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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翔吃惊地盯着警察,手中的烟抖动着掉落在地上,于翔都没有觉察,“是你?”
“是我,认不出来了吧?”警察深吸了一口烟,脸上有些落寞的表情。
“真认不出来了。”于翔低下头去,捡起地上的烟,手抖抖地递到嘴边,狠抽了两口。在这样恐惧的夜里,又回想起多年前他最不愿意回想起来的事情。这个警察就是六年前,于翔的妈妈殷素兰被两名歹徒在电视台里劫持胁迫时,冲到洗手间用枪击毙其中一名歹徒的警察。六年前的事情又浮现在于翔的眼前,他打了个寒颤。
“我是不是个给人带来霉运的人?”警察张开双手,又合上搓了搓,“你每次看见我都不会有好事。”
于翔不由地也干笑了一下,“这不关你的事,你是警察吗,有好事的地方不会轮到你出场。”
“说真的,”警察挠了挠头,“这几年我一直都在想,如果六年前我没有击毙那个歹徒,事情会不会变成另外一个样子?我是说,你妈妈会不会就不会生病了?”
于翔认真地想了一下,“也许,不过也可能会更糟,事情没有发生,谁也说不清,至少我现在还有妈妈,是吧?”
警察感激地拍了拍于翔的肩膀,“那时刚从警校出来,没什么实战经验,要是搁在现在,我想我会用另一种方法处理的,不见得情况会有多好,但可能比现在要好一点。所以,我每次想起来那件事情,总觉得有些对不起你妈妈。”
“这是谁也不想的,谁也预料不到。”于翔把烟头扔在地上,然后用脚踩熄,这样做好像令得他郁闷的心里好受了一点,“就好像今天晚上的事情,我永远都想不到。”
“是的,许多事情谁也想不到……”警察沉默了一会,站了起来,伸出右手递到于翔面前,“我叫郑永军,以后可能还要打交道。”说着他向通道那边努了努嘴。
“于翔。”于翔握住了郑永军的手,不知道为什么,直觉中他觉得会和这个警察交往更深。
青头看着郑永军走开,一头雾水地看着于翔。
于翔用力地搓了搓脸,身体靠向后面,眼睛微微闭了起来。
第六章 医院魅影
于翔躺在床上看电视,可是他一点心情也没有。
酒吧被封了,于翔躺在床上无所事事,感觉有很多事情要做,却又无从下手。
电视遥控器被他按来按去,所有的台都换过来了,却还不知道要看什么。他是没有什么看电视的习惯的,在别人看电视的时候,他一般都在酒吧里忙生意。电视的最大用处就是用来看DVD,于翔最喜欢那些科幻枪战类的,还有香港的无厘头喜剧。
“叮铃铃……”于翔的手机响起来,于翔揉了揉眼睛,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喂,”于翔接听电话的声音没精打采的。
“于翔啊,我是洛琪,你让我查的那事,现在有点眉目了。”洛琪在电话那头把声音压的低低的,好像生怕有人偷听似的。
“什么事?”一时之间于翔有些茫然,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他有些糊涂。
“你傻了?”洛琪有些气急,“王伯死的那天,你不是让我查查医院里有什么人是上吊死的吗?”
“哦!”于翔拍了拍脑袋,“唉,昨晚酒吧出事了,我一时忘了你说的这事,怎么样?查出来什么结果没有?”
“嗯,查出来上吊自杀的人有几个,其中有两个没抢救过来死了,但我没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最后,听一个在医院做了二十多年的一个杂工说起一件事,觉得可能有些关系。”洛琪简要地说着,但于翔还是觉得她罗嗦,“十六七年前吧,有个女人在太平间旁边的树林里上吊死了,听说还留下一个孩子,而尸体就是被王伯最先发现的。”
“尸体是被王伯发现的?”于翔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你能说详细点吗?”
