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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距开席已过去近一个小时,菜也上了五、六道。餐桌上的所有人都在大快朵颐,又过了几分钟,一个黑衣保全走进温室,对饮露耳语几句。饮露点点头,又俯身对付以农说了一些话。
付以农边点头边微笑,然後伸手取来一柄银勺,在面前的高脚酒杯上敲了敲。
「我的管家带来一个好消息。一个小时之前,我们的大厨得到一种非常稀有的食材,并且在刚刚为我们料理完成,现在立刻就将这道极品端上来给大家开开眼界。」
一听是「稀有食材」,大家的眼睛都开始冒光,正吞口水的时候,又是两位传菜员一前一後推著餐车走了进来。
与前面几道菜有所不同,这道菜并没有分盘,而是装在一个超级巨大的椭圆形盘子里,上面罩著一个不锈钢大罩。餐罩与菜盘之间稍有缝隙,陶其华看见有白烟从缝隙里冒出来,似乎是一道凉菜。
可是按照顺序,现在并不是上凉菜的时候。
熟悉用餐流程的众人面面相觑,但是他们很快就明白了这次例外的原因。
两位传菜员一同抬走了巨大的餐盖,一股更明显的寒意环绕而至。
横陈於银盘之上的是一座剔透的冰雕仕女,左手支颐、右手执著纨扇似在纳凉,在她身旁,簇拥著无数山间野花。
而最为神奇的,还是她身上那件薄若蝉翼的粉色单衣,袖管褶皱之处,明明交叠了三、四层,却还能够看出内里若隐若现的玉臂。
陶其华记得著名的马王堆汉墓中曾经出土过一件类似的「素纱单衣」,但是眼前这位冰女所穿的「衣物」却并非由蚕丝织成。
而是生鱼片。
在座所有人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发出惊叹:这要多麽强悍的刀工才能够将柔软的生鱼肉切得薄如宣纸、还片片均匀?也难怪这道菜会被付以农称为「极品」了。
「极品」当前,大家反而因为太过震撼而无法动筷,最後倒是一贯「镇定优雅」的海心率先夹下了一片衣袖来,放到自己面前的酱油小碟中。
「味道怎麽样?」付以农看著她将肉片送入口中,笑咪咪地问道。
「……刚入口的时候,肉片微凉,咀嚼的时候很有韧性,就像是在吃北极贝或者象拔蚌,等到温度逐渐升高,蕴藏在肉内部的鲜美就开始在舌尖扩散开,带有五分的鲜味、三分的甜味……似乎、似乎还有一点类似柠檬清口的酸味。」
她细致的描述让付以农连连点头。受到描述的影响,不少人都暗自吞了吞口水,纷纷执起自己的筷子。只有陶其华对於生鲜不甚感兴趣,因此只是迎合著点了几个头,并没有行动。
冰女身上的「衣服」本就不多,分食之下很快就只剩下胸前类似於肚兜的那一片了。由於冰女雕凿的工艺实在高超,面对这最後的「遮羞布」,大家似乎都有些不好意思再出手,可是有个人的想法却恰恰与众不同——那就是七少了。
「这一筷﹃心头肉﹄舍我其谁?」哈哈大笑著,七少伸出筷子毫不犹豫地夹下那块最後的肉片。但随即裸露在餐桌上的,却并不是他期待看见的东西。
「这是什麽鬼?」
连筷子上的肉片掉到桌上都觉察不到,七少的目光此刻完全聚焦在冰女的胸前——就在那半透明的胸腔内,心脏的位置里面,居然冻著一颗紫色的圆球,乍看之下有点像是葡萄,但再仔细观察……居然是眼珠!
