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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老两口就在那只鬼手下面安静睡着,马新介只能硬头皮靠过去,想叫醒老两口一起逃走。
他死盯那只鬼手往前一点点移,生怕鬼手突然动起来。
待他来到老两口身旁,张嘴不及,眼前就是一个白色物体,一晃擒住他颈项。
事实那只手在他靠近的一瞬,一刹那间将他掐个正着。
马新介感觉那只手冰冷无比,还湿答答的,像在冰水中镇过。
这种冷霎时传遍他四肢,他全身僵硬,中毒一样不能动弹,想喊也喊不出来。
第二天,吴明志乘车来到马新介故乡,事先还和马新介商量好,对方会在村口车站等他,但下车一瞧,站牌附近根本没人。
吴明志紧紧背画轴的绳子,走出一段路乍见一个驾驴车的老大爷,赶忙跑过去问马家所在。
马新介闻名东北,家乡人对马家那是了如指掌,老大爷遥指一方,吴明志很快找到马家。
他当当敲门,院里很长时间没有回应,估摸过去十分钟,吴明志觉得蹊跷,正要跳过马家院墙一探究竟,骤听院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来啦。”
女声嗲声嗲气,口气能腻死人,倒是吴明志听后一愣,印象中不记得马家有女性,马新介也说过自己是独子,马家也没有远房亲戚。
他正狐疑,门板忽然开了。
马家老两口出来迎他,笑容都是异常热情,吴明志寒暄两句,又皱起眉来,感到二老不对头。
老两口脸上太多笑纹,厚厚一叠褶子,身上也是,乍看有点恐怖,好像这层人皮是才套上的。
吴明志想到这,私底下抽自己一巴掌,马新介拿他当亲兄弟看,他怎能如此品评两位老人,多不道义。
吴明志被老两口安排在厢房用茶,他的含蓄让他不敢直视二老,倒是二老陪他说话很久,也没见马新介来,他只好问二老马新介人在何处。
二老摇头称马新介赶早出门,到现在没回来,他们也不清楚孩子在哪。
吴明志听后,又问家里是不是还有别人,马老爷子说有,是才给马新介说得媳妇,姑娘家还没过门,羞赧不好见客。
吴明志哦一声正要接口,马老爷子忽然表示,对他那个画轴十分好奇,希望他解下来给老二观摩一下。
吴明志没多想,点头称好。
☆、序章(4)神秘的小盒子
吴明志解下红绳,正待把画轴双手奉上,院外大门突然让人撞响了,砰砰很响,像有人要破门而入,很是闹人。
马家二老和吴明志一起抬头望向门外,在吴明志视野边缘,惊见老两口变了脸色,老两口板下脸来,那眼神狠辣阴郁,嘴撅成八字,看得吴明志心下一慌,以为是来者敲门太响,开罪了老两口,立即挺身而出,背上画轴打算出去看看。
倒是他前脚才跨过厢房门槛,厢房大门就砰一声关得严丝合缝,同时,院大门也让人一举撞开。
霎时,好些村民涌进马家大院,领头人正是吴明志乍到这里,给他指路那位老人家。
老人家情绪激动,一见吴明志,立即跑过来上下细看,拉住吴明志一只手说:“还好,还好,这娃娃没事。”
吴明志不明所以,其他村民脸色发白,老人家说,之前和吴明志分手不到半小时,村东头玉米地就发现两具尸体,一男一女,都是被人剥了皮的。
当时玉米地好多村民做活,忽然有两具尸体让人扔进玉米地,吓得村民半天回不过神,待追出玉米地一看,一望无际只有农田,哪里见得到人。
然而,村民张东浦正好也在,一眼认出来男尸满口金牙,正是马新介他爹。
赶巧,驴车老人正好经过,一想吴明志才去马家,大家伙怕吴明志一个城里人有危险,马不停蹄赶了来过,好在吴明志没事。
这番话,听得吴明志一颤颤的,他心想,结合发现尸体的时间,不正是他来马家敲门那刻,至于之前见到的马家二老,就是凶手套着他们的人皮,怪不得他敲门很久才有人应答,原来是在准备人皮,想到这,他顿时被恐惧笼罩。
这功夫,村民四散在马家大院到处搜寻,张东浦是直奔土棚。
