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馅饼的秘密-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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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可能是被人毒死的,我指的是那个陌生人。”我对两个姐姐说。

“总是那些毒药搞的鬼,难道不是吗?”奥菲莉亚捋了捋她的头发。“至少这些低俗的黄皮侦探小说都是这么写的,他也许犯了致命的错误,误食了莫利耶夫人做的胶质馅饼。”

当她把煮鸡蛋的溏心推到一边的时候,我突然想到了什么,好像有块煤渣从炉膛里跳到了灶台上。但还没等我想明白,我的思绪被人一下子打断了。

“听这段”,达芙妮高声朗读起来:“范妮?斯奎尔斯写了这样一封信:

……我父亲的舌苔上出现了蓝和绿两种颜色,我们只能把他送到楼下,让他平躺在厨房里……

……你们可能永远想不到爸爸对妈妈做了多么过分的事;我简直不忍心把这样的事记录下来;他对我们的妈妈施以暴力;把她推倒在地;把发夹刺进她的头皮;如果再刺进去一点;就要插进妈妈的头盖骨了。医院的诊断显示,这样的虐待已经对妈妈的脑袋造成伤害了。

“接着再听这一段:

我和弟弟也是爸爸暴力的牺牲品,我们遭受了长期的虐待,虽然肉体遭受暴力的痕迹并不明显,但心灵的痛苦则是难以磨灭的。我要大声疾呼……”

在我看来,舌苔上出现蓝、绿两色是典型的氰化物中毒反应,但我并不想把这个发现和两个又笨又蠢的姐姐分享。

“‘我要大声疾呼。’”达菲重复了一遍,“写得实在是太好了!”

“我懂得这种感觉。”说着我把盘子推到一边,没吃早饭就离开了餐厅,慢慢地沿着楼梯向自己的实验室走去。

每当我不开心的时候,我都会躲进自己的“圣地”里。在放着各种化学品的瓶瓶罐罐和实验仪器中,我会让自己偎依在化学之神的怀抱中。有时,我会在这里一步步地重复伟大化学家们的划时代发现。有时我会从书架上拿下塔尔?德卢斯的那些宝贝藏书,像安东尼?拉瓦锡所著的英译本《化学的要素》,书架上放着的是1790年印刷的第一版。虽然历经了一百六十年,但书页还是像包肉纸那样挺刮。只要一看到书上的这些内容,我就会感到兴奋不已:三氯化锑、巨毒的砷……

第一部分 第16节:馅饼的秘密(16)

拉瓦锡把它们称作“毒物之王”,我一遍一遍地重复着这些名字,活像是一只闯进菜地的小猪。

“雄黄!”我大叫着,心里不断地回味着这种毒物的种种性质——尽管雄黄是种剧毒的物质,但我还是在想像中尽情地呼吸着它的气味。

“乙酸酮!波义耳烟气!糠醛!”

但今天这样的吼叫并不起作用,我的思绪还是不可避免地回到爸爸那里,一遍遍地回想着昨夜到今早的所见所闻。谁是那个可怜的老库帕——爸爸说被他们杀了的那个人?为什么爸爸没来吃早饭?他的缺席让我更加忧心了。爸爸总是对我们说早饭是“能量的最佳补充手段”,在我看来,世界上没有任何事能耽误他吃早饭。

接着,我又想到了达芙妮读给我们听的那两段狄更斯小说:舌苔上出现的蓝绿两色。爸爸是不是和陌生人打斗,身上有餐桌上遮掩不住的伤痕呢?他是不是受到过范妮?斯奎尔斯描述的那些伤害:表征不明显的暴力侵害呢?也许那个红发男人遭遇到了这些侵害。这恰恰能解释我为什么没有在现场发现血迹。这能不能说明爸爸就是那个杀人犯?难道是第二次举起了屠刀?

我的头脑晕得够戗。我想这时候没有什么能比一本牛津英语词典更能让我平静下来的东西了。我从书架上取下以字母“V”开头的那本词典。陌生人冲着我说的那个词是什么来着?“Vale!”就是它。

我飞快地翻动着书页:流浪汉……恶棍……虚荣的……接着“Vale”终于出现在眼前:它的意思是告别、再见、辞别。它的发音是'veili:',它同时也是拉丁语动词valere的第三人称单数形式。

一个濒临死亡的男子竟然对我这个素不相识的小娃娃道别,这可真是太让人惊讶了。

突然传来的一阵锣声打断了我的思绪,有人敲响了餐厅里放着的开饭锣。这个巨大的铜锣很可能是大导演J。阿瑟?兰克在某部电影首映式上留下的道具。我已经很久没有听见有人敲过那面锣了,可想而知,这阵巨响把我吓了一大跳。

