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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叫“阮先生”的时候,竟还带着一股子敬意,仕文苦笑了一下,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警官却严肃地说:“我读过你写的侦探小说,真的写得很好、很精彩,但是实际的侦破跟小说还是不同的。你不要把那些所谓的‘私家侦探’的一套搬到现实生活中来,行不通的,甚至可能妨碍我们警方的调查。”
仕文扯了扯嘴角,心想最后那句才是这段话的重点吧。但他没有把黄警官的“警告”放在心上,而是问:“有什么进展吗?”
黄警官摇摇头,没有回答,不知道是“没有”,还是不愿意回答。
他不气馁:“凶器找到了吗?”
“暂时无可奉告。”
“那么有嫌疑人了吗?”
黄警官顿了顿,说:“你知道,我暂时不能向你透露这些,一切等侦察完毕破案了再说吧。”
说完,他就转身进了别墅大门。
仕文不甘心地在外面又转了几圈,发现实在没办法进入,才离开了。
中午,仕文按照亲戚给的电话号码打给钟晴,可是电话没有人接,他连着打了几个小时,都是如此,他开始感到不安,于是摸出黄警官的名片,按照名片上的电话拨了过去。
铃响了四、五次才被接起来,黄警官用一种温和的口吻说:“请问哪位?”
“我是阮仕文,”他回答,“我想告诉你,我打了几个小时钟晴的电话都没人接。”
他没有说下去,因为他猜对方应该听得懂他的意思,不管怎么说,钟晴也算是嫌疑犯之一。
“哦……”电话那头顿了顿,“她被拘留了。”
他哑然:“她承认了?”
“没有。”
“……”
“但是现场有对她很不利的证据。”
“什么?”
黄警官以一种平静而淡定的口吻说:“死者临死前用血在地毯上写了一个‘晴’字。”
挂上电话,阮仕文走到窗前,遥望远方,那是思源家的方向,尽管相隔万里,他仿佛还是能看到那白色的西班牙式别墅的影子。
他不知道思源当时是一种怎样的心情写下了“晴”字……
这天夜里他没有失眠,但即使梦里,还是被这个问题困扰着。
第二天早晨他在楼下吃早饭的时候,忽然接到了黄警官的电话。
“有进展吗?”他迫不及待地率先发问。
“还没有。”
“……”
“我打给你,是想告诉你,我们放了钟晴。”
“!”他诧异,“为什么?”
“因为,她有很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秘密】
五(上)
【1。4 秘密
所谓秘密,就是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事。
女人有很多秘密,多到恐怕女人自己也数不过来,体重、罩杯的号码、例假日期、账单上的数字、新买的皮包价格、有没有背地里说别人坏话、或是所爱的那个男人的名字……
可奇怪的是,很多女人口口声声说“这是秘密”,结果把秘密传出去的第一个就是她——不管秘密是她自己的还是别人的——而且通常在说之前还要多加一句“你千万不要说出去”。于是经过了很多次的实践,我充分认识到一点:女人是无法保守秘密的,千万不要对她们寄予厚望。并不是说她们的意志是多么不坚定,而是,女人大多是感性的动物,只要哄得她们高兴,“冥王星都陪你去”,更何况是说出一个秘密呢。
但不要以为只有女人才有秘密,男人也有,而且,理由千奇百怪到你无法想象。
Alpha】
梁见飞坐在办公桌前,窗外晴空万里,手边是咏倩泡的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但她心情却真正算是跌到了谷底。
电话听筒被夹在耳朵和肩膀之间,她已经维持这个姿势很久了,但是耳边传来的始终是等待接通的铃声。
项峰!该死的为什么不接电话!
元旦那天的早晨,她被一阵刺耳的电话铃声吵醒,是李薇打来的。她的声音就算隔着十万八千里,也能让人听得浑身发冷。
“我好像记得,你答应过我项峰昨天会交稿的。”
她还真当她是跑腿的啊!
梁见飞坐起身,决定把憋了一晚上的气都撒到李薇头上:“首先,李主编,现在是休息时间!”
“……”
“其次,他不肯交我能怎么办,难道拿把刀架在他脖子上吗?!”
