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赵大官人连歇带喘的来到林清鹂面前;噗通一声跪下;呼哧呼哧喘了半天粗气;让人搞不懂他是真心真意的跪下还是累得瘫在地上了。
看着他如同酱猪头一般红得发紫的大脑袋。林清鹂好生害怕他就此憋死过去;等半晌把气儿喘匀了才说出话来:“恭贺林女侠重回崆峒山;
恭贺清远掌门清理门户;在下特地置办了酒菜;自带了厨子来为诸位英雄接风洗尘。”说罢掏出手绢来捂在脸上;
假声假气的哭道:“俺老赵瞎了狗眼;听信了曹华斌的假话;还道是掌门将田产交给他打理;这些年来俺没到山上给掌门老爷请安;可是俺心里还有念着掌门老爷的好。俺天天晚上睡觉前都给掌门老爷念几声佛的。
俺这次捐助五万两白银以表孝心。”说罢;一大帮人喊着号子抬过十个大箱子来;有人把箱子盖打开;里面赫然是白花花的银子!众人忍不住惊呼一声。清远更是面露喜色。赵大官人察言观色便知道自己的脑袋保住了。
这些人手脚也真是麻利;时候不大便整顿好了酒席;伙计们端着盘子飞跑;眨眼功夫;几十张桌子便摆满了盘碗;各种珍馐美味应有尽有。大坛的美酒拍开泥封堆在桌边。
江湖人极少有不爱酒的;众人早就食指大动。林清鹂好说歹说才把躲在屋里生闷气的清远请出来招呼客人入席;其实大家看重的是林清鹂;
至于清远根本如同泥塑木偶般看待;不过;有些礼法还是要遵守的。清远见众人都在眼巴巴的等着他;心里才好受一点;他简单的说了几句话;才招呼大家入席;众人一窝蜂跑到桌子边;便大碗喝酒大块吃肉起来。
酒席刚开始;玄法也回来了;他满身是汗渍;僧袍上也被剑刺了几个洞;但是没有受伤;手里竟然拿着青铜剑;徐千帆却没有回来;
林清鹂心中大骇;赶紧拉住他追问;玄法道:“我和老徐在山那边打得好不痛快;他刺烂了我的僧袍;我也抓下他半截衣袖;算是个平手;我们最后都累得半死;实在是打不动了;这才住手;不打不相识;
我跟老徐现在是朋友了;老徐说眼下他不宜抛头露面;休息完后就自己走了;还托我把青铜剑给你捎回来。”说罢把青铜剑递过来;清远想伸手去接;
玄法却把青铜剑塞给了林清鹂。清远空着手站在那里;左右都不是;好不尴尬;林清鹂赶紧把青铜剑递给他;他却不接;“哼”了一声转身走到桌边自顾自端起酒碗;向众人走去。
第一百五十四章 拜祭
这次赵大官人听说山上有几位少林僧人,还特地准备了一桌素斋,可是昙庆和玄法竟然全都坐在了荤席上大吃大喝,大家忌惮这两个人武功高强倒也没人敢笑话他们,慧珠等年轻的僧人坐在素席上默默的吃饭。杜训奇写完最后一笔:“……山上群豪俱欢颜。”赶紧收拾书案,挤在酒桌上抓起猪蹄膀大口啃起来。
清远端着酒碗挨桌敬酒,那些人本来就看不大上他,又正吃喝的痛快,哪里还管他?只是随意端着酒碗喝几口就应付过去了,
等到林清鹂挨桌敬酒时,无论到哪一桌众人都轰然站起,把酒碗里的酒喝得一滴不剩,林清鹂将酒一饮而尽,无不欢声雷动。
清远郁郁寡欢的喝了几碗酒便自己走到后堂独自一人默默的呆着。他走的时候,没人注意,便是有人注意,也懒得搭理。
等众人大吃大喝一场下山之后,天色已近黄昏,林清鹂挨桌敬酒喝得着实不少,她虽然内力惊人,可毕竟是女子,不耐酒力,自己被人搀扶着回房休息去了。
午夜,山上的弟子这次都喝了不少酒,大都酩酊大醉,早早的睡去了。空荡荡的山上除了摇摇欲坠的灵棚和满地的狼藉,再无一人。
月色如昼,清冷的月光照在喧嚣过后的崆峒山上。
“唉——”一声幽幽的叹息,两个身影从黑暗处慢慢走出来。为首一人身材消瘦,他走进灵棚,把崆峒派列位祖师的灵位拿在手里一一擦拭干净,轻轻放回原处,又从香筒里拿出香来,点燃后拜祭一番。望着黑魆魆的崆峒山默不作声。
“华哥。你不要悲伤了,白天的时候你不肯现身,如今又……,我都不知道怎么宽慰你了。”后面的一个女子娇糯的声音说道。
这两个人正是鬼剑韩清华与白蛇闫凤娇。
韩清华缓缓的摇头道:“白天我不现身是对的,那个玄法老和尚要为难林清鹂,我刚要动手助她。可谁知徐千帆竟然也在这里,而且抢先出手了,要是我们两个公然碰头,这江湖上又会不平静了。”
闫凤娇道:“华哥,你总是想得太多,这江湖何时平静过?”
