧嚣,深巷宁静的古城侵染在一片金色里,令每一处角落都充满了温暖的味道。
临时被抽调加入省厅专案组的冯晋骁就在这样的天气里现身古城。他驻足在一家特色店铺,听店主向客人介绍东巴吉祥铃。
东巴吉祥铃不同于普通的风铃,而是一种纳西族原始宗教信仰的延伸。铃身看似和普通的铃铛没有太大的区别,细看之下会发现上面铸有代表了纳西文化的图案,铃舌下悬东巴木牌,所谓木牌画,就是最古老的原始绘画艺术,纳西语为“课标”。
“清风徐来,铃音吉祥。”冯晋骁的注意力被一道极为特别的女声吸引。他循声望过去,就见店铺最里面的角落,一个脚踩平底凉鞋,身穿牛仔短裤T恤,头戴遮阳草编帽的女孩正仰头看着悬挂的一串吉祥铃。
那是挂在最高处的一串吉祥铃,女孩要惦起脚才能触碰到铃舌,她就那么歪歪扭扭地站着,一只手扶着玻璃柜台,一只手伸出去轻轻晃动着铃舌,一次又一次。
冯晋骁走到她身后,微微仰头看了看:“有什么特别?”
或许是太专注于那串吉祥铃了,女孩被身后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她立步不稳,险些跌倒。冯晋骁像是早有准备,长臂一伸,就把她扶住了。
女孩转过头来,冯晋骁视线之内就呈现出一张精致漂亮的小脸,眼睛很大,瞳孔黑亮,透出一股狡黠的灵气。那一瞬间,男人忘了松手。
咫尺的距离忽然出现一个男人,女孩也愣了一下,随即微红着小脸挣开他的手:“你问我吗?”显然刚才冯晋骁的话她听到了。
冯晋骁收回手,点头:“你看它半天了。”
女孩扶正被碰歪的草帽,挠了挠脸蛋:“我就是不知道才看嘛。”
冯晋骁缓缓勾起了唇角。他并不知道,那一瞬他的笑容十分有魅力,否则女孩的脸不会瞬间红透。
“店主说这是镇店之宝。”尴尬地进一步解释。
所以她才想看看有什么不同之处?他抬手就把吉祥铃摘下来递到她面前。女孩偏头看了他一眼,在他的眼神鼓励下就着他的手盯着吉祥铃看起来。
“这个应该是白海螺。”
“那是什么?”
“纳西八宝之一。铃声真特别,难怪象征东巴蛙神。”
“蛙神?什么意思?”
“寓意繁衍万物……你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旅行之前都不做功课的吗?”
“……”冯晋骁决定换个话题:“听说这吉祥铃有很多种含义——”
女孩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了,“送朋友的话,代表希望对方由风铃的清脆之声想起你,风的吹动,铃的心系,彼此有心电感应。情侣之间相送的话,就代表恋情和想念……”
冯晋骁后来回想起那一幕,始终没想明白,当时怎么那么有耐心听她滔滔不绝的说了差不多十分钟,竟然没有打断。
看样子她很喜欢东巴吉祥铃,冯晋骁在她说完之后询问:“那你是准备买这串?”
女孩扭头看了看忙碌的店主,凑近他低声说:“我准备把它偷走。”
冯晋骁疑惑地拧着眉头,怀疑自己听错了。
女孩悄声说她的钱包丢了,然后拽拽他衣袖,“你说我藏在帽子里会被发现吗?要不你帮我掩护吧?”
