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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画妖-第1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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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它卑贱所以容易被亡魂相附,因为它的杆细所以不会招来厉害到反噬的亡魂,又因为做手脚的顶端较粗,足以绊人一个跟头,而这东西要烧给亡魂,所以非在冬天才能使用,这招还是五乘追爷爷时,爷爷突发奇想琢磨出来的把戏。
    “请亡魂,缚地灵,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山野游魂听我命,速速归来显神灵”手枪打火机喷出火焰,草人刹那间燃成灰烬,牛骨刀划破中指,我狠狠吸了口血喷在黑灰上,凌空虚画了赦令二字:“助我,助我,积德行善佑来生。”
    狗尾巴草烧成的灰烬没有动,可喷在上面的血和唾液冒起蒙蒙的幽光,正是一个小小的人形,它顺着我指得方向急飘而去,顿时出现在陈三水脚下,这老头兔子般逃窜的身影猛地停顿,双腿好像被抱住一般狠狠摔了个狗吃屎。
    
    第二百一十六章 制服
    
    见到陈三水摔倒,我哈的大叫一声,微微弯腰猛地冲去。而就在这时,陈三水两指夹着黄符猛地挥甩起来,嘴里念出了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九字,一般的法咒,一旦喊出这九个字就代表咒成,陈三水将符咒仍上天,如一颗流星在夜空中炸开。
    我凝神戒备,可过了十几秒都没有感到丝毫不适,难道也是个雷声大雨点小的废柴?
    “哈哈哈,陈三水,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陈三水并不理我,他趴在地上盯着快到山顶的一块巨石,我心中生疑。顺他目光看去,眼神所触之地,竟然是一块块森然的墓碑,在夜中显得无比突兀。
    “小杂种,你当爷爷没有后手?下午就来此地将各家的祖坟祭拜过。今夜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做百鬼夜行。”陈三水从地上爬起,抹去嘴角因施术溢出的血液,右手剑指,左手握在右手手腕,不停的跺脚,将全身力气憋到上半身,说话都变了腔调,神神叨叨念着我听不懂的东西。
    在这个危机关头。我脑中不可抑制的冒出一个念头,难不成他念得是粤语?那些亡魂能听懂么?
    当年在爷爷家五乘对着饿殍念经时爷爷告我五乘念得是真正的楞严咒,号称只要有一人记得楞严咒佛就永不会消失的咒言,爷爷说如今的楞严咒只是高僧根据经文译过来的,真正的楞严咒发音已经失传,反正他两世为人,所见过会念的也只有五乘一个。
    所以爷爷告我阴差是亡魂充作后,我就突发奇想问他,同样的拘鬼咒由各地方言念出来,阴差会不会听懂,爷爷茫茫然的抽烟袋,坐在台阶上对我说:“你去问五乘吧,他适合回答这样的问题!”
    于是我去了,五乘让树猴子按住我。抽了一顿大嘴巴子,还问我听懂没有,我说你他吗光打老子。什么时候解释过,五乘就又解释了一次,临下山时对我说:”徒儿,该问的可以问,不该问的不要问,你活在新时代又没有师兄弟刁难,不然这种光怪陆离的问题一定会治你个不务正业之罪。”
    “草,你就说自己也不知道不就行了?”
    “来徒儿,师父再给你解释一次。”
    陈三水的粤语咒言让我想起了当年的事,眼睛不觉有些湿润,望着从山头脚不沾地飘下来的七八个亡魂,只觉得心中豪气冲天。
    五乘,爷爷这样精彩人儿教出来的弟子,若是见到几只亡魂便落荒而逃,岂不是给他们丢了脸?
    “陈三水,”横刀在前,我怒喝道:“方小惠是不是你害的?”
    亡魂不知受了陈三水怎样的供奉,居然如下人一般侍奉在他左右,殷勤的问他伤到哪里,陈三水被亡魂搀扶,以为胜券在握,狞声笑道:“不是我还有谁?你爷爷乃是神山看山人,贫瘠屋养出了富贵子,一定是沾得神仙窟气运的后果,我便用摘果之术将方小惠养着,等她彻底成了我身边的童女,害怕不飞黄腾达?哈哈哈”
    陈三水不可一世的大笑,我冷冷的问他:“看山人?你也真会编名字,你可知山上阻你的大和尚是谁?你可知山中心悸落崖又是为何?”
    “哼,你说说看。”
    “大和尚是我师傅,判你落山而亡的是古城镇城隍,他们活着的时候都是我爷爷的兄弟。”
    闻言,陈三水眯眼仰头,很是惊异了一阵,问我:“这样说来,当初我在杏桥村的一举一动都在你爷爷算计之中?”