“……我以为你早就该有这种觉悟了,”没想到李薇却冷冷地回答,“工作没做完当然要做到完才能休息,作者不肯交稿你就算用刀子架在他脖子上也要叫他交出来。我们是一个团队,难道就为了他一个人整期杂志要延后出版吗。”
“那你怎么不去啊,这杂志又不是我的!”这句话她憋了一个月,终于找到机会丢出来。
李薇沉默了,见飞以为她终于知难而退,没想到她却淡定地扔下一句:“反正拿不到稿子我就跟经理说是你这里出问题。”
然后,电话被挂断了。
梁见飞瞪着手机,死死地咬着牙,但马上又吃痛地张开嘴起来——她的牙齿!
仰面躺在床上,出现在白色天花板上的,是项峰的脸,看她的眼神充满了冷淡。她甚至不自觉地伸手去拽他,但他甩开她,走了。
莫名其妙!
来的时候说得那么好听,走的时候又是一副嘴脸。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说要来的是他,结果打开门一看是池少宇,她连假装不在家的机会都没有,但人家比他快了一步,她有什么办法。
她目送项峰走进电梯,转身回来关上门,池少宇一脸悻悻地说:“没妨碍你吧?”
“没有。”她扯了扯嘴角。
他们文不对题地聊了一会儿,她不时看着墙上的钟,终于他决定走了,她送他到门口,他说:
“我还记得以前我问你,‘要是有一天我们分手了,你还会跟我一起过节日吗’,你很信誓旦旦地说‘会,只要你求我’。”
“那是信口雌黄的,不要当真。”她想不出其他的借口。
“原来是你骗我的。”他撇了撇嘴,像是撒娇的孩童。
她垂下眼睛,不敢看他,池少宇自有一种蛊惑人的魅力,没人能比。她不着痕迹地把他推出去:“再见。”
关上门,把碗洗了,躺在沙发上,反复回想项峰的表情。她犹豫了半天,还是拿出手机打电话给他。
“喂……”他的声音也跟他的表情一样冷淡。
梁见飞抿了抿嘴,故作轻松地说:“那个……你带来的那碗汤,怎么越看越像我家楼下麻辣烫摊头的产品啊。”
“……”
“哈……哈……哈哈……”
“你打电话来就是跟我说这个?”
“……不是。”
虽然回答了不是,但是真正想要说的,又迟迟开不了口。
“我挂了。”他冷冷地说。
“等等!”她连忙说,“其实……我是想问你……稿子什么时候交……”
蹩了半天,蹩出这么一句,梁见飞也总算是对得起公司。
“叫你们老板换个人来问我要。”
“干吗……”她直觉地不高兴起来,“你过河拆桥!”
“……”项峰没有说话,沉默了一会儿,直接挂了她的电话。
于是星期一的早晨,梁见飞忽然发现,在过去短短的几天假期里,她莫名其妙得罪了两个很难应付的人。项峰固然是不用说,李薇也不是颗软柿子。
喝完咖啡,她拿起背包,决定亲自去项峰家里跑一趟。
根据她对他的了解,上午十点已经起床的几率低于百分之十,所以当她按下可视电话的通话按钮,双手插袋四处张望的时候,那个从扬声器里传出的低沉的声音着实吓了她一跳。
“……是你。”他显然已经通过摄像头看到她了。
“是啊,”她抓了抓头发,不得不放下身段,“那个……我有事找你。”
楼下的门打开了,她连忙走进去,很快到了顶楼。项峰家的门半掩着,她打开门,他正背对着她在厨房热牛奶。
梁见飞走进去关上门,想起他不喜欢她不换鞋子,所以尴尬地站在门口。
“吃过早饭了吗?”他问。
“……没有。”她如释重负地想,会这样问,就代表没什么了吧。
“哦。”他只是应了一声,没有下文。
“!”
他没有用微波炉热牛奶,而是用奶锅,等到热得差不多了,就倒出来,她知道他还有一个习惯就是往牛奶里加青苹果酱,他是个爱吃甜食的男人。
“喂,”她假装毫不介意地说,“你这个假期过得还不错吧……”
他转头看了她一眼,又转回去,用银制的搅拌棒调和牛奶与青苹果酱。
“是这样的……”她被他弄得烦躁起来,“我们公司这本新杂志呢,审稿期限已经到了,所以能不能请你把第二期稿子交给我……”
“我不是说了吗,”项峰一边喝牛奶一边说,“我要求换人。”
见飞不自觉地咬了咬嘴唇:“有理由吗?”
