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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慢慢往前走,心里直犯嘀咕,不明白为什么这里的鬼和其它地方的同类不太一样。
一般情况下,当地的游魂对于阴阳师或者法师态度都比较友善,因为双方都有其群体,行为都受到一些限制,相互合作对于提高生活质量以及获取利益大有好处。
但是这里的鬼却很不对劲,一副软硬不吃的态度,令人无可奈何。
一路来到楼梯口,我坐到台阶上,决定喘口气,想一想接下来要怎么弄才好。
感觉鼻子有些痒痒,于是我连续打了两个喷嚏,就像是经过某种震动的缘故,就在我制造出剧烈声响的同时,周边的环境发生了一些奇异的变化。
光线突然变暗了,仿佛黑夜在瞬间降临,走廊和楼梯还有冰凉的墙壁全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广阔的田野和稀疏的小树,还有几幢低矮的瓦顶平房。
我站起来,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
有几种可能性,一,我被这些鬼作法送到了另一个空间内。
二,我眼前所见皆是幻像,并非真实存在,如果一不留神的话,可能会从窗口跌落到楼下,就像当年汤姆那样,摔成重伤或者一命呜呼。
三,众鬼改变了时间体系,让我回到了从前。如果这样的话,我则落到了最麻烦最糟糕的境地,我根本不知道要怎么才能够回去,而且很要命的是,我没有户口本,没有劳动关系,没有组织罩着,若是回到了三十几年前,简直寸步难行,没准会被饿死。
我大声问:“各位鬼兄鬼姐,能否现身出来见一面?”
仿佛是响应了某种召唤,前方几十米外的破旧平房里突然亮起了灯光。
如果是在正常的世界里,这样的灯光无疑是可以投奔的去处,但是在这里,很可能却是一个陷阱,一处诱饵,也许我迈开脚步走过去,一不留神前方坚实的土地突然会有一个大洞,让我栽进去,从此万劫不复。
、故人
考虑到种种危险性,于是我没有移动,站在原地大声喊:“各位鬼兄鬼姐,请出来谈一谈。”
几十外的平房的门慢慢打开,里面走出来一名妇人,怀里抱着一个半岁左右的婴儿,朝这边看过来。
妇人的头发乱篷篷的,就像一只乌鸦窝架在人脑袋上,并非故意烫发弄成这样,而是由于没空梳理的缘故,加之头发遮住了一部分脸,并且光线不合适,距离也很远,所以我无法看清楚她是人还是鬼。
我大声问:“那边的大姐,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妇人的声音里明显透露出疲倦和无力:“这里是锤子镰刀小学。”
我心里咯噔一下。
2012年前后肯定没有哪所学校会叫这样动听的名字,难道我穿越时空回到了几十年前?
急忙又问:“大姐,现在谁是美国总统?”
只能问美国总统,因为这样才能够搞清楚年月,有些自称很伟大的国家,元首上了台就坚决不肯休息,非得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才肯消停,有些甚至还不肯乖乖到土里躺着,而是要呆在透明盒子里,让人当神祗一样供奉着,如果问这些国家的老大是谁,就算得到回答也没用,根本无法推算年月,误差太大了。
妇人:“我不知道,反正不是奥巴马。”
听到这样的回答让我有些困惑,稍后立即又明白过来,如果对方和我一样从二十一世纪初穿越回来的话,说出这个熟悉的名字也很正常。
我又问:“现在是哪一年?”
妇人:“不太清楚,好像是一九七四年,也可能是七三年或者七五年,两年前我看过一张很旧的报纸,根据上面的日期推算到现在,得出这个数目。”
我突然发现,妇人的语声有些熟悉,跟契娜非常相似,只是显得有些沧桑,有点儿衰老。
我忍不住问:“是契娜吗?”
妇人有些惊讶,怀里的婴儿差点脱手掉下来,语声明显颤抖:“难道你是雷大师?”
