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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孩子,大的是女孩,今年刚满五岁,小的是男孩,才一岁零九个月。女儿晶晶虽然头发也不短,但那些头发,不象是小孩子的头发,虽然没有比较过,但应该都比晶晶的头发长许多。
所以,他一直以为是妻子掉的头发。
“真的不是你掉的?”他惊奇地看着妻子。
“我开始也以为是我掉的头发,所以没有问你。但我今天越想越不对,我以前很少掉头发,而且我的头发的发质有点黄,而那些头发很黑,不象是我的头发。”
“那真是奇怪了,除了你外,别的女人还会把头发掉到我们家里?”
“所以我才问你呀。”
“你问我,我问谁?我们结婚快七年了,你几时看见我找过别的女人?有钱玩女人,我还不如拿这些钱多买几斤肉来吃!”
“你真的没有找过别的女人?说句老实话……你只要老实交待出来,我可以原谅你。只要你以后再不乱来了。”
见妻子还是有点怀疑自己,他感到又好气又好笑,“真的没有!就象冯明开玩笑说的,只要把灯关上,哪个女人都是一样的!”
冯明是他的初中同学,现在城里当锁匠,同时替人擦皮鞋。除了冯明,他在城里没有一个同学、一个同乡跟他们家还有联系。
“奇怪,难道真是我自己掉的头发?可是……”
“好了,别胡思乱想了,你好好注意一下,肯定是你自己掉的头发!”
冉淑还要再说,董新友放在床头边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董新友拿起手机一看,是个陌生的手机号码,“一定又是谁打电话来,让我上门收旧书旧报。”
果如所料,这个电话是要让他上门收旧书的。
“哪儿打来的?”他接完电话后,妻子问道。
“一个年轻女人打来的,说是她家里有一批旧书要处理。她家住在XX街,说那儿有个印刷厂开的门面,她的家就在那栋楼房的三楼。”
“你在那儿也张贴过小广告?”妻子有点奇怪。因为张贴小广告,主要是她的工作,她不记得自己在那儿张贴过什么小广告。
“我也有点奇怪,可能她是从别的什么地方看见了我们的广告吧?”
冉淑心想也是,说道:“那你快起床去做生意吧,我在家洗衣服。”
虽然睡不成懒觉了,但为了一家人的生活,他不能有生意不做。起床后,胡乱洗漱了一番,便出门了。
妻子目送丈夫背影消失在前面的胡同口后,便开始收拾要洗的衣服。
她当然不会想到,她跟丈夫这次分别,其实是永别……
8点49分,董新友开着自己用三轮摩托改装成的、专门用来搬运回收来的废品的小车到了XX街。
虽然从没去过那个女人所说的那栋楼房,但因为那栋楼房下面有个印刷厂开的门面,比较容易辨别,所以他很快便找到了那栋楼房。
这栋楼房是栋老楼房,估计是上个世纪七十年代修建的,一共七楼,在当时还是算比较好的楼房,是一家医药公司的家属楼。但随着时代的变迁,象这样老旧的楼房,就是在这条老街上,也基本绝迹了。原来的住户,大半都已另买了房屋,搬迁到新居去了,而将旧房出租了出去。
三个月前,一家房地产开发公司买下了这块地皮,并将在下个月拆除这栋老楼,新建一幢29层的大楼。原来的主人和租户们自然都已接到通知,在拿到了搬迁安置款后,都搬了出去。因此这栋楼房其实基本上已成了一栋空楼。
楼下有三个门面,其中两家也已搬走了,只有这个印刷厂租的门面,因为还没找到新的门面,暂时还没搬走。
门面里有三个工人正在干活。二十余平方米的房屋里,将近一半空间都被作业本、笔记本、以及待加工的白纸堆满了。一个工人正站在一台老式的切割机前面,用机器切割一叠32开的大白纸。一个工人正在整理堆在地上的作业本,还有一个工人在收拾屋角的一只大纸箱里的切割下来的废纸屑。
董新友到了楼下,抬头看见楼上那些破烂的窗户、以及青灰色的砖墙上用红漆写了许多“拆”字,心想:“难怪那个女人要卖旧书,原来是要搬迁了。”
