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辟邪记-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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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似乎并非想的那么简单,王彭皱着眉,与另外两人对视了一眼。

崔泽爱信口瞎说,最多不过意淫一下美女什么的,脸上常是带着笑意的,像眼前这般正经偏执,就显得有些异常了。

赵振问道:“就我们昨天谈论的那个?”

这是明知故问的话,俗称废话。

但这句废话,明显使得气氛缓和下来,不再紧张,这样更适合问答。

“是。”崔泽已经镇定下来,说道。

“哦……什么时候的事?”赵振点点头,问道。

崔泽说道:“就在下课后的不久。”

“你在哪儿看见的?”赵振又问。

崔泽说道:“去教室那条路,边上的花园。”

“不是眼花?”赵振又重新确定一下,不过见崔泽翻白眼,就没再细问。

几人见状,沉默了下来。

要说他们相信,那真是见鬼了。

青天白日的,一个人跑来告诉你,说他撞鬼了,你会怎么想?

“咳……知道地点就很简单,我们一起去看看,是人是鬼,一目了然。”王彭打破这个氛围,率先开口:“如何?”

其他人都表示赞同,只崔泽有些犹豫。

“吓破胆了?”秦远笑道。

“这倒没有。”崔泽撇了撇嘴,说道;“只是吓尿了一条裤子而已,穿着有点不舒服。”

这是信口开河的笑话,没人会当真,不过紧张的气氛瞬时消解,确有些意料之外的效果。崔泽这么说,也是在给自己放松,免得头脑发热,言行产生错误。

事情如王彭所说,变得简单了许多。

一行人到花园走了一遭,花移影动,雀啼鸟枭,不时会有一二行人路过,至于崔泽“念念不忘”的沈君珊,众人望眼欲穿,依然犹抱琵琶,就是没有丝毫踪迹。

崔泽本是小心翼翼的,踏着枯草也一惊一乍。

事物本身并没有什么可怕,即或鬼怪妖魔,也是如此。

可怕之处在于,人是有想象力的,对于陌生事物的想象,往往会吓着人们自己。

崔泽自回宿舍,一直沉浸这种想象之中,越想越怕,到最后凡风吹草动,他都会神经质地瑟缩。

如今故地重游,始终见不到鬼魂魅影,这种想象开始消解,他的心渐渐安了下来。

“可以安心回去睡觉了?”王彭问道。

崔泽皱了皱眉头,没有立时回答,心下不禁思量:“难道真是眼花了?”

“别想了,走吧。”王彭搂过他的肩膀,硬拖着走:“要我说,你就是精力过剩,所以编故事逗自己玩,是时候找个女朋友了。”

“可是……”崔泽依然心有惴惴。

“行了,行了,回去睡觉。”王彭笑着说道:“明早醒后,你自己都会觉得现在很可笑,说不定自己会很不好意思,不过不要担心,我不会笑话你的,你请大家吃顿饭就行了。”

秦远补充道:“睡觉之前,还有件事要做。”

赵振问道:“什么事?”

秦远说道:“把尿湿的裤子脱下来,晾干。”

“那也得先洗了才行。”崔泽勉强地附和了一句。

赵振与王彭不禁笑出声来,尤其王彭,声音极大,引的路人纷纷回头,他却毫不在意,依然故我。对此,其他三人只能无奈得耸肩,或是躲的远远的,装作不认识。

回到宿舍,聊聊侃侃,不免还有一番安慰。

之后就该睡觉了,精神大起大伏,如今放下心来,崔泽感觉十分疲惫,刚碰着床铺,睡意早早袭来,他倒身便睡。

其实,王彭的行为并不能证明什么。

崔泽看到的东西,其他人就一定能看到?或者是,第一次能看到,第二次就能看到?若是第二次看不到,就表示这个东西不存在?

这明显有些自欺欺人,即或是人站在那儿,第二次也可能走开了,何况还不是人呢?

它没有道理待在原地,就为了为了给自己几个人瞧见。

曾经有个“守株待兔”的寓言,与现在的情形倒略微有几分相似。不过主人公的目的却不同,寓言中的主人公为了能再见到兔子,王彭几人却为了再见不到沈君珊。

故事差别极大,说明的道理却差不多,证明了主人公的愚蠢,至多是导致愚蠢的原因不同罢了。

这本是极简单的道理,放在一般情况下,一想就明白了。可惜现在不是一般情况,王彭几人明显是不相信,所以根本不会这么想,崔泽脑袋则不大清醒,并且如今与大家待在一起,获得了安全感,也就不愿多想了。

万籁俱寂,四野静默。

月光自窗间透下,轻盈地撒在床沿,皎洁的色彩令人舒心。

偶有一两声鼾音,随即淹没。

不知谁养的小猫,矫捷地从一个窗台,掠到另一个窗台,昂头深望,静听着远处的犬吠,过一会儿,又跃走了。

崔泽睡的很香,直到听见别人的轻喊。

“崔泽,醒醒……帮帮我……崔泽……”

柔柔的,很轻缓,说话的人似乎在故意压制。

崔泽迷迷糊糊地坐起身来,口中尚喃喃自语:“不是刚睡下么 ?怎么又喊我……”揉了揉眼睛,转头看去。

一看之下,一股寒意贯穿全身,睡意顿时消散。

沈君珊漂浮在自己的床边,那张苍白的脸,就靠在不远处,紧紧看着自己!

第十三章 形势正反转
20140905 13:32:10
“是真的,看到的是真的!”崔泽的心脏猛地紧缩,头向后一仰,“碰”的一声,撞到了床沿。

他却没什么心思在乎头上的疼痛,身体下意识地贴到墙边,呼吸急促。

看了看其他人,依然在酣睡。

沈君珊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说道:“别喊,求你……我不会伤害你的。”她的脸依然苍白,却并不狰狞,反倒有许多哀求幽怨,看着楚楚可怜。

崔泽定了定神,靠着墙壁,既不拒绝,也没应答。

他心里乱糟糟的,自己也分辨不清楚在想些什么,时刻在犹豫,是否应该喊醒舍友。

“你能跟我出来一下么?”沈君珊哀求道:“我有几句话想对你说。”

“在这儿……不行么?”崔泽的话有些结巴。

沈君珊看出他依然在害怕,对自己极度防备,勉强笑道:“虽然有些俗套,但是我依然想说一句,其实,我也是个好人。”

这是崔泽的原话,此时此刻被她用回来,有点不伦不类,但透露出来的善意,确实使崔泽放松了一些,不再那么战战兢兢。

“如果吵醒其他人的,他们会认为你在自言自语,难免被吓到。”沈君珊见自己的话,产生了一点效果,随即补充说道。

崔泽犹豫了一下,见对方确实没有伤害自己的意思,这才艰难地点了点头,涩声道:“不要走太远。”

沈君珊点了点头,轻轻飘落,站在地上。

抬头看着他,等候着他的行动。

崔泽缓缓吸了口气,翻身下床,跟在她的身后,悄悄步出宿舍。

走廊上的灯亮着,黄橙橙的,只是有几个坏了,未来得及修,忽明忽暗,增了许多诡异气氛。

崔泽看着她的脚下,吸了口凉气。

果然没有影子!

他亦步亦趋跟着,心里做好了准备,只要沈君珊有不对劲的地方,他就立即放声大喊,非要把整栋楼吵醒不可,就算被当成神经病也无所谓,毕竟性命要紧。

让他感到高兴的事,走廊上还有其他人。

大学就是这样,走廊里始终有人拿着手机,给女朋友打电话,或深情款款,或恶心下流,也有怒骂相詈的,你来我往,深夜不息。

崔泽平日里特讨厌这些人,大晚上不休息,还扰人睡眠。

今天却欢喜的紧,真想上去抱着亲一口,路过他身边的时候,还给了对方一个坚定的微笑,弄的对方一愣一愣的。

“喂,怎么不说话了?”

“遇到一个男生。”

“男生怎么了?”

“他给了我一个暧昧的微笑。”

“呀,你真恶心……”

“……”

沈君珊没走多远,立在水房旁的阳台上,崔泽也随之停了下来。

两人相对,默无一言。

如此清风明月,对方还这么美丽,这原本是个极好的情景,好到能令以前的崔泽止不住地吹口哨。可惜这么迷人的面容,却非不属于人的。而崔泽的随意潇洒,也始终让恐惧束缚着,一直保持僵硬的姿势。

气氛有些尴尬,空气像要凝结一般,沈君珊几次开口欲言,最终又缩了回去,仿佛不知该从何说起。

看着她的模样,崔泽倒有些同情,率先打破了沉默:“学……姐,你是怎么进来的?”

