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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侠义往张生一拱手:“他日有缘再见,后会有期。”
张生微微颔首,小米挥挥手娇声喊道:“阿义哥哥再见,可不要再哭了哦。”
张侠义一脸难为情,哈哈笑着转身离去。忽闻身边有两阵劲风拂过,两条身影稳稳地落在那张生身边:“见过副楼主!”
那张生嗯了一声,问道:“可曾打探清楚了?”
“回副楼主,都清楚了。就在永州石头山望江崖。请容属下带路。”
张侠义那是大吃一惊!石头山望江崖正是其父母埋骨之地。当年他虽年幼,张无回却是让他无论如何都得记住那地方,日后可以回去扫墓上香。
这个张生究竟何人,是什么副楼主,找他父母的墓冢干什么。张侠义几乎立马就怀疑到了金满楼。传闻金满楼近年在江湖上没有丝毫收敛反倒变本加厉手段更加凶残。他更加忘不了他父母就是死在金满楼的手上,而金满楼的左护法慕容痴就是被他师父张无回所杀。他跟金满楼之间可是仇深似海。现在忽然有个副楼主要找他父母的墓,敢情他就是金满楼的人。他不敢大意,装模作样地走了几步,一个转弯就隐藏起来偷偷跟在张生一行人后面。他知道金满楼卧虎藏龙,不可小觑,一路上连呼吸都额外小心,就怕被人发现。他看到那带路的两人身手矫捷,太阳穴高高鼓起,是两名内家高手,若是动手起来自己可是没有胜算必死无疑。
这张生确实是个安静之人,一路上甚至连跟小米也没说过话,小米只是四处张望,那两人也是不敢出声。张侠义没能探听到任何消息,不觉有点心焦。
石头山望江崖到了。那两人恭敬地往两边站开,让张生和小米站在正中,对着那明显有人打理的坟墓。
“为何没有墓碑。”
“据说是为了躲避仇家,所以不敢明立墓碑。童化金倒是每年时节派人扫墓祭奠。”
“嗯…你们下去吧,在永州城临江楼等我。”
两人领命退下,只剩下张生父女沉默以对。等确定那两人走远了,张生才说:“小米,跪下。”
小女孩乖乖地跪下,也没有问为什么。
“给…给张伯伯磕头。”
小女孩磕了三个响头,没敢站起来,依然跪着。
“知道这张伯伯是什么人么?”
“不知道。”小女孩的声音有点疑惑,“是爹爹的朋友么?”
“嗯…”张生不置可否,也跪了下来,“兄长…大哥…”不知道有多久没有如此,张生情难自已,流下两行清泪。
“爹爹怎么你也哭了?”
“世上多有伤心人,哭又有何怪哉?”张生坚持这个说法。小米似懂非懂,也没有再问了。两人在坟前呆了良久,也没有说话,就那样静静地对着。一直等到日渐西沉,两人才离开,小米的脚腿都跪得有点麻了。
“饿了吗?”
小米摇摇头,她从怀里拿出了船上吃剩下的小点心,甜甜地跟爹爹说:“小米有吃的。”
张生笑了:“那好吧,边走边吃,等完事了我们再去吃晚饭不迟。”不走往永州城中,却走向城东郊区。
张侠义疑惑不定不敢现身。他不知道这是否是金满楼的又一鬼计,也不知道这父女两人是否真的就是如张生所说受过自己父亲的恩惠。若是他们所说是真的,自己此时说明身份未免有点索要报答的嫌疑,若是假的,那自己更有生命之危。他们若是演戏,那么他们演给谁看?他们发现了自己了么?
张无回曾经不厌其烦地叮嘱他:江湖风波恶。
他不敢掉以轻心。
暮色深沉,张侠义继续不远不近地跟着那两父女。他们来到了一处庄园前面停下,张侠义躲在大树后,不敢现身,只是听着动静。
张生敲门,有个家人开门问道:“什么人啊?”
张生不答,反问道:“请问这里可是祝家庄。”
那家人不好脾气,骂道:“臭穷酸!认不得这牌匾上字啊。祝家庄!”
“如此甚好,请问祝老爷可在庄上?”
