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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扎了小小的一个草人,将头发连着红绳,香灰,崭新的女布鞋烤成灰烬,塞进草人的肚子里一些,剩下的与米粒磨成的粉混在一起,掺了水后涂在草人身上,又与小棺材一起,摆了五碗素供放在厕所门口祭拜了七天。
供奉的贡品有很多讲究,供奉城隍土地这些仙吏阴官,一般是大猪头,烧鸡,但是供鬼则不能太贵重,因为鬼是贪得无厌的东西,供的太好容易被他赖着不走,而一般请来办事的鬼都是五小鬼,所以对付着来上五碗素供就够了,但爷爷摆在厕所门口就让我很不理解,难道小鬼们闻着味道,吃起来更有滋味?
我问这个问题时就在厕所外,爷爷居然重重给了我一巴掌:“道歉!”
我纳闷道:“给谁?”
“茅房。”
行吧,人家是爷,说啥是啥,我鞠躬,拱手,诚恳的说:“众位粑粑大人在上,小子口出狂言,冒犯……”
又是一巴掌,爷爷恼怒道:“我让你给厕神道歉。”
那时我才知道,厨房有灶神,茅房有厕神。
第七天的夜里,爷爷换了道袍在家握着一柄不知道哪搞来的桃木剑跳大神,他让我跟着小棺材去杏眉村,找机会扔进别人家的火盆里,就可以将李冉烧死。
我正想问怎么跟着小棺材,就看见小棺材飘了起来,一起一伏好像被人扛着,离地半米高消失在夜幕中,爷爷踢我一脚:“赶紧跟着,不准带虎子,一个人去。”
金牌保镖也不让带,虎子眼巴巴的瞅着,以为我甩了它出去浪。
那一夜,是清明节。
当时夜重,小棺材又飞的不高,出了门找不见,只好顺着方向跑,等我在杏眉村口蹲了十几分钟,才看见黑漆漆的东西飘来,等它落地后,我捡起,却听见一个无赖似的童声:“丑八怪,你家的饭一点也不好吃。”
“是是是,怠慢几位大爷了,您路上好走,丑八怪恭送各位。”
爷爷早就说过,请一些刁蛮小鬼办事,尤其是这种一锤子买卖,小鬼走时都要骂人,而回话也很有讲究,你要是说:草泥马,不好吃给老子吐出来。
这样会激怒小鬼赖在你身上,他们就是这个目的。
不但不能激怒,也不能道歉,要是说:对不起,我做点好吃的给各位。这样更糟,小鬼天天蹲你家吃饭,摆出来满汉全席也不行,人家就说不好吃,没吃到满意之前不走。
所以我只能这样说,丑八怪也认了,爷爷说以前还有小鬼对他说:你们这两个死太监,请客也不准备点好东西。结果五乘火起,将门窗一关盘膝念经把小鬼超度了,反正请小鬼来的是爷爷,他才不管好歹。
小鬼们冷哼一声,扔下棺材就走了,等我捡起时才发现格外沉重,还有东西在里面翻腾,我心知这是李冉被关进去,也不诧异,搂进怀里等机会,一边说几句话安慰她,却没想到李冉变得很不堪,各种下流的求我,愿意以薄柳之嫿侍奉枕席,只要我饶她一命,便能解锁全部嫿势。
夜更深,那些烧纸钱的人散去,我瞅见一个没灭的火盆将棺材扔进去,听着噼里啪啦的炸响,还有滋滋声,那是棺材里流出的脓水将火星扑灭。
李冉咒骂,哀求,哭诉,悲啼,我虽然难过却无可奈何,走到这一步了,现在将她放了只能自找麻烦。
就在李冉的声音渐渐消弱下去时,杏眉村里冲出一辆摩托车将火盆撞翻,摩托车翻到,司机爬起来要继续走,我则差点没气死,揪住他问为什么大半夜还乱跑,这人满脸惊惧又苍白,解释说他媳妇出了车祸,要赶去医院送钱,撞飞了我的火盆实在很抱歉。
无奈何,只好让他离去,再看棺材时,棺材盖已经撞翻,里面的泥人从肚子处破开,还有几根头发粘在上面。
一阵冷风吹过,我抬头却发现那摩托车后座坐着一具穿着泳衣,很诱惑的身体,我追喊着让他停车,眼见那人消失在路尽头。
拿着棺材回家,爷爷却说这是李冉命不该绝,我说她不该死,难道妞妞就该死?