“马新介在哪!”吴明志大喊,感觉自己心慌意乱,满脑子只有马新介,全乱了,他情急之下没了主意,以往的冷静,也被之前那骇人听闻统统打乱,他心乱如麻,转身打量马家几间大屋,感觉看哪都不对劲,哪里都是阴恻恻的。
马家大院六间大屋,两间厢房,村民们撞进去一无所获,连吴明志之前呆的厢房也是空无一人。
就在这时,土棚那边传来张东浦长声尖叫,吴明志和大伙赶过去一看,见土棚大屋中到处是血,地上有两具被挠烂的狗尸,墙上还挂着两张新鲜的人皮,而房中还有一个人,正是马新介。
马新介还活着,他萎缩在墙角,弄得血葫芦一样,从头到脚全是血,还抓着狗内脏往嘴里送,惨相让村民不敢靠近。
吴明志一扑上前,把马新介手上那些狗肝脏打到地上,薅住对方领口一阵摇晃,倒是马新介清醒,一看吴明志就认了出来,还嘿嘿笑了。
这些年,吴明志跟马新介混一起,也算学到一些皮毛,用眼一打量马新介,断定他是魂魄被鬼吓丢了,没找回来魂魄之前,马新介就是疯子。
这功夫,村里一个小孩撞了进来,一看屋里惨相,吓得小孩呜呜哭起来。
吴明志被他哭得心烦,正待开口让他闭嘴,却无意间在小孩身上看到另一个身影,回忆顿时如潮涌进吴明志脑海,是武佩!武佩曾在三年前定论,马新介有此一劫。
吴明志到外面给研究所挂电话,村里已经乱了套。
吴明志让秘书找马新介办公室的通讯录,待找到苏牧北电话号码一拨过去,得到的竟然是另一段惨剧。
电话里,苏牧北和当年不一样了,成熟了不少,稳重了很多,他告诉吴明志,武佩在三九那天自残,小孩子先是用热水浇脑袋,然后跑到外面,一头扎进雪堆里冰镇,家人忙工作恰恰都不在,武佩这样翻来覆去,待人发觉送去求医,小孩子高烧不退,脑筋烧坏了,也成了傻子。
苏牧北表示,对于马新介这件事爱莫能助。
吴明志越听心越凉,他只会捉鬼,其余什么也不会,如今马新介一个疯子,马家大院又疑云重重,吴明志走投无路,挺大个人站在村口哽咽起来。
吴明志一哭,闹得苏牧北哭笑不得,也不知如何安慰他,最后问了马家在哪,决定过来看看。
吴明志没料到苏牧北和马新介一样,也是这方面的行家。
当两天过去,苏牧北独自来和他聚头,他才晓得苏牧北比起马新介,那就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的那座山、那个人。
苏牧北到来之前,吴明志和村民商议,众口一致强压下这件事先不报官。
待苏牧北来到土棚大屋一看现场,众目睽睽之下,在血淋淋的地上抠出来两样东西。
吴明志也不清楚苏牧北怎么找到东西的,只见他一手捂着鼻子,一手用白手帕抓起两件小玩意细看,那是两个戒指盒一样的黑盒子,表面还有金色暗纹,对着阳光,金色暗纹还会流动,无比神奇。
苏牧北也是一愣,然后不着痕迹把两个盒子收进怀里,这才去看马新介。
马新介也在大屋里,他被人五花大绑押在角落,吃不到狗肝脏就乱咬一通,意识不清不楚的。
苏牧北靠上前,他还想咬苏牧北,呲牙咧嘴的,像狗一样哼哼。
倒是苏牧北眼疾手快,伸手遏制马新介下巴,手比铁钳有劲,硬是捏得马新介张开嘴。
观察他舌苔,然后翻开他眼皮看看,苏牧北得出结论,马新介中了一种怪毒。
“毒能治吗?”吴明志问得急切。
苏牧北弄弄领带,上下打量吴明志一番,说道:“这谁知道,中毒又不是中邪,我是给人看风水阴阳,又不是郎中。”
吴明志急的不知如何是好,一听苏牧北含含糊糊不愿意帮忙,又哭了起来。
苏牧北忽然笑了,气结道:“行了,你个哭吧精,我又没说不帮忙,我先帮他叫回魂吧,让他清醒清醒,省得老吃狗肉,这年头狗肉可比牛肉贵。”
苏牧北叫魂和村里人想的完全不同,大伙以往没少见神婆叫魂,神婆神叨叨的,一边领着被叫的人,一边绕着村落转圈,嘴里不停念道神语。
苏牧北帮人叫魂,就是连踢带踹马新介,踢他绕着马家大院走,也没有台词,马新介发疯,苏牧北就揍他。
苏牧北边走边向村民解释,他的理解是,魂魄是大脑中一种生物电流,人在何处受到惊吓,其实是把生物电弄丢了,但生物电也是电子,会飘在空气中存在一段时间。
