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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没有来电显示!
“我感到太恐怖了,不敢接电话,本想将手机电池重又取下,但又担心这样就完全跟外界没法联系了,犹豫了一阵,决定还是不取下电池,于是我把手机塞到一个沙发的垫子下面,并把电视声音开得很大。
“我一个人在家里心神不安地看了一个多小时电视后,妈妈才终于回家了。我本想将这件怪事告诉她,但想了一下,决定暂时不说。心想这一切也许只是哪个同学在跟我开恶作剧玩笑,如果是一个男生的话,让妈妈知道了反而不太好。
“这天上午,电信公司的师傅一直没来,但妈妈还是发现了座机外线被弄断的事情,她问我是怎么回事,我说不知道,妈也没多问,叫我帮忙把电话线重新接好了。电话线复原后,不到一分钟电话就又响了,我提心吊胆地抢在妈妈之前拿起话筒,结果这次不是那个人打来的,而是爸爸打来的!爸爸在电话里责怪我,怎么手机、座机都打不通,我没心情多解释,支吾几句后,爸就让妈来接电话。
“妈接了电话后,不知爸爸在电话里问到了什么事情,妈妈忽然对我说:你进屋去做自己的功课,我跟你爸说一些事情。我心里有点奇怪,一声不吭地进了自己的卧室,但又禁不住好奇,悄悄将门开了一道缝,偷听爸妈打电话,结果我听见妈妈正在电话里谈论你们两家的事情……”
※※※
田敏讲到这儿,看了一眼陆欣,见她低头沉思,迟疑一会,才小心地问道:“陆阿姨,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陆欣抬起头来,看着她:“什么问题?”
“其实……这个问题也是爸妈他们谈论的问题,只是他们也好象不知道,所以……”
“你到底想要问什么?”
“这个问题你听了可能不高兴,但是……”
“唉呀,你这孩子说话怎么吞吞吐吐的,想问什么就直接了当地问吧!阿姨保证不生气,都这个时候了,谁还有闲心跟你们这些小孩子生气。”
田敏听了这话,登时再无顾忌,问道:“我想问的是:我妈妈、你、以及陶春阿姨,你们三个当年同学时,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或者干过一件……亏心的事情?”
陆欣神色一变,随即苦笑了一下,反问道:“你爸妈在背后谈论我们时,就是这样想的?”
田敏见她不怎么生气,便承认了:“是呀,他们谈论了好几次,一直都在猜测你跟陶春阿姨是不是做过什么亏心事情,不过,她们不知道我的事情,所以……我认为假若真有这么一件亏心事情的话,这件事情一定与你们三个人都有关系!”
陆欣道:“其实这段时间我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我把我和陶春两个人当年读高中时的所有事情几乎都回想遍了,却一直想不出我们得罪过什么人。我敢保证:我们绝对没有共同干过一件能让别人记恨我们一辈子的事情!”轻叹一声,又说道:“我们和你妈妈也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真的,我没有骗你。”
田敏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问道:“那会不会是毕业后的事情呢?”
“我也想过,但这种可能性更小了。因为我和你的妈妈,毕业后都跟你陶阿姨没怎么来往了。所以,就算我们其中一个人真干过什么亏心事,这件事情也绝不会跟我们三个人都扯上关系。”
“这几天我听见爸妈悄悄谈论过几次,妈妈也想不出你们得罪过谁。”
陆欣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两人沉默一会,田敏又问道:“你们当年的同学当中,有没有人……死去了?”
陆欣神色微变,她当然能听出她的玄外之音。
“看来杜萍两口子也跟我一样,怀疑那个女孩是一个可能已经死去的人!”
田敏见她半晌不语,又说道:“我也曾不露声色地问过妈妈这个问题,但她说没有。”
陆欣避开她的眼睛,将视线投向广场那边扭完秧歌,正在收拾东西的几个老太太。“都毕业二十年了,除了五六个同学还一直有来往外,其他大半同学都没联系了,谁能保证有没有人已经离世?不过,读书时肯定没有,否则我不可能一点印象也没有。”
田敏见陆欣虽是当事人,却跟妈妈一样,一问三不知,心里有些失望。想了想才说道:“看来是我多想了,你们三个人也确实不象是那种做过什么亏心事的人。”叹一口气,又道:“不过,有时一个人得罪了别人,可能自己没有察觉。不知道自己其实被人一直记恨着……”
陆欣心里苦笑一下,想要否认,但又忍住了。
事实上,她自己也有这种疑问。
见田敏神色苦恼,她想要安慰几句,却又不知怎么安慰,于是转移了话题:“好了,现在说说你自己吧,发生了这些怪事后,你有什么打算?”
