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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无回刚想说怎么这声音听着耳熟,一见来人不由得高兴得跳了起来:“好你个徐无意!”正是无情子座下四弟子铁算盘徐无意到了。
“之前收到传书说你们今晚能到燕残城,我眼巴巴的在城门口可等了一整天啦!”徐无意拥抱着大师兄,眼中隐约有泪光,“你怎么现在才到这老林子啊,也不进城!”这两师兄弟一别可有差不多十年没见面了。徐无意年纪小,仅仅比小师妹年长四岁,可以说是张无回拉扯大的,在花间派里头就数这两师兄弟感情最好了。
张无回嘿嘿笑着:“不就是这小子惹事了么…”原来这天一早的时候他们路过十八里铺,小虾米瞧着一群十来岁的少年逮着一头小狼狗拳打脚踢。小虾米看不过眼一路拳把那群比他大几岁的孩子打得哭爹喊娘。一群乡民带着孩子找张无回讨个说法。两人急忙绕道远走,这才避了过去。
“大师兄还会教拳法啦?”徐无意瞪大了眼睛。花间派全部武功全在一柄剑上,与拳脚功夫涉猎甚少。剑法中当然穿插了拳打掌劈之法,但也就仅此而已。
“教了他一套韦陀拳,江湖上人人都会,强身健体用的。谁知道他用来打架。”嘴上是抱怨着,张无回那骄傲的笑脸可是遮掩不住,“他可好,平常剑法练不好,倒是把拳头当剑用,乱七八糟的乱打一气。”
小虾米吐吐舌头:“才不是乱打呢!”他转过身来恭恭敬敬的给徐无意行了个大礼,“四师叔好。”
“好,好好好…”徐无意围着小虾米转了个圈,对这小师侄满意得不得了,“哎呀,咱们师兄弟几个都是粗人,就三师兄肚子里有点墨水他还是个急脾气,没想到咱们师门出了个这么斯文有礼的师侄。”
张无回笑道:“你二师兄听了可得叫声冤枉。他可不是斯文有礼的翩翩贵公子一个?”
徐无意学小虾米吐吐舌头:“二师兄都不大搭理咱家。”
三人升起篝火,席地而坐,在这荒郊野地叙旧聊天其乐融融。
“大师兄你可威风了。”徐无意说道,“你大概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名头有多响亮吧?五剑追魂张无回!你都不知道我刚听见这名头的时候还以为他们说的是别人家呢。”
小虾米好奇问道:“为什么师父叫做五剑追魂?”
“我那是听残风镖局的封总镖头说的。说是我大师兄临危救孤,施展神妙剑法把金满楼派来的各路好手杀得闻风丧胆!”徐无意越说越得意,几乎手舞足蹈起来,“最厉害的是那金满楼的左护法慕容痴。那家伙当年打不过咱们师父,可也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只见那慕容痴咄咄逼人,连下杀手,我大师兄门户守得严谨。两人大战三百回合不分胜负!最后我大师兄技高一筹,使出花间派绝招五剑追魂,把那慕容痴刺了五个透明窟窿,才把那慕容老魔制服。”说的那是有声有色彷如亲见。
“可是…四师叔…”小虾米可糊涂了,“咱们花间派的招数里面没有一招叫做五剑追魂呀…”
“对呀,那封总镖头当时也不在场,我可也没跟那慕容痴打了三百回合。”张无回脸都红了,“对着那老魔头,一百个回合都难撑了,何况三百回合。”
徐无意笑了:“反正江湖中是如此传说的,谁管你们打了三十回合还是三千回合。大师兄,那慕容痴可是连师父都觉得棘手的人物啊,你到底是咋把他给放倒的?”
张无回就把这事情的前因后果一一交代清楚。至于是怎么打败慕容痴的,他可不敢说得清楚“说起这事,以后有机会俺还得跟师父他老人家汇报。”张无回正色问道,“俺这几年到处走动,听说金满楼在找咱们花间派的人?可不会是俺为师门惹祸了吧?”
徐无意满不在乎:“咱花间派有什么人物,除了咱们自己外人谁都不清楚。他们还搞不清楚咱们师父和掌门人在哪里呢。啊,说起这个…”他从怀里拿出一封书信,“你肯定猜不到是谁给我写信了。”
“俺是猜不到。”
“我知道!”小虾米笑眯眯的说,“是三师叔给你写的吧?”
徐无意盯着小虾米,满脸惊奇:“你是怎么知道的?”