爷爷幽幽说道:一个奸淫掳掠的犯人被清政府抓了,准备明正典刑将他斩首,这犯人因狱卒的疏忽逃走,最后加入天地会,而朝廷追捕他,意外查到天地会的下落,将这些人一锅端。
那犯人是该死的,只是老天爷觉得清朝已经占了气运稳固江山,便借他的手帮清政府一把。
我问爷爷,李冉逃走是老天爷安排的?爷爷翻个白眼说:我哪知道,只是道冥冥之中自有天定,不到下地府阎王爷清算的时候,谁也分不出善恶,谁也有可能是最该死的那个。
三天之后,三蛋爹去乡镇府开会,回来时跟我们说了一个事,杏眉村有个男人的媳妇出车祸住院,他连夜去送钱,结果连人带摩托掉进沟里摔死,村里人去他家轻点遗物,在院子里挖出一具女尸,是他媳妇在镇上饭店打工的同事。
我估计李冉险些挂掉,心情不爽就害那男人出气,而他也正是该死的那个,可这些都是老天爷安排的?
难道我也该死?还是说老天爷放跑李冉,只是为了引出更恶的人!
第八十八章 哪个能逃脱
“方航哥哥,把衣服给我。”
我满脸贱笑,抱着山女的衣服使劲闻:“你来拿啊!”
每次她洗澡,都要这么折腾一回,山女还不能坦然的在我面前赤身,只是叫几声好哥哥的软语哀求过后,我才把衣服递给她,其实我也明白,要是死皮赖脸的硬扛着,山女还只能上来,可人不要脸得有个限度不是?万一山女真伤心,我也会跟着难过的。
并肩牵手走在林荫土路,不知不觉就到了山洞口,山女轻轻在我嘴上啄了一下,手指头点在我胸口画圈,低着头说:“还有两年我就能下山了。”
“嗯,再等等,不过你不会老这是个问题,等我三十岁的时候,带你出门,别人还以为我是拐小姑娘的。”
“就算你七老八十,我也一直守着你。”山女咬着嘴唇,很落寞的说:“可你会先死,这才是个问题。”
我和爷爷说过这事,山女得了菊泉青泥,少说能活个两三百年,但从现在开始算,我充其量也只能陪她几十年,这还是算上以后我走不动,牙掉光,满脸皱纹的枯槁模样,到时她留在我身边,腐朽老人与娇嫩少女,先不说配不配,我总觉得对不起她,与守活寡没什么区别。
爷爷说:“早点慧剑斩情丝呗,放山女一条生路。”
我嗫嚅道:“舍不得。”
“那你还啰嗦个什么劲?喜欢就守着,离不开就不离开,你才二十岁,整天想七十岁的事干嘛?好像你能活到那时候似的。”
“我靠,爷爷咒孙子?是亲生的么?”
“别啰嗦,你和山女呐,这辈子就搅和在一起了,那小丫头也知道这个情况,有机会你问问她呗。”爷爷说的挤眉弄眼。
如今,山女真的提起来了,我不想问她有什么打算,但山女却很坚决的搂着我的腰说:“如果那时我不用照顾孙子,就陪你一起死,如果还不能死,就把你埋进土里,拿你当肥料,咱俩不就永不分离?”
我眨眨眼,还没意识到这是什么感觉,山女就兴奋的说:“是个好主意,化作春泥更护花嘛!方航哥哥,要不我把你杀了吧,趁现在青藤还没断根赶紧埋下去,咱俩可就真的天长地久,不离不弃了,你觉得怎么样?”
“好……好。”是个好办法,我干巴巴的说:“你最近看什么书了?”
“你上次给我的恐怖小说呀,我还记得一个故事,说是一个日本女孩的男友出轨,她就把那男的做成肉汤吃了,她太傻,一上厕所就全没了,可是我不用呀,我会把你吸收的干干净净,融为一体。”
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你是食人花嘛?”