这栋老楼的大门就在这个印刷厂所租门面的旁边。说是大门,其实只是一个入口,虽然有铁门,但从来没关过。门上挂的大铁锁都已生锈了,只怕连钥匙在哪儿,也没人知道。
因为大楼只有一个入口,所以他没有问人,将自己的小车停在街边后,便拿着一条尼龙口袋进了大楼。
进大门后,里面是个狭长过道,本来安有路灯,但不知是坏了,还是因为白天不用开,总之,走道里的光线很昏暗,尤其是走到走道的中间一段路时,更是黑暗得可怕。虽然是大白天,但如果对面有人走过来,彼此也看不见对方的脸。
穿过这个狭长、黑暗的过道后,面前出现了一个面积大约30平方米的长方形的天井。天井里满是垃圾。断砖、变质的水泥、破花盆、潮湿的纸箱、发霉的棉絮、缺胳膊少腿的家俱、旧衣服、挂历、玻璃渣……总之,全是楼上的住户们搬家时随意抛弃的生活垃圾。
除了这些垃圾外,坑坑洼洼的水泥地面中间,还有一些风干的粪便。
两只又肥大又恶心的老鼠正在垃圾里爬来爬去,看见有人来了,也不逃避,一只老鼠甚至抬起头来,睁着一双鼠眼与董新友对视。
董新友朝它吼了一声,见它并不害怕自己,也懒得与一只老鼠计较,见天井左边有一个楼道口,于是向那个楼道口走去。
※※※
楼道口安有一个铁门,但和外面那个铁门一样,看来从没有关过,上面全是铁锈。
楼道里也满是垃圾,粉壁上到处是小孩子留下的涂鸦。
一楼与二楼之间的拐角处,屋顶上安有一个路灯,开关是老式的拉绳式开关,但拉绳已经断了。电灯上面、以及楼板的边角都布满了蜘蛛网。
一只又大又可怕的蜘蛛死在了自己结的网里。尸体早已风干,看样子已死去很久了。
董新友看了一眼有些狭窄的楼道,清了清嗓子,跟着楼道向那个女人所在的二楼走去。
上了一楼后,在楼道右前方几步处出现了一个阳台。他微微犹豫一下,走到了阳台上。
这栋老楼房的阳台是个公用阳台,围着下面的天井,将这层楼的所有房屋连接起来。
几乎所有的门都没有关,通过破旧的门和窗户,可以看见一些屋子里还有不少主人扔下的各种生活垃圾。
“可能有一些还能用。”他心想。打算收购了那个女人家的旧书后,顺便再到这些破房里捡些有用的东西。
离开阳台后,他又跟着楼道向二楼走去。到了二楼,只见这层楼也跟一楼一样,看样子除了那个女人外,别的人家都已搬走了。阳台上、旧屋里到处是垃圾。
刚才给自己打电话的那个女人住在哪间屋里呢?
他正要发声呼唤,忽听咣地一声响,一扇朽败的窗户上面的玻璃忽然无风自落,掉在水泥地板上摔得粉碎。
他惊了一下,才回过神来,大声问道:“收旧书旧报旧杂志!”
本以为那个女人听见他的吆喝声后,会马上出来招呼他。但意外的是,无人现身,也没人回应。
他又吆喝了一声,见仍然没有回应,心想:“难道出门去了?”于是拿出手机回拔对方的手机号码。
电话通了,楼道里响起了手机铃声。
“人在家,怎么不答应一声?是睡着了还是……?”
他循声向前面走去,跟着楼道转了半圈,走到了一户人家的房门前。
手机铃声是从这间屋里传出来的,但屋里没有人。
门开着,地上满是垃圾,看来这个女人也没在这儿住了,只是还有一些没有搬走的东西需要处理。
“屋里有人吗?”因为听见手机铃声是从这间屋子里传出来的,而且里面有一间房门关着,所以他猜测那个女人一定在里面做什么。
还是没有回应。
“难道她睡着了?”
虽然他是一个老实人,但因为处身于这个特殊的环境,心里也不禁暗生绮念。
他咽了一口唾液,犹豫了一下,走进屋去,轻轻拍了两下那道关着的房门。
门没有关严,里面也没有人声。
他迟疑一下,推开了房门。
就在门被推开的一瞬间,手机铃声停止了。
然后,他大吃一惊。
门内根本没有人!除了满地的垃圾和尘网蛛丝外,屋内什么也没有。
是自己听错了吗?他呆了一下,一边重拔那个号码,一边朝门口走去。
※※※
刚要按重拔键,他的手指便停止了动作。因为他发现了一样很奇怪、很恐怖的东西!