“你谁啊?我们老爷正忙着不见客。”
“那打扰了。”
忽然间没了声息。张侠义忍不住好奇探头看去,门前已经没有人影了,大门稍稍打开,正好容得人侧身进去。他不禁嘀咕道:这家人忒大忘性了,连门都忘记带上。他有点犹豫该不该进庄查探。他从没试过偷入人家庭院,多少有点胆怯,但又十分好奇究竟这两父女来这祝家庄究竟为何。他们进去快一刻钟了,什么声音都没有。这庄园里安静得有点让人害怕。
尖声的惨叫忽然打破这诡异的宁静,吓得张侠义汗毛竖起。他再也顾及不得太多,飞身闪入大门,只见一名仆人躺在地上,一双眼睛睁得大大,面容痛苦地扭曲,脖子有个手印,竟然是被人活活掐死。张侠义长大以后还是第一次见到尸体,而且还是如此死状可怖的尸体,心头作闷几欲呕吐。此时一阵烟火味道随风飘来,火光顿显,整个祝家庄竟然在燃烧。
张侠义如何料到这两父女竟是杀人放火的角色!
他抢入庄内之间大院里头已经是横七竖八淌满了尸体,男男女女有十来口人。一个打扮妖艳的女人还在地上挣扎,她大腿上中了一剑,鲜血流了满地。她在地上爬行,见到了张侠义挣扎着对他伸出手去:“救命,救救…”话没说完,她的首级就被砍落,咕噜噜地滚在一边,那张恐惧的面孔布满了眼泪,正正的对着张侠义。
张侠义吓得动弹不得,一屁股蹲在了地上,他慢慢的瞧向那杀人的恶魔,却见着小米笑眯眯地侧首看着他:“你终于出来啦阿义哥哥!不跟小米捉迷藏了么?”原来她一直知道他跟在后头。小米的手上多了一把明晃晃的短剑,上面沾满了鲜血,虾米那身可爱的衣裳也被鲜血染得通红。这本来是粉红可爱的丫头现在已经是一身鲜红,又娇又艳。
她依然天真地笑着,但却发散着恐怖的气息。在小米的身上死亡跟天真诡异地交杂在一起,让张侠义一下子移不开眼睛。
“饶命,壮士,饶命…”张生拖着一个福泰的中年男子来到中庭。那中年男子已经被砍断双腿,脸上疼得苍白,那声声求饶也显得微弱无力。
“来,小米。见过你外公。”
“外公好。”小米礼貌地作揖,跟今天早上初见张侠义一般。
“你,你…”那中年人见到小米像见到鬼一样,他本就气若游丝,此刻更是连话都说不上来了。
“张少侠,我们又见面了。我们果然是有缘人。”
“你,你是什么人?”张侠义好不容易站了起来,“你跟他们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竟然下如此毒手!”
“深仇大恨?倒也不至于,这男人还是小米的外公呢。”小米仰着头看着爹爹,似乎对外公这个词相当陌生。她还不懂得眼见这被爹爹折磨得快死了的男人跟自己究竟有什么关系。
“既然如此…”
“我们是金满楼,金满楼的人下手一向如此。即使没有深仇,就算没有大恨,得罪了金满楼的人,必须全诛。”张生说得轻描淡写,这杀气腾腾的语句在他说来似乎不过是在讨论天气。他对着小米说道:“小米,送你外公上路罢。”
“哦。”小米应道,她神色平静得紧,这杀人对她来说就是最平常的事了,虽然她要杀的是她的外公。
“住手!”张侠义看不下去,闪身过去就要拔剑出鞘。他手伸到一半才记得自己的长剑早就遗留在了青琼山,现在自己腰间只有孤零零的一个剑鞘而已。他抽出剑鞘,也顾不上掩饰自己的武功,使出花间派剑法点去小米肩上穴道。他始终没敢下重手,就怕伤到这小丫头。
小米“咦”的一声,飘然闪开,高兴地问道:“阿义哥哥这是要跟我玩儿么?”她的身法漂亮轻盈,今日在舟上本来就不需要张侠义出手相救,怪不得她说她不怕了。
张侠义又悔又恨:“小米!赶快住手,不能再造杀孽了。这样不对!”