“太师父已经归隐不问世事,他可不会给师叔们写信。”小虾米弯掉一根手指头,“四师叔刚才说二师叔不理睬你,所以他也不会给你写信。”小虾米又弯掉一根手指头,“我师父之前倒是给你写信了,但是你也不会拿这事来让他猜,那就只剩下我三师叔会给你写信了呀。”
徐无意哈哈大笑道:“这孩子聪明,真是聪明。虽然猜错了,可也猜对了。”
他这话可把张无回师徒弄糊涂了。
徐无意拍拍小虾米的头:“你聪明,这信让你看。”
小虾米接过手中的信,眨眨眼睛,脸上忽然红了起来,把信交给师父呐呐地说:“师父你看。”
张无回奇怪了:“你四师叔让你看你就瞧瞧呗,念给俺听就好。”
“我…我不认得字…”
张无回如遭雷劈。忽然间醒悟到自己这几年来忙着教小虾米打熬身体,勤练武艺。居然没让他读过书,认过字。“俺…俺…”他连声音都抖了,“俺以为你…”他话说了一半就知道自己理亏。他们离开永州的时候小虾米才五岁。一个五岁的孩子怎么能认得了字呢?他一把搂过小虾米,眼睛都红了:“师父对不起你。师父居然如此粗心大意。真是的,俺怎么这么糊涂,都没记得教你认字!”
徐无意连忙安慰道:“没事没事,现在教起也不迟。小虾米不才十岁不到嘛,认字还不算晚。就算学得不到家考不了状元,能读书写字就得了。”他多少有点委屈,“大师兄你当年也没教我认字呀…”
张无回惭愧得要死:“对不起,对不起…”
小虾米不愿让师父难过,赶忙又递过手中的信说:“师父,你瞧瞧。”
张无回干咳了一下,清清喉咙,就着火光读着:“四师兄亲启。咦?四师兄?小师妹?”他没再念出声,凑近纸张一字一字的阅读,怕是看少了一个字。他抬起头来又惊又喜:“小师妹怀孩子啦?小月儿要嫁给三师弟啦!”
“对啦对啦,你有个弟妹又有个妹夫啦!还快得有小侄子和小外甥了。”徐无意兴奋至极,“你后来走了不知道,小师妹可把三师兄整得够惨的了。连师父都没有办法。谁知道原来是小师妹看上那家伙,那书呆子还呆头呆脑的什么都不知道,最后受不了了才远走轩阳去开什么破书院。小师妹才不会放过他呢,前几年直接留了一封书信,自己一个人千里迢迢的跑到轩阳去,吵吵闹闹了这么几年连师父都惊动了,终于闹出了个大肚子来。”徐无意不无遗憾地说,“他们那些个事比戏剧还要戏剧。这几年可惜没能联系得上你,让我想找个人说说都没有。”
张无回看了看信上日期,已是半年以前了。
“可惜了呀,当时不知道你在何方。”徐无意这是真遗憾了,“师父,二师兄夫妇还有我都过去轩阳了。咱们好久没有那么多人聚在一起过了,可惜就差大师兄你了。”
张无回沉默良久,他有些时候也在想,自己是不是也太任性了点。如果自己好好地呆在师门,或者找个地方安分守己的找份营生,安个家,找个婆娘,生几个娃儿,是不是会更好一点?那样或许就不会有那么多遗憾。或许,还有很多可能性…他盯着小虾米。小虾米还没见过哪家娶媳妇,正对徐无意所说的种种热闹悠然神往。或许…小虾米也需要这种安定的生活。
“听说你在燕残开了一家店铺?”
“那是谁告诉你的?那已经是老掉牙的消息了。一家店铺?我才不会开一家店铺。”徐无意可得意了,“我跟你说啊,我在燕残城开了一家酒楼,一家当铺,一家赌档,一家镖局,还有一家兵器铺。我现在可是燕残里头鼎鼎有名的徐大老板。”
张无回高兴了:“想不到你这小子还挺有能耐的嘛。俺能在你那儿找个地儿吗?”
“找个…你说什么?找个地儿?你是说在我那儿住下?”徐无意怔住了,那简直就不是他大师兄张无回会说的话。
“小虾米得找个先生来教他认字。”张无回怜爱地摸着小虾米的头,“这孩子命苦,自小没了爹娘。他爹临终前把他托付给俺,俺可不能误了他。”看着小虾米想要说些什么,张无回打住了他的话头,说道,“俺其实也有点累了。俺离开师门多久了?”
