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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这是找碴儿,都是你们搞错了。我确实从你家旁边经过,你们没说‘小说’,嚷嚷着‘浑蛋’,顺嘴就说了‘别踢我’。这些我都听到了。”
他想抵赖,大概是认为小孩子的话警察不会相信吧。秀介愤怒了。
优希毫不畏惧,继续说道:
“我们吵架时是晚上九点刚过一点儿,那时风间就在杀人现场。推测死亡时间是在七点四十五分到八点四十五分之间,这么说,你用望远镜看我们争吵是在打了篷本之后的事情。你为什么要窥探村里的动静不太清楚,大概是先观察观察情况,这样事后好说自己‘那时在家了’或者‘在村里走动了’,我想是这样的,就在观察村里有没有什么动静的过程中,我们吵架的事偶然被你看到了。”
“‘我想是这样的’,就因为你那么轻轻松松的一句话我可要倒霉了。尽管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万一警察相信了你那离奇的推测,我可是要蒙受不白之冤的。”
“并不是什么离奇的推测,整个事件的全貌就浮现在我的眼前。你杀害笸本后用望远镜观察完村里的情况后,还在现场逗留了一段时间。我听刑警说了,现场留有犯罪嫌疑人寻找过什么的迹象。就在犯罪嫌疑人找什么东西的时候,发生了他意料之外的事情,绿色叔叔即岛谷丰明来取自己的望远镜了。是那样吧?”
“不,不知道,问我干什么。”
“对于总是不声不响就出现的绿色叔叔,凶手没察觉到他来了。所以,当时一定很吃惊,很焦急。绿色叔叔从大门进来了,凶手已经没时间逃走了,就迅速把门闩上,以防他进屋里来。接着,绿色叔叔从院子里绕过去的时候,凶手就慌慌张张地钻到了从窗户外面看不到的桌子下面藏了起来。那样,自己没被看到,可是没时间把尸体也藏起来了。绿色叔叔发现了倒在地上的篮本和沾有血迹的棒子后发出了惊叫声,他开始给光和小室打电话。凶手大概就陷入了混乱状态。”
风间喝了一口水:
“是吗?在岛谷老爷子打电话的时候,赶紧从后门逃走不就可以了吗。那样的话,在警察到来之前,不就可以趁着夜色回家去啦。”
“可是,当时雨已经停了,他没办法那样做。”
“管它下不下雨呢,逃走不就是了?”
“不行,从杀人现场往家走,一定会留下清晰的脚印的。就算是幼儿园的小孩,都能随着脚印找到凶手。如果从后门出来不让绿色叔叔发现,偷偷地往家走,那就等于宣告自己就是凶手了。”
风间低低地哼了一声。
“所以,凶手没能马上从现场逃走。他惟一的出路,就是在刑警他们赶到现场,村里人听到情况也纷纷赶来后,混到看热闹的人群里去。除此之外别无他法,考虑到这些,凶手就把现场伪造成了密室。”
“怎么又跑出个密室了呢?不必多费手续,赶快跑到附近的树林里藏起来多好啊。”
“因为无法预知会有多少人来看热闹,不能贸然行事。”
“我不明白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打个比方,假设只来了五个人,时机抓得好的话就可以混到那几个人中间去。可是,绿色叔叔来的时候门是闩着的,如果刑警来检查现场的时候发现门被打开了,‘凶手刚才还在屋里,可是从现场到村里却没有留下脚印,说明凶手就在在场的几个人当中’。那样很快就暴露了。他一定想避免那样的事情发生吧?所以,他就利用房间里的图钉和钓鱼线把现场伪造成了密室。这样,就留下了这样的谜团:‘凶手为什么要把现场弄成密室呢?’那么,凶手是什么时候离开现场的,也就搞不清楚了。”
“的确,L0gic。”
“Logic是什么意思?”
“是个英语单词,意思是逻辑。我承认,你的话很有逻辑性。不过,我的头脑可没有凶手转得那么快。你说用图钉和钓鱼线伪造密室,那是怎么回事呢?”