田敏听了这话,一时迟疑不语。
陆欣伸手轻轻拍了一下她的左手背,“如果需要阿姨帮忙,尽管开口,你就当是我在帮我自己吧,其实本来也可以这样认为。”
田敏听她这样说,顿时鼓起了勇气:“我想跟你借点钱!”
陆欣微感愕然:“借钱?多少?”
“五百元钱,可以吗?我保证过些时间一定让妈妈把钱还给你!”
陆欣苦笑一下,“这个我倒不担心。我也知道,你只是不想让你妈妈知道,所以才不愿直接向她要钱。不过,你向我借钱,是想做什么事情呢?”
田敏从裤包里摸出刚才在网吧里抄写的那些资料,“我想拿这五百元钱做路费,去找这个神人,看他能不能听出那个不显示的号码!”
“如果你只是这个目的,倒不用了,还是我去吧,你还是一个高中学生……”
“阿姨,我真的很想亲自去!跟你说吧:昨晚我偷听了你跟我妈的电话内容后,就冒出了这个想法!所以今天一大早就跑到网吧里,通过百度搜索,查到了这些资料。”
“你的心情我理解,但你毕竟还是一个高二学生,一个女孩子,跑到那么远的外省去找一个素不相识的人,我放心你妈也不放心!再说,你也不好请假。”
田敏苦笑一声,低声说道:“我现在哪儿还有心思上课?如果……那个骚扰我的电话号码,真的就是曾今跟陆政文和李明智他们聊天过的电话号码,我……我说不定很快也要死去!上不上课,请不请假又有什么关系?”
陆欣闻言一震,两人四目相对,一时都没有开口。
呆了一会,陆欣才低下眼去,心道:“看来不只是我,她妈妈,还有陶春,大家心里都在怀疑那个女生是一个……!”
两人沉默好一会后,陆欣忽道:“田敏,我们先不要争论谁去这个问题。说实话,听了你刚才讲的事情经过,我心里突然产生了一种怀疑,怀疑那个骚扰你的电话号码,可能是一个总机号码!因为很多现象都跟总机很相似!这样吧,我现在就带你去找一个人,这个人在十几年前就曾做过总机工作。”
田敏吃了一惊:“总机?什么是总机?我好象在哪儿听说过,不过不太懂。”
“你不懂也不奇怪,因为总机是我们那个年代的事情。我们那个年代,还没有普及自动电话,更没有手机。那时的电话都是摇把子,要打电话,就得先摇出总机,然后再让总机转接自己要找的电话。我以前就曾在邮电局的总机室里睡过一夜,当时就是那个人在值夜班,她还让我体验了一会当总机的感觉!所以我刚才听到你讲的那些现象时,一下子就想到了总机!”
田敏哦了一声,说道:“原来你在电信公司有熟人呀,那你怎么一直没有去找这个人帮忙?”
陆欣苦笑道:“因为发生了一些事情,我和她早就不来往了。”轻轻叹息一声,“好了,我们现在就去找她,在路上边走边说吧。”
第五章 总机
广场离电信大楼不远,所以她们决定步行前往,路上两人边走边谈。
“陆阿姨,我们现在要去找的那个人也是你们的高中同学吗?”
“是,她名叫阮雁,也是我和你妈的高中同学。不过她只跟我们同学了很短的时间,高一第一学期还没念完就参加工作了。”
“她怎么那么早就参加工作了?”
“因为在我们那个年代,半边户的子女可以接父母的班,那个年代,要进国营单位很不容易,所以阮雁毫不犹豫地退学了,接了爸爸的班,进了当时的邮电局,做了一名话务员,也就是总机。”
“什么是半边户?”
