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馅饼的秘密-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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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旅游商对他的同伴悄悄耳语道,‘天啊,怎么在这也要听格里格的音乐啊!’”

第三部分 第66节:馅饼的秘密(66)

我不禁莞尔一笑。这是我们之间常开的小玩笑。显然他还不知道巴克肖发生了谋杀案。

“你的另一个姐姐呢?”他问,“应该是叫达芙妮吧……你那个做什么事都慢腾腾的姐姐。”

“慢腾腾”指的是达芙妮在钢琴方面的迟钝:她不太情愿把手指放在琴键上,好像羞于触碰一样。达菲总会像狐狸面前的小鸡一样拿钢琴毫无办法,最后总会以一连串的泪花做收场。但是爸爸让达菲一定要学会钢琴,所以这样的戏码总会重复不断地上演。

一天,我看见她坐在琴凳上,把头垂在关着的琴盖上暗自垂泪。我跑到她跟前耳语着,“达菲,还是放弃了吧。”她像只斗败的公鸡一样朝我扬起了拳头。

有时我甚至会尝试着鼓励她一下。她在弹钢琴的时候,我常常会溜进客厅,背靠着钢琴,目光投向远方,故意装出被乐曲感动的样子。她通常会忽略我的存在,不过有一次我耐不住寂寞,对她说,“这首音乐真好听啊!叫什么名字?”她一下子暴怒起来,往下砸去的琴盖差点压伤了我的手指。

“G大调练习曲!”她朝我尖叫一声,然后冲出了房间。

有了我们这三个小姑娘,住在巴克肖就变得不那么轻松了。

“她很好,”我说,“她废寝忘食地阅读着狄更斯的作品,整天都不说一句话。”

“啊,亲爱的老狄更斯。”马克西米利安说。

对于这个话题,马克西好像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了,谈话出现了短暂的沉默。

“马克西,”我说,“你是世界上最……”

这时候他整理了下衣衫,然后夸张地挺起了腰,像是想向我显示他有多么高大似的。

“你是不是想说——我是这个世界上最悠闲的人?”他说。

“说得不错。”实际上我却在思量着他说的“悠闲”到底指的是什么。“你去过斯塔万格吗?”如果他能答得上来,我就不用查地图了。

“什么?你说的是挪威的斯塔万格吗?”

“天啊!”我差点叫出了声。博恩佩尼?霍勒斯确实去过挪威!我做了个深呼吸,想让自己平静下来,希望马克西不要认为我感觉到不耐烦了。

“当然是在挪威,”我谦逊地说,“我只是想知道别的国家有没有叫斯塔万格的城市。”

片刻间我觉得他大概已经洞察了我的目的,他眯起眼睛,我倒吸一口冷气,心想马克西米利安会不会像遮住太阳的积雨云一样突然发作起来。但他微微一笑,并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

“斯塔万格是通往黑尔镇(译注:音译同地狱相同)的第一站,”他说,“斯塔万格的下一站是特隆赫姆,然后就能抵达黑尔镇了。那里其实是挪威一个很普通的小城镇,但是旅游者去那以后总会给亲友们寄去很多明信片,上面写着‘希望你也能到地狱来玩一玩’。我曾经在那的一个小剧场举行过一场格里格的钢琴演奏会。凑巧的是,格里格虽然是个苏格兰人,但在气质上却更接近粗犷的挪威人。他出生于阿伯丁(译注:苏格兰城市),因为生意失败,满怀失望地离开了卡洛登(译注:挪威城市)。

“我必须承认,特隆赫姆是个非常舒心的小城镇……观众的欣赏水平很高,也没有什么尖刻的评论家。但是那个地方永远不会有自己的音乐,你明白我的意思吧。他们喜欢听斯卡拉蒂(译注:意大利作曲家)的作品,或许是希望意大利的阳光可以照到这个高山雪国吧。在我演奏间歇的时候,我还是听到一个来自都柏林的旅游商对他的同伴悄悄耳语道,‘天啊,怎么在这也要听格里格的音乐啊!’”

第三部分 第67节:馅饼的秘密(67)

我会意一笑,虽然这件事他已经对我说过上百遍了。

“当然,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时候二战还没有开始呢!令人难忘的斯塔万格!是的,我去过那。但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突然要问我斯塔万格的事?”

“你是坐船去的吗?”

去过斯塔万格的博恩佩尼?霍勒斯现在却死在了英格兰,我想知道这之间他经过了哪些城市。

“当然是坐船去的。弗拉维亚,你想离家出走吗?”