我:“我是雷雨扬。”
在其它时空里遇上了故人,但是我一点也没的欣喜和激动,只有满腔的沮丧和绝望。
、愁苦
什么样的恶鬼,居然有如此本领,能够把我和契娜弄到这里来。
我开始大步往前走,打算到契娜面前去,弄清楚现在怎么一回事。
我不在乎会不会一脚踩空掉到哪里去,死就死罢,没什么可顾虑的。
鞋底接触到地面的情况与看上去的完全一致,草就是草,石籽和泥土在脚下的感觉没有什么不对劲,甚至还能够看到被惊起的小昆虫。
到了契娜面前,我看清楚了她的脸。
仅仅只分别了不足十分钟,却像是过了几十年,她苍老得厉害,头发半白半黑,脸上满是皱纹,比以前瘦了不少,面容愁苦,牙齿少了几只,眼神黯淡无光,就像难民营里毫无希望的那些可怜人一样,看上去像是五十多岁的乡下妇人。
她怀里的婴儿睁着大大的黑眼睛,好奇地看着我,这是一个漂亮的孩子,不会说话,只会呀呀哇哇地叫。
我喃喃问:“怎么会这样?”
契娜有气无力地说:“我落到这里有十一年了,一直盼望着你能来救我,等啊,等啊,头发都白了,人也老了,为了不被饿死,我吃尽了苦头,伺候过许多男人,还生了三个孩子,如今你终于出现,但是看着你的状况似乎并不怎么好。”
我:“我会设法带着你回去?”
契娜:“我现在这样,就算回去又有什么用?做乞丐吗?还是捡破烂?你能够给我办来低保吗?就算能够办到,一个月两百多元够干什么。”
我坚决地说:“回去之后,我会养着你,每月给你生活费,让你可以无忧无虑地过日子。”
我真是这样打算的,对于此事,我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如果我能力足够强,措施得当,她就不会落到这里。
契娜脸上浮现一丝苦涩的笑:“雷大师,我怀疑你是否真有办法做到这一点。”
我:“我会尽力,而且我的同事也会设法搭救,我并非独自在战斗,背后还有一个强大的组织,其中有众多的能人异士。”
契娜:“何大壮也在这里,你想不想见见他?”
我:“他过得怎么样?”
契娜:“我带你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不堪回首
契娜抱着婴儿走在前面带路,这是一条杂草丛生的小径,弯弯曲曲,绕过菜地和树还有墙角,通往未知的黑暗。
她说何大壮住得并不远,离这里大概也就两公里多,只是路不太好走。
确实不怎么好走,虽然跟在她身后,我仍然摔倒了几次,原因一般是踢到了石块或者绊到了草。
而她去一直走得挺稳当,什么事都没有,就像在宽敞漂亮的人行道上散步一样,看着挺轻松。
她:“有些孩子没事干会把路两边的草结到一起,说是搞什么绊马索,你小心些。”
我:“多谢提醒,我会小心些。”
她:“尽管弄成这样,可我仍然想回到二十一世纪去,如果可能的话,我想带着孩子一起回去。”
我:“这些年你怎么过来的,能详细地说一下吗?”
她:“非常糟糕,非常恶劣,简直不堪回首,几乎每天我都认真地考虑过自杀的事,但始终下不了决心,还是坚持到了如今。”
稍后,在我的请求下,她开始讲述。
那天下午,在苍鹰大厦三十四楼的走廊内,她本来一直跟在何大壮的侧后方两米左右的位置,本来应当和同伴走得更近些,但是她不喜欢何大壮身上难闻的汗味,所以故意离得较远,事情发生的时候,毫无预兆,一切如常,往前走的时候,不知不觉,当一步迈出之后,眼前景物突然发生了变化,面前到处是野草和破旧的土坯房子,还有一些穿着破烂衣服、脸色发黄的人,她猛然发现自己来到了另一个世界里,想要回去,却再也无法做到。
来到这里之后,她立即被一伙人抓住,扭送到一间小小的黑房子里关着,无论她说什么,那些人都不相信,其中有几个身穿蓝色中山装的中年男人特别可恶,这些坏蛋坚持说她是台湾特务,或者美国特务,要不就是日本特务,总之,就是特务,根本不理睬她的解释和反驳,偶尔还殴打她,乱伸黑手摸她,拧她,打耳光,罚跪,罚站,这样折腾了几天之后,由于吃不到东西,她浑身无力,奄奄一息。
就在她觉得自己快要死的时候,情况有了一些变化,天黑之后,那些白天审讯她的中年男子一个个轮番进来非礼她,带着食物来,说只要她乖乖配合,别乱动,就给她东西吃,为了活下去,她没有办法,只得听他们的话。
、道貌岸然
她被关押了几个月之后,仍然看不到任何转机,无数次考虑过想要结束生命,却还是下不了决心,她始终在心里存着一丝希望,认为我会来救她。