韩清华道:“我与徐千帆的恩怨总有一天会了断,可是我却不愿意因此毁了崆峒派。如果我和徐千帆现在决斗,无论谁生谁死,都会将崆峒派陷入绝境。
唉。清远这孩子根本就不成器,全仗着林清鹂支持他,可是林清鹂毕竟是个孩子,哪里懂得江湖险恶?别人都知道我与徐千帆都是崆峒派的门人,虽然平时不出现,
可崆峒派若有大事,必定会出手相助,所以他们也不敢对林清鹂太过分。只有这样,崆峒派才能存在下去。等到林清鹂能够支撑大局的时候,也就是我与徐千帆算账的时候了。”
闫凤娇不无担心地道:“如今徐千帆已经是今非昔比了,他与玄法交手时,我暗中观察过,此人竟然与玄法不相上下,将来你要是对上此人可千万要小心了。”
“嗯。”韩清华点点头。
“华哥。义父前几天就对我们说过,恩仇都是心结,心结一开也就无所谓恩仇了,今天你能按捺住没有与徐千帆见面,我心里虽然不平。可是却很是欣慰,
如今你心愿一了,咱们走吧。”闫凤娇把身子轻轻靠在他臂膀上。“好,咱们走吧,这里已经不是我的崆峒派了。”韩清华带着闫凤娇如飞掠去,身影被茫茫夜色吞没。
崆峒山并非所有人都在酣睡,至少有一个人没有睡,那就是清远,他不是不想睡,他也想昏昏睡去,在睡梦里他可以忘记所有的不开心,
或许会梦见慈祥的母亲和疼爱他的父亲,在梦里他可以纵情的笑或者痛快的哭,他可以做醒来后想做但是做不到的任何事!可是他却睡不着,
他的心里有一团烈火在燃烧,这团火是什么?愤怒?妒忌?失望?被别人轻视后的孤独感?说不清楚,也理不出次序,他只知道这团火时时刻刻都在折磨他,
他想怒吼,想咆哮,他甚至想杀人,或许喷涌而出的鲜血才可以浇灭他心中的火焰。但是他最终什么也没有做,只是静静地坐着,
他从中午一直坐到现在,没有人问过他更没有找过他,仿佛他的存在与否根本不重要。
窗外,月光如雪;屋里,黑暗如墨。
清远没有点灯,灯火再多也驱不散他心中的阴霾。
清远出身微寒,他的父亲原本是山下的农民,后来得到机会才拜入崆峒派,
但是崆峒派的弟子也分为两种:嫡传弟子和通传弟子。一个人投师崆峒派,如果是嫡传弟子那么他的武功将由崆峒派的各位元老级人物甚至是掌门人亲自教授,
衣食住行也有人照料;如果是通传弟子,那么武功将由功夫比较好的师兄代师授艺,不但生活要自己照料,还要承担门派中繁重的劳务:伐木、铺路。
遇见江湖仇杀的时候,嫡传弟子有时候会被师父刻意保护起来;但是通传弟子不行,他们无论武功如何,哪怕是刚刚拜入师门也要拿起刀枪冲在最前列。
等到年老后,嫡传弟子在师父的福荫下可以成为崆峒派的元老甚至是掌门,但是通传弟子只能是普通的门人,永远没有出头之日。
如果说有例外,那么就是当年的慈济长老,慈济长老也是通传弟子,但是此人天赋秉异,学艺十年便能用竹剑对决铁剑,连败十几位师叔辈高手,奠定了他崆峒派第一高手的地位,继而成为崆峒派的掌门。
清远有时候会想,如果他的父亲是嫡传弟子该有多好,可惜不是,他的父亲是地位卑下的通传弟子。
学艺不足三年便与师门一起去黔桂地区,在断剑谷一役中不幸身亡,听闻噩耗后,母亲悲恸之下染病去世,只留下个年幼的他靠乞食度日。
后来还是师父徐千帆奉师命下山料理抚恤战亡门人后事时发现了他,见他出身可怜便不顾反对将他收为弟子,时时带在身边。
第一百五十五章 清远
清远学武真的很努力,他知道自己有这样的机遇实在是不易,所以练功格外勤苦,他希望自己能够用手中的剑为自己打下一片天地,为自己也是为早逝的父亲。
可惜他终归是天资不高,无论如何练武,武功在弟子中也只是中等。根本引不起别人的注意。
等他后来适逢其会成为崆峒派的掌门,他也想大张旗鼓重振崆峒派的威风,可是却被几个师叔弄得家徒四壁,今日在林清鹂的帮助下终于铲除了这几个心怀不轨的师叔,可是结果呢?