“当然不是,我们只是在昨天的晚饭时谈到通过海路去挪威游玩的话题。”

我早就知道,遮掩谎言时最好信口开河地说上一通。

“奥菲莉亚说伦敦就有出海的港口,爸爸坚称赫尔才是最合适的出发地,达芙妮则选择了斯卡伯勒,只是因为安妮?勃朗特(译注:英国文学家,勃朗特三姐妹之一)埋在了那里。”

“泰恩河河口的纽卡斯尔最为适合,”马克西米利安说,“没错,就是纽卡斯尔。”

远处传来一阵隆隆声,开往科茨摩尔的公共汽车就要进站了。汽车如同行走在钢丝绳上的小鸡一样在公路两旁的树篱间穿行着。汽车停在长凳前,发出扑哧扑哧的喘气声,好像山路间的旅程耗费了它的全部精力一样。随着吱的一声巨响,车门被打开了。

“厄尔尼,你好。”马克西米利安说,“最近的生意好吗?”

“少废话,快上车。”厄尔尼的视线直视着汽车的前挡风玻璃。显然他并没有在意马克西所说的笑话。

“厄尔尼,今天我不坐车,我只是坐在这歇歇脚。”

“车站的长凳是提供给旅客等车用的。你应该和我一样清楚,车站须知上有这条规定。”

“厄尔尼,我差点忘了,谢谢你提醒我。”

马克西从长凳上滑落在地。

“一路顺风。”他从地上爬了起来,把帽子在裤腿上拍了拍,像查理?卓别林一样扭着腰往回走。

车门艰难地关上了,厄尔尼踩上油门,公车不情愿地踏上了前行的旅程。至此我们开始分道而行:厄尔尼开着他的公共汽车前往科茨摩尔,马克西回他的农庄,我则继续向辛利行进。

辛利警察局原本是个旅店,夹在绿地和电影院之间,警察局的门面显得非常狭小。砖木结构的门房突出在人行道上,屋顶垂吊着一只蓝色的灯泡。平房的一侧附着着几间空心砖搭成的小房间,远远看上去好像是在火车的车厢上扔了块牛粪。我想这大概就是关犯人的地方吧。

自行车车架上停了几辆黑色的警用自行车,我把格拉迪斯和它们放在一起。我走上破旧的石阶,进入了警察局的大门。

一个穿着制服的警官坐在接待台后低着头翻报纸,他还不断用削尖的铅笔捋着过剩的头发。我笑了笑,直接从他面前走了过去。

“等等,快给我停下来!”他叫嚷着,“小姐,你这是要去哪?”他问。

警察就喜欢到处提问。我向他微笑着,装作不明白他的问题,向里面一扇开着的门走去。走到近前,我发现里面有一条黑乎乎的走廊。警官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站起身,一把拉住了我的胳臂。我也被逮住了。我适时地大声哭叫起来。

我不愿意在别人面前哭,不过这时唯一能利用的武器就是自己的眼泪了。

几分钟以后,我和P。C。格罗肖普警官已经坐在警察局的休息室喝起咖啡来了。他告诉我他有一个年纪和我相仿的女儿伊莉莎白(估计是为了安慰我而临时编造出来的女儿)。

第三部分 第67节:馅饼的秘密(67)

我会意一笑,虽然这件事他已经对我说过上百遍了。

“当然,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时候二战还没有开始呢!令人难忘的斯塔万格!是的,我去过那。但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突然要问我斯塔万格的事?”

“你是坐船去的吗?”

去过斯塔万格的博恩佩尼?霍勒斯现在却死在了英格兰,我想知道这之间他经过了哪些城市。

“当然是坐船去的。弗拉维亚,你想离家出走吗?”

“当然不是,我们只是在昨天的晚饭时谈到通过海路去挪威游玩的话题。”

我早就知道,遮掩谎言时最好信口开河地说上一通。

“奥菲莉亚说伦敦就有出海的港口,爸爸坚称赫尔才是最合适的出发地,达芙妮则选择了斯卡伯勒,只是因为安妮?勃朗特(译注:英国文学家,勃朗特三姐妹之一)埋在了那里。”

“泰恩河河口的纽卡斯尔最为适合,”马克西米利安说,“没错,就是纽卡斯尔。”

远处传来一阵隆隆声,开往科茨摩尔的公共汽车就要进站了。汽车如同行走在钢丝绳上的小鸡一样在公路两旁的树篱间穿行着。汽车停在长凳前,发出扑哧扑哧的喘气声,好像山路间的旅程耗费了它的全部精力一样。随着吱的一声巨响,车门被打开了。

“厄尔尼,你好。”马克西米利安说,“最近的生意好吗?”