“哈哈,逗你玩呢傻子,就算我死也不会让你死的,而且你也吃了青泥菊泉,少说能活一百年,”山女笑的很开心,叽叽喳喳绕着我转了一圈,柔声说:“我要把你看个真切,哪天你丢了,再找回来。”
最近我很下辛苦的研究了一番山女,不知道是不是出于物种的本能,她好像特别敏感,可以很锋锐的察觉我所有心情,但也会因为一些简单的事失神难过,她刚才还很极端的有那种想法,忽然露出一派傻兮兮的天真烂漫,很可能以为我多心。
“山女,要是你想杀我就杀了吧,真心话。”
“我知道,但我真没有那么变态。”山女将我的衣领拉开,趴在肩膀上不知道做什么,每当有阵阵刺痛时,她就轻吹一口气,顿时就清凉了,可我的心却被这番亲昵弄得燥热起来,就想把她抱进山洞推倒。
“给你盖个戳,以后你就丢不了了。”
“你啥意思?搞得我心里毛毛的。”
山女眯着眼笑:“回去拿镜子照照,最近我也经常心慌,总感觉你要溜,哈哈,赶紧下山吧,上次你呆了那么久,爷爷偷跑上来把我训了一顿。”
“回去我说他,这段时间爷爷越来越顽皮了。”
长长的一个吻别,还是要转身离开,可我并没有回家,而是径直来到了山女洗澡的那条小溪,将虎子守着的布包打开。
最近几天妞妞眉头紧锁,夜里经常尖叫,爷爷说李冉三番四次害她不成,又险些死在杏桥村,应该不敢再来,只好用歪门邪道折腾妞妞,虽然不能要她命,可长此以往,很容易搞得她五劳七伤,就算有一天醒来,也会精气神大失,从此一病不起,更严重则会一命呜呼。
所以解决李冉是当务之急,拉拉扯扯到现在,已经快到她死去三年的忌日,在这之前解决,李冉还有一线生机去投胎,过了三年,就真成游魂野鬼,到了万劫不复的地步。
即为妞妞,也为李冉,事情不能再拖了。
爷爷这两辈子走了许多路,也经历了许多事,说他见多识广都是小的,但他最不愿意招惹的就是水里的东西,一来是难缠,再一个也是因为少游和刘碧珍,他对水里的总有些莫名愁绪。
有个词叫九五之尊,意思是中国有十四条龙脉,九条地龙五条水龙,皇帝自然是十四条龙脉齐聚,不过他和李冉的事不搭边。
九条地龙依山而走,分别是天山,昆仑,太行,峨眉,五岳,而五条水龙则是黄河,淮河,长江,黑龙江,珠江,地龙主势,水龙主财,但山龙是坐地龙,不会到处乱跑,而水龙则一直游走,所以就有富不过三代,贵惠及万载的说法。
这里的贵并不是单说权利,手中权利可以失去,但这个家族的历史和智慧却可以保留,而钱财一旦失去,就真的没了。
再举个例子,世界首富经常换,日本天皇换过家?英国女王换过家?
不过这也不绝对,毕竟中国的皇帝就换了,可溥仪的后人在现在看来,那是皇族后裔,但当年富商的后代,则会被人说成纨绔败家子。
山女不能离山,李冉却四处乱跑,也是这个意思,坐地龙和游水龙的区别。
爷爷说五条水龙虽然分开,却在海里重新汇聚,然后再分流,再汇聚,所以任何一条水流里的龙脉是一样的,并不像山有背阳,面阴,山高,势低的说法,只是河道宽些,龙气就重些而已。
水里的东西从来难缠,宁欺山林一只虎,莫惹水里一条鱼,便是这么来的。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再不能惹的东西也得惹一惹,爷爷用老爷爷坟边的百年柳木雕了九条小龙,而这小龙的尾巴上有个洞,爷爷找金大柱饭店的蛇贩子买了九条小蛇,拴在老爷爷坟边的柳树上全部饿死。
柳树是四大鬼树之一,因为柳树极阴,柳又通留,历来便有拘魂魄的说法,爷爷将小蛇扒皮抽骨,骨头从小龙尾巴塞进去,又用朱砂和我的血混成浆糊将口封住,现在院子里埋三天,又拿到坟地里埋三天,再拿给陈春峰不知道让他怎样鼓捣,又过了三天,这才取回来放在真武像前供奉。
这小龙雕的不算精致,却也有鼻子有眼,有角有须,身上是鳞次栉比的甲片,腹下有尖锐蜷缩的三爪,爷爷是不敢雕五爪,那不是一般人能驱使动的。
可经过三天三天又三天的施为,小龙渐渐变了模样,身周都开始模糊,既有种隔物观花的感觉,又好像它们膨胀了,使得雕出来的痕迹不明显,虽然这个变化很神异,可小龙越来越丑,与肥嘟嘟的长条猪没什么区别。
爷爷收拾饿殍,用的是土办法,棺材钉锁了小铜棺,即便饿殍婴儿饿死,怨气散出来也不会扩撒,除非有人在不明所以的情况下挖出来,不然没什么事,虽然那陈瞎子挖了,却也想办法散了怨气。
后来处理海牙的事,就开始借助一些与玄术有关的东西,比如白泽枕头,比如劝亡咒,比如换命棺材,这已经是一般老人不会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