没有错,那绝对是一颗人类的眼珠,无论是大小还是瞳孔的形状都毫无疑问。
由於角度的原因,在其他人看清真相之前,七少的脸色就「刷」地一下子惨白。他紧紧地贴在椅背上,颤抖著取出手机拨了一串号码,可不到几秒钟又匆忙挂断,随後艰难地问道:「这……这究竟是什麽肉?」
付以农笑而不答,饮露却做出了回应。
「这是儒艮肉,俗称美人鱼。你看到的应该是它的眼睛,所以它是紫色的,世界上可没有人拥有天然的紫色眼珠。不是吗?」
其他人也看见了这颗奇异的东西。这一次,别说是陶其华这样的菜鸟了,就连资深老饕、外科主刀医师出身的老陈,也忍不住悄悄地皱起了眉头。
但至少饮露说的话也还是有根据的,这世界上并没有这种颜色的眼珠,就算是已故女星伊莉莎白.泰勒,她的眼睛也不过是蓝中透紫而已。也许这真的只是一种类人动物的眼球,不过就算那样,将它摆放在冰女的心脏位置也还是够变态。
在场的人,并不是每一个都知道儒艮,却不约而同地决定认同这就是儒艮的眼睛,可惜这自欺欺人的想法很快又粉碎了。
光是靠著椅背已经无法获得安全感,染著一头黄毛的七少「噌」站起身来,转身逃到老陈与陶其华座位间的空隙处,一手撑著老陈的椅背,一手依旧指著那冰做的美人,大声否认道:「不,不!这是一定莫妮卡的眼睛!她今天戴的是紫色隐形眼镜,就和眼球冻在一起!」
这简直就是不折不扣的一道冬雷,轰得大家头晕眼花。唯有始终没尝过生肉的陶其华一勺子将冰女打碎,然後凑上前去仔细观看。
没错,冰雕破坏之後,裸露在空气中的眼球开始解冻,很快紫色的那部分像葡萄皮那样剥落了下来,儒艮显然是不会戴隐形眼镜的。刚才还视这盘生肉为珍馐美味的众人,此刻无一例外地发出作呕的声音。
不死心地,陶其华再一次问出连自己都觉得有点愚蠢的问题。
「你……你谋杀了莫妮卡?!」
像是听见了一个学生提出的有趣问题,付以农露出了慢条斯理的笑容。
「这是什麽肉有那麽重要吗?」
「当然重要!」陶其华大声反驳,「吃什麽都可以,吃人就是犯罪!」
他中气十足,但传到付以农的耳朵里,并不比蚊鸣蝉噪响亮多少。
而那个明明半只脚已踏进棺材里的老家伙,此刻的眼神却犀利得像一只鹰隼。
「孩子,让我告诉你一个道理。其实地球不是圆的。」
他伸出枯乾的手指,在桌面上画了一个三角形。
「人,自以为是的生物,习惯於对低等的生物予取予求,不过,并不是所有的人类都站在三角形的顶点上。」
「所以你以为自己是人上之人?透过这种……这种狠毒的手段来证明?」
从惊愕中回过神来的老陈,声音还有些乾涩。
「狠毒?」付以农依旧一动不动,却转动眼珠,目光落在他身上,「从陈医生你的嘴里听见这个词真是讽刺。」
他的话中有话,说得老陈脸色忽青忽白。
而Alex也艰难地开口了:「……杀人偿命,就算你是名人也难逃一死。拿性命换一口人肉,难道就值得?」
这话一出,倒是一旁的饮露首先笑了起来。这个自始至终陪伴在付以农身旁的女管家,显然也是人肉事件的直接参与者,此刻她脸上依旧挂著柔媚的笑容,只是其下隐藏著的鬼蜮之气已经暴露无遗。
「想要审判付老先生,那也得有命逃得出去才行。」说到这里,她动作优雅地比了比玻璃温室的外面,反问道:「你们觉得自己还逃得出去?」
曾几何时,玻璃墙外面已经围满了黑衣保全,就算陶其华八人能够以一敌二,也绝对逃不出那片连绵高耸的石头墙。
惊吓和变故发生得太快,看起来戏剧化和缺少逻辑,以至於不少人都没有来得及觉出恐惧,因此理科男生苏浙阳忍不住想要寻找出一些因果联系。
他问付以农:「为什麽要抓我们?」
「这是一个好问题。」
老头儿似乎非常喜欢这个胆大的年轻人,脸上的褶子都像嘴巴一样弯了起来。
他回答道:「听娜娜说,现在那个微博上的饕餮组群已经有六百多个成员。但是这一次,我只邀请了你们九个,而且每一个都是入组不过半年的新人,难道你们就没有想过这是为什麽?」
的确如此,事实上在被邀请之初,陶其华也曾经有过犹豫,自己平时在组群里的发言也不算最积极,对美食的兴趣也是平平,为什麽却被挑中?现在看起来,在场的不少人也都怀有这样的疑惑。
「我不知道。」苏浙阳据实以告,「也许……也许我们都有一样被你看中的东西,某种特质……」
「很接近!」付以农满意地点了点头,脸上忽然闪过一个诡诈的表情。
「我再说得明白一点。你们这些人,都各有一个秘密非常吸引我,如果你能够找出所有的九个秘密,那我就满足你的一个愿望,无论是什麽。」
「包括放我离开?」
「当然。」
这个话题显然触动了在场所有人的神经,原本萎靡不振的九妹和海心,甚至是呕吐不止的安娜都抬起头来。
捕捉到这一瞬间的贪婪神情,付以农得意地耸了耸肩膀。
「这个游戏对於你们大家都适用,所以,趁著今晚好好想一想。」
「……如果找不出来呢?」陶其华追问,同时偷偷地从口袋中掏出手机放在桌子下,想要拨通林深的电话。
他原以为宽大的桌布和身边的七少能够起到完美的遮掩作用,但不幸地,他还没来得及输入第三个数字,手腕忽然感觉一阵剧痛,手机居然被一只穿著高跟鞋的脚给踢飞了。
是他曾经暗中心仪的女性,娜娜小姐冷冷的看著他。与此同时,饮露那慵懒的声音也在他的身後响了起来:「还真是叫人费心的孩子,这样就别怪我管得太严。」
说话间,玻璃温室一侧的门被推开,十个身材高大的黑衣保全冲了进来,强令他们交出身上所有的通讯工具。
陶其华虽然自认拳脚功夫不俗,但也知道寡不敌众的道理,因此决定暂时隐藏自己的身手,等待更为有利的时机。
等到所有人都交出手机,又被上下搜过一遍,那些黑衣保全就退到墙角待命。这时候远处的走廊深处传来古董座钟整点报时的声音,轮椅上的付以农打了一个哈欠,朝著一旁的饮露摆手。
「把这些客人依旧送回迎宾楼去,让他们好好的洗个热水澡,要是有谁还饿著,就提供水果糕点,明天一早就开始游戏。」
游戏?什麽游戏?!