“少废话,快上车。”厄尔尼的视线直视着汽车的前挡风玻璃。显然他并没有在意马克西所说的笑话。

“厄尔尼,今天我不坐车,我只是坐在这歇歇脚。”

“车站的长凳是提供给旅客等车用的。你应该和我一样清楚,车站须知上有这条规定。”

“厄尔尼,我差点忘了,谢谢你提醒我。”

马克西从长凳上滑落在地。

“一路顺风。”他从地上爬了起来,把帽子在裤腿上拍了拍,像查理?卓别林一样扭着腰往回走。

车门艰难地关上了,厄尔尼踩上油门,公车不情愿地踏上了前行的旅程。至此我们开始分道而行:厄尔尼开着他的公共汽车前往科茨摩尔,马克西回他的农庄,我则继续向辛利行进。

辛利警察局原本是个旅店,夹在绿地和电影院之间,警察局的门面显得非常狭小。砖木结构的门房突出在人行道上,屋顶垂吊着一只蓝色的灯泡。平房的一侧附着着几间空心砖搭成的小房间,远远看上去好像是在火车的车厢上扔了块牛粪。我想这大概就是关犯人的地方吧。

自行车车架上停了几辆黑色的警用自行车,我把格拉迪斯和它们放在一起。我走上破旧的石阶,进入了警察局的大门。

一个穿着制服的警官坐在接待台后低着头翻报纸,他还不断用削尖的铅笔捋着过剩的头发。我笑了笑,直接从他面前走了过去。

“等等,快给我停下来!”他叫嚷着,“小姐,你这是要去哪?”他问。

警察就喜欢到处提问。我向他微笑着,装作不明白他的问题,向里面一扇开着的门走去。走到近前,我发现里面有一条黑乎乎的走廊。警官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站起身,一把拉住了我的胳臂。我也被逮住了。我适时地大声哭叫起来。

我不愿意在别人面前哭,不过这时唯一能利用的武器就是自己的眼泪了。

几分钟以后,我和P。C。格罗肖普警官已经坐在警察局的休息室喝起咖啡来了。他告诉我他有一个年纪和我相仿的女儿伊莉莎白(估计是为了安慰我而临时编造出来的女儿)。

第三部分 第68节:馅饼的秘密(68)

“我们家的莉兹是她妈妈的好帮手,”他说,“我老婆前个礼拜天在苹果园干活的时候从梯子上掉了下来,摔断了腿。没有莉兹的话,我真不知该怎么办好了。”

我一开始以为他《比诺和丹迪》(译注:英国著名幽默漫画)看得太多了,他告诉我这些事情是想把我从沮丧的情绪中解脱出来。但是看着他那张一本正经的脸和遽然皱起的眉头,我马上就明白他说的全是事实,完全可以和他开诚布公地打交道。

我触景生情地哭泣起来,告诉他我没有妈妈,几年前妈妈已经在一起登山事故中客死在西藏了。现在我非常非常地想念妈妈。

“小姐,好了,别哭了,”他说,“你可不能在这哭。恕我直言,这是个神圣而庄严的地方。你最好赶快把眼泪擦干,不然我马上就把你给扔出去。”

我拼命挤出个笑脸,他饶有兴致地看着我。

当我号啕大哭的时候,几个警察走进休息室取茶和小甜饼。他们都对我露出了微笑,这样最好,我最不喜欢被人问来问去了。

“能让我见见爸爸吗?”我问,“人们都叫他德卢斯上校,我想你们肯定把他关在这里了。”

格罗肖普警官的脸突然变得刷白,我不知道自己这样公然挑战权威是不是玩得太过了些。

“你在这等着。”他从休息室走进一条狭窄的长廊,走廊的最里面好像有几间围着铁栅栏的牢房。

他一走我便飞快地打量了一眼周围的情况。警察局的休息室是一间沉闷凄凉的小房间,房间里配置着几件异常寒酸的家具,可能是直接从路边小贩的零售卡车上买下来的。家具的表面遍体鳞伤,好像常被用来作为发泄不满的对像似的。

为了使休息室增加一点活力,一张木制的小茶几被漆成了苹果绿。但边上的水槽却锈迹斑斑,像是从重刑犯监狱里借来的。滴水板上到处是缺了角的茶杯和有裂纹的小茶托。我第一次注意到窗户上的木头窗格里包着铁,但包在外面的木头却已经开始脱落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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