腐朽的门框上面,竟然垂挂着一丛又长又黑的头发!
天,他进门时根本没有看见那些头发!也肯定没有头发,因为就算他没有看见,那些头发也会碰到他的脸!
头发!又是头发!
他呆了一下,猛然明白到什么,恐怖地大叫一声,不顾一切地夺门逃出!
他吓得全身发抖,脸无人色地一口气从二楼跑到下面的楼道口后,却又发现了一件更加可怕的事情:
刚才开着的铁门不知何时已经锁上了!
他吓得全身发软,试着用手扳了几下门上的铁锁。
锁虽然生锈了,但很牢固,绝不可能用手就能打开。
他虽然从不看鬼片,但遇到这样离奇而恐怖的事情,也已明白了,打电话的那个女人是个鬼!
天,我到底做过什么?为什么会遇上鬼?!
他又是恐怖,又是惊慌地大叫起来。
但只叫了两声,他便停了下来,因为他感觉到了背后的异样。
他呆了小会,才大起胆子回过头去——
楼道上面并没有鬼,但却有一样很恐怖的东西!那个路灯上面,也悬挂着一丛又黑又长的头发!
第三章
距离上次约会时间,已过去了整整十二天。
施计暗想:“看来她对我还没有什么感觉,所以这么多天不见面,也不在意。”
虽然心里有些不满简洁对自己有些冷漠,但他心里却又禁不住想念她。
他们上次约会是在8月14日晚上,8月13日下午,他从北京旅行回来后,当晚便给简洁打去了电话,简单介绍了自己在北京旅行的经过后,他又问起了关于调查病毒的事情。简洁当时正在父母家里吃晚饭,可能是不想父母知道她在调查弟弟死因的事情,说道:“电话里说不清楚,等见面了再详谈吧。”
于是第二天他们在一家茶楼里见了面。他们要了两杯绿茶和一些零食后,便在舒缓的音乐声中,开始谈论起有关病毒的话题。
简洁将自己去崇仁路集邮市场调查,意外打听到那个和曾素雅、金薇吵过架,又打伤自己弟弟简单的邮票老板被煤车压死的事情告诉了施计。施计听后非常惊奇,两人虽然都怀疑病毒的源头可能与那个老板的店铺有关,但因为老板本人已经死去,他们都感到不知如何是好。
继续调查,就必须搜查他的店铺。一来他们没有资格,二来就算得到公安部门的帮助,也未必能查到那种病毒。而且,那个老板也已死了,就算真的在其店里查到了毒源,因为他本人也是受害者,因此要跟他的家人索赔,想必是个既复杂又漫长的过程。
另外,要调查病毒源头,光靠公安部门还不行,还得让卫生部门也介入,他们两人都只是普通教师,哪有这么大的能量?除非有足够证据,证明这种病毒确实存在那个店铺里,并有可能威胁到更多人的安全,这两个部门才有可能会引起重视。
※※※
因此,两人谈了半天,最后也没有商量出什么有用的办法。只是都有一种感觉,一条隐隐约约的线索似乎被他们发现了,他们却无力跟踪这条线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条线索断掉。
这次约会后,施计本来还想再多见几面,以增加彼此的感情。但运气不佳,第二天,简洁学校的一个老师家里死了人,简洁作为朋友,自然要帮一些忙。等这个老师家里的事情忙过后,新学期又开始了,简洁因为是高中二年级的一名班主任,所以又要忙着报名的事情,因此他们的约会只得一拖再拖。
施计原本计划要趁这个暑假的机会,确定彼些的关系,结果因为种种原因,计划泡汤了。
“刚开学,她这几天一定比较忙,等到周末再约她见面吧。”
他在心里打定主意后,才勉强安定了一些,为了排遣心中的郁闷,他决定今天傍晚出学校去逛一会。
他也懒得去学校的食堂吃晚饭了,关上宿舍门后,便直接从大学后校门出了学校。准备去平日常去的一家书店去看看有无新书,逛累后再到附近随便找家小饭馆吃晚饭。
他跟着学校院墙下的人行道往南步行了几分钟后,便上了大街。见路边有个擦皮鞋的小摊子,他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皮鞋,虽然并不太赃,他还是决定擦一下皮鞋。于是走到那个摊子前,在小贩对面的一把矮椅里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