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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盛会,深感荣幸!”此人生了一副堂堂相貌,更难得是王孙贵胄之气度高华,把范定风都比下去几分。
钱世骏与诸人一一见礼,这时又悄然过来一个黑衣少女。那少女肤色极白,目若秋水,却不是离儿又是谁?
沈瑄担心了这许久,终于见到了离儿,心里竟似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不知是何滋味。他此次出来,其实并未打算找到离儿,何况临行前乐秀宁那番话,更让他灰心丧气。但内心深处,总是盼着或许不经意间还能碰到离儿。此时她忽然出现,他心里再也平静不下来。只见她虽然站在钱世骏身边,却殊无悦色,眼神里还略显得有点茫然。钱世骏对她显得很关心。离儿默默地立在那里,神情淡然寂寞,倒像压根没听见别人在讲话似的。
只听见范定风又说:“钱世骏公子是吴越先王的儿子,也是妖妇忌惮了得的对头。当年吴越王位本来应由钱公子继承,却被那妖妇以奸计赚取。现今吴越国中上下思慕九王爷大德,如久旱望甘霖般。如果我们以钱公子的名义讨伐妖妇,正是顺天意、应人心,可令妖妇焦头烂额,又免却了吴越国中大乱祸及苍生之弊。不知众位意下如何?”
下面的人纷纷嚷道:“正是正是,杀到钱塘府去,拥立九王爷为吴越国主,看那妖妇还有什么可撑腰的!”
钱世骏忙站出来道:“众位英雄这样讲可未免折杀在下。在下愿尽一份绵薄之力,为吴越一方黎民祈福,为天下武林除害。但吴越王位既有六兄担当,在下怎可置宗庙社稷于不顾?篡权窃国之事,在下是万万不做的。”
众人听言,纷纷赞道:“九王爷大仁大义,真君子也。”
范定风笑道:“如此大家同心同德,剿灭奸妃,还需立个盟约才是。”
众人道:“正是正是!”
范定风于是取出早已写好的檄文,念道:“某年某月某日,我南武林十七门派,会聚金陵钟山,于此立盟:吴越国王妃,自窃位以来,每每行事奸邪,祸害江湖,滥杀武林义士……”
“且慢!”突然一人大叫一声,纵身上台,挡在范定风面前。
沈瑄一看,惊得不知所措。那人竟然是钱丹!
众人瞧见半路里杀出个程咬金,竟然只是个丐帮的小叫花,纷纷交头接耳议论开来。范定风微笑道:“这位小兄弟,你有何话要说?”
钱丹笑嘻嘻地说:“范公子,你如此精明之人,怎么忘了一件大事?”
范定风皱眉道:“什么事?”
钱丹冷笑一声道:“既然要立盟,总得先立个盟主吧?这事儿可含糊不得!”
范定风闻言,不觉沉吟起来。下面立即有人喊道:“今日这大会是范公子召集,又是范公子主持的。自然是范公子当盟主,你这小兄弟好不晓事,只管闹什么!”
钱丹却道:“若是一般盟会,范公子召集,范公子主持的,范公子做盟主,也是理所当然。可这一回却不同。难道你们不觉得钱公子才是盟主的最佳人选么?”
众人不觉哑然。沈瑄却已明白,钱丹这分明是要捣乱来着。看来,钱丹恐怕真是吴越王室中人。只是他孤身一人叫板这么些武林高手,简直羊入虎群。
只听钱丹续道:“‘钱世骏公子是吴越先王的儿子,也是吴越王妃忌惮了得的对头。如果我们以钱公子的名义讨伐吴越王妃,正是顺天意、应人心。’——范公子,这是你自己说的。而且,钱公子也是功夫了得,在武林中也是那么有威望。如果让钱公子做盟主,一定比范公子更合适。说不定吴越王妃一听钱公子大名,就吓得心惊胆战,结果不战自降也未可知。”
众人多是范定风和丐帮的朋友属下,心里自然向着范定风。钱世骏虽有名望,怎及得范定风有丐帮撑腰?众人听钱丹这般说道,纷纷把怀疑的眼光投向钱世骏。已经有人喝道:“钱公子虽然厉害,但手下又有多少力量?还不是要靠着我们丐帮,范公子不做盟主,谁替姓钱的卖命?”
钱世骏闻言不禁面红耳赤,连范定风也大皱眉头。钱丹却不依不饶:“这位大哥这般讲话,未免仗势欺人。谁最合适,总抬不过一个理字。难道丐帮多了几个叫花子,就可以要挟天下英雄,让钱公子也俯首称臣么?”