徐无意答道:“十四五年了吧…”
“十四五年了呀…”张无回叹道,“为了赌一口气,俺任性出走了十四五年了呀。也该安定下来了。”
徐无意从来不知道为何这位自己最喜爱尊敬的大师兄忽然间离开了师门独自漂泊江湖去了。他只知道大师兄当年不知为何缺了一根胳膊,大病了一场。然后跟大家随意打了个招呼就默然而去了。他想过问大师兄为何要走,但他也看得出来无论是当时还是现在,大师兄还是不想多说这件事。
无论如何,张无回跟小虾米算是在燕残安了个家。如徐无意所说,他在燕残城中算是财大势大,堪称一方豪强。张无回没住在他那豪宅里头,自己在城外一处村庄搭了个草庐,仅仅托他为小虾米找了个教书先生。徐无意做事就做彻底,索性在那小乡村盖了个学堂,让那教书先生在村里开班教学,也算是回馈乡民,反正现在徐大老板有的是钱。小虾米白天在学堂认字读书,教书先生非一般腐儒,教他认字之余也让他读百家经典,两三年内小虾米学问竟是大有进展,已经能做文章了。下午张无回紧盯着小虾米练剑习武,有时候徐无意也会过来指点小虾米一二。如张无回所说,徐无意确实武功比他要好,作为老师也更能启发指导小虾米。小虾米对于花间派剑法的理解已经逐渐超越了张无回,有时甚至连徐无意也赞叹不已。黄昏时候张无回也不让小虾米闲着,两人施展轻功锻炼脚力,从城外家里一直飞奔到徐无意家中,就为了唠叨他一餐饭。没办法,师徒两人厨房的手艺都相当马虎,为了小虾米的发育张无为相当坚持每天到徐无意府上吃饭。然后晚上师徒俩又私攀城墙出城回家。一开始的时候小虾米跑路还行,私攀城墙可是力不从心,张无回又只有独臂,帮不上忙,只能让他学用绳索勾爪。只是半年功夫,小虾米已经可以抛开那些小道具学会壁虎游墙。
这一年,小虾米十五岁了。其实该称呼他的大名张侠义了。但是在张无回眼里,他依然是当初那个讨人怜爱的小鬼头,在徐无意眼里,他还是那个惹人喜欢的小侄儿。他们依旧称呼他为小虾米。
这天,小虾米忙完农事,早早归家。他已经不再上学了。那教书先生也早就说过自己不能再教小虾米什么了,只能留给他自己以后修行。他推门进屋,张无回已经拿着两把木剑在等着他了。
“师父。”小虾米无论什么时候见到张无回,都是脸上带笑。师父是世界上最好的人了!他问道:“隔壁王伯伯给了我两个馍馍。”他从怀里掏出两个还热乎着的黄面馍馍递给张无回。
张无回让他先放下:“这个不急,咱们回头再吃。你先跟俺来。”两人出了草庐,到了后山的一处空地。空地上插住一柄带鞘的长剑,样式跟张无回平常背在身后的那柄差不多。张无回把其中一把木剑抛给了小虾米,说道:“小虾米啊,你跟俺学艺有多久了?”
“回师父,十年了。”
“花间派十三路剑法,你可学齐全了?”
“齐全了。”小虾米不敢把话说得太满了,“不过还有不懂得地方需要师父指点。”
张无回笑骂一句“小滑头!”他提起手上的木剑,“十年学艺,用于一时。来吧,让为师试试你这十年所学。看看俺这个当师父的还称不称职。你得注意咯,俺可不会手下留情。”
小虾米应了一句。恭恭敬敬地摆出了花间派里头向长辈请教武艺的起手式。
张无回瞧着这架势,下盘稳如山岳,气色自若从容不卑不亢,剑式可攻可守。他身上已经隐约有着名家的风范。
“师父,我出招了。”
“来吧。”
小虾米手中长剑猛然化作漫天剑影,剑气毫无预兆地笼罩住张无回全身。“来得好!”这剑招可称是小虾米最得心应手的一招,名唤五月飞花。那剑影就像五月飞舞的木棉花一般迷人。小虾米上手就是绝招,可见还是年轻冲动,也足见他对这次对招的重视。张无回以快打快,也回了他一招五月飞花。张无回的力气可比小虾米大多了,小虾米聪明地不跟张无回以硬碰硬,剑招由面到点,化成两道剑光刺向张无回脸颊,正是一招花开两朵。张无回身影一侧,从旁出击连消带打一招借花献佛攻向小虾米太阳穴。两人攻守易位,那招式都似欲置对方于死地,旁人看起来确实是凶险无比。只是那花间派的武功都是如此,看似凶险,实际这几招没有任何一次是完整使完,虽是冲着对方要害而去,半路中途就得变招或攻或守。他们师徒俩人都拿捏得当,才不会伤了对方一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