“那个杂工也说的不是很详细,这样吧,我把能了解到的信息细可能详尽地告诉你。”洛琪听到于翔对这个消息有兴趣,不由地高兴起来。
“这样,你在哪,我们见了面谈。”
于翔很快换了衣服出门。
打车到医院门口的时候,于翔很远就看见洛琪站在医院门口张望着,于翔下车招了招手。
洛琪向于翔走来,冷不丁被人差点绊倒,却是门口那个老乞丐,拖着一条腿,手里拿着个缺了口的碗,在洛琪的面前摇晃着:“大小姐,行行好,给点钱买东西吃吧,老乞丐快饿死了,行行好,好人有好报……”
洛琪叹了口气,拿出一枚硬币扔在了老乞丐的破碗里。
老乞丐接了钱,一边念叨着感谢的话,一边用那蓬乱的头发下一双深陷的眼睛向于翔瞄来,发现于翔也在看着他,立即又低下了头去。
在医院附近的一个咖啡厅里坐下来。
洛琪把听来的消息告诉于翔:“那女人叫什么没人知道了,杂工说记得那女人长得挺漂亮的,带着一个眼睛大大的小女孩,在医院住了几天后,就忽然在医院后面太平间那边的小树林里上吊了,把个才三四岁的女儿丢下了。”
于翔一边听洛琪说着,一边微微地点着头。
“那女人吊死的那天夜里,看守太平间的王伯发现了女人的尸体,就把那女人的尸体弄下来放在了太平间里,把女人丢下的小女孩抱回了他自己的住处,第二天向医院里反应了这事。”洛琪喝了口叫来的果汁,她不喜欢咖啡的味道,“医院立即向警方报了警,警方调查发现女人确实是自己上吊自杀的,但却找不到女人的家属。调查到的结果就是,女人和丈夫是从外地来打工的,带着两个孩子,小女儿生病住了院,医疗费用没钱支付,就在这时,女人的丈夫却和一个有钱的寡妇跑掉了,可能女人一时想不开就自杀了。”
于翔不由地跟着洛琪一起叹了口气,就像在听一个故事,只感觉到两个字:凄惨。
“找到女人的家,家里只有一个瘫痪在床的婆婆,听说女人上吊后,气急之下脑淤血发作,抢救不过来,也死去了。死去的女人扔下两个孩子,小女儿的肺炎还没有治好。”洛琪又叹了口气,仿佛在为多年前的女人发愁,“医院没办法,出钱处理了女人的后事,还帮小女孩治好了肺炎,在警方的帮助下,又找人领养了女人丢下的两个孩子。这件事就到此结束了。”
于翔点了点头,分析着:“这个女人的死主要应该归咎于她被丈夫抛弃吧,除了尸体是王伯发现的,与医院也没什么大的关系啊。”
“你说,你相不相信世界上有鬼呢?”洛琪没理于翔分析的那个话题,反过来问于翔道。
“这个……”于翔挠了挠头,一脸的无奈,“很难说啊,我以前不信的,但现在发生了这么多事情,而且都令人难以用科学的方法解释出来……”
“就是说,你有些相信罗?”洛琪双手托着腮,瞪大眼睛望着于翔。
“……”于翔吭哧了半天才来了一句,“似信非信吧。”
“哪,如果你要是有些信,这件事呢,我觉得倒挺好解释的。”洛琪压低声音,“我听那个杂工说,王伯在这件事情上面有点奇怪。杂工说,自那女人死后,她有几次都看见王伯在偷偷地烧纸,嘴里还念叨着什么‘我已经帮你把事办了,你女儿病也好了,有户好人家收养了她,你可以安心了,我总算对得住你了’之类的话。”
于翔听的有些苗头,“你是说,王伯是在给那女人烧纸?那王伯和那女人是什么关系啊?”
“对呀,我也是这样怀疑,那个杂工阿姨也一直怀疑呢,但都不敢说,怕真查出来万一王伯和那女人的死有关……”
“那这么说……”
“会不会是那女人回来报仇?你看王伯的死就是一个证明,被吓死的,你说,看到了什么才会被吓死呢?而我们看到的鬼脸,也就是那个女人的……”
“如果这样解释,对王伯的死也能说的通……虽然不科学。”于翔点着头,“但其他的事情就难以解释了。”
“还有什么其他的事情?”洛琪不解地问。
于翔于是把钱勇死在酒吧里的事情说给洛琪听,洛琪听的浑身发抖,当她听到于翔说到那首阴冷冷的歌时,她惊愕地问于翔:“你常常听到那首歌?”
“怎么,你也听到吗?”
“还记得你刚住院那会,有一晚我去给你量血压吗?”洛琪问于翔,于翔点了点头,疑惑地看着洛琪,“其实那晚,我在办公室里看见走廊有个白色的影子一闪过去,我走到办公室门口往走廊里看,发现那白影子似乎进了你那间病房。于是叫上和我一起当班的冯姐过去看,进去却没发现有人,后来你就醒了,你还说好像看见我站在你床前,可那晚我就那一次到你病房去了,之前根本没人去你的病房!也就是那晚看见白影之前,我听见你说的那首歌,不很清楚,隐约地在空中飘落……”
于翔和洛琪对视着,两人一起打了个冷颤,满怀疑惑地自问:“难道,真的有鬼?”