我跑出实验室,然后飞奔下楼梯,发现一个肥胖的男人正站在铜锣前,手里还拿着那根锤棒。

“验尸官。”他说。我觉得他可能是在做自我介绍吧。虽然他没有报上自己的名字,但我马上认出他是达比医生,是莱西教区仅有的两个医生之一。

达比医生是那种典型的英国佬:红脸,双下巴,胃像撑满的船帆一样凸起在外。他穿着格子图案的背心,外面套着一件浅黄色的西服。手里提着医生常用的黑提包。去年,实验室发生了玻璃爆炸事故以后,他在我的手上缝了几针。不知他有没有认出我就是当时那个小女孩。即使他认出了我,也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满怀期待地站在那里,活像一只闻到腥味的猎犬。

父亲仍然没有出现,道奇尔也不见了踪影。我知道菲莉和达菲根本不会对开饭锣做出任何反应(“我们才不当巴甫洛夫的实验品呢。”菲莉曾经这样说),莫利耶夫人则总是躲在自己的小厨房里。

“警察在菜园里,”我告诉他,“我来给你带路吧。”

我带着他走出大宅,进入阳光满溢的菜园。休伊特警长正蹲在黄瓜地里,检视着令人生厌的黑色鞋带。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望着我们。

“弗雷德,早上好,”他说,“我想最好还是让你来看一看。”

第一部分 第16节:馅饼的秘密(16)

拉瓦锡把它们称作“毒物之王”,我一遍一遍地重复着这些名字,活像是一只闯进菜地的小猪。

“雄黄!”我大叫着,心里不断地回味着这种毒物的种种性质——尽管雄黄是种剧毒的物质,但我还是在想像中尽情地呼吸着它的气味。

“乙酸酮!波义耳烟气!糠醛!”

但今天这样的吼叫并不起作用,我的思绪还是不可避免地回到爸爸那里,一遍遍地回想着昨夜到今早的所见所闻。谁是那个可怜的老库帕——爸爸说被他们杀了的那个人?为什么爸爸没来吃早饭?他的缺席让我更加忧心了。爸爸总是对我们说早饭是“能量的最佳补充手段”,在我看来,世界上没有任何事能耽误他吃早饭。

接着,我又想到了达芙妮读给我们听的那两段狄更斯小说:舌苔上出现的蓝绿两色。爸爸是不是和陌生人打斗,身上有餐桌上遮掩不住的伤痕呢?他是不是受到过范妮?斯奎尔斯描述的那些伤害:表征不明显的暴力侵害呢?也许那个红发男人遭遇到了这些侵害。这恰恰能解释我为什么没有在现场发现血迹。这能不能说明爸爸就是那个杀人犯?难道是第二次举起了屠刀?

我的头脑晕得够戗。我想这时候没有什么能比一本牛津英语词典更能让我平静下来的东西了。我从书架上取下以字母“V”开头的那本词典。陌生人冲着我说的那个词是什么来着?“Vale!”就是它。

我飞快地翻动着书页:流浪汉……恶棍……虚荣的……接着“Vale”终于出现在眼前:它的意思是告别、再见、辞别。它的发音是'veili:',它同时也是拉丁语动词valere的第三人称单数形式。

一个濒临死亡的男子竟然对我这个素不相识的小娃娃道别,这可真是太让人惊讶了。

突然传来的一阵锣声打断了我的思绪,有人敲响了餐厅里放着的开饭锣。这个巨大的铜锣很可能是大导演J。阿瑟?兰克在某部电影首映式上留下的道具。我已经很久没有听见有人敲过那面锣了,可想而知,这阵巨响把我吓了一大跳。

我跑出实验室,然后飞奔下楼梯,发现一个肥胖的男人正站在铜锣前,手里还拿着那根锤棒。

“验尸官。”他说。我觉得他可能是在做自我介绍吧。虽然他没有报上自己的名字,但我马上认出他是达比医生,是莱西教区仅有的两个医生之一。

达比医生是那种典型的英国佬:红脸,双下巴,胃像撑满的船帆一样凸起在外。他穿着格子图案的背心,外面套着一件浅黄色的西服。手里提着医生常用的黑提包。去年,实验室发生了玻璃爆炸事故以后,他在我的手上缝了几针。不知他有没有认出我就是当时那个小女孩。即使他认出了我,也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满怀期待地站在那里,活像一只闻到腥味的猎犬。