“就是父母里有一个是城市户口,有一个是农村户口。她爸爸是城市户口,妈妈是农村户口,所以她家是半边户。我们那个年代,几乎每个家庭都有几个孩子,国家为了照顾半边户家庭的生计,出了一个政策:半边户家庭,如果父母当中一人有工作,那么他们的子女当中,可以有一个接班的名额。阮雁本来还有一个姐姐,也有资格接班,但因为已经嫁人了,所以她的爸爸就把这个机会留给了阮雁。”
说话间,到了电信大楼。因为陆欣与阮雁近二十年没联系了,对她现在的情况几乎一无所知,甚至不知道她是在电信上班,还是在移动上班,或者是在邮政上班(1997年,邮政、电信正式分家,邮电局这个单位名称,也走入了历史。1999年,电信局又分离为电信和移动两家公司),因为今天是周末,估计她无论分在了哪个单位,今天都不会在上班,因此她们决定先进营业厅向营业人员打听一下。
虽然时间已近中午,但营业厅里并没有多少顾客。宽敞明亮的大厅里面,除了一个正缴电话费的客户外,另外还有一对年轻情侣,正站在一排玻璃柜前随意观看几款小灵通样机。除了这三个人外,大厅里面的人就只有营业员和保安了。
陆欣向一个保安打听阮雁,结果对方根本不知道阮雁这个名字。这位保安倒是一个热心人,主动帮她们向营业员们打听,但这些营业员都是刚进公司一两年的新职员,也记不清全公司职员的名字。但听说陆欣要找的人是一个四十一二岁的中年女人后,她们都表示电信公司没有这么大岁数的女员工。
陆欣问道:“那会不会是分到移动公司或者邮政局了?”
“移动公司不可能,他们公司都是年轻职工,没有四十岁以上的职工,邮政局倒有可能。你最好去邮政营业厅问一下。”
“好,谢谢了!”陆欣正要离去,忽然一个身穿制服的女职员走进来,一个营业员便代陆欣向她打听情况。
这名女职员年近三十,是营业部的主任,虽然颇有几分姿色,但以她的年龄和资历,在一班十八九岁的营业员里面已算是老大姐了。听了那位营业员的话后,说:“幸好我来了,不然你们要让人家跑冤枉路了!”
陆欣连忙问道:“你一定认识阮雁吧?”
“她是我们电信的员工,不过前年就已经内退了,所以这些新进公司的营业员不认识她。”
“前年就已经内退了?她……才四十一二岁,就内退了?”
“是,因为我们公司那年有政策,女职工年满四十,男职工年满四十五,都可以内退。”
“哦,原来是这个原因!”
陆欣心里不禁有些感慨,光阴似箭,想不到自己的同学竟然已经退休了!
一些往事,还历历在目,记忆犹新,就仿佛发生在昨天一样。
岁月如歌!
她带着几分伤感的心情,向这位营业员寻问清楚了阮雁的住址后,和田敏离开了电信大楼。
因为那位营业部主任也不清楚阮雁的电话号码,所以她们无法马上联系她,只好打的前往她的家。
“不知她现在在不在家?这么多年不见面了,突然相见,她又是什么感觉?”
因为心里受到了莫明的打击,所以没有心情多说话,上了车后,一直没有吭声。
田敏不知是能体会到她的心情,还是因为车上有司机在,不便问什么,总之她也没有说话。
“过了这么多年,大家都已人到中年了,她也许不会再对我……”
陆欣心里苦笑一下,一些既遥远又仿佛发生在昨天的往事又浮现在眼前……
※※※
1986年7月某个夜晚。
刚刚高中毕业的同学们,都还沉浸在“解放”的喜悦中,虽然都没有参加工作,都是消费阶级,但都很穷大方,男男女女十余个同学,就象走马灯似的,今天你请客,明天我做东,几乎天天都有饭局,天天都有聚会。同学之间那种友情,似乎比上学时还要亲密几倍。
这天下午,陆欣又被一帮同学约出去吃了一顿火锅,直到晚上九点半后,才曲终人散。
杜萍陆欣陶春三人手挽手地走在大街上,向家里走去。经过邮电局大门口时,杜萍忽然地对两人说道:“反正时间还早,我们不如进邮电局去打个电话!”
陆欣吃惊地问她:“你没有发神经吧?邮电局营业室都关门了,你还打什么电话?”
杜萍说道:“你们忘了我们还有个老同学在邮电局上班吗?”
陶春问道:“你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