这个词语显然是核心重点,但付以农显然有心卖关子。刚才的旗袍美女再度现身,推著他走出玻璃温室。随後饮露也授意那些保全押送著这一帮全世界最不像客人的客人返回迎宾楼。
第三章 人肉烹饪比赛
迎宾楼内大厅里一人多高的插花摆设依旧鲜豔怒放,可惜这时候已经没人有心去赞叹它的美丽。
保全并没有采取单人隔离的措施,只是将所有人统统赶进迎宾楼就离去了。但透过落地玻璃大窗,还是能够看见他们站在迎宾楼外的隐蔽处,显然要趁夜逃走并不是那麽简单的事。
危机当前,彼此并不亲腻的八个人被迫采取了统一行动。以七少带头,所有人走上楼梯。他和莫妮卡的房间就在二楼的拐角处,一眼就能看见。
房门虚掩著。
这是一个很奇怪的现象。因为迎宾楼里都是那种又重又沉的弹簧门,一旦打开,如果没有东西抵住,很快就会自动关闭。是什麽东西在抵著门?
答案很快揭晓。最先走过去的七少一手捂住嘴,倒退了几步靠在对面的墙壁上。
就在他脚尖前几十公分的地方,深红的血迹像一条豔丽小蛇,从门缝里蜿蜒而出,而它的发源地,则是一条白皙得毫无血色的大腿。
大腿。这是一个准确的描述。
因为在它的上端并没有连接的躯干,而下方也没有髌骨和小腿。它被分解得极为乾净俐落,就算是外行人也能看得出执刀者手法高明,完全避开了骨头,并最大程度地保持了肌肉的完整性。
这是专家级别的肢解,只可能来自於两种人——外科医生和屠夫。
联上之前发生的事,很显然出现在这里的是一名屠夫。在大家离开迎宾楼赴宴的时候,他大模大样地打开这扇门,肢解了毫无防备的女人,并且有选择性地带走了其中的某一部分。
而眼前的这块大腿,则可能是一度被选中,却又因为某种理由而舍弃了。
由於七少的畏缩,陶其华自然成为走在最前面的人,他将虚掩的房门彻底打开,顶著发麻的头皮跨过大腿——这时候他才看清楚了,原来就在这条大腿的内侧,纹著一朵妖豔的红玫瑰。
他很快联想起之前娜娜说过的那件事——付以农讨厌化妆的女人。的确没有哪个人愿意在自己的食物上闻见化妆品的味道。
以九妹为首的几个女性都站在门外观望,只有老陈和Alex以及苏浙阳跟著陶其华走进房间。这里并没有想像中激烈的打斗痕迹,但他们所见到的情景远比普通的入室抢劫恐怖得多。
房间正中的天花板上也盛开了一朵血腥的「红玫瑰」。它们并非来自於三楼,而是从仰躺在天花板下方、床铺上的莫妮卡的喉管中喷射而出,颈动脉强劲的力道足以制造这一奇观,不难想像从颈部迸出一道死亡喷泉的模样。
等到牺牲者的血液流乾之後,等待她的就是肢解的过程。
与那块被舍弃的大腿肉一样,莫妮卡身体的其他部分同样经过了仔细料理,被分为了十几块,平铺在猩红色的被子上。
「少了上臂与锁骨、肩胛骨一带的尸块。」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