小米看向爹爹,似乎对张侠义说的话不是很懂。
“张少侠的身手真不错。”张生却没多说,“小米,不要用剑,点他天门穴。”
小米“哦”的应道,果真弃了短剑,笑眯眯地说道:“阿义哥哥,我来啦。”说着身影一闪而逝,等张侠义看清楚了她却已经在他左侧,短短的手臂伸出,精准地点向他天门要穴。
张侠义大吃一惊,急忙跳开,剑鞘飞舞,一招风花雪月使出,守中带攻。小米又“咦”了一声,似乎对张侠义的抵抗相当诧异。火光之中,小米的身影又再忽然消失。张侠义不敢东张西望,听得右边有细微风响,马上转身递出剑鞘。小米没有被剑鞘击中,却又是一闪消失了。那身影之快简直快似流星!张侠义对这种身法无可奈何,自己瞧不清对方如何进攻,时间一长自己未免落败。灵机一动,一招花四开挥洒开来,身体原地转动,瞬时间舞出五个剑花击向身体四周。这本是一招对付众多敌人的绝技,转动身体的时候能击出多少个剑花就能打中多少个敌人,甚是厉害。此刻张侠义也不知道小米会从哪边攻来,如此使剑正是立于不败之地。
只听一声细微的声响,张侠义觉得自己剑鞘被肉掌击中,偏了一些,小米也已经退开两丈,委委屈屈地抱怨道:“爹,阿义哥哥都不让我点天门穴。”
张生微笑摇头:“那好吧,就不点天门,你随意就罢。”
小米这才又高兴起来:“阿义哥哥,我又来啦。”身影如鬼似魅般欺到张侠义身边。张侠义抵死对抗,使出浑身解数划出无数剑花。只是这小米的身法过于快捷诡异,张侠义一手神妙的花间派剑法居然屡击不中,招招落空。有好几次张侠义的剑鞘就要点中小米,却被她一双肉掌轻描淡写地推开。这小米内劲居然比张侠义还厉害,甚至能比他师父张无回,就算这孩子在娘胎就开始练内功也绝难到达如此境界。张侠义经常听师父张无回谈论天下武功,自己早年也跟师父走南闯北,江湖好汉比武武林高手过招他也看过不少,但如此武功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张侠义越打越心寒,不过百来招过后,胸前三大要穴就被小米点中,全身酸麻无力,剑鞘跌倒在地。
“爹爹,我点中啦!”小米蹦蹦跳跳地奔到张生跟前,笑脸通红娇喘连连,虽是片刻搏斗却像是大战了几百回合。纵是如此,她依然是开心得紧。
张生轻抚小米头顶:“好孩子,又进步啦。”他看向张侠义,后者脸如死灰,闭目等死。“张少侠受惊了。只是这江湖险恶,就算张少侠武功出众,也总有人会比你更强。这江湖,张小兄弟以后还是远离为妙。”
张侠义睁开双眼,这个能屠戮岳父一家的魔鬼竟是想要放自己一条生路?
“不过我瞧小兄弟是听不进我这番话了。”张生淡然笑道,手中兵刃晃动,祝家庄的大庄主的头颅就跟身体分了家。他满意地看着那圆鼓鼓的脑袋:“以后闯荡江湖的话,记住不要招惹金满楼。”说着拉起小米的手就要走开。
“你,你为什么…”
“为什么不杀你?我也不确定。可能是因为你哭了,可能是因为你想要救小米,可能是因为你武功难得杀了可惜。”他看向张侠义的眼光简直可以算的上是温柔了:“也有可能仅仅是因为你我有缘。小米内劲虽强,内力却是不纯,你穴道片刻就能解开。这里火大,你还是早点离开罢。”说完就真的走了。
小米牵着爹爹的手,回头频频看向张侠义:“阿义哥哥再见。不要忘了小米哦。”
如此人物,如此奇遇,张侠义恐怕是想忘也忘不了了。
远远地张侠义还能听见两父女间的对话。
“爹,阿义哥哥武功很好呢。”
“嗯,他剑法不错,如此年轻实在难得。”
“下次我要再跟阿义哥哥玩!”
“嗯。有缘的话…小米你话说多了。”
“哦。爹,我肚子饿了。”
“嗯…”
两人越走越远,声音逐渐的听不清楚了。
结果到最后,还是没能搞清楚这两父女是什么人,只知道他们是金满楼的。
张侠义挣扎着起来,火势越来越大了,顷刻间这豪门庄园就会变成一堆灰烬,自己再不离开恐怕也要葬身火海。
他捡起剑鞘当做拐杖,艰难地走出门外,背后房舍倾倒的声音陆续响起,热浪一波又一波的涌来。他再走了几丈远,却是没有力气再动了,坐倒在地上气喘连连。
自己竟然连败于两个稚龄女娃的手上啊。张侠义苦笑连连,一口浊气涌起,吐出来一口淤血。这小米练得究竟是什么内功,劲力居然如此霸道,虽是封不住穴道,却打到张侠义内伤。张侠义不敢再走动了,盘膝打坐,运功调气。
他勉力凝神,头脑中却是不得安宁。他忘记了师父的叮嘱,他施展了花间剑法,而且他还是用右手使剑。金满楼已经跟花间派有仇了,这下自己又露出花间剑法,自己会为师父他们惹麻烦么?就算自己违背师父旨意使出全力还是被小米轻轻松松地打败了。自己练武究竟为了什么?在这小丫头面前还是不堪一击,就这样自己能够闯荡江湖吗?那张生说得对,我就这等微末武功,还学人走什么江湖?当初还不如让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