林清鹂声名鹊起,在江湖上一举成名天下知,他却成了可有可无的摆设,如果不是师父临行前的那句话,如今他还是不是掌门都难以确定。
他知道若论武功威望,林清鹂远胜于他,其实林清鹂当掌门更合适,但是他却不甘心,要知道他才是按照崆峒派规矩推举出来又被徐千帆亲口认可的掌门,
他不甘心失去这一切,像他父亲一样在崆峒山默默无闻的生活,然后默默无闻的死去。他要让天下每一个人都知道,他,清远,才是崆峒派的掌门!
漆黑的屋里,清远默默的坐着,他似乎什么都在想,又似乎什么都没想。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一团灯光轻轻的飘进屋里,清远心中一动,他以为进来的是林清鹂,可惜不是,是尤发达。他心中的失望又增加了一重。
尤发达端着油灯,静静的站在清远面前,躬身道:“掌门,小的来伺候您老人家。”
清远好像突然找到发泄的对象,腾地站起来大叫道:“你不是对林清鹂俯首帖耳吗?!你来找我干什么!滚出去!去伺候林清鹂吧!”
尤发达好像早就知道会是这样,面上既没有恐惶也没有惊讶,只是静静的站着。看着清远大吼大叫,清远喝骂了好久心中的愤懑终于被发泄出来了,他颓然地跌坐在椅子上,呼呼喘着粗气。
“掌门若是要在江湖上说一不二,成为顶天立地的英雄,倒也不难,只是要找对方法。”尤发达终于开口说话了。
“哦?”清远坐起身来,“这话怎么讲?”
尤发达把油灯放在几案上,自己坐在清远对面,微笑道:“行走江湖无非是四个字:‘义、理、恩、威’。汉朝大侠郭解靠的是义,中原好汉竞相归附,晋朝豪杰祖逖靠的是理,振臂一呼驱除鞑虏,天下英雄莫不相从。
不过自晋朝之后,人心不古,江湖上再也没有义理二字,如今在武林中想要出人头地,便只有恩威并施。”
“哼!”清远冷笑一声,“这番话林清鹂也曾说过,说话容易,可做起来难如登天!”
尤发达微笑道:“其实大师姐说的也不错,这恩威并施无非是‘用霹雳手段,显菩萨心肠’,只有用霹雳手段打得别人口服,再用菩萨心肠结纳其心,让别人心服,这才是正途。”
“嘿嘿嘿,”清远脸上怒火渐盛,“你在笑话我武功低微是吗?我要是有霹雳手段又何曾受别人羞辱!”
“霹雳手段并不见得非是武功,”尤发达一脸平静,“蜀汉时期,诸葛亮一生不曾盘马弯弓,麾下五虎上将个个勇冠三军,却对诸葛亮言听计从,难道诸葛亮靠的是武力压制他们吗?”
清远怒气更盛:“好你个尤发达!竟然拿我跟诸葛亮相比!你是在骂我愚笨吗!”
尤发达笑道:“掌门误会了,诸葛亮乃是不世出的神机妙算,属下把掌门与诸葛亮相提并论乃是出于对掌门的恭敬,试问天下谁敢与诸葛亮相比呢?”
清远的怒气渐渐平息下来,问道:“你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尤发达道:“掌门可知道蜀汉那个扶不起的阿斗?”
清远道:“刘禅?这我是知道的。”
尤发达道:“诸葛亮这般一等一的大人物,却要对刘禅俯首称臣,一生殚精竭虑,不敢有丝毫不敬之心,难道他畏惧的是刘禅吗?
非也!诸葛亮畏惧的是皇权!只要诸葛亮不想谋权篡位,他就必须以刘禅为尊!哪怕他明知道刘禅是个扶不起的窝囊废!”
清远奇道:“你深更半夜来这里,难道就是为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