钱丹这句话一出,连傻子也明白了。这个小叫花分明是假扮进来挑拨离间的。范定风一步跨上,拦在他面前厉声道:“你是什么人?”
钱丹轻轻跃开,笑道:“我不过是个无名小辈,不劳公子过问。再说我又不跟你们争盟主的位置,我是谁又有什么关系?”
范定风也不答言,一掌劈出,就来拿钱丹的要害之处。钱丹一闪,出掌相隔,两人就拆起招来。金陵范家的金风掌法本来是阳刚一体的,范定风又得了宋帮主的真传,出掌极是刚猛有力,正气浩然。钱丹掌法却精灵古怪,缥缥缈缈。沈瑄以前从未见过钱丹动武,这时一见之下,却有点似曾相识之感。但钱丹实在不是范定风的对手,几乎招招落了下风。只是他步法轻灵,脱身极快,范定风和他拆了十几招,竟然还没伤到他。
这时,楼狄飞从一旁跃出,冷不防一把扣住了钱丹的脉门,同时挡开范定风的掌风,笑道:“范兄何必如此性急,问清楚再说。”
范定风料想钱丹也逃不了,遂收住掌力,向钱丹厉声问道:“如果我不曾猜错的话,你是吴越王妃派来的奸细,想搅了武林大会,对不对?”
钱丹无辜道:“胡说八道,我根本都不认识吴越王妃,为什么替她卖命!”这时,钱世骏忽然开口道:“钱丹,你这样说,不怕你娘知道了伤心么?”
钱丹闻言,大惊失色。台上台下一片哗然。沈瑄的心都凉了:他竟然就是吴越国的世子。看来他今日落到这里,在劫难逃了。其实,钱丹上去之前,也曾虑及钱世骏是否会认出他来。但当年他们叔侄也没见过几回,钱世骏离开钱塘府时他还只是个小孩子,何况他现在改装易容,料想钱世骏认不出。但是他这实在是小瞧了心思机敏的钱世骏。他上去与范定风争执时,钱世骏心里就暗生疑惑,只是不敢肯定。及至他出手与范定风打斗,一招一式,分明是吴越王妃所授,钱世骏再了解不过的了,于是再无疑虑,出声喝破。
楼狄飞这时问道:“钱公子,此人真是妖妇的亲生儿子?”
钱世骏正色道:“不错。吴越王妃当真神通广大,居然派了儿子来做奸细。若非他自己现身,岂不坏了大事!”
范定风冷笑道:“这样也好,亲身儿子落入我们之手,总算妖妇已先输了一招。钱兄,你看拿这小子怎么办?是立时处死以报众多江湖朋友的深仇大恨,还是暂且留下来挟制妖妇?”
钱世骏沉吟一回道:“妖妇既敢派他来做探子,只怕心里也并不把这儿子当回事。他既然已知道我们的计划,留着他终究是祸患。”
楼狄飞微微冷笑,道:“那就请钱兄处置!”说着点了钱丹的穴道,将他推到钱世骏身边。钱世骏正待下手,斜拉里冲出一个人影喝道:“钱世骏,你可还是吴越的臣子?”
钱世骏一怔,只好答道:“当然是啦。”
沈瑄正色道:“钱丹是吴越储君。你身为吴越臣子,却想要他的性命,岂不是以下犯上,大逆不道!”
钱世骏冷冷道:“你说得不错。但钱丹搅乱武林大会,得罪了这些江湖朋友。我虽是吴越臣子,武林中的义气终不可不顾,此时也不是讲什么以下犯上的时候。何况他总还是我侄儿,我处置了他,算得什么以下犯上!”
台下众人纷纷喝道:“正是正是!”
沈瑄立刻道:“钱公子,如你所说,你也是为了吴越的宗庙社稷,黎民百姓。但此时若钱丹死在你手里,岂不是要你王兄绝了嗣,要令吴越将来一国无君,天下大乱?你可对得起你的先父先祖?何况,他总还是你的侄儿,别的不论,这点骨肉之情也可以不讲的吗?”