“需要理由吗?”
“那你就是摆明了玩我喽?”
“玩你又怎么样。”他一脸云淡风轻。
梁见飞以前是个很沉不住气的人,但是跟项峰斗了两年,多少摸清了他的脾气,听到他这么说,还是按下怒火,问:“项大作家,我哪里得罪你了?就算得罪了也不至于要换人啊……”
项峰瞪了她一会儿,自顾自喝牛奶,没有说话。
“你说话啊!”
话一出口,她就觉得这对白很像电视剧,一个人跟另一个赌气,少不了要说这么一句台词。那……
“项峰,你到底跟我赌什么气?”
原本一脸冷淡的他,听到她这样说,忽然愣住了。愣了好几秒,尽管还是没开口说一个字,可是表情缓和了许多,就像是一个被人发现了秘密的男孩。
“我都送上门来给你骂了,你还想怎么样?”她趁机说。
他果然抿了抿嘴,喃喃道:“……省省吧你。”
梁见飞暗自吁了一口气,心底的大石落下,稿子终于有着落了!
中午,尽管两人尚未签妥停火协议,但还是一起去了楼下的馄饨店吃午饭。
“喂,”梁见飞一边吃一边口齿不清地说,“你要换人也可以……但是至少等杂志连载结束……”
项峰冷笑了一声,平静地说:“我才不会换人呢。我还没玩够你……”
“……”她瞪了他一眼,“真怀疑你是不是更年期提早到了。”
他不为所动:“你这样的人在书里通常是第一个被干掉的。”
“?”
“废话太多,我连字数都懒得凑。”
“项峰,”她还是口齿不清,“你能不能再恶毒一点!”
下午回到公司,稿件果然已经在梁见飞的邮箱里,她连忙转发给李薇,然后坐在椅子上发呆。咏倩进来给她送咖啡,不禁问:“主任,你怎么了?”
“没什么……”说这话时,她颇有一点看破红尘的意思,“编辑这活儿,真不是人干的。”
“……”
快下班的时候,梁见飞接到汤颖打来的电话:“最近怎么没听我老妈提起你去相亲的事?”
“你不知道吗,现在是淡季。”
“?”
“冬天是一个适合恋爱的季节,想找女朋友的男人随便怎么都会在圣诞节前搞定人选,所以我们这些被挑剩下的从圣诞节过后一直到农历新年前的两周都乏人问津。”
“那么之后呢?”
“农历新年前的两周市场通常又会活跃起来,因为也有一些市场需求是要带女朋友回家过年应付爸妈的。”
“真有你的!”汤颖不禁赞叹。
“我们要善于总结生活。”
“……”
“找我什么事?”
“可以帮个忙吗?”
“说吧。”
“我朋友要出新书,想借项峰的名字在腰封上做宣传,评语我来写,保证写得很酷,‘纽约时报’、‘华盛顿邮报’、‘CNN’,哪种风格都可以,你们随便挑。”
“你朋友?”见飞故意提高了音调。
“别这样。”
“你不说清楚是哪个朋友我不会答应的。”
“好吧好吧,”汤颖此时一定在翻白眼,“你也知道的。”
她报了一个名字,就是上次答应了帮忙写稿,转眼又放鸽子的老兄。
“我要考虑考虑,虽然最后没有用到,但临时放鸽子的人真的很可恨。”
“他有苦衷。”
“什么苦衷?”
“……秘密。”汤颖竟给了一个如此令人哭笑不得的回答。
梁见飞想了想,故意说:“你要是肯把这个秘密告诉我,我就答应你。”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回答道:“那还是算了,我不能告诉你。”
尽管见飞并没有真的想知道那个所谓的“秘密”,但是听到汤颖这样说,还是吃了一惊。是什么样的秘密,让她如此心甘情愿地保守?
“好吧,算你狠,”见飞投降,“我去问问项峰,不过多半没问题。”
“喂,”汤颖顿了顿,神秘兮兮地说,“你觉不觉得自己很偏心?”
“?”
“那次先放鸽子的人其实是项峰,如果他及时把稿子给你,你也用不着来求我帮忙,但你不记他的仇,却来记别人的仇,是不是很偏心?”
“……那不一样。”她心虚地反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