    “不然呢?拦你上山是为你好,可你执迷不悟,要从后山绕去抢我爷爷守了一辈子的宝贝,不算计你算计谁?”
    “怪不得,怪不得当日在你爷爷家盘桓,他翻来覆去给我讲些命里有时终须有的大道理,我还以为是看破世俗的守山人,没想到是想拦我上山,哼,假道学,一丘之貉!”
    “呸,要不是心存善念,直接就把你弄死了,城隍爷亲自出手,如果真要害你性命,钱兰兰能将你救起?就凭这点情分,你教她摘了我家的果,砍了我家的根,爷爷依然不计较,谁知道你是狼子野心,养不熟的野狗。”
    陈三水冷笑:“怕是你爷爷看不出来我的算计吧?”
    “呸。”我跳着脚骂道:“上午摘了果子,下午我就知道,若非爷爷诓我出门,又带走了看门的狼狗和神牛,你以为钱兰兰有机会砍倒桃树?我真是恨,如果爷爷知道你是为了害死我们方家的骨血,陈三水呐,就算你藏到天涯海角也是个碎尸万段的结果。”
    “呵呵,不单单是方小惠,还有方航,哪天我心情不好,方文方武方义这三兄弟,也要死,哈哈。”
    “想多了吧?之所以告你这些不是让你明事,而是想让你知道。”牛骨刀飞快的舞出几个刀花:“那些高人的弟子,你杀的了么?老鬼!”
    没说话之前,我还能冷静的考虑抓了他之后逼问些事,再让鬼上他身自杀或者自首,可如今怒气上来,想到小惠的惨状我只想将这老鬼碎尸万段,连肉渣都烧成灰烬。
    快步冲去,两只亡魂夹着陈三水的胳膊向后飘,其余的五六个都向我冲来,疯狂的挥舞鬼爪发出渗人的吼叫,这些都是新死的亡魂,在坟墓阴宅之中未满三年,若是有生人步入他们的坟地中还能用些鬼打墙的小术,余下的能耐就只是幻化些恐怖模样吓唬人,就连上人身都极为勉强,更别说我这般命火旺盛。
    牛骨刀是打鬼利器,一刀斩上便能砍断他们的臂膀,五六只亡魂犹如街头无赖般的打发,虽然性情凶猛,鬼爪阴毒,间歇着还做鬼脸吓唬,可只要稳住心神,便不会中招,唯一为难之处就是我不敢下死手,而他们不知得了什么许诺,发了疯似的跟我玩命。
    陈三水越跑越远,眼看着就要消失在山的那一头,我还是无法摆脱六个亡魂的纠缠,只好横下心,选了弊端最小的法子。
    双手合十,牛骨刀横驾在肘部,我盘膝而坐,当周边凄厉鬼影为虚妄,长长一声佛号后,沉声诵道:“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是无上咒,是无等等咒。能除一切苦,真实不虚。”
    这是观音心经,虽然只有短短二三百字,却是诸般心经的纲领,给鬼超度最好的经文是金刚经,可我不是佛子,没有冥冥之中的佛教业力加持,贸然逼鬼投胎搞不好被阎王爷惦记,只能诵这种柔和些的心经期望感化亡魂,而此时亡魂受了陈三水供奉,贪欲正隆,也是用观音心经劝他们放下的最好时机。
    口闭,睁眼,六只亡魂都在我身边围成个莲花状而坐着,如痴如醉,泪流满面,见我睁眼都沉沉叩首,求我救他们脱离苦海。
    “善哉善哉,恶孽无人渡,泊舟自然横。能救尔等的非我非仙,只有自己悟了还是正途。”一边吹牛逼,一边风轻云淡的越过他们,离开七八米外后,我见他们都若有所思好像沉迷于心底的幻想,急忙撒丫子向陈三水追去。
    果不其然,我刚跑几步,亡魂就猛地回过神,慈善的面容又变得凶恶,嘶吼着向我追来,可惜我跑出一段距离又没了阻碍,越跑越欢实,哪是他们可以追上的?