钱世骏变色道:“你说得不错,我杀不得钱丹,只好留他一条性命。”说着将钱丹推到范定风那里道,“范兄,好好看住这小子。”旋即转头对沈瑄厉声道:“但你既然作了妖妇的探子,又不是吴越储君,今番你的性命可就要送在这里了。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沈瑄笑道:“想来九王爷决不是食言而肥之人,钱丹在你手中,你既然说不杀他,看来他总是安全了。在下也就无话可说。”
沈瑄话还没讲完,钱世骏已经“呼”地一掌劈到他胸前。原来他看见沈瑄如此镇定自若,料想必然身怀绝技,是以出其不意,一上来就用上了十成掌力直取其要害。不料沈瑄竟然不趋不避,生生受了这一掌。沈瑄的武功既是低微,又从未与人交锋,这一掌其实是躲不过,直打得他气血翻涌,眼冒金星,一大口血喷将上来。他一咬牙,将血吞入腹中。可是说也奇怪,常人受了这样一掌,早已倒地。沈瑄却能摇摇晃晃兀自立着,两眼瞪住钱世骏。钱世骏见他毫不躲闪还招,已是大奇。此时看他神情,不由骇然,又一掌狠狠地向他的天灵盖直击下去。沈瑄一晃,这第二掌打在他左肩,力道仍是不减。沈瑄可再也支持不住,颓然倒在地上,吐出的鲜血染红了前襟。钱世骏待要一脚踏上,忽然玄色的人影一晃,只听一个清澈的声音道:“哥哥住手。”
沈瑄心里一热:是离儿。
只听见离儿道:“哥哥还看不出来?此人一点都不会武功,哥哥亲自动手解决他,岂不是杀鸡用牛刀?没的辱没了身份,让人说哥哥杀一个不会武功的无名小卒。不如让他去吧,想来也活不过今晚了。”
钱世骏道:“总要斩草除根,免生枝节的好。”
只见离儿从袖中取出一枚金针,笑吟吟地说:“就用这绣骨金针结果了他吧。只是死得这样爽快,倒也太便宜了这小子。”说着俯下身去,将针往沈瑄眉心中插下。沈瑄只觉得冰寒刺骨,他心中一苦,登时没了知觉。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忽然醒了,沈瑄发现自己脸上凉凉的,睁眼却看见一只手在为自己擦拭血迹。夜色沉沉,衬得离儿那张脸显得更加苍白。她轻声问道:“你现在觉得怎样?”沈瑄待要坐起来答话,胸前一疼,又倒在草垫上。离儿赶快扶住他,急道:“别乱动啊,你伤得这么重。”旋即又伤感地说,“我若早一点看见是你,也不会……瑄哥哥,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沈瑄一时激动,也说不出话来,只看见离儿一脸关切,心下暗暗欢喜:原来她终究是对我好的。离儿见他不语,从袖中取出一枚银色的药丸来塞入他嘴里。沈瑄吞了下去,只觉得又冰又凉的跟那金针没什么分别。但过了一会儿,寒气渐渐化开散入四肢百骸,变作一种谷底幽兰山中晓雾般的清芬,令人精神大振。沈瑄问道:“是绣骨金针的解药么?”
离儿一笑,道:“这只绣骨金针上根本就没毒。我那时不得不刺你一针,才瞒得过钱世骏他们。就像点穴一样,让你昏过去。你疼不疼?”说着两眼望着他眉间的伤痕。
沈瑄摇摇头。离儿坐到他身后,两手抵住他背部的穴位。沈瑄知道她要为自己运功疗伤,便调理气息,静候她的内力送过来。忽然,只听见离儿轻呼一声,两手猛地缩回去。沈瑄回头一看,只见她瞪着自己,神色颇为奇异。“怎么啦?”沈瑄问。
离儿呆了呆,道:“没什么。我……我不知道如何给你运功。倘若是我伤了,你要救我,会如何做?”
沈瑄略一沉思,随即将运功调理的法门一一道来,离儿记在心里,便又一次将中指抵在他背上。这一会儿她似乎十分的小心翼翼,沈瑄只觉她的内力来得极为和缓,自己的丹田中却油然生出一股气脉与之应和,两下翻滚交融。过了一顿饭功夫,竟觉得好了许多,几乎能站起来走路了。
离儿见他这一会儿工夫就好了大半,心里十分欣慰,取出几件衣服道:“这四周都是丐帮的人,不过我已经将他们点倒了,你快换身衣服逃走吧。”
沈瑄点点头称谢,忽然看见离儿倚在门边,待走不走,眼神怪怪的,遂问道:“离儿,你要对我说什么事情吗?”
离儿低下头,含含糊糊地说:“瑄哥哥,我……我想跟你一起走。”
沈瑄见状,心中一动,道:“他们对你不好?”
离儿点点头,忽而又摇摇头,只是说不出话来。
沈瑄道:“那我们回葫芦湾,好么?”
夜色朦胧,看不清离儿的脸,只觉得她的眼睛如星星般一闪一闪的,言辞也飘忽不定:“我,我老是住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