于翔计划去王伯生前住的那间小屋去看看,洛琪正好没事,非缠着于翔要一起去。
天色还早,于翔在医院外面的超市买了些东西,先去看可怜的先天性心脏病女孩小晴。小晴不在病房里,于翔把东西放在小晴的病床前,洛琪和当班的护士打了个招呼。洛琪和当班的护士是同班同学,这时是傍晚临下班前,比较清闲,于是护士拉住洛琪闲聊。
护士告诉洛琪,小晴现在又开始了治疗,听小晴的妈妈说,不知道什么人寄了一大笔钱给小晴,让小晴看病,小晴的妈妈又去找了医院的老院长,最后医院决定减免小晴所有的费用,只收取药费。小晴很快就要进行手术了,修补先天缺失的心脏室间隔,但手术成功的机率却也很难保证。
老院长是医院的上一任院长,已经退休,因为现任院长是老院长一手提拔的,所以老院长在医院里的说话还是很有在位时的威望的。
天色渐暗下来,于翔和洛琪像做贼似的避开所有人的眼线,绕过树林(因为对女鬼的想象,让他们觉得那里格外的可怕)和太平间,向王伯生前住的小屋走去。那间小屋本来就很偏僻,再加上王伯的死,那里连大白天都没有人去,更别说黑灯瞎火的晚上。
因为怕被人看见,洛琪坚持不让于翔打开刚刚从超市里买的手电筒,两人于是深一脚浅一脚的在黑暗中摸索。
终于到了。
这是一间独立的小屋,紧挨着医院的后门,但这道门却被用手指头粗的铁链锁住了,上面生满了锈,一看就是很久没有打开过的。
到了这里,洛琪自己也害怕起来,不再坚决反对于翔打开电筒。
小屋的外面是一些杂乱的树木,使得小屋前更有种阴森森的感觉。
于翔用手电筒照发了照门上,门锁着,那种很老式的暗锁,于翔让洛琪拿着手电筒,拿出自己的身份证,往门里暗锁的位置一插,用力拉动两下,门就开了。
洛琪惊地张大着嘴看着于翔:“你,你,你还会这一手。”
“切,没几个男生不会开这种老式暗锁的吧?”于翔蛮不在乎地从洛琪手上拿过手电筒,向着黑暗的屋子里照了一照。
这一照过去,于翔吓了一大跳,洛琪也吓的差点尖叫出来。
只见王伯的房间里,挂着数条白色的被单,因为门被打开,带动空气,使得这些白被单在空中晃啊晃的。
洛琪紧紧地用手抓住于翔的手臂,于翔觉得皮都快被她掐破了。
除了这些挂着的白被单,王伯的小屋里似乎一目了然,一张破旧的床,床上连被子都不见了,只有一张破烂的草席子,连席子下面黑乎乎的床板都看的见。
于翔不甘心地用手电筒照着房间里每一小块地面和墙壁,从地上的印迹来看,原来靠墙还摆着一些柜子什么的家具,但现在已经全都不见了。
“家具呢?”于翔不解地自语。
“忘了,”洛琪拍了拍额头,“家具可能和被子衣服一起焚烧了,据说王伯生前就说过,要是他死了,就把他用过的东西一起烧了。”
于翔瞪大眼睛看了看洛琪,没劲地在门口蹲了下去:“唉,早知道不来了!”
于翔蹲在地上,无意义地把手电筒在屋里乱晃着,就在这时,他发现床下面有个巴掌大小的纸条被风吹动了,轻轻地拍在床板上,却毫无声息。
于翔忙挪过去,用手轻轻扯了一下,那张纸条被于翔扯了出来,原来这张纸条可能是夹在床板缝里的,但不知道怎么掉了半截出来。于翔对着纸条看了看,上面的字迹已经模糊了,纸也发黄有些脆了,细细辨认,应该是一个地址,应该就是在这城市偏远郊区的某个地方。
于翔有了这次的经验,又把床上的席子揭起来细细翻了床板,却再也没发现什么有用的东西了。
一贫如洗,于翔撇了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