    “陈三水,你束手就擒吧,老子要把你挫骨扬灰啊!哈哈哈。”
    月下,陈三水的身影更见慌乱,拼了命的奔逃,与我的距离却越来越近。
    约莫过了六七分钟,陈三水已在我三米只外,他甩臂让两只亡魂来攻我,自己则脚下抹油飞奔。
    又是刚才的窘状,我不敢下死手,却被这两个老太太缠住,眼看陈三水要逃远,心中一横,握紧刀柄用力甩出,牛骨刀发出呼啸的破空声,直愣愣插在陈三水大腿上。、陈三水再次摔倒,这一次却无法爬起来,他捂着腿呼痛,脸上的筋肉扭曲在一起,握住刀柄想往外拔却不堪忍受那股疼痛,看着他脸上的复杂神色,我心里别提多快意了。
    两个老太太叫的更响,一个团身抱住我,另一个要掐我脖子,不得不说鬼的力气可真大,我一时挣脱不开,只好狠下心咬舌尖,一口热血将那老太太喷的满面青烟,尖叫着后退,我刚扭头要喷身后的那个,她却飞快的溜了。
    将这不知死活的鬼踢开,我走到陈三水面前蹲下,问道:“你折磨方小惠的时候,她哭了么?”
    “姓方的,你他吗不得好死,早晚有天要遭报应。”
    我怪笑起来:“报应?你做了这么多恶事都没报应,难道我还担心?陈三水,我就问你一句话,钱兰兰的心里到底想些什么,别骗我,你知道我有办法问出她的真实想法。”团纵上巴。
    “那你去问啊,他妈的!”
    
    第二百一十七章 快艇一般的纸船
    
    想掏出钱兰兰心底里的秘密很简单,随便招只亡魂,供奉三五日求他上身即可。但人鬼殊途,上身总有后遗症,钱兰兰身体不好,贸然上身,一命呜呼也不是没有可能,不管怎么说,她是我爸喜欢的女人,更是小航的妈妈。
    “陈三水,你说我该怎样处理你呢?”蹲在地上,轻摇着牛骨刀,他腿上的伤口渐渐扩大,伴随着杀猪般的嚎叫,可陈三水是个硬骨头。死扛着不求饶,还让我杀了他。
    杀是肯定要杀,但不能在这里动手,司徒辰约他出来的事一定有人知道,万一被警察找上门来。说不定我们都得倒霉。
    “方航,成王败寇,爷爷栽在你这小畜生手里也认了,但你回答我一个问题。”陈三水忽然按住我的手,猛地将牛骨刀从大腿拔出,一个没留神,热血喷在我脸上,陈三水发出一声闷哼。却极为硬气的咬住牙根,他扶着地缓缓站起,用鲜血湿润了手掌将白发归拢的一丝不苟。团团每号。
    白发混杂着血红,配上陈三水病态的面容,别有一番风味呀。
    “老鬼,你想玩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把戏?”
    “爷爷嘴里吐出去的话从来没有善意。”
    “挺有自知之明。”我也起立,刀尖微挑防止他忽然发难,可陈三水确实没了斗志,抽着凉气从裤口袋里掏出一根染血的烟:“把你的枪借我用用?”
    打火机扔过去,陈三水点上烟后又是一阵唏嘘:“你说现在人的脑子里装着什么?如果没有这玩意,今夜输的不是我。”
    “你out了!”
    “是啊,确实落伍了,当年和你爷爷在小院里坐而论道,我年轻气盛。他腐朽老迈,但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生平爱和老人闲聊。就因为这个嗜好,才认识了我的师父,茅山派一真子道长。”
    我靠着一棵树,点上烟,很享受这种胜利者的姿态:“我有个二师父,当年茅山掌教的私生子,论起辈分来,我比你高的多。”
    陈三水陷入回忆,不理会我的揶揄:“那日夕阳西下,你爷爷指着余晖说:人生如阳,奋力爬到日中却终究要落下。我答:虽然落下,可整整一天都属于太阳。你爷爷说:是啊,所以它不甘心,你看这余晖洒的多美?血一样的颜色,迟暮不能杀人,却也让全天下染上了血。”
    陈三水狠狠吸了口烟,他问我:“你爷爷杀过很多人么?”
    “不知道,他对我说的也不多,害人事做了不少,杀没杀我就不知道了,反正他处的那个年代,人命不值钱。”
    “哎,我一直很佩服你爷爷,真心佩服,他以夕阳暗喻,劝我不要执着,我以白日做答,告他要输了也算值得,可这最后一句却始终没有明白,明明在说服我放弃上山,怎么话锋一转谈起了杀戮之事,直到刚才我终于明白了他的心境,呵呵,可笑,你爷爷不是个合格的说客。”
    耸耸肩,对陈三水的遭遇表示无奈。
    夕阳做比,陈三水以为爷爷劝他,却没想到是在说他自己,为了神仙窟里的宝贝操劳一生,虽然得不到,却在年老后始终看守,谁敢觊觎便要杀谁,他得不到的也不让别人得到,就是第三句,爷爷已经懒得劝他,自比为夕阳,要让杏桥山被血浸染。
    “方小子,你的本事都是你爷爷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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