“这个谜团是秀解开的。我想就没有必要向你解释了”
“不,说来听听,我不明白。”
他是想核实一下是否真的解开了吧。为了让优希稍微休息一下,秀介开始解释。风间的表情挺奇妙,秀介最后又加了一句:
“那只是一个非常初级的小把戏,我想就算是当场想到的也不足为怪。”
“你是想说:更何况是推理小说迷呢。我服了,哈哈。”风间干笑着。不过,那只是做出来的样子,他的眼神里没有丝毫的笑意。大概已经开始意识到自己被逼到穷途末路了吧。
优希换了一种轻松的口气说:
“给篷本手里拿上书的,我想也是风间。目的是想要利用书名用罗马字书写就成了回文这一点,使人们将怀疑的目光转向乌贼崎。就算仅凭这一点乌贼崎不会被捕,但起码可以起到扰乱查案的作用。风间是希望刑警能注意到回文的事情,可是刑警完全没有那样的意向。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就当做是自己的推测说了出来。要想让警察怀疑乌贼崎是犯罪嫌疑人,就必须推翻她的不在现场证明。于是,你就开始怀疑那天晚上的钢琴声是不是录音,当得出人们不容易接受这种想法的判断时,就又开始探索乌贼崎爸爸会弹钢琴的可能性,是这样的吧?凑巧的是,还真被你说中了。”
秀介心想,他口口声声要为笸本报仇,那显然也是在演戏,多么卑鄙的家伙啊。真让人气愤。
“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那我就是一个恶人了吧。”他的声音渐渐小了。
“急急忙忙伪造密室成功了,也顺利地混到了凑热闹的人群中。可是,让凶手万万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那就是从西尾家赶来的新堂觉察到了一件事。”
那是什么事呢,无论怎么考虑,秀介始终没弄明白。不过,优希把先前的逻辑推理联系到一起,就得出结论了: “采访对象西尾喝醉并睡着了以后,新堂听到外面吵吵嚷嚷的就一个人跑到杀人现场去了。他到了那儿和国松说话的时候秀介看见过。不一会儿,新堂返回西尾家告诉他篷本被杀的消息。问题就出在这儿。”
“他在中途看到什么了吗?”
“是啊。不过他当时还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他发现事有蹊跷,是到了第二天,听我姐姐说风间也在事故现场那些看热闹的人中间时不,还不是那个时候。是在晚上出去散步看到村里的看板的时候。那时他脑海中才产生了疑问:‘唉,怎么回事呢?’”
“别绕弯子了。结果,新堂返回西尾家的途中看到什么了?”
“看到什么了这样的说法不准确。他发现自己应该见到的东西当时却没见到。应该有却没有的,那就是风间的脚印。”
风间在一瞬间闭上了眼睛,好像是在说:
“不好。”
“新堂在赶往现场的时候,没发现土路上留有脚印。那很自然,因为风间是在雨下得正大的时候去篮本家的。后来,新堂先于风间沿着同一条路返回去的时候,他只看到了自己的脚印。当时什么都没想的新堂,后来看到看板上的住宅图时,产生了很大的疑问:‘哎呀,风间家不是位于杀人现场和西尾家之间吗。那么,如果是风间比我先去现场的话,我去现场的时候土路上应该有他的脚印啊。相反,如果风问是比我后去的现场,我返回西尾家的时候就应该能看到他的脚印啊。可是,来来回回除了我自己的脚印以外没看到别的什么。这就是说,他不是从家里出发而是从其他地方去的现场吧?’想到这些,他就给光打了电话。”
风间的目光从优希的脸上移开,正好又和秀介的目光相对。不知不觉秀介开口了:
“合乎逻辑吧?”
“啊很有逻辑性。于是呢?我看到新堂边走边打电话,感到恐慌,心想:‘这样下去可不得了。’就决定杀了他,是吗?”
优希毫不犹豫地说道:
“是的。好像手机的信号不太好,新堂边走边大声说着。他的话偶然被你听到后,你就袭击了他。新堂自己也许在想: ‘有点儿奇怪啊,风间是从哪里去的现场呢?’不过,这件事如果告诉了刑警事情就不好办了吧?刑警、巡警和村民们是从别的道路赶往现场的。假如刑警去问大家:‘有谁看见过风间没有?’就会得出没人看见过的结果,那可就要命了。所以,风间必须得要封住新堂的嘴。”
风间认为收拾了新堂就可以放心了。
因为那天晚上新堂返回西尾家后,马上又下起了雨,关于脚印的事情没有其他人注意到。
“过分,说这样的话太过分了,那个风间完全是你们虚构出来的人物。”
朝阳从窗外照射进来,照在摄影师前额渗出的汗珠上。
这时,优希甩出了最后一招:
“新堂在失去知觉之前说了一句话:‘看见彩虹’,这也是指风间吧?”