父亲仍然没有出现,道奇尔也不见了踪影。我知道菲莉和达菲根本不会对开饭锣做出任何反应(“我们才不当巴甫洛夫的实验品呢。”菲莉曾经这样说),莫利耶夫人则总是躲在自己的小厨房里。

“警察在菜园里,”我告诉他,“我来给你带路吧。”

我带着他走出大宅,进入阳光满溢的菜园。休伊特警长正蹲在黄瓜地里,检视着令人生厌的黑色鞋带。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望着我们。

“弗雷德,早上好,”他说,“我想最好还是让你来看一看。”

第一部分 第17节:馅饼的秘密(17)

“嗯,”达比医生说。他打开提包,在里面摸索了一会儿,然后从中拿出一个白色的纸袋。他把两只手指伸进纸袋,从里面拿出一块透明的晶体抛进嘴里,然后大声地吮吸起来。

过了一会儿,他踏进黄瓜地,跪在尸体旁。

“知道是谁了吗?”他含着糖喃喃地问。

“还不知道,”休伊特警长说,“他的口袋里什么东西都没有……没有身份证明……不过有理由证明他刚从挪威过来。”

连刚从挪威来都知道了?一时间我简直把他当作了伟大的福尔摩斯的再世——我竟然能够有幸亲耳听见这么神奇的推断!我几乎要原谅警长先前对我的粗鲁态度了。当然只是几乎……我还不准备这么快原谅他。

“我们已经开始了调查。看看他走过了哪几个港口,还会打探其他的一些事。”

“可恶的挪威佬!”达比医生站起来合上了他的包,“像候鸟聚上灯塔一样集中在我们这里。他们在这里拉完了屎,却要我们来擦屁股。这是不是不太公平?”

“能断定死亡时间吗?”休伊特警长问。

“很难说,这类案子总是这样。这么说好了,不能说总是这样,但经常能碰到这样的情形。”

“有些误差也无妨。”

“在尸体发紫的时候还无从判断:你知道,总要等到尸斑出现才能做出正确的判断。现在只能说他的死亡时间在八到十二小时之间。等到我们把他放到验尸台上,才能做出更为准确的判断。”

“这么说,案发时间应该在……”

达比医生向后捋了袖口,看了眼手表。

“让我看看,现在是八点二十二分,那么发案时间不会早于昨晚的这个时间,最晚呢,应该不会迟于午夜。”

午夜!我一定是狠狠地倒吸了口冷气,因为休伊特警长和达比医生不约而同回过头来注视着我。我怎能对他们说,仅仅在几小时之前,那个来自挪威的陌生人还往我的脸上吐了最后一口气呢?

我轻而易举地就解决了眼前的尴尬局面。我回身踮起脚尖,看见道奇尔正在书房窗户下的花床中修剪着玫瑰。空气里充斥着玫瑰花的气味:一种颇具有东方气息的清雅幽香。

“道奇尔,爸爸还没下来吗?”

“弗拉维亚小姐,这些玫瑰花今年长得非常好。”他似乎根本不在意周围发生的事,似乎我们俩昨晚根本没有鬼鬼祟祟地碰过面。这样也好,我想,我喜欢这种玩法。

“长得确实特别好,”我说,“爸爸在哪?”

“我想他昨晚应该没睡好。他也许想睡会儿回笼觉吧。”

回笼觉?家里来了这么多警察,他怎么可能睡安稳?

“当你把那件事告诉他时——你知道——我指的是菜园里的那件事,他有什么反应?”

道奇尔转过身,直视着我的眼睛,“小姐,我没有告诉他。”

他伸出手,麻利地用手里的大剪刀剪去了一朵长得不太好的玫瑰花。花朵悄无声息地飘落在地。起皱的黄色花瓣躲在地上的阴影中仰望着我们。

我们看着与花枝分开的玫瑰花,思索着下一步该怎样做。这时休伊特警长出现在了房角处。

“弗拉维亚,”他说,“我想问你点事。”

“我们进去说吧。”他又补充了一句。

4

“外面和你说话的人是谁?”休伊特警长问。

“道奇尔。”我说。

第一部分 第17节:馅饼的秘密(17)

“嗯,”达比医生说。他打开提包,在里面摸索了一会儿,然后从中拿出一个白色的纸袋。他把两只手指伸进纸袋,从里面拿出一块透明的晶体抛进嘴里,然后大声地吮吸起来。

过了一会儿,他踏进黄瓜地,跪在尸体旁。

“知道是谁了吗?”他含着糖喃喃地问。

“还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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