冯晋骁生平头一回遭遇这样的情况。身为警察,面前站着一个企图请他打掩护的准小偷,还是个未成年的瘦瘦小小的漂亮女孩子,而她眼睛里的期待又那么真诚,让人不忍拒绝。可是,这可真是有点为难啊——
一串东巴吉祥铃,就这样改变了冯晋骁和萧语珩的命运。
时隔两年,当时稚气未脱的女孩已经出落得更加漂亮,标质,冯晋骁一时间不能确定,应不应该和她开始。
见他不吭声,萧语珩的神情难得地显露出羞涩,一眨不眨的眼睛里装满期待,有些小心翼翼,又有些志在必得地说:“有我在,你根本交不到女朋友,要是再拒绝我,三十岁也娶不到老婆,到时候别人就会以为你有病。所以我建议你,答应。”
原以为她在踏进大学校门接触其他异性后会真正明白自己的心意,对自己也会失去兴趣,没想到事隔一年居然还能这么,振振有词。
如此特别又可爱的姑娘。被表白的男人终于忍不住笑了。
冯晋骁平日寡言,喜怒深藏,这样无防备地笑开,带着贵族式优雅平冷淡的面孔,愈加彰显出男子汉的那种爷们之气。萧语珩蓦地心中一动,上前一步握住他的手,勇敢地叫了一声:“冯晋骁。”
她在向他宣告,从此不再叫他晋骁哥哥,而是以恋人的身份,称呼他名字。
拒绝的话一句都说不出口,冯晋骁微微带笑地嗯了一声,然后伸出右手食指,爱怜地刮了刮她的脸颊,像是在说:好吧,我接受你的建议。
女孩子的脸如同春天里的白兰花,在薄薄的阳光下绽放出令人怦然心动的笑容。萧语珩置身于男人怀里,喜极而泣。那梨花带雨的笑容,成为冯晋骁眼中最美的风景。
那个时候萧语珩还在读大学,由于不是假期,第二天就被冯晋骁送上了回G市的飞机。随后冯晋骁休假,本想给她个惊喜,结果小丫头居然从冯家获知了他回来的时间,早早等在机场。
当她像个孩子一样兴奋而轻快地扑进自己怀里,冯晋骁有种前所未有的满足。之后在停车场,在他毫无防备之下,萧语珩惦起脚,仰脸吻上他的唇。
那是他们第一次亲吻,距离现在已有四年。
她柔软的唇贴上他的,笨拙地不知所措。冯晋骁因她突如其来的举动愣了一下,随即将她搂进怀里,低头衔住她的唇,吻住。
透着隐隐青涩的味道,和想像中的一样温热柔软。冯晋骁控制不住地用风衣将她裹向自己,让她的身体紧紧贴在他怀里,吻得更深。
那时他们明明相处得很好。后来她变得不爱笑了,也不再提及“喜欢”和“爱”这样的字眼。她的若即若离,她随时准备转身就走的姿态,都让冯晋骁不舒服,可他不能否认,这一切的变化,都是因他而起。
反复看着萧语珩充满关心意味的短信,冯晋骁提醒自己不要多虑。认为既然已经重新在一起,即便偶尔有些吵闹和别扭,对于那年的事,他们是彼此原谅了的。
☆、艳域08
陆成远进门就见冯晋骁站在窗前抽烟:“不是戒了吗,怎么又抽上了?”
冯晋骁转过身把烟掐灭,“有点累,提提神。”
陆成远的目光从他的手移到肩膀:“伤口疼?之前的动作幅度不小,是不是抻着了?”
冯晋骁试着活动了下胳膊:“应该没事。”
陆成远有点无奈:“嫂子还不知道吧?你这个人就是,什么事都自己扛,我就不信能瞒过今晚。换位思考,要是她有什么事以怕你担心为由瞒着,你知道以后发不发彪?”
陆成远指的萧语珩不知道的事不仅仅是冯晋骁身上的伤,还包括他人间蒸发的半个月的行踪。其实之前他们去K城,名义上是给特警队搞集训,实际上冯晋骁是去执行特殊任务。否则一个集训怎么可能惊动正、副两大队长?而冯晋骁身上的伤则是在行动中为救K城特警队员留下的。陆成远当时就要通知萧语珩,他坚决不肯。
“那不一样。”冯晋骁认为这样的换位思考不对,他是男人,保护萧语珩是理所当然。就像她有危险或是生病,理应找他,可如果他遭遇同样的情况,怎么可能求助于她?
皱着眉揉了揉肩胛,他实话实说:“动手的时候没觉得,过后才有痛感。”
“当时你满心满眼都是嫂子,哪里还能顾得上疼。快拆线了,悠着点。” 陆成远自知说服不了他,也不再多言。
冯晋骁点头,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