“为什么?我又不是彩虹。风间春彦这个名字和彩虹这个词根本就没有相似之处。”
“知道风间是凶手后,受到启发我才搞清楚新堂想说的是什么。他说的不是‘看见彩虹’,而是‘像西尾’。” (在日语中,“虹”的发音和“西”的发音相似;“看”和“像”的发音也相近译者注)
“像西尾,那就是说西尾阳一是凶手啦?”
“如果西尾是凶手,他直接说‘被西尾打了’或者‘凶手是西尾’不就可以了嘛。‘看见西尾’这样的说法不合理,虽然是想像而不是逻辑推理,我想当时新堂的话还没说完。”
“他还想说什么?”
“‘像西尾那样的高个子’或者是‘像西尾那么高大’,如果他想那么说,那就是指风间吧。”
“有些牵强吧,他直接说‘被风间打了’不是更省事嘛。”
“他没办法那么说。要问为什么,因为新堂还不认识风间。去篮本家门前去看热闹的时候你们应该见过,但那时不会有人告诉他‘那就是风间’的。作为新堂,他是在边走边打电话的时候,突然被人从后面砸了头部的。他只看到了凶手在月光下逃走时的身影,应该没想到是谁袭击了他。当我姐姐问他‘是被谁打的?’时,他用尽全力只说出了‘像西尾那么高大’。”
风间又喝了一口水,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好像是在争取时间,考虑该如何反驳。过了一小会儿,他说出了这样的话:
“让人畏惧的小孩子们,这个圈套设得好漂亮。你们的推理倒是挺有条理的,不过,你们以为警察会相信吗?你们又没有任何证据。关于你们吵架的内容也不会有录音磁带的,新堂究竟想说些什么也不清楚。也没准儿是有人想抢钱包打了他?”
都是些无聊的托词。秀介确信,优希的推理是正确的。
“你们没有证据。如果是在推理小说或电视剧里,到了这一步凶手一认输,故事就结束了。但是,现实可不同,那些闹着玩儿的推理是无法将一个大活人逮捕并治罪的。回去再好好学习学习吧。”
“等新堂清醒过来,就知道我的推理是不是正确了。风间,你这一晚上是怎么过的,想了些什么?是祈祷新堂别得救,祈祷他死去吗?”
风间抓着桌子的两端说:
“优希,你竟然能说出这么不礼貌的话,我会生气的。”
“如果是凶手的话一定会那样祈祷的。风间是拿新堂的生死在赌吗?假如新堂死了,那就万事大吉了;如果新堂获救了,自己是凶手这件事就会暴露,那时就只有自首一条路可走了。别赌了,希望你马上去光自首。而且,请你为新堂能够获救而祈祷吧。”
“还说那些愚蠢的话”
“求你了。”
秀介提高了警惕,以防风间真的生气。然而,就见他沉默了,默不作声地看着优希的脸,顺着那视线看过去
优希已经是泪流满面了。溜圆的眼睛里泪水不断涌出来,在早晨的阳光下闪闪发光。
优希恐怕并没有觉察到自己在哭,她还在苦劝风间:
“现在还来得及,已经做过的事情是无法挽回了,不过可以弥补过失。所以,请你尽快去光那儿”
摄影师看起来有些木然,搞不清楚他是对如此大胆的提议感到吃惊,还是他的心被优希的眼泪强烈地打动了:
“你们当真认为我是凶手才来的吗?是吧。那样的话,为了灭口我也许会杀人的,这一点你们应该清楚吧?说不定我会把你们两个都杀了,然后埋到山里去,你们想没想过呢?”
秀介摆好了架势,在对方做出什么举动的瞬间,他就会扑过去。不过,风间只是换了一个坐姿而已。秀介瞪着眼睛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