听到这里,我非常惭愧。
她在黑牢当中最大的痛苦就在于无法与人正常交流,没有谁相信她说的话,审讯者顽固如铁疙瘩,对于任何无法理解的事物都表示愤怒,对于任何没听说过的新鲜事都认为是她说疯话,不时还喊一些愚蠢兼白痴并且毫无意义的口号。
这些人白天坐在桌子旁边的时候一个个道貌岸然,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好像掌握着无数的正义,迫不及待地想要强行批发或者硬塞给谁,如果拒绝,他们就会用暴力来迫使对方屈服并最终接受。
但是黑夜来临之后,这些人却一个个像野兽般悄悄打开门进来,他们总是用黑色的布蒙着脸,把她摁在地上,粗鲁而快速地完事,结束之后悄无声息地溜走,其中有几个临离开之前还会习惯性地掐她几下,或者踢她屁股几脚。
常常出现这样的景象,饥饿了大半天的她趴在地上,急匆匆地啃一只又冷又硬的馒头,背后有一位道貌岸然的家伙正用劲地撞击她。
她觉得这样的生活比古代那些被蛮族掳走的女子更悲惨。
刚开始的那估时间,她由于抗辩和解释常常挨揍,为了避免受到惩罚,她只好顺着审讯者的意愿说话,承认自己精神不正常,容易妄想,并且患了失忆症,想不起家乡和单位在哪里,只是她没有承认自己是特务,因为她明白,如果此事落实了,她多半会判死刑,押赴刑场执行枪决。
她在进入这个空间之后,手机就丢失了,不知去向,但是口袋里还有两只U盘,还戴着一只走时不怎么准确的瑞士表,这些东西当然都被审讯者搜走,硬说间谍用品,是最最强有力的物证,是要上交给某军事科学研究所,但是谁也不知道他们会交到哪里去。
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能够坚持下来而没有自杀,这问题一直让她觉得困惑,到了现在都不太理解。
她来到这个时代有将近半年之后,命运终于发生了一点改观,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一位肥胖的蒙面男子突然问她,想不想做他的老婆,跟他离开这里,到外面去,从此享受每天有足够米饭吃的幸福生活。
、流浪
她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因为她再也想象不出,还有什么会比在这里更糟糕。
当夜,她和这位胖男子离开了黑牢,到了胖子的家中,然后她亲眼看着胖子将其卧病在床多年的发妻用枕头捂死,接下来,在自家房子的地板下面挖了一个大洞,将尸体扔进去,填土掩埋,多余的土石则弄到院子里种花。
她顶替了这位不幸的女人的户口和粮食供应本,过了一年多的平静生活,然后胖男人另结新欢,与她离婚,将她扫地出门,什么也没给她,还说如果不是他救了她的话,她早已经死了几十次,她应该对他感恩戴德。
此后她在车站当过临时搬运工,捡过垃圾,在廉价小旅店里做过野鸡,去别人种的菜地里偷菜拿到路边叫卖,然后去换馒头吃。
她虽然大学毕业,有会计师证,对于电脑熟悉得不像话,懂得如何编程,如何制作网页和网站,打字速度一分钟超过一百多个,英语六级,还会开车,但是在这个神奇的时代却找不到一份能够糊口的稳定工作。
有几次,她抱着知识能够改变命运的想法,到城里的高校门口,遇到看着还算体面和正派的人,就过去搭讪,想通过显示自己的知识这种办法来争取更好的处境,但是她失望了,根本没人理睬她,有时她纠缠不休,把人惹急了,还会挨骂甚至挨揍。
有一次她看到一位黄头发的洋人,急忙冲上前去,用英语做自我介绍,那人对她也显得很感兴趣,但是很遗憾,交谈了不足两分钟,想说的话还没有讲出十分之一,街边就冲出来几位壮汉,捂住她的嘴把她揪走了,那位洋人上前与人争抢,试图阻止这种暴行,但是却被人挡在外面,无法靠近她。
此后她在监狱里呆了几个月,然后去了收容所,又过了几个月之后,终于重获自由,继续在城里流浪。
她只能过着流浪婆的日子,三餐不继,运气好的时候可以在旅馆里住一夜,洗个澡什么的,大部分时间都在为了食物而奋斗。
无论是谁,只要能够给她一斤粮票和两毛钱,就可以享受到她的性服务,如果给两斤粮票和五毛钱的话,就可以带她去过夜。
在冬天的时候,标准更加降低,只要有人肯给她东西吃,她就随便和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