想一想又感觉自己的问题有点多余,鬼魂嘛,自然直接飘进来。

“我是跟着你们进来的。”沈君珊叹了口气,说道:“你们刚才去找我,我看到了,怕吓着你,我就躲到了一边。”

“原来是这样。”崔泽故作镇定,努力理清自己凌乱的思绪:“那,你跟着我们干嘛?”

这么一说,沈君珊脸上现出悲哀的神色。

“我在花园遇到许多人,可是他们既看不见我的身影,也听不见我的声音。”她难过地说道:“我的舍友也是如此,我晃来晃去的,对着他们大喊大叫,她们却没有丝毫反应。我想,除了你,没有任何人知道我现在的状况吧。”

崔泽闻之黯然,却不知该怎么安慰。

坏了的水龙头,哗哗流着水,在深夜听来很响亮。

一时之间,又陷入了沉默。

“我想回来找你,可是我不知道你在哪儿,不知该怎么找你。”沈君珊又说道:“于是我又回到了花园,静静等着,希望你能再次回来。”

崔泽有些后悔,早知如此,他就不该再去花园的。

“也不敢早早现身,你的反应一定会让宿舍同学怀疑的。”沈君珊说道:“我现在这个样子……不想让人知道。”

“那,你打算怎么办?”崔泽问出了这句关键的话。

沈君珊愣了一下,茫然地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事,现在,别人都看不见我,只有你知晓我的存在,除了你,我不知该去找什么人。”

这是什么话?分明是要赖上自己呀。

崔泽说道:“可……可我能帮你什么?”

“帮我?”沈君珊越发茫然,说道:“我需要你帮什么?让我起死回生么?或是送我去投胎?”露出一个苦笑,随即转过头去,不再言语。

她迟迟不转过来,没有一丝动静。

崔泽静静地等待,也不敢催促她。

却见她肩头耸动,传出窸窣的声响,崔泽终于明白了她在干什么,心下的恐惧去了大半,又不免为她感到难过。

“学姐……”他轻喊了声。

沈君珊转过头来,泪光婉然,苍白的嘴唇委屈地瘪着,伸手擦了擦:“无论是起死回生,还是投胎,都好过现在的情形,可是,你知道怎么帮我么?”

崔泽摇摇头,坦诚地回答:“不知道。”

这就是问题所在,没人能帮得了她,沈君珊只能做一个孤魂野鬼,随处飘荡。别人既看不见,也听到,她就像生活在另外一个空间。而且,这样的日子似乎没有一个尽头,她已经是不生不死的形态。

这样的生活,谁能承受得了?

又进入了沉默,一人一鬼的对话,确实不大容易进行。

“对了!”崔泽忽然兴奋起来,说道:“学姐,我知道谁能帮你了!”

沈君珊睁着大眼睛,带着希冀的神色,紧张而有胆怯地看着他,还怕他说出一个不靠谱的主意,让自己白白充满希望,却又瞬间消散。

“中午的时候,我遇到了一个人。”崔泽说道:“他自称是一个道士,也许能帮到你。”

沈君珊问道:“他住在哪?”

“额……不知道。”崔泽摇摇头,说道:“他当时喝醉了,没告诉我们住址。”

“哦……”沈君珊目中的光彩迅速消逝,黯淡下来之后,脸色显得越加苍白了。

崔泽见她很失落的模样,连忙说道:“你不要难过,既然有这么个人,我们花点时间,总能找到的。”

“是么?”沈君珊抬头看他,楚楚可怜。

崔泽一点也不敢保证,看着他的眼前,却坚定地说了一句:“当然!”

沈君珊为他的态度所感染,似乎好过了许多,难得地露出了一个笑容,非常美丽。崔泽也配合地露出一个笑容,心中却想:“他奶奶的,吴叔,偏要装酷耍帅,让老子去哪找你呀?”

第十四章 房舍住佳客
20140906 13:53:28
经过一番谈话,沈君珊那份女性的柔弱显现了出来。对于张斯的安慰,频频点头,似乎找到了依靠,由于心中不再惊颤,放松的同时,也感到了疲惫不堪。

崔泽对她,已没什么害怕,反倒是很佩服。

一个人若是发现自己死了,该是如何惊慌?他自己怕也难以承受吧?

沈君珊不单接受了这一事实,而且还能不动声色地找上自己,提出她的情况与企求。这里虽然有别无选择的无奈,但此份胆识依然难得,崔泽真不敢判定,若是自己,也能做到这一点。

夜越发深沉,冷风渐起,窗门开开合合,吱吱作响。

崔泽穿的单薄,受了这股寒意,不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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