人受到惊吓之初,不清楚生物电跑光了,生物电是慢慢丢失,也不是一下子丢得精光,这才有一大部分人,惊吓之后是睡一觉起来才发疯。
至于神婆神叨叨领人转圈,其实是在找生物电,生物电和本体惺惺相惜,去到现场一旦对号入座,人也就好了,哪有那么神秘。
吴明志和村民起先不相信苏牧北,但马新介被苏牧北一脚踹进土棚后,还真好了过来。
马新介一到土棚床前,人就傻在原地,东张西望好久,最后一屁股坐到地上。
据张东浦后期回忆,马新介人是清醒过来,却患上异食癖,专门吃生肉,那阶段马家惨案闹得不小,马新介一直恍恍惚惚的。
后来,吴明志和苏牧北在土棚后墙掘地三尺,出土一种神秘的小盒子,小盒子数量惊人,苏牧北从外省调来好多人手,把小盒子分批销毁,这都是后话了。
据说那一年苏牧北领着马新介和吴明志一起走了,不巧销毁的小盒子存在纰漏,村里有人偷偷捡回家存下一个小盒子。
张东浦说他去省城打工第二年,村里闹出一种病,村民互相残杀六亲不认,差点闹到人吃人的地步,到后来,消息被彻底封锁,苏牧北三人也没再回来,而张东浦觉得,罪魁祸首就是那种金色暗纹、通体漆黑的小盒子。
而如今,张东浦安家上海,依然会在半夜惊醒,听到隔壁有一种挠墙声,夜深人静时突然传来。
“沙沙沙……沙沙沙……”
(序章完,谢谢观赏,请关注正传)
☆、第一章 纸凳子
食腐是乌鸦的天性,哪里有死亡,哪里就有它们。时下,这些死亡猎手瞪着黑亮亮、圆溜溜的眼睛,成群结队徘徊在苏牧北头顶,旋窝一样深邃。
残阳斜西,天色入暮,苏牧北身旁是鲜血和晚霞共同演绎的大红色,他倒在这片绚丽红中,在一个焦味浓郁的土坑中垂死挣扎,周围还有几具尸体,及一辆燃烧的轿车残骸。
他半个身子被一口棺材压着,动不了,倒是棺材中的少女睡颜恬静,她一身红色婚纱,眼睑处睫毛很长,脸盘很小,薄唇轻抿起来如樱果一样晶红。
“你们别想得到那样东西!做梦也别想!”
土坑边缘站着一些西装革履的人,苏牧北吼向他们,这些人表情就和他们手中的枪口一样沉默,沉默中满含杀机。
砰的一声,有人开了枪。
子弹穿透苏牧北想要移开棺材的手,射进棺材里,让女孩的尸体一阵颤动,也让她悄然睁开眼睛。
女孩死去时间不长,那双眼眸还很有神,此刻清楚倒影着苏牧北扭曲起来的惨白脸孔,目光是与世隔绝的淡漠。
这之后,有人跳下来给了苏牧北一脚,皮鞋高贵的尖端直捣皱起的眉心。
一刹功夫,粘稠的撞击声响了起来,肌肤在面对皮革时显得那么脆弱,苏牧北立时仰了过去,偏脸倒在泥地中,再不能醒来。
※※※※※※※※※
我叫武佩,为了营生,几年前在工作室附近租了一套两室一厅,挺干净的小区,七楼,两间卧室分南北两面,五十几平米。
这两室一厅我还是格外满意的,否则不会住到现在,进门一个厅,左手边是南面朝阳主卧室,右手边是厨房和卫生间,在厅中往前走几步,那向北的卧室一目了然。
由于北面那个卧室比较小,一直被我当作储物室,朋友一些没处搁的东西也堆在里面,我也能赚个顺水人情。
这几年网游前景非常好,工作室生意照零几年强许多,手头钱多了,朋友一直劝我搬个好地方,我觉得没必要,住的舒服就行了。
可是,最近我改了主意,我觉得家里特别古怪,甚至不愿回家。
那是半个月前一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
我有个表哥叫苏牧北,一个暴发户,经常瞧不起人,我挺不爱搭理他,那晚我却梦见了他。
我梦到苏牧北半夜来敲门,声音特别响。
我开门让他进来,他一脸煞白色,身体微微有点佝偻,像是腹部被人揍了一拳。
他见我一句话没有,也不看我,进门就径直往储藏室那里走,当他走到储藏室门前,我注意到他手上还拿个凳子,纸糊的。
这个纸凳子我记得特别清晰,是白纸糊的,因为在梦里我一样有意识